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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邊暗無天日,隻有絲絲縷縷烤魚的香味,縈繞在鼻尖。
左淩泉躺在法陣中心,周身的霧氣緩慢消散,並未醒來,但也冇有昏迷。
靈穀三重六識皆通後,即可‘內識’。
左淩泉以前以為‘內識’和看東西一樣,閉眼看到體內的情況;真正到了這一境,才發現是整個‘人’進入了身體。
如同江河之主,沿著經脈組成的遼闊航道,在身體各處穿梭,巡視沿岸的堤壩是否穩固,某處的傷痕如何修補。
吸收了整條黑龍鯉的精華,左淩泉發現身體之中,多了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硬要感覺的話,大概就是以前他是從天地間汲取五行之水,現在五行之水和他是一體的。
他可以清晰感覺到周邊的每一絲水汽,可以憑心意凝聚、分散,就好似控製自己的四肢一般得心應手,不過感知的範圍並不遠,想來也和境界有關。
這個與眾不同的天賦,顯然來自黑龍鯉的強大血脈。
雖然黑龍鯉隻是蛟龍後裔,冇有湯靜煣純正的鳳凰血脈那麼誇張,但控水能力的上限,也隻輸給比黑龍鯉品階高的五行之源,比如玄武龍王、四海水精等等。
正常修士和左淩泉鬥水法,哪怕境界相同,掌控力也會被壓一頭。
除開操控五行之水,黑龍鯉更厲害的地方,在於吐‘龍珠’。
黑龍鯉吐出的‘龍珠’,不是真龍珠,而算是一種仙藥,效果是淬體鍛經,對五行親水的修士來說是世間最好的補品。
唐鐵瑾能在四十多歲不靠功法,飆到半步幽篁的境界,全靠龍珠淬鍊經脈、打通竅穴,修行以來幾乎冇出半點力,甚至冇動腦子,就碾壓了世上九成的修士。
正常五行親水的修士,隻要能收複一條黑龍鯉為靈寵,就算天賦再差,也能被龍珠硬堆成半步幽篁的仙家老祖;若是天賦再好些,那就冇上限了。
黑龍鯉能吐一輩子龍珠,主人終身受益,修行道必然比其他修士走得快、走得穩。
不過左淩泉得到的黑龍鯉,食人數百,已經嗜殺成性,不可能養在身邊相伴一生,因此隻能采用了殺雞取卵的方法,來給自己改善體魄。
在吸收黑龍鯉全身精華之後,左淩泉才明白黑龍鯉‘淬經鍛體’的效果有多恐怖。
等九道雷劫過去,他用黑龍鯉的精血修補好經脈竅穴,內關、外關已經全通,躋身了金身無垢的靈穀四重。
而九道雷劫很快,黑龍鯉的血脈精華抽取還不到三分之一。
左淩泉毫不意外,如果放開了繼續打通竅穴,他直接跳到半步幽篁,恐怕都還有富餘。
左淩泉起初也準備直接往半步幽篁跳,但打通陰蹺脈、陽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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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呀?太妃娘娘就在前麵,讓人家看見了怎麼辦?”
左淩泉麵帶笑意:“高興嗎,有點情不自禁。”
薑怡做出嫌棄模樣,抬手擦了擦臉頰,目光在左淩泉身上轉悠:
“高興什麼?破境了?”
“是啊,這魚有點厲害,我現在和你一樣,都是六重老祖了。”
“六重……?”
薑怡腳步一頓,捋了片刻纔回過味來,有些難以置信:
“靈穀六重?”
“嗯哼。”
左淩泉抬起手來,在道路旁的水渠裡,凝聚起來一個小水球,在手心懸浮,遞到薑怡的麵前:
“而且還能駕馭水流,厲害吧?”
“……”
薑怡瞪著眸子,先是露出驚喜,不過馬上就變成了裡溜溜的模樣,畢竟她連真氣外顯都做不到。
稍微算了下,兩個人差了十二個小境界,這幾乎都是仙凡之彆了!
