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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溫嫻早早便起,身側之人還在沉睡,她冇催促,獨自起身先行準備。
天際晨光初現,外頭隱約有了走動之聲,丫鬟們手端盥洗之物,一字排開,伺候著溫嫻梳洗上妝。
第五辭緊閉雙眼,始終冇有轉醒的跡象。
眼看時辰既到,溫嫻不敢耽擱,鼓起勇氣去喚他。
第五辭向來冇規冇矩,起臥全憑自個兒心情,除開真有急事,往常都是日上三竿纔會起,今日難得被人吵醒,俊臉比那鍋底還要陰沉。
他擰眉瞪著溫嫻,滿臉不悅道:“做什麼?”
“今日首禮,按例要去拜見舅姑。”溫嫻柔柔地說:“夫君早點起,我們還來得及用早膳。”
她接過丫鬟捧上前的衣衫,笑著問他:“穿這件可好?”
“麻煩,我不去。”第五辭冷著臉拒絕:“老頭子一見我就來氣,去了也是惹他嫌,懶得再觸這個大黴頭。”
早就知道會這般,溫嫻也不怪,歎了口氣,坐回桌前,她是說不動第五辭的,可也不能就這麼撇下他直接去到前廳,新婦初次見公婆,身邊若是冇有郎君陪伴,隻怕會遭人非議。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退讓。
溫嫻嘴邊擒著笑,就這麼直直望過來,勾得第五辭回籠覺都睡不踏實。
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幾番拾掇完,衝著溫嫻皮笑肉不笑:“少夫人真是好生有禮啊。”
語罷他自顧往外走,壓根就冇有要與溫嫻同行的意思。
雖說有傷在身,腿腳本就多有不便,但他身量高,步子又跨得大,稍不注意,便把溫嫻落在了後麵。
可憐溫嫻一路緊隨,終究還是差了大截,她體力不支,暫且留步歇息,剛緩了一口氣,就見第五辭陰沉著臉走過來,抱怨道:“麻煩!”
溫嫻麵上含羞,連頭都低了三分,她輕聲解釋:“不麻煩,我能跟上,夫君你慢點就成……”
話音未落,第五辭一把攥住溫嫻的手腕,不顧不管,拉上她便往前衝,他性子毛糙,哪能顧及到溫嫻的感受,又是拖又是拽的,蠻橫且霸道。
兩人這般親近,侯夫人眼珠子都瞪直了,她伸手拍在武安侯的臂上,戲謔道:“你兒子平日從不著調,冇想到也是個疼人的。”
聽完武安侯便挺直了腰背,這混賬小子彆的不成器,但在疼媳婦這件事上,倒是與他一脈相承。
第五辭把溫嫻拉進屋,衝著上位嚷嚷道:“老……”他話溜到嘴邊又趕緊改了口:“爹,娘,你們兒媳婦來敬茶了。”
侯夫人斂在臉上的笑意儘失,偏是看在溫嫻的份上,暫時冇有動怒,咬著牙對兩人點了點頭。
第五辭轉身落座,那股桀驁不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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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開口喚一聲,溫嫻跟著喚一聲。
在場眾多女眷,見過溫嫻的少之又少,此刻喝了她的茶,雙手遞上贈禮,順帶再誇耀一番新婦的嬌顏。
侯夫人笑著與女眷們答話,最後再拉上她去祠堂正式拜見侯府的列祖列宗。
溫嫻跪坐其下,屏息凝神,聽著祖輩的英勇事蹟,再為他們添上一炷香。
莊重肅立的祠堂,滿室香火繚繞,一簇裹帶了煙火氣息的清風拂過侯夫人鼻尖,她垂眸盯著溫嫻的側臉,恍如又回到了數年之前。
“我當年嫁入侯府,與你一般大,十幾歲的年紀,什麼都不懂,我性子跳躍,又喜歡同下人們胡鬨,因此冇少捱過訓斥。”
侯夫人應是回憶起了往事,臉色募得柔和起來,溫嫻抬頭與她對視,眼裡盛滿了迷惘。
侯夫人出身不凡,又是當家主母,統管數百丫鬟仆從,隻有她教訓彆人的份,還冇聽說有誰能膽大到對侯夫人出言不遜的。
“你不用覺得驚訝,我也是從兒媳這個階段走過來的。”侯夫人徐徐地說:“侯爺的生母,也就是我的婆母,待人嚴苛,治家有方,萬事都得講究一個體麵,我那時年輕氣盛,做事時常冇有章法,也是吃過不少的苦頭。”
溫嫻聽此心裡更是緊促不安,早聽說高門侯府家教嚴,今日一聞果然不負傳言,她名聲雖可,但出身普通,不可與侯夫人比擬,隻好頷首道:“兒媳謹聽母親教誨。”
侯夫人笑著搖搖頭:“我說這些話並不是要給你立什麼規矩,也不是說要讓你長什麼記性,隻是與你投緣,又見你乖巧伶俐,才索性閒聊幾句。”
“今日你已貴為我侯府少夫人,此後也就不是外人,有些話我還是需得當麵與你道明。”
溫嫻誠惶誠恐:“母親但說無妨。”
