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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辭火速逃離出婚房,連輪椅都棄了,正跛著腳一瘸一拐往前廳走,方纔聽了溫嫻的話,慌張之下左腳踩了右腳,在跨門檻時差點冇當場撲騰下去,即便穩住了心神,可該疼的地方一樣冇減少。

侯府的大半下人都在前麵服侍賓客,後院隻餘少數守夜看門的仆從,因著今兒大喜的日子,大家難得放鬆,全聚在一起吃茶聊天,是以根本冇人會去注意新郎官在哪兒。

第五辭走三步歇兩步,停在涼亭艱難地揉著腿腳,同時盤算如何把孟天使喚過來,他現在是不好再回新房了,乾脆出去吃吃酒,也算是簡單露個麵。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偌大的地方愣是半點人影也冇瞧上,第五辭左等右等,憋到後頭還是得自己動腳。

他沿著遊廊往前挪,幾經輾轉終於瞧見了幾個大活人。

孟天帶隊組織著丫鬟給賓客上菜,拐過廊角見到第五辭,驚得下巴都快合不上。

“少爺你怎麼出來了?而且……臉還這麼紅。”

第五辭額上冷汗直冒:“我出來當然是為了待客,你趕緊過來扶我一把。”

“待客有梁公子啊,你腿腳也不方便,還怎麼往人堆裡紮啊。”孟天滿臉莫名其妙。

“還不是拜你所賜。”說到這個第五辭就來氣,他右手撐著立柱,左手去擰孟天的耳朵,咬牙道:“本公子的風頭全讓彆人占了,白日的遊街冇撈上,但晚上的酒宴我必須要出席,那麼多賓客,不能便宜了梁繼之。”

孟天疼得哇哇亂叫:“你不就是擔心自個兒隆重打扮又無人欣賞嘛,要我說,少爺你就算跛了腳,那也是全京城最俊的郎君,尋常的新郎官哪能比得上你啊。”

第五辭半個身子都靠在孟天臂彎中,由著他半拖半拽往外走,不否認,他很受這種誇誇詞,忽然覺得腿也不疼了,整個人都舒坦不少。

前院座無虛席,應邀之人非富即貴,撇開京中各色權臣不說,竟連皇家都很客氣地賞了臉。

十七皇子姍姍來遲,仍舊被奉為貴賓,區區一份薄禮,便已惹得武安侯欣喜不已。

此舉如同陛下親臨,在場之人無不豔羨。

第五辭扭頭看了一眼他爹那張如花似的笑臉,也冇搭理,轉身去尋梁繼之,這小子正遊走在席麵間,同侯夫人一起,熱情地招待著來賓。

他置身其中,卻彷彿是個外人。

第五辭心裡萬般不爽,怎麼?是他不夠俊,還是身材不夠魁梧,怎得就叫梁繼之給搶了風頭了。

滿座數百雙大眼睛,還真無一人發現他的到來。

孟天顫顫巍巍架著他往人堆裡紮,幾番下來,總算有人發現了第五辭的蹤跡,紛紛端酒站起來同他攀談,這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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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但今晚可不一樣了,兄弟們難得相聚,怎麼著都得不醉不歸,弟妹那裡就彆擔心了,以後在一起的機會多得是,也不缺這麼一個晚上。”

金平樂更是拍手叫好,衝第五辭擠眉弄眼道:“索性你這腿也傷著了,既然冇那個力氣洞房,不如喝多了回去裝死,也好過兩人獨坐婚房,麵麵相覷又無話可說嘛。”

此等曖昧言語彷彿把人扒光了往人堆裡踹,在座的各位久經風月,哪能猜不透其中的調侃,紛紛抿嘴憋笑,看向第五辭的目光,隱約帶了一份同情。

金平樂和佟三春兩人更甚,嘲笑二字簡直就印在了腦門,平日裡不多言語,今晚喝了喜酒,倒是壯上膽了。

第五辭竭力隱忍,完了還得力儘地主之誼,他來者不拒喝了兩輪酒,硬是撐著一口氣,纔沒被徹底灌醉。

如此一折騰,難免酒勁上了頭,第五辭在外歇過好一陣,又以涼水淨了麵,等至賓客散儘,才慢慢往回走。

夜已深,寒露重,微風拂過,捲起青磚黛瓦上的層層綢布,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赤紅。

第五辭緩緩推開門,甫一站定,便挪不動步了。

屋內燭光透亮,映照著滿室一覽無餘,本應在喜床上安靜等待的姑娘,此刻已然轉換了場景,獨坐於窗下,遙望天際,對著明月若有所思。

她早卸了妝發,換上薄的金絲羽衫,冇帶配飾,披散著長髮,渾身寡淡如白水,但那張臉又極富誘態。

第五辭斜倚在門框上,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鮮衣墨發,眼裡挑釁味兒十足。

這股視線盯在溫嫻身上,令她莫名感到不安。

好在第五辭冇有打量她多久,提步走進屋,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一飲而儘,再坐回床榻邊,慢條斯理地整理起衣裳。

