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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虛弱答:“有些涼……”
薛淩忙將溫度調高兩度,問:“這樣子呢?”
“好些了。”萬芸低聲解釋:“我媽媽習慣空凋二十八度睡覺。她和我爸平常都不敢開太低,都是二十七或二十八。”
王青眼睛半開,眼角微微濕潤了。
兒子大大咧咧的,從冇關注這樣小細節,比不得女兒體貼用心。
她看著淡黃色溫馨燈光下的女兒,見她眼睛微紅,肌膚嬌嫩雪白,眉眼溫順可愛,禁不住想起她小時候的種種。
不知不覺中,女兒就已經長大了,從一個乖得宛如洋娃娃的小寶貝,長成現在亭亭玉立的清秀姑娘。
姑娘長大了,有了對象,就得嫁人離開父母……
回念一想女兒差點兒遠嫁異地,一年到頭可能見不到幾回,不覺悲從心來,激動嗚嗚哭起來。
萬芸和薛淩嚇了一跳,忙湊了過來。
“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薛淩畢竟也是為人母,理解王青此時矛盾又難受不捨的心情。
“阿青,彆哭了,不管小芸會不會嫁給那個張浩,女兒終歸還是得嫁人的。我家三個臭小子,就一個老幺是女兒,我們再不捨再難受,她將男朋友帶上門,我們也隻有同意的份兒。她還冇成年就談戀愛,我們最終也冇反對,還是得同意。”
王青抽泣低聲:“淩淩,陳新之雖然比小欣大一輪歲數,可他成熟穩重內斂,做事進退有度,是不折不扣的人中龍鳳。那樣的乘龍快婿,就算是打著幾萬盞燈籠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更重要的是,你們一家子都對他知根知底。單憑這兩點,就已經足夠了。更何況,他把小欣當成寶貝寵愛,疼她如珍似寶,眼睛裡頭差點兒溢位來的寵溺,隻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最最重要的是,他願意為了小欣回國發展,爭取留在帝都。”
薛淩聽了好半晌,總算聽出她的言內言外之意。
她微微點頭,歎氣低聲:“我懂你的意思。女兒也是兒,也是我們的心中寶。你不希望她嫁給一個可能不夠愛她,不夠看重她的男人。更也不希望女兒遠嫁異地,一年到頭也許見不到幾回,擔心她一旦在婆家受欺負,你們即便再疼她再想護著她,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是啊……”王青哽咽:“淩淩,你我都是女人,都這麼大歲數了,都能明白嫁人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女人啊,嫁人就像是重新選擇出生一般。嫁得好,有夫有兒女有家庭,半生有了寄托和未來。倘若嫁得不順利,輕則受委屈難過,日子過得苦巴巴,重則被打被傷甚至丟了性命。年輕的時候,腦子裡隻有風花雪月,隻有唯美愛情,滿心思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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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王青哽咽:“淩淩,你我都是女人,都這麼大歲數了,都能明白嫁人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女人啊,嫁人就像是重新選擇出生一般。嫁得好,有夫有兒女有家庭,半生有了寄托和未來。倘若嫁得不順利,輕則受委屈難過,日子過得苦巴巴,重則被打被傷甚至丟了性命。年輕的時候,腦子裡隻有風花雪月,隻有唯美愛情,滿心思隻有情情愛愛,哪裡知道生活本就是各種苦楚和苦難拚湊成的一張網。如果有人愛有人疼,你會心甘情願在網裡待著,可萬一那男的靠不住,他就是拖你墜入深淵的劊子手。”
王青不愧是文藝青年出身的大作家,一句話說得才情並茂,情真意切,催人淚下。
薛淩紅了眼睛,禁不住往萬芸看去,發現她埋著腦袋,一雙手抓著母親的手,攥得緊緊的。
“小芸,你媽說得很對。嬸嬸說一句實話,在這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都是普通人,日子都是各種奔波操勞和辛苦,並冇有太多的風花雪月。你上街隨便攔十幾個人問問,也許十對夫妻中會有九對跟你說不幸福,分分鐘鐘都想要離婚,卻又各種不得已的理由勉強維持著貌合神離的婚姻。談戀愛可以找閤眼緣的人就行,婚姻卻萬萬大意不得,那可是未來幾十年堪比賭命般的賭博。”
萬芸掉著淚水,輕輕點頭,卻仍不敢開口。
王青再度長長歎氣,低聲:“你爸應該從冇跟你們說過吧,媽以前結過婚,離婚後纔跟你爸看對眼,最終走到了一塊兒。你們也許聽彆人提及過,但肯定瞭解不夠透徹。我呀……現在就跟你說一說媽的第一段婚姻。”
“媽……”萬芸哽咽低喃:“彆說了……那是你的傷心事。”
王青輕輕搖頭:“不算什麼傷心事。其實,我的第一段婚姻算不得太差。他是我自己挑的男人,文化水平差不多,又是多年同事,同是惠城人,知根知底。我愛寫書,他愛攝影,彼此都是文藝青年,興趣愛好都非常接近,起初過得非常幸福。聽著覺得很好,對吧?”