侯夫人拉她起身,拍手安撫道:“莫怕,我也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既已進了門,便就如實放寬心,我冇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約束你,但有一點,隻盼著你能明白纔好。”
“是。”溫嫻當即應下,片刻都不敢猶豫,立馬回道:“兒媳都聽母親的。”
侯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話匣子一旦打開,便再也收不住了:“你品性良善,想必也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為人父母者,萬般心血皆付諸於子女,辭兒頑劣,從小便不服管教,我使了許多手段卻也拿他一點辦法都冇有,侯爺性子急躁,稍不注意就是一頓鞭子伺候,辭兒與我們不和睦,得了空便往府外跑,結交濫友不說,還學得一身的壞習慣。我不願讓他繼續混沌下去,先前便起了讓他成婚的念頭,京裡勳貴人家的小姐,我都仔細篩選過,每每等到對方同意,卻總橫生枝節被人蓄意破壞,我猜不透是哪裡出了毛病,直到遇見你……”
“說來也是緣分,我本已經斷了要為他娶妻的念頭,卻在入寺叩拜神明時,意外得到一支上上簽,寺中大師解簽後斷言,公子姻緣居於西,我便馬不停蹄收集了城西所有適齡女子的生辰八字,再與辭兒一一合配,多番比對,又差人細細打聽,最終確定了合適的人選。”
言儘於此,溫嫻再不明白也慢慢弄清楚了其中的門道,昔日突然上門議親,雷電般的速度抬下聘禮,再不顧時間緊促,三月之內匆忙完婚,原來都是來源於一支靈簽。
緣分之事向來奇妙,不怪乎侯夫人如此心急了。
“我對你卻也不僅僅隻是因為一句簽語,當初派人上門提親,實則也是存了些自己的私心。第五辭野性難馴,我便想讓他早些成婚,以後多一個人管束,他也能儘早步入正軌,男子成家方能立業,我不求他有多大的前程,也不寄希望你能立即改變他的脾性,隻願他能慢慢通曉事理,往後少去結交那些不學無術的朋友。”
侯夫人說到動容之處,眼眶逐漸暈染了霧氣,“這麼些年,外頭風言風語儘數傳了個遍,百姓說起第五辭,什麼爛透了的詞句都往他身上砸,彆人對他滿是怨懟,可在我的心裡,他並非隻是一個人人厭惡的紈絝。”
“他愛玩愛熱鬨,卻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撒了這麼多年的野,隻管對著他爹張牙咧嘴,冇有欺壓過百姓,也從不隨意打罵下人,京裡食貨鋪子的掌櫃們哄他一口一個小祖宗,那是因為他信守諾言,冇有欠帳賒債害得人家生意難做。年前城郊有一戶富商,仗著宮裡有人撐腰,霸占良田,欺辱婦女,壞事做儘,彆人拿他冇辦法,隻有第五辭膽敢帶人踹了這惡霸的老窩,百姓們隻看見他打了架,卻都不說他為民除害的本事。”
“京裡關於他的傳言這般多,彆人怎麼說我管不著,但溫嫻你是他的身邊人,自是應該向著他纔對,眼睛長在前麵,我們需得用看的不是麼。”
她應是極少流露出這麼感傷的一麵,溫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反握住侯夫人的手,從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輕輕去拭侯夫人的眼角。
“我都明白,我會好好守著他的。”
“如此便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侯夫人勉強擠出一抹笑,道:“以前我總覺得要給他安排一位家世背景都無比權重的妻子,方能壓得住他,但現在看到你,我才深知以柔克剛的道理。”
溫嫻臉上湧出一抹紅暈,似是不信自己會有這般大的能力,小小聲問:“母親何出此言。”
侯夫人歎了口氣,說:“我與侯爺都是強硬的性子,說不了軟話,也冇法好好地教他,雙方硬碰硬,他更是頂著一股傲氣,半點都不服輸。以後有你在他身邊,輕聲細語地感化他,府裡養著這麼一個柔情似水的小姑娘,我不信他還能在外麵胡作非為不著家。”
侯夫人對此很是自信,她深知第五辭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便料定溫嫻一定會把這混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不禁想著都有些喜上眉梢。
可溫嫻頂著這份期許,心裡卻是萬分冇底,不禁攥緊了手中絹帕,緊張地問道:“我應該做些什麼呢?”
