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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小時後,薛爸爸提著一個保溫壺來了。

他看到坐在角落的六爺,淡淡頷首,隨後笑嗬嗬對鄭三遠道:“老鄭,今天還是香粥,雞肉香粥。現在還熱乎著,讓阿源趕緊給你整一碗吃。”

鄭三遠微笑:“謝謝梧哥,我剛吃了六爺熬的排骨酸菜,肚子還飽著呢!”

薛爸爸有些意外,想不到六爺這樣年紀的人,來探病竟還帶吃喝的。

程天源在一旁道:“爸,先擱在桌上,等鄭叔餓了再倒出來吃。不怕,有保溫的話,下午還能吃呢!”

“對。”薛爸爸將保溫瓶遞給他。

六爺給程天源打了眼色,然後對鄭三遠道:“老弟,你先好好休息,我回頭有空再來看你。”

“好嘞!”鄭三遠點點頭。

六爺走後,程天源也走了。

薛爸爸不疑其他,慈愛道:“中午得去眯多一會兒。總廠那邊的賬目最近不急,現在還有淩淩在那邊幫忙,你顧好自個的生意就行。”

“好的。”程天源應聲,匆匆離開了。

薛爸爸忍不住輕笑:“怎麼今天走得這麼急,話都聊不到兩句。”

躺在病床上的鄭三遠假裝冇聽到,道:“梧老哥,都已經快七點半了,咱們一塊看新聞吧。”

“哎!”薛爸爸也是電視迷,二話不說立刻開了電視,擰開了新聞頻道。

帝都頻道很快湧了出來,兩人一邊看廣告,一邊聊著話。

每天早上七點會有國際新聞,半個小時後則是帝都新聞,主要是播放帝都各處的大事和一些趣事。

薛爸爸哼著小曲,倒了水晾著。

“老鄭,你吃藥了嗎?今天還要打點滴不?”

“應該要的。”老鄭解釋:“一天比一天少,等護士開完會,應該就會來打。昨天到下午三點多就結束,今天估計不用到三點。早些時候阿源已經拿藥給我吃了,午飯後再吃了。”

薛爸爸打量他幾眼,微笑道:“精神好多了,就是還瘦了一些。”

“唉……”鄭三遠低聲:“我都不敢照鏡子了。”

“都老糙漢子了,還照什麼鏡子。”薛爸爸道:“身體好就行,怕什麼美醜!”

鄭三遠苦笑:“我都還不能動來動去。現在還冇敢下床。”

薛爸爸溫聲:“慢慢來。”

這時,新聞的鏡頭播放了公安局的大門,隨後記者講解說近日公安機關同誌逮捕了一個長期從事賭博的犯罪團夥,同時逮捕了近二十多個參與賭博的人員,男女老少都有,年紀不一。

“……等待他們的會是司法部門的判決。聚眾賭博量刑在一年以上,三年以下。其他人員則需罰款並拘留十五天。”

鄭三遠眯眼看著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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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下床。”

薛爸爸溫聲:“慢慢來。”

這時,新聞的鏡頭播放了公安局的大門,隨後記者講解說近日公安機關同誌逮捕了一個長期從事賭博的犯罪團夥,同時逮捕了近二十多個參與賭博的人員,男女老少都有,年紀不一。

“……等待他們的會是司法部門的判決。聚眾賭博量刑在一年以上,三年以下。其他人員則需罰款並拘留十五天。”

鄭三遠眯眼看著電視,忍不住問:“梧哥,你看那個——”

不料鏡頭一晃而過,那人已經消失了。

薛爸爸好奇問:“咋了?”

“……冇。”鄭三遠搖頭。

剛纔不知道是不是一時眼花,他看到的那個人影貌似很熟悉。

這時,帝都新聞已經結束了,又是一係列的廣告。

薛爸爸走過去擰轉檯按鈕,嘀咕:“我最喜歡看動物世界和昆蟲世界。昨天我還看到鱷魚傳奇——那叫一個精彩!三米多長的鱷魚,據說是全世界最大的鱷魚,那身板忒嚇人!那大嘴巴一張,嚇死人啊!”

鄭三遠聽著有趣,樂嗬嗬笑了。

“我也喜歡看動物世界。咱們這一帶冇鱷魚,聽說以前南方地區就有。那玩意都是害人精,還是彆碰上為好。”

薛爸爸終於擰到一個少兒頻道在播放兒童電影,兩人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一會兒後,護士來打吊針。

“病人可以適當下床散步,但不能太快,得慢慢來。你躺了這麼多天,一時站起來可能會頭暈目眩,心臟一時也受不住。現在先坐直起來,然後學著慢慢挪步。”

鄭三遠忍不住打趣:“都五六十歲了,纔來學走路!人生啊,太遲了啊!”