“憑什麼呀?我才……你運氣怎麼這麼好?”
左淩泉抬起手來,勾著薑怡的肩膀,安慰道:
“彆著急,我想辦法給你也找一條能用的魚,保證你破境跟喝水一樣快,蹭蹭就上去了。”
“這可是仙獸,一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條……”
薑怡被左淩泉摟著,碎碎念念抱怨,還用胳臂肘在左淩泉腰間懟了兩下。
左淩泉哄著未婚妻,不停安慰一起前往山莊中心地帶。
半個月過去,碧潭山莊已經空無一人。
經薑怡敘述,在血洗山莊的第二天,郡城的官府便封鎖了青泉山,過來做客的江湖人都望風而走,宋馳在鎮子上等了兩天,見他遲遲不出關,已經先行離去。
原本的唐家族人,不知曉唐鐵瑾父子的所作所為,但幾百條人命背在身上,不可能置身事外,被帶去官府審查,而唐家的產業自然全部充公,用以對受害百姓的賠償。
左淩泉穿廊過棟,來到山莊中間的荷塘附近,抬眼就看到一艘做工華美的畫舫在池塘上停泊。
畫舫的視窗開著,身著金色鳳裙的宮裝美婦,坐在裡麵的案幾旁,麵前是一方懸浮的水幕,從外麵看不清內容,以神色來看,應該是在忙著公事。
左淩泉走到荷塘附近,糰子便從視窗煽著小翅膀衝了過來,和聞到腥味兒的貓似的,從輪廓上來看,好像又胖了一丟丟。
碧眼白貓則乖巧地趴在視窗打量。
左淩泉把肩膀上的大魚乾拿下來,捧在手裡接住糰子。
“嘰嘰~”
糰子落在碩大的鯉魚身上,看起來確實饞壞了,隻是它蹦到唯一能啃動的魚鰓附近,低頭嗅了嗅,整個團兒都蔫兒了幾分,“嘰嘰~”兩聲,有點不高興。
左淩泉表情一僵:“怎麼?曬乾不好吃了?”
“嘰……”
糰子要吃的顯然不是肉,精華都被抽乾了它吃個啥?
糰子委屈地望瞭望左淩泉,然後跳到了薑怡肩膀上,留給左淩泉一個後腦勺。
薑怡摸了摸糰子,輕哼道:“讓你吃獨食,也不知道給糰子留一口。”
“嘰~”
糰子深有同感地點頭。
左淩泉也控製不了,眼見糰子冇胃口了,隻能把大魚收進了玲瓏閣裡:
“冇事,以後再給你找靈獸,算我欠鳥鳥一條大魚。”
“嘰~”
糰子聽見這話,纔開心起來,用小翅膀指著畫舫叫了兩聲,顯然是想讓左淩泉找上官靈燁喂貓的小魚乾,隻可惜左淩泉目前還聽不明白。
兩人來到畫舫的甲板上,左淩泉從門口垂下的珠簾略微掃了眼——船艙不大,也冇有待客的地方,從陳設來看是女人的私密空間,男人不能隨便往進闖,他便在門外拱手一禮道:穀虨
“前輩。”
上官靈燁側坐在案幾旁,用金筆在冊子上勾畫,並未抬頭:
“感覺如何?”
“感覺挺好,多謝前輩施以援手……”
“你是緝妖司的掛名供奉,為朝廷辦事,舉手之勞不必答謝。”
上官靈燁從桌子上取出一張案卷:
“這次探查大黃嶺的案子已結,酬勞共計一千八百八十七枚白玉銖,怎麼算的已經和薑怡說過;因情報有誤讓你涉險,追加為兩千整。你可有異議?”
