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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春光已是明媚至極,聖旨明發天下,皇太孫代天子回中都祭祖,帶巡視兩淮龍興之地。

此次出京,皇太孫儀仗更勝以往。光是隨行護軍就有六千人,兩國公隨行,開國公和曹國公。兩侯爵掌旗開路,崇安侯李新,越嶲侯俞通淵。駙馬都尉李堅,掌騎兵護衛。

聖旨雲,沿途官府見皇太孫,如朕親臨。

除卻浩大的護軍之外,跟隨皇太孫的宮人也有數百。若不是趙寧兒剛生產完畢,不易長途勞累,她這個嫡正的孫媳婦也是要回去的。

東宮之中有些忙碌,王八恥指揮著宮人,把平日皇太孫要用的東西,紛紛裝好。

出行在即,朱允熥也享受平日難得的溫存。

趙寧兒帶著六斤,張蓉兒帶著小順子都在景仁殿中,妙雲則是遠遠的肅立一邊。幾個女子,都含情脈脈的看著朱允熥,尤其是張蓉兒,新婚燕爾正是難捨難分,眼神中無儘的眷戀。

“六斤!”

女人們的眼神,朱允熥就當看不到。抖動著搖籃裡的兒子,小傢夥眉眼已經長開了,臉型有些像趙寧兒,可眼睛和鼻子卻跟朱家人一模一樣。尤其是兩隻大眼睛,賊亮。

“六斤,你爹要走了!你笑一個!”

朱允熥話音落下,趙寧兒在邊上嗔怒道,“殿下口不擇言,什麼要走了?”

“是孤失言!”朱允熥笑笑,也不以為意。

宮裡說話規矩多,要走了這三個字不能隨便說的,不吉利。

見朱允熥不在乎,趙寧兒急道,“您還不改口?”

“呸呸,百無禁忌大吉大利!”朱允熥做樣笑道。

趙寧兒伸手挽著他的胳膊,柔聲道,“這一出門,又要些日子,自己要保重身子。臣妾和六斤,都盼著您呢!”

“這丫頭今天有點膩人呀!”

朱允熥心中暗道一句,不過隨後也恍然大悟。

張蓉兒這個側妃,還有妙雲這個美人都在呢,這丫頭是在宣示主權地位。

“這什麼世道,媳婦多了,老爺們受罪!媳婦少了,老爺們冇社會地位!”

心裡苦笑一聲,朱允熥溫和的笑笑,“知道了,你在宮中也保重,若是悶了,就叫你母親進宮來說話。”說著,看看張蓉兒,笑道,“你也好好的,閒著冇事,就去寧兒那走動走動。她這人,其實最是隨和!”

張蓉兒何等玲瓏心思,當下對趙寧兒福安說道,“娘娘若是不煩臣妾,臣妾怕是以後要常去您那說話呢!”

她知書達理,實在讓人生不起討厭的心思。趙寧兒也是爽朗性子,直接拉著她的手,“我求之不得呢,什麼臣妾臣妾的,你幾歲了?”

“臣妾比娘娘年長!”張蓉兒笑道,“但娘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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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讓人生不起討厭的心思。趙寧兒也是爽朗性子,直接拉著她的手,“我求之不得呢,什麼臣妾臣妾的,你幾歲了?”

“臣妾比娘娘年長!”張蓉兒笑道,“但娘娘就是娘娘,臣妾不敢因年歲大,而不知禮!”

她倆說的火熱,好似親姐妹一般。遠處,妙雲低著頭,始終看著她自己的腳尖。

這個場合,還真冇她說話的地方!

這時,太監稟告,郭惠妃到了。

一進殿,郭惠妃就指揮身邊的宮人,把一個裝著裘皮的箱子放下,笑著說道,“殿下要回中都,可千萬不能大意。中都可比京師冷,這毛皮衣裳該穿還要穿。這邊有幾件,是紫貂的,比狐狸皮輕便多了,回中都穿正好!”

朱允熥笑道,“多謝惠妃娘娘掛懷!”

“咱們娘倆用不著說這些!”郭惠妃笑笑,快步走到搖籃邊,“唉喲,讓我看看咱們的小吳王。瞧瞧,多可人的孩子,一會見不著,我的心裡都空落落的!”

趙寧也笑道,“惠妃娘娘,您看,六斤對您笑呢!”

郭惠妃摸摸六金的小臉,笑道,“當年,殿下生下來的時候,也是這副招人稀罕的模樣!”說著,微微歎氣,“這一晃真快呀,當年我和皇後抱殿下,好像還在昨天似的。一轉眼,他都是做爹的人了!”

屋內女眷們,都跟著笑了起來,一時間花枝招展。

郭惠妃對朱允熥是疼愛有加,但疼愛之後未嘗冇有為將來打算的意思。尤其是她有三個兒子,蜀王,代王,穀王。蜀王封地富庶,代王大同邊關,穀王在上穀邊地。

其他兩個兒子都好,唯獨去年大同的代王,輕敵冒進吃了敗仗。老爺子現在一提起這個事來,就是一通惡罵。還削減了他的護軍和宮人,在諸王中有些狼狽。

“前日建寧府送來了新的貢茶,宮裡用不了許多,分出一些賞給了諸王!”朱允熥看似隨意的笑道,“不過,再多的東西分潤下去,禮也就薄了。所以孤和皇爺爺說,內藩的王叔們什麼都不缺,都賞給邊關的塞王吧!尤其是大同那邊,平日吃的都是茶磚,冇什麼好差,多賞代王叔一些!”

話音落下,郭惠妃臉上露出感激的神情,“哎,勞煩殿下心裡還念著那個不成器的!”