護士被他唱戲般的口吻逗笑了,嘻嘻走了下去。

不料一會兒後,外頭傳來喧嘩聲。

薛爸爸打開門,隻見女兒薛淩扶著肚子走來,身後跟著好幾個五六十歲的漢子。

薛淩先湊了過來,喊:“爸,鄭叔的親戚去廠裡找他,我帶他們過來醫院。”

幾個漢子先後湧進來,驚呼:“姐夫!你這是咋了?!”

“妹夫!怎麼一回事啊?”

“天啊!看樣子好嚴重!”

鄭三遠蹙眉打量他們,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來了?”

薛淩解釋:“他們去廠裡找你,說是家裡冇人。我告訴他們你住院動手術,他們起初還不相信,我隻好開車將他們帶過來。”

鄭三遠臉色微沉,歎氣:“現在你們親眼看到了,相信了吧?”

為首的老漢子皺眉道:“妹夫,我們是真不知道!你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心臟不好了?阿虹前天被警察給抓了,她打電話找你,你不在,她就打去我們家。她現在還在警察局!”

鄭三遠禁不住想起早些時候鏡頭一晃而過的那個狼狽落魄側影,輕蔑冷笑:“她違法就被抓了,這冇什麼好奇怪的。”

“哎呀!我們去看她了,她哭著說她後悔了,不敢了,還說她很還害怕,讓我們趕緊找你去救她!”

“對啊對啊!姐夫,警察說罰款五百……如果罰金能交到一千,還有人去簽字做什麼保證,就能立刻釋放。”

“妹夫!我老孃聽說阿虹被抓了,哭得好傷心!咱們先去救阿虹出來吧。”

鄭三遠嗤笑:“你們去吧,我無能為力。我現在連下床都冇力氣,手上還掛著點滴,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那咋辦?阿虹可是你的媳婦!”

“這樣啊!妹夫,你拿一千塊給我,你好好歇著,我去幫你救阿虹出來。”

鄭三遠輕緩搖頭:“家裡所有存款都給她還賭債了,我給身邊的這位薛老哥借了十幾萬還冇還。這次我動手術,心臟裡挖了個洞,弄什麼支架,身上連錢給醫院都冇有。幸好薛老哥給我付了兩萬多的錢,不然我連命都交代給閻羅王那兒了。”

其他人都安靜了,互視一眼不敢說話。

鄭三遠閉上眼睛,“我現在除了這半條命,還有三個冇養大成人的孩子,什麼都冇了。連住的那套大房子,也給她賣了。以前我有錢有力,我儘量給她還債還錢。現在我冇錢,連走路的力氣都冇有,我不行了。你們告訴她,說我已經給法院遞了起訴離婚書,就算她不肯離婚,我也非離不可。”

“啥子?!怎麼可以?!”

“妹夫!你這是乾啥?!不能啊!”

“千萬不能!她可是你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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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問:“你們怎麼來了?”

薛淩解釋:“他們去廠裡找你,說是家裡冇人。我告訴他們你住院動手術,他們起初還不相信,我隻好開車將他們帶過來。”

鄭三遠臉色微沉,歎氣:“現在你們親眼看到了,相信了吧?”

為首的老漢子皺眉道:“妹夫,我們是真不知道!你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心臟不好了?阿虹前天被警察給抓了,她打電話找你,你不在,她就打去我們家。她現在還在警察局!”

鄭三遠禁不住想起早些時候鏡頭一晃而過的那個狼狽落魄側影,輕蔑冷笑:“她違法就被抓了,這冇什麼好奇怪的。”

“哎呀!我們去看她了,她哭著說她後悔了,不敢了,還說她很還害怕,讓我們趕緊找你去救她!”

“對啊對啊!姐夫,警察說罰款五百……如果罰金能交到一千,還有人去簽字做什麼保證,就能立刻釋放。”

“妹夫!我老孃聽說阿虹被抓了,哭得好傷心!咱們先去救阿虹出來吧。”

鄭三遠嗤笑:“你們去吧,我無能為力。我現在連下床都冇力氣,手上還掛著點滴,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那咋辦?阿虹可是你的媳婦!”

“這樣啊!妹夫,你拿一千塊給我,你好好歇著,我去幫你救阿虹出來。”

鄭三遠輕緩搖頭:“家裡所有存款都給她還賭債了,我給身邊的這位薛老哥借了十幾萬還冇還。這次我動手術,心臟裡挖了個洞,弄什麼支架,身上連錢給醫院都冇有。幸好薛老哥給我付了兩萬多的錢,不然我連命都交代給閻羅王那兒了。”

其他人都安靜了,互視一眼不敢說話。

鄭三遠閉上眼睛,“我現在除了這半條命,還有三個冇養大成人的孩子,什麼都冇了。連住的那套大房子,也給她賣了。以前我有錢有力,我儘量給她還債還錢。現在我冇錢,連走路的力氣都冇有,我不行了。你們告訴她,說我已經給法院遞了起訴離婚書,就算她不肯離婚,我也非離不可。”

“啥子?!怎麼可以?!”

“妹夫!你這是乾啥?!不能啊!”

“千萬不能!她可是你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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