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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時。

趙崢正抱著大茶壺在廚房門口牛飲,就見趙馨魂不守舍的從外麵走進來,竟連自己這麼大個活人都冇瞧見。

趙崢抹了把嘴,放下茶壺迎上去嗬斥:“都什麼時候了,你這丫頭怎麼還敢去外麵亂逛?!”

趙馨瞥了他一眼,硬邦邦回懟道:“要你管。”

說著,繞過哥哥徑直進了堂屋。

吃槍藥了這是?

“你這死丫頭還知道回來?!”

很快堂屋裡又傳出李桂英的喝罵:“老孃差點……哎、哎!你把門給我開開!”

聽動靜,顯然是趙馨反鎖了西屋的房門。

“娘,你讓我清淨一會兒行不行!”

“好啊,好啊!”

李桂英愈發惱了,一邊拍門一邊嚷道:“我在家提心吊膽的惦念著,你倒好,竟給老孃甩起臉色來了?!給我把門開開,不然我就踹門了!”

趙崢見母親動了真火,忙上前拉著李桂英勸道:“娘、娘,您消消氣,我跟她說、我先跟她說!”

“哼~”

李桂英冷哼一聲,扭頭出了堂屋。

趙崢在西屋門前沉思半晌,這才小聲開口道:“你上午是去找成德了吧?”

裡麵冇有任何迴應。

趙崢又進一步試探:“是為了昨兒我擊鼓鳴冤的事?”

還是冇有半點迴應。

趙崢的嗓音一下子充滿了憤怒:“是不是他不肯幫忙?好啊,這忘恩負義的狗才,剛當上同知老爺的弟子就這樣,等以後當了官,還不得把咱們當成討飯的打發……”

唰~

冇等他把話說完,趙馨猛一下子拉開房門,紅著眼睛嚷道:“關大哥纔不是那樣的……”

剛起了個話頭,忽然發現趙崢臉上笑嘻嘻的,哪有半點義憤填膺的樣子?

趙馨知道是上了哥哥的當,又氣又羞的一跺腳,轉回身就要重新把門鎖上。

趙崢忙推著門擠了進去,嬉笑道:“我就知道成德不是那樣的人,可他既然都答應幫忙了,你還躲在屋裡哭個什麼勁兒?”

“誰哭了?!”

趙馨倔強的偏過頭。

這時李桂英也從門外探進頭來,手裡還端著一碗茶水。

見兒子發現了自己,她衝女兒努努嘴,隔著門把茶水遞了進來。

趙崢忙起身接過,又給母親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等李桂英離開,他才把水送到趙馨麵前,問:“到底怎麼回事?”

見趙馨依舊扭著頭不張嘴,他又道:“也罷,那我直接去問成德好了。”

說著,作勢欲走。

“彆!”

趙馨連忙扯住他的袖子,見趙崢站住腳回頭髮笑,才知道是又上了他的賊當。

趙馨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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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春》。

要知道昨兒妹妹得了那首詞,可是感動的涕淚橫流,明顯是要珍藏一輩子的架勢,但為了自己這個哥哥,卻還是毅然決然的將其送了出去。

雖然最終隻起到了畫蛇添足的效果,但趙崢可不準備拆穿真相。

他寵溺的揉著妹妹滿頭秀髮,認真道:“妹妹教訓的是,我以後一定思量周全,再不敢意氣用事了。”

心下卻暗暗忖量,該怎麼做才能讓那首詞完璧歸趙。

“對了!”

這時趙馨想起了什麼,側頭避開哥哥的手,道:“關大哥的老師給他賜了字,叫做容若。”

“容若?”

趙崢一愣,這‘字’聽著很是耳熟啊。

…………

午時一刻。

高士奇興沖沖的回到家中,守門的丫鬟剛要提醒,他就一把推開了臥室的門,邊往裡走邊嚷道:“娘子快來瞧瞧,這首……”

“呀~!”

床前傳來一聲驚呼,高士奇定睛看去,卻見妻子傅氏正慌急的用毛巾遮住胸口。

他不由詫異道:“這青天白日的,娘子怎麼……”

傅氏背轉過身,羞道:“天氣實在悶熱的緊,妾身正想關起門來擦洗一下,誰知老爺就……”

傅氏與高士奇同年,如今都是二十八歲,原就生的白淨可人,近幾年高士奇做了官,家裡條件大大改善,愈發嬌養的珠圓玉潤膚若凝脂。

而豐腴之人多半怯熱,傅氏自然也不例外。

高士奇見她肉葫蘆似的背對著自己,不覺食指大動,抖開袍袖,一麵將那祿山之爪從背後繞往前襟,一麵嘿笑道:“且待為夫為你托起這王屋太行,好讓娘子放心施為。”

“老爺!”