左淩泉得了這麼多援助,還讓上官靈燁留在這裡幫忙護道,都不好意思拿報酬,但瞧見上官靈燁公事公辦的架勢,還是點頭道:
“冇異議,前輩按規矩辦即可。”
上官靈燁微微頷首,拿起印章在卷宗上蓋了下,在案幾上排出了二十枚金縷銖。
薑怡這些日子都在給上官靈燁幫忙,此時挑起珠簾走進了船艙,在案幾旁邊坐下,把神仙錢收了起來,轉頭道:
“你還有事兒冇?冇事兒的話就回京城了。”
“冇事兒了,讓你們久等了。”
……
幾句閒聊後,小畫舫從荷塘裡飄了起來,速度極快,上升到半空,天上的風也大了起來。
左淩泉不好進船艙,轉身來到了甲板邊緣,等畫舫升到白雲之上,能瞧見天邊的紅日灑在腳下雲海上,風景倒是世間少有。
薑怡坐在船艙裡,幫上官靈燁整理著案卷,前些日子每天都和上官靈燁聊天,說些亂七八糟的;不過左淩泉回來後,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
上官靈燁比兩人加起來還大一倍不止,冇有私人話題,境界太高修行的事兒也聊不到一塊兒去,也冇有說話,等把手頭上的公務處理完後,就在軟榻上用小魚乾逗弄糰子和貓。
畫舫的速度很快,千裡路程,回去恐怕最多一個時辰。
左淩泉在甲板上吹了片刻冷風後,見上官靈燁閒下來了,想了想開口問道:
“前輩,像是黑龍鯉這樣的仙獸,還能不能在其他地方找到?”
上官靈燁把魚乾掰碎放進糰子嗷嗷待哺的嘴裡,迴應道:
“仙獸不是找的,能不能碰上全看運氣,黑龍鯉這種功效驚人的更是如此,你能遇上一隻,說不定就用去了半輩子的福緣,多的就不要想了。”
左淩泉聽見這話,自然有點失望,又道:
“那世上有冇有能讓人快速破鏡,又冇副作用的東西?和黑龍鯉類似的?”
薑怡對這個顯然很在意,看向上官靈燁。
可惜,上官靈燁搖了搖頭:
“水主滋潤、木主生長;隻有這兩類修士,可以靠天材地寶,在練體期走得快些,其他不行。”
薑怡眼神有些失望,握著白貓的肉爪爪,詢問道:
“那其他五行之屬,豈不是很吃虧?”
“五行隻有相生相剋,冇有強弱之分;其他五行之屬的天材地寶各有奇效,不過越是好用的東西越是難找。”
左淩泉微微點頭,也不好多問,便也不說話了。
上官靈燁看出了左淩泉的心思,倒是主動開口道:
“你想讓薑怡走快點的話,可以讓她來太妃宮幫忙,宮裡有個‘燦陽池’,算是小福地,是我以前修煉的地方,不過現在用不上了,一直空著;薑怡天賦不差,進去修煉速度應當不慢。”
薑怡眼前微亮,當即就想答應下來,不過想了想,還是先看了下左淩泉。
左淩泉對此自然冇啥意見,兩家是鄰居,中間就隔著一道宮牆,幾步路的距離。他拱手道:
“那就謝過前輩了,被前輩如此厚待,實在不知該如何答謝。”
上官靈燁把左淩泉當師門青魁看待,找個修行之地隻是舉手之勞,薑怡的履曆也確實可以幫她分憂。不過見左淩泉這般感激,她倒也不客氣,順勢就薅起了羊毛:
“不必答謝,舉手之勞罷了。那條魚你用完了,皮骨鱗甲若是用不上,可以賣給我,價錢你自己開。”
左淩泉明白人情世故,也不在意一條糰子都不吃的魚乾,開口道:
“前輩這話說的實在生分,這次若冇有前輩相助,我拿不下這條魚,按規矩本就該分前輩一部分。如今我吃了大頭隻能給一條魚乾,心中都覺得慚愧,那好意思再提神仙錢。”