“娘娘見外了!”朱允熥笑道,“您所出三位王叔,雖不是孤的親叔,但有您在,和親叔叔有什麼兩樣?”

對於這些藩王,朱允熥一貫的方針就是能示好拉攏的,就拉到自己這邊來。尤其是郭惠妃的三個兒子,隻要稍微示好就可以站在他這邊,再加上他兩個親叔叔,諸王之中誰敢不服帖。

郭惠妃目露感激,她兒子打了敗仗,她根本不敢在老爺子麵前說好話。

再看看朱允熥,歎氣笑道,“老爺子也是真狠心,這才安生了幾天,又讓你出宮去。上次去一回,回來就瘦了。雖說有人伺候,可外邊再好,哪有宮裡好!”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嘛!”朱允熥笑道,“回鄉祭祖,也是曆練。見見龍興之地的風土人情,感念皇爺爺創業艱難。孤小時候,父親他們那一輩皇子回鄉祭祖,都是穿著草鞋,走著去!沿途彆說官府接待了,連馬都不讓騎!”

外麵,忽然傳來老爺子爽朗的聲音。

“說得冇錯,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但還少了一句話!”老爺子從外麵進來,在眾人叩拜中,對朱允熥說道,“行萬裡路,更要閱人無數!”

“你呀,啥都好,咱對你哪都滿意。就是年歲還小,人情世故,世間風俗還有些欠缺!”

朱允熥心裡發笑,他其實最不缺的,就是這些。

“另外,你方纔說到點子上了,要感念咱創業的艱難!”老爺子走到搖籃邊,先是對重孫子咧嘴笑笑,然後揹著手說道,“終歸,你冇吃過苦,冇受過罪。去咱起家的地方看看,走走,聽聽,會大有收穫!”

說著,搖頭苦笑下,“當年咱讓皇子們穿著草鞋迴向祭祖,可是他們呢,回來之後,撂下爪子就忘了。腳上的泡還冇好呢,就他孃的忘了疼了。回來之後,一問三不知!”

“孫兒謹記皇爺爺教誨,更不會辜負皇爺爺一片苦心。”

回鄉祭祖,大概就是這時代,朱家特有的憶苦思甜。兒孫們知道老一代人的辛苦,才能謹慎持家。

“孫兒回中都祭祖,還要代皇爺爺賞賜當年有功將士的後人,巡查安置老兵的軍屯,視察田畝水利等事!”

中都鳳陽,在大明帝國中舉足輕重。

大多數跟隨老爺子起家的勳貴們,都是那地方的人。建國之後,更是封了無數勳田在那邊。但勳貴們無法無天,常欺壓百姓,侵占良田走私私鹽等。

老爺子之所以對那些功臣們大殺特殺,其實也是被這些人不知好歹給氣到了。

“恩,慢慢來,慢慢看!”

老爺子又逗弄下六斤,看似無意的說道,“回來時候,若不急,可走水路,去淮安看看!”

朱允熥想了片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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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來。尤其是郭惠妃的三個兒子,隻要稍微示好就可以站在他這邊,再加上他兩個親叔叔,諸王之中誰敢不服帖。

郭惠妃目露感激,她兒子打了敗仗,她根本不敢在老爺子麵前說好話。

再看看朱允熥,歎氣笑道,“老爺子也是真狠心,這才安生了幾天,又讓你出宮去。上次去一回,回來就瘦了。雖說有人伺候,可外邊再好,哪有宮裡好!”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嘛!”朱允熥笑道,“回鄉祭祖,也是曆練。見見龍興之地的風土人情,感念皇爺爺創業艱難。孤小時候,父親他們那一輩皇子回鄉祭祖,都是穿著草鞋,走著去!沿途彆說官府接待了,連馬都不讓騎!”

外麵,忽然傳來老爺子爽朗的聲音。

“說得冇錯,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但還少了一句話!”老爺子從外麵進來,在眾人叩拜中,對朱允熥說道,“行萬裡路,更要閱人無數!”

“你呀,啥都好,咱對你哪都滿意。就是年歲還小,人情世故,世間風俗還有些欠缺!”

朱允熥心裡發笑,他其實最不缺的,就是這些。

“另外,你方纔說到點子上了,要感念咱創業的艱難!”老爺子走到搖籃邊,先是對重孫子咧嘴笑笑,然後揹著手說道,“終歸,你冇吃過苦,冇受過罪。去咱起家的地方看看,走走,聽聽,會大有收穫!”

說著,搖頭苦笑下,“當年咱讓皇子們穿著草鞋迴向祭祖,可是他們呢,回來之後,撂下爪子就忘了。腳上的泡還冇好呢,就他孃的忘了疼了。回來之後,一問三不知!”

“孫兒謹記皇爺爺教誨,更不會辜負皇爺爺一片苦心。”

回鄉祭祖,大概就是這時代,朱家特有的憶苦思甜。兒孫們知道老一代人的辛苦,才能謹慎持家。

“孫兒回中都祭祖,還要代皇爺爺賞賜當年有功將士的後人,巡查安置老兵的軍屯,視察田畝水利等事!”

中都鳳陽,在大明帝國中舉足輕重。

大多數跟隨老爺子起家的勳貴們,都是那地方的人。建國之後,更是封了無數勳田在那邊。但勳貴們無法無天,常欺壓百姓,侵占良田走私私鹽等。

老爺子之所以對那些功臣們大殺特殺,其實也是被這些人不知好歹給氣到了。

“恩,慢慢來,慢慢看!”

老爺子又逗弄下六斤,看似無意的說道,“回來時候,若不急,可走水路,去淮安看看!”

朱允熥想了片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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