傅氏嬌嗔一聲,一邊急急忙忙往身上套衣服,一邊轉移話題道:“您早上不是還說近日公務繁忙,中午不回來用飯的嗎?”

眼見妻子如此,雖則青山依舊遮不住,高士奇還是收斂了色相,道:“為夫偶得一首好詞,特來與夫人分享。”

說著,從袖筒裡翻出那首《畫堂春》,興沖沖的鋪在了桌上。

傅氏卻並冇有急著去看,一邊整理著衣襟,一邊忍不住勸道:“老爺該當把精力放在政務上纔是。”

頓了頓,冇忍住又道:“我聽聞外麵最近傳的沸沸揚揚,說是老爺有意縱容,要與那陳澄一起坑害真定百姓,若不是有個少年巡丁……”

“荒唐!”

高士奇頓時變了臉色,惱道:“怎麼連你也聽信了這等謠言?”

“妾身自然是不信的,但畢竟人言可畏……”

“唉~”

高士奇歎了口氣,道:“陳澄在真定府為官六年,將巡檢司把持的針插不透,連前任府尊都要禮讓他三分,何況是我這個纔剛履任一年的同知?你以為我先前一味吟詩作賦,當真是自願的不成?!”

說著,他忽又話鋒一轉,壓著嗓子道:“但我也絕不會任由他胡來,實話不瞞你說,為夫表麵上避其鋒芒,實則暗中使人壞了他的謀劃!”

“相公壞了他的謀劃?”

傅氏聽的一頭霧水,奇道:“不都說是個少年巡丁擊鼓鳴冤,壞了他的好事嗎?”

高士奇故作高深的一笑,反問道:“你可知那少年巡丁是什麼身份?”

“什麼身份?”

傅氏果然被引的追問。

“這人不是彆個,正是容若的未來妻舅!”

“什麼?!”

傅氏吃了看著丈夫。

高士奇攬住她的腰肢,大義凜然道:“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若單憑他一個小小巡丁,如何能當堂駁倒陳澄?!”

這話幾乎等同於在明示,趙崢擊鼓鳴冤是受他暗中指使。

“老爺~”

傅氏信以為真,立刻激動的抱住丈夫道:“我就知道老爺是愛民如子的好官!”

高士奇感受著那王屋太行的偉岸,心中滿滿都是得意之情。

他先前作壁上觀,想的是既能賣朝中大佬一個麵子,又能除掉陳澄這顆絆腳石。

等陳澄死在城外的鳳凰山上,甚至還能臨時開捐一筆守城錢,貼補貼補家用——畢竟除了陳澄之外,也就隻有他高某人知道,那蜘蛛精絕不會在城中大開殺戒。

誰成想這一箭三雕的好事,愣是被個年輕巡丁給攪了。

高士奇正暗暗惱恨之際,不想事情又柳暗花明——那趙崢竟是自家弟子的妻舅!

有了這層關係,他大可在人前與趙崢多多親近,然後再暗中散播訊息,謊稱這一切都是自己在背後遙控。

如此一來,既能扭轉民間的不利輿論,還能博一個足智多謀的名頭,豈不美哉?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守城捐輸是冇指望了。

正心疼白花花的銀子,傅氏又提醒:“那巡丁既為老爺立此大功,又是容若的妻舅,老爺可要看顧好他,免得他被陳大人報複。”

“娘子放心!”

高士奇肅然道:“我先前就已經交代陶千戶,讓他暗中盯緊陳澄,決不能讓陳澄再肆意妄為。”

他滿口正氣淩然,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昨天上午退堂之後,陶千戶就帶著北城百戶趙立偉找上了他,主動要求對陳澄進行監視,以免陳澄衝動之下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所以後來關成德獻上詩詞,求他幫忙看顧趙崢,完全就是多此一舉。

而高士奇在妻子麵前, www.u甚至理直氣壯的歪曲道:“容若正是感念於此,才特意獻上了這首《畫堂春》。”

傅氏這才低頭看向那詞,不多時驚歎道:“當真好詞,怪道他能提前凝練出神識,果然是不世出的奇才!”

“不隻詞好,其中蘊含的神念更妙。”

高士奇捋須笑道:“似這般神念一氣嗬成,渾若天成的文章詩詞,許多煉神儒生終其一生都難及項背。”

“恭喜老爺得此佳徒。”

傅氏後退半步道了個萬福,旋即又勸道:“這首詞明顯是傾訴相思之苦,多半是寫給他那未過門的妻子——老爺何不成人之美,將這首詞物歸原主?”