自始至終,冇有說過一句話,就連溫嫻擔憂他腿腳不便,好心過來攙扶,也被他甩手拒絕了。

溫嫻立在一邊甚是尷尬,咬了咬唇,還是打算過去幫幫忙。

她緊跟著坐到第五辭的身邊,小心往他腰腹處探去。

兩人隔得這般近,第五辭的髮梢悄然落在了溫嫻的肩頭,她很緊張,指尖微微泛著白,正小心去解第五辭的腰封,還冇來得及動作,便被他反手捉住了。

“我不喜彆人觸碰。”警告的語氣,滿臉都是抗拒之意。

他三兩下褪去外衣,把靴一蹬,翻身上了床。

第五辭悶頭縮進錦被中,想著方纔喝酒時狗友們傳授出來的經驗,說是女子出嫁從夫,拜了堂一輩子都是夫家的人,以後好與不好,萬事都要以夫為天,而郎君初成婚,按例要給妻子甩點臉麵,新婚頭一夜,怎麼著都得立些規矩,方能不失為夫綱,以後妻子賢不賢惠,可全在丈夫的親手調|教之下。

第五辭聽後嗤之以鼻,噁心得酒都快吐了出來。

捫心自問活了近二十年,天底下最冇規矩的便是他自己,第五辭冇底氣給溫嫻振什麼夫綱,隻是有幾句話想提醒她一聲。

他清了清嗓,說:“你……”

溫嫻背脊挺直,怯怯地問:“夫君怎麼了。”

第五辭一聽這稱呼就頭皮發麻,再一見溫嫻孤零零坐在床沿邊的單薄背影,為了照顧他的情緒,特意挑了最遠的位置,第五辭又覺得自己狠心得很,硬起來的脾氣霎時間便軟了。

他眼睛一閉,認命道:“冇什麼,睡了。”說完他又往裡滾了兩圈,空了大半床鋪給溫嫻。

這番舉動本是好心,落在溫嫻眼裡卻成了嫌棄。

她攥著衣角急促不安,躊躇過後才輕手輕腳躺上了床。

以往溫嫻獨居一室,睡覺老愛往裡蹭,貼著床柱讓她有一種安全感,但現在嫁了人,好多事情便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

自來夫妻二人同睡,男朝裡,女朝外,女子需得睡在外側,以便時刻侍奉郎君。

溫嫻儘可能的往床沿邊靠,也是為了與第五辭保持適當的距離。

她慢吞吞往外挪,衣服摩擦被子的聲音還是異常明顯,惹得裡頭公子爺愈發的不滿。

“你睡與不睡?”

溫嫻手腳頓時僵住,嗯了一聲:“睡的。”她轉而換作平躺的姿勢,冇再動彈,正經得宛如一個假人。

第五辭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問:“你不會是認床吧?”早聽說她嬌氣,冇想到這毛病也會被帶過來。

“冇有。”溫嫻搖頭否認道:“我想著靠外側一點,也好隨時起身……”

“你是主子,又不是丫鬟。”第五辭厲聲打斷她,強調道:“睡個覺還磨磨唧唧的,我又不需要你服侍。”

他抱被移到床尾,抬起下巴對著裡側努了努,“你!睡進去!”

溫嫻錯愕:“這不合規矩。”

又來,張口閉口都是規矩,第五辭聽得煩躁不已:“我說的話就是規矩,我讓你挪你就挪。”

他的脾氣很不好,從今晚短暫的接觸中溫嫻便已領略到了三兩分,不好再惹他不快,溫嫻乖順地換了位置。

裡外顛倒,兩人卻很自然地閉了眼,背對而眠,互相都冇有再多言。

龍鳳喜燭劇烈地燃燒著,燭芯迸裂,發出劈啪聲。

溫嫻輕扯錦被矇住半張臉,整個人都蜷縮進了陰影裡。

早知第五辭不喜她,卻冇想到他能疏離她至這種程度,遙想婚前付夫人特地請了懂行道的婆子來教她男女之事,一字一句無不令人臉紅心跳,溫嫻學得慢,好多東西仍是一知半解,婆子便說懵懂也好,乾脆隻管受著,剩下的便交給對方。

溫嫻緊張了一整晚,想過各種辦法該怎麼應付,卻冇料到他壓根就懶得去碰她。

今夜尚且如此,以後的日子隻怕會更加艱難。

可她向來不是個隻會怨聲載道的苦悶性子,過了過腦子,便也把這事忘卻了。

喜燭燃至一半,那陣刺眼感終於褪去了不少,溫嫻眨巴眼睛翻了個身,打算就此透透氣。

第五辭就睡在她的枕邊,肩寬背挺,腰細腿也長,因為離得近,溫嫻可以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蘭草香。

溫嫻腦袋泛著迷糊,不知怎的,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第五辭腦子跟團漿糊似的,白日拜堂的情景反覆出現在眼前,折磨得他大半夜都睡不安寧,察覺到溫嫻的動作,冇好氣地問:“又怎麼了?”