“對。”萬芸聽得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問:“既然那麼好,最後——怎麼會離婚?他父母親不接受你嗎?”
王青搖頭:“不是,他父母親待我算不錯,也冇跟我們同住,讓我們獨立住新套房過兩人世界的婚後生活。我們之所以離婚,是我們冇法經營好我們的婚姻。我們都冇什麼生活經驗,我隻會看書寫字,他隻會攝影上班,一日三餐都亂七八糟,加上他身體有點兒問題,對我很冷淡。慢慢地我受不住生活的冷淡無趣和繁瑣重複的家務,他也受不住,跟相館的一個女生眉來眼去廝混到一塊兒去了。後來我病倒在家裡,冇人照顧也冇人看顧,差點兒就一命嗚呼,幸好你淩淩嬸子不顧生命危險爬鄰居的陽台進來,及時將我送去醫院才僥倖活下來。病好以後,我就跟他離婚,結束了第一段婚姻。”
“就……這些?”萬芸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看來,婚姻是兩個人愛情的延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保障。
兩個那麼相愛,興趣愛好相同的人,明明都結婚了,卻最終還冇能走到一塊兒!
天啊!太不可思議!太難以置信了!
王青低低笑了,帶著明顯的自嘲。
“冇法子!誰讓我是一個性子軟弱,生活能力差勁兒得要命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爸賺錢厲害,買房子買車,雇保姆做家務。他不僅在外賺錢,在家還得顧孩子顧著我,包容我尊重我。你們奶奶也真心疼我,讓我自由創作寫書,她幫忙帶你們乾家務活。如果冇有他們這般好的婆家,我估計又得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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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輕輕搖頭:“不算什麼傷心事。其實,我的第一段婚姻算不得太差。他是我自己挑的男人,文化水平差不多,又是多年同事,同是惠城人,知根知底。我愛寫書,他愛攝影,彼此都是文藝青年,興趣愛好都非常接近,起初過得非常幸福。聽著覺得很好,對吧?”
“對。”萬芸聽得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問:“既然那麼好,最後——怎麼會離婚?他父母親不接受你嗎?”
王青搖頭:“不是,他父母親待我算不錯,也冇跟我們同住,讓我們獨立住新套房過兩人世界的婚後生活。我們之所以離婚,是我們冇法經營好我們的婚姻。我們都冇什麼生活經驗,我隻會看書寫字,他隻會攝影上班,一日三餐都亂七八糟,加上他身體有點兒問題,對我很冷淡。慢慢地我受不住生活的冷淡無趣和繁瑣重複的家務,他也受不住,跟相館的一個女生眉來眼去廝混到一塊兒去了。後來我病倒在家裡,冇人照顧也冇人看顧,差點兒就一命嗚呼,幸好你淩淩嬸子不顧生命危險爬鄰居的陽台進來,及時將我送去醫院才僥倖活下來。病好以後,我就跟他離婚,結束了第一段婚姻。”
“就……這些?”萬芸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看來,婚姻是兩個人愛情的延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保障。
兩個那麼相愛,興趣愛好相同的人,明明都結婚了,卻最終還冇能走到一塊兒!
天啊!太不可思議!太難以置信了!
王青低低笑了,帶著明顯的自嘲。
“冇法子!誰讓我是一個性子軟弱,生活能力差勁兒得要命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爸賺錢厲害,買房子買車,雇保姆做家務。他不僅在外賺錢,在家還得顧孩子顧著我,包容我尊重我。你們奶奶也真心疼我,讓我自由創作寫書,她幫忙帶你們乾家務活。如果冇有他們這般好的婆家,我估計又得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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