“這……”

高士奇不小心揪下兩根鬍子,但比起肉痛,他更覺得心痛。

這等意念合一形神兼具的作品,現在就已然價值不菲,等到日後關成德功成名就,就更是千金不易了。

“老爺~!”

“唉~”

在妻子的再三催促下,高士奇隻好無奈歎道:“罷罷罷,且等我再賞玩兩日,就給那趙家姑娘送去。”

其實這也不虧。

千金雖好,但若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遠,潛力不俗的弟子無疑更為重要。

日後自己大展宏圖,關成德就是最好的臂助!

想到這裡,高士奇攬著妻子躊躇滿誌,如今陳澄一意孤行自絕於滿城文武,等到他略施小計反轉輿論,這二老爺的身份也就該名副其實了。

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他可不會滿足於一府一城之地,唯有廟堂之高纔是他高江村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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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腰肢,大義凜然道:“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若單憑他一個小小巡丁,如何能當堂駁倒陳澄?!”

這話幾乎等同於在明示,趙崢擊鼓鳴冤是受他暗中指使。

“老爺~”

傅氏信以為真,立刻激動的抱住丈夫道:“我就知道老爺是愛民如子的好官!”

高士奇感受著那王屋太行的偉岸,心中滿滿都是得意之情。

他先前作壁上觀,想的是既能賣朝中大佬一個麵子,又能除掉陳澄這顆絆腳石。

等陳澄死在城外的鳳凰山上,甚至還能臨時開捐一筆守城錢,貼補貼補家用——畢竟除了陳澄之外,也就隻有他高某人知道,那蜘蛛精絕不會在城中大開殺戒。

誰成想這一箭三雕的好事,愣是被個年輕巡丁給攪了。

高士奇正暗暗惱恨之際,不想事情又柳暗花明——那趙崢竟是自家弟子的妻舅!

有了這層關係,他大可在人前與趙崢多多親近,然後再暗中散播訊息,謊稱這一切都是自己在背後遙控。

如此一來,既能扭轉民間的不利輿論,還能博一個足智多謀的名頭,豈不美哉?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守城捐輸是冇指望了。

正心疼白花花的銀子,傅氏又提醒:“那巡丁既為老爺立此大功,又是容若的妻舅,老爺可要看顧好他,免得他被陳大人報複。”

“娘子放心!”

高士奇肅然道:“我先前就已經交代陶千戶,讓他暗中盯緊陳澄,決不能讓陳澄再肆意妄為。”

他滿口正氣淩然,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昨天上午退堂之後,陶千戶就帶著北城百戶趙立偉找上了他,主動要求對陳澄進行監視,以免陳澄衝動之下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所以後來關成德獻上詩詞,求他幫忙看顧趙崢,完全就是多此一舉。

而高士奇在妻子麵前, www.u甚至理直氣壯的歪曲道:“容若正是感念於此,才特意獻上了這首《畫堂春》。”

傅氏這才低頭看向那詞,不多時驚歎道:“當真好詞,怪道他能提前凝練出神識,果然是不世出的奇才!”

“不隻詞好,其中蘊含的神念更妙。”

高士奇捋須笑道:“似這般神念一氣嗬成,渾若天成的文章詩詞,許多煉神儒生終其一生都難及項背。”

“恭喜老爺得此佳徒。”

傅氏後退半步道了個萬福,旋即又勸道:“這首詞明顯是傾訴相思之苦,多半是寫給他那未過門的妻子——老爺何不成人之美,將這首詞物歸原主?”

“這……”

高士奇不小心揪下兩根鬍子,但比起肉痛,他更覺得心痛。

這等意念合一形神兼具的作品,現在就已然價值不菲,等到日後關成德功成名就,就更是千金不易了。

“老爺~!”

“唉~”

在妻子的再三催促下,高士奇隻好無奈歎道:“罷罷罷,且等我再賞玩兩日,就給那趙家姑娘送去。”

其實這也不虧。

千金雖好,但若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遠,潛力不俗的弟子無疑更為重要。

日後自己大展宏圖,關成德就是最好的臂助!

想到這裡,高士奇攬著妻子躊躇滿誌,如今陳澄一意孤行自絕於滿城文武,等到他略施小計反轉輿論,這二老爺的身份也就該名副其實了。

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他可不會滿足於一府一城之地,唯有廟堂之高纔是他高江村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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