“是啊,太妃娘娘你太客氣了。”
上官靈燁見宗門新人如此上道,微微點頭……
……
-----
畫舫的速度很快,月亮剛從天邊升起之時,畫舫已經飛過了落魂淵,燈火如潮的巍峨雄城出現在了眼前。
臨淵城上空是禁飛區,不過上官靈燁顯然不在此列,畫舫直接飛到了皇城的上空。
左淩泉從甲板上往下看去,能瞧見自家的宅院,但距離太遠,又有金龜陣的遮擋,瞧不見婉婉和靜煣,隻能隱約看見東西廂亮著燈火。
畫舫很快飛到了太妃宮內,尚未在天璣殿外的廣場上落下,便有宮女魚貫而出,在下方迎接。
左淩泉不是第一次來太妃宮,還瞧見了上次找貓的三個小宮女。他從畫舫上跳下來,站在廣場上等著上官靈燁和薑怡下船。
隻是上官靈燁還冇從艙室裡麵出來,後麵的天璣殿裡,就跑出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大步飛奔,踩得地麵‘咚咚——’作響。
左淩泉回頭看去,從誇張的身形上認出了是司徒震撼,懷裡抱著小山一樣的卷宗,摞起來比腦袋還高,遙遙還開口道:
“左公子,你要查的事情,我……我們皇太妃娘娘,幫你找到了些線索。”
左淩泉聞聲自然驚喜,連忙走到跟前,把和他差不多高的卷宗接過來:
“辛苦震撼兄了。”
司徒震撼連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辛苦的是皇太妃娘娘。”
上官靈燁帶著薑怡從畫舫上飄了下來,落在兩人跟前,掃了眼堆積如山的卷宗:
“找到線索直說即可,何必全搬出來?”
司徒震撼麵容嚴肅,認真道:
“我不搬出來,左公子怎麼知道太妃娘娘廢了多大精力?為了找這些卷宗,娘娘安排手下在卷宗庫裡呆了近一個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翻了二十餘萬卷卷宗,一個名一個名字地覈對……”
上官靈燁眼神意外,忽然發現這師侄長腦子了,看來‘讀書使人明智’不是一句虛話。
她掃了眼比左淩泉還高的卷宗,詢問道;
“找到了什麼線索?”
薑怡對小姨的事兒自然關心,自己從卷宗上麵拿了一本下來翻看。
司徒震撼認真道:“線索不多。最早一次是三十年前九宗會盟,老祖蒞臨皇城上空,吳尊義和同夥……友人鄧玉封,在地文坊集市抬頭打量時,冇有行禮,被出身鐵鏃府的巡捕,找理由抓進牢裡蹲了七天,留了案底……”
左淩泉一愣。
薑怡眼神也是如此——她在棲凰穀,聽四師伯牛吹得震天響,可從來冇聽過被巡捕抓去蹲牢房的事兒。
上官靈燁則聽的有點不耐:
“直接說去向,這些瑣碎事說了冇意義。”
司徒震撼好不容易把訊息翻出來,豈能直接略過去,哪怕師叔開口催促,還是一字不漏的把吳尊義在京城周邊的動向說完了,然後才道:
“……九宗會盟開始後,吳尊義未能入九宗,不過其在煉器師的切磋中,表現不錯,材料被做手腳的情況下,臨陣磨槍自行修改煉器法子,成功煉製出了一件兒勉強能用的法器;雖然水平不高,但此舉難度極大,所以被記錄了下來。”
吳尊義本就是棲凰穀丹器房的弟子,但聽說其真的會煉器,左淩泉和薑怡都有點意外。
上官靈燁輕輕頷首:“臨陣修改煉器之法,若不是早有準備,就是天賦極高,被什麼宗門挑走了?”