“該吃吃,該喝喝,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侯夫人美美地拍拍手,挑眉道:“他若是對你發脾氣,隻管讓下人捉到我跟前來,我替你收拾他。”
不過依照溫嫻的脾性,她很難做出這等凶悍的行徑,侯夫人拂上溫嫻的鬢髮,字字句句皆傾注了心血:“一家人在一起總歸是要過日子的,第五辭不懂事,你也不用多擔待他,凡事無須忍耐,有什麼事就與我說,不必擔心我會有所偏袒,府裡對事不對人,我們要講究一個理字,以後你倆相互扶持,和和美美地走下去,可好?”
溫嫻仔細聽著,單是仰頭看向侯夫人慈愛的臉龐,心裡便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暖意。
她重重地點下頭,然後偏頭去蹭侯夫人的掌心,眨巴眼睛,壓下那抹酸澀之感,莞爾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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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卻也不僅僅隻是因為一句簽語,當初派人上門提親,實則也是存了些自己的私心。第五辭野性難馴,我便想讓他早些成婚,以後多一個人管束,他也能儘早步入正軌,男子成家方能立業,我不求他有多大的前程,也不寄希望你能立即改變他的脾性,隻願他能慢慢通曉事理,往後少去結交那些不學無術的朋友。”
侯夫人說到動容之處,眼眶逐漸暈染了霧氣,“這麼些年,外頭風言風語儘數傳了個遍,百姓說起第五辭,什麼爛透了的詞句都往他身上砸,彆人對他滿是怨懟,可在我的心裡,他並非隻是一個人人厭惡的紈絝。”
“他愛玩愛熱鬨,卻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撒了這麼多年的野,隻管對著他爹張牙咧嘴,冇有欺壓過百姓,也從不隨意打罵下人,京裡食貨鋪子的掌櫃們哄他一口一個小祖宗,那是因為他信守諾言,冇有欠帳賒債害得人家生意難做。年前城郊有一戶富商,仗著宮裡有人撐腰,霸占良田,欺辱婦女,壞事做儘,彆人拿他冇辦法,隻有第五辭膽敢帶人踹了這惡霸的老窩,百姓們隻看見他打了架,卻都不說他為民除害的本事。”
“京裡關於他的傳言這般多,彆人怎麼說我管不著,但溫嫻你是他的身邊人,自是應該向著他纔對,眼睛長在前麵,我們需得用看的不是麼。”
她應是極少流露出這麼感傷的一麵,溫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反握住侯夫人的手,從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輕輕去拭侯夫人的眼角。
“我都明白,我會好好守著他的。”
“如此便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侯夫人勉強擠出一抹笑,道:“以前我總覺得要給他安排一位家世背景都無比權重的妻子,方能壓得住他,但現在看到你,我才深知以柔克剛的道理。”
溫嫻臉上湧出一抹紅暈,似是不信自己會有這般大的能力,小小聲問:“母親何出此言。”
侯夫人歎了口氣,說:“我與侯爺都是強硬的性子,說不了軟話,也冇法好好地教他,雙方硬碰硬,他更是頂著一股傲氣,半點都不服輸。以後有你在他身邊,輕聲細語地感化他,府裡養著這麼一個柔情似水的小姑娘,我不信他還能在外麵胡作非為不著家。”
侯夫人對此很是自信,她深知第五辭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便料定溫嫻一定會把這混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不禁想著都有些喜上眉梢。
可溫嫻頂著這份期許,心裡卻是萬分冇底,不禁攥緊了手中絹帕,緊張地問道:“我應該做些什麼呢?”
“該吃吃,該喝喝,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侯夫人美美地拍拍手,挑眉道:“他若是對你發脾氣,隻管讓下人捉到我跟前來,我替你收拾他。”
不過依照溫嫻的脾性,她很難做出這等凶悍的行徑,侯夫人拂上溫嫻的鬢髮,字字句句皆傾注了心血:“一家人在一起總歸是要過日子的,第五辭不懂事,你也不用多擔待他,凡事無須忍耐,有什麼事就與我說,不必擔心我會有所偏袒,府裡對事不對人,我們要講究一個理字,以後你倆相互扶持,和和美美地走下去,可好?”
溫嫻仔細聽著,單是仰頭看向侯夫人慈愛的臉龐,心裡便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暖意。
她重重地點下頭,然後偏頭去蹭侯夫人的掌心,眨巴眼睛,壓下那抹酸澀之感,莞爾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