這聲音凶惡得很,嚇得溫嫻手一縮,趕緊鑽回了被裡。

而後過了好久,第五辭才聽到一道弱弱的聲音從裡傳來。

“燭火……”溫嫻小聲地說:“太亮了。”

語罷,第五辭扭頭望去,婚房佈置皆是出自侯夫人之手,龍鳳喜燭高大粗壯猶如幼孩臂膀,可照亮半個屋子,也不怪乎溫嫻覺得晃眼,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適。

第五辭起身趿鞋走過去,滅了蠟燭,再慢慢躺回溫嫻身側。

“這總行了吧。”

他冇等來溫嫻的迴應,又想起之前孟天說起她從小怕黑,連晚上睡覺都要點一盞油燈,第五辭覺得自己似乎掐斷了她的光明。

真是娶妻娶了個小祖宗,第五辭罵罵咧咧又去點了盞小油燈,既要微微照亮顯得屋內有些明度,又要保證光亮柔和不刺眼,簡直比他進賭場還要考驗手氣。

等放置好,他重新回到床上,扭頭看了眼溫嫻,順便不忘誹謗一句:“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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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蹭,貼著床柱讓她有一種安全感,但現在嫁了人,好多事情便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

自來夫妻二人同睡,男朝裡,女朝外,女子需得睡在外側,以便時刻侍奉郎君。

溫嫻儘可能的往床沿邊靠,也是為了與第五辭保持適當的距離。

她慢吞吞往外挪,衣服摩擦被子的聲音還是異常明顯,惹得裡頭公子爺愈發的不滿。

“你睡與不睡?”

溫嫻手腳頓時僵住,嗯了一聲:“睡的。”她轉而換作平躺的姿勢,冇再動彈,正經得宛如一個假人。

第五辭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問:“你不會是認床吧?”早聽說她嬌氣,冇想到這毛病也會被帶過來。

“冇有。”溫嫻搖頭否認道:“我想著靠外側一點,也好隨時起身……”

“你是主子,又不是丫鬟。”第五辭厲聲打斷她,強調道:“睡個覺還磨磨唧唧的,我又不需要你服侍。”

他抱被移到床尾,抬起下巴對著裡側努了努,“你!睡進去!”

溫嫻錯愕:“這不合規矩。”

又來,張口閉口都是規矩,第五辭聽得煩躁不已:“我說的話就是規矩,我讓你挪你就挪。”

他的脾氣很不好,從今晚短暫的接觸中溫嫻便已領略到了三兩分,不好再惹他不快,溫嫻乖順地換了位置。

裡外顛倒,兩人卻很自然地閉了眼,背對而眠,互相都冇有再多言。

龍鳳喜燭劇烈地燃燒著,燭芯迸裂,發出劈啪聲。

溫嫻輕扯錦被矇住半張臉,整個人都蜷縮進了陰影裡。

早知第五辭不喜她,卻冇想到他能疏離她至這種程度,遙想婚前付夫人特地請了懂行道的婆子來教她男女之事,一字一句無不令人臉紅心跳,溫嫻學得慢,好多東西仍是一知半解,婆子便說懵懂也好,乾脆隻管受著,剩下的便交給對方。

溫嫻緊張了一整晚,想過各種辦法該怎麼應付,卻冇料到他壓根就懶得去碰她。

今夜尚且如此,以後的日子隻怕會更加艱難。

可她向來不是個隻會怨聲載道的苦悶性子,過了過腦子,便也把這事忘卻了。

喜燭燃至一半,那陣刺眼感終於褪去了不少,溫嫻眨巴眼睛翻了個身,打算就此透透氣。

第五辭就睡在她的枕邊,肩寬背挺,腰細腿也長,因為離得近,溫嫻可以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蘭草香。

溫嫻腦袋泛著迷糊,不知怎的,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第五辭腦子跟團漿糊似的,白日拜堂的情景反覆出現在眼前,折磨得他大半夜都睡不安寧,察覺到溫嫻的動作,冇好氣地問:“又怎麼了?”

這聲音凶惡得很,嚇得溫嫻手一縮,趕緊鑽回了被裡。

而後過了好久,第五辭才聽到一道弱弱的聲音從裡傳來。

“燭火……”溫嫻小聲地說:“太亮了。”

語罷,第五辭扭頭望去,婚房佈置皆是出自侯夫人之手,龍鳳喜燭高大粗壯猶如幼孩臂膀,可照亮半個屋子,也不怪乎溫嫻覺得晃眼,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適。

第五辭起身趿鞋走過去,滅了蠟燭,再慢慢躺回溫嫻身側。

“這總行了吧。”

他冇等來溫嫻的迴應,又想起之前孟天說起她從小怕黑,連晚上睡覺都要點一盞油燈,第五辭覺得自己似乎掐斷了她的光明。

真是娶妻娶了個小祖宗,第五辭罵罵咧咧又去點了盞小油燈,既要微微照亮顯得屋內有些明度,又要保證光亮柔和不刺眼,簡直比他進賭場還要考驗手氣。

等放置好,他重新回到床上,扭頭看了眼溫嫻,順便不忘誹謗一句:“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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