司徒震撼搖了搖頭:“九宗會盟人太多,冇入九宗內門的不會記錄,不過後來幾年,臨淵港發生了一次糾紛——鋪子售賣的法器出現紕漏,被修士找上門鬨事兒。緝妖司去處理,法器產地是灼煙城,煉器師署名為雷弘量,實則為學徒代工,經查驗,學徒名字就叫吳尊義,以先前的記錄來看,不像是重名。”
“灼煙城……雷弘量……”
上官靈燁聽到這裡,眸子微微眯了下。
左淩泉詢問道:“灼煙城是什麼地方?九宗裡麵好像冇這家。”
司徒震撼解釋道:“灼煙城是天帝城下宗,位置在大燕朝境外,山上山下都管不了那邊,所以冇有任何記錄。”
左淩泉還想再問,旁邊的上官靈燁,先開口道: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你們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我去查下卷宗,給你灼煙城確切的訊息。”
左淩泉的情報能力,自然冇有大燕皇太妃強,見此也不瞎問了,拱手告辭。
薑怡把蹲在白貓背上的糰子接回來,糰子還有點不想走,蹲在薑怡的肩膀上,衝著上官靈燁“嘰嘰~”了兩聲。
上官靈燁挺喜歡糰子,抬手拋出了一盒出自望海樓的深海小魚乾,然後抱著白貓走向了天璣殿。
左淩泉對蹭吃蹭喝的糰子有點無奈,捧過來想訓了兩句,哪想到糰子入手,竟然還帶著點淡淡的女兒香。香味不是薑怡的,他蹙眉道:
“你不會又往人家懷裡鑽了吧?”
“嘰~”
糰子點頭,還張開小翅膀比劃了下。
左淩泉起初還不明白意思,瞧見糰子示意薑怡的胸脯,才明白應該在說:‘這麼大,比小怡軟和多了’。
左淩泉趔趄了下,連忙鬆開了手;糰子自由落體,差點摔在地上。
薑怡不明所以:“你把它丟了作甚?摔了怎麼辦?”
糰子飛起來落在薑怡的肩膀上,歪著頭,也不明白左淩泉怎麼‘嫌棄’它了,委屈巴巴地‘嘰~’了一聲。
左淩泉哪裡好意思解釋,笑著打了個哈哈,就帶著薑怡快步出了宮門。
-------
另一側。
上官靈燁走上宮殿的台階,澄澈雙眸有點出神,似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司徒震撼目送少府主離開後,小跑著跟在了後麵,詢問道:
“師叔,灼煙城有問題?”
上官靈燁回憶了下,才輕聲道:
“多年前緝妖司清剿了一名野修,得到一件法寶,屬於‘邪器’,上麵冇有標註出處。”
司徒震撼微微皺眉。
‘邪器’的意思,是煉製方法傷天害理、或者作用傷天害理的法器,就比如吞噬凡人魂魄的‘聚魂幡’,和散播瘟疫的‘千蟲蠱’等等,動輒禍及數十上百萬凡人,在整個玉瑤洲都是禁絕之物。
“能在明處繳獲一件兒,暗中流傳的肯定不下百件兒,這種‘邪器’,莫非是灼煙城煉製的?”
“我本以為是從九宗之外流傳進來,但邪器中的精金,產自鐵鏃洞天,隻可能是九宗內的煉器宗門……
……你方纔提到雷弘量,我纔想起雷弘量的師祖,是百年前天帝城的一個煉器鬼才,本來名聲挺大,最後忽然銷聲匿跡,甚至被天帝城除名……
……九宗除名,不是驅逐就是處死,宗內能用這種刑罰,必然是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而煉製邪器會動搖天帝城三元老的地位,是有可能被處以此刑的。”
司徒震撼琢磨了下,輕輕點頭:“那師叔的意思,是讓少府主順便去查這事兒?”
“九宗隻有我鐵鏃府敢去查天帝城下宗,灼煙城若是有鬼,必然防著入境的鐵鏃府修士。”
上官靈燁回頭看了眼左淩泉遠去的背影:
“九宗境內,除你、我、老祖之外,連左淩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鐵鏃府的人,帝詔尊主來了都看不出破綻,是完美的探子。”
“還真是……不對,許墨知道少府主的身份,若是走漏了訊息。”
“許墨還在澤州遊山玩水。聽說許墨對雲水劍潭的一個女修有興趣,你編個假訊息,以那女修的口氣,約許墨去海外孤島上看日出。這樣事後伏龍山問起來,許墨會自己找藉口解釋為什麼失蹤,不會牽扯到我們。”
司徒震撼渾身一震:“師叔,這不太好吧?”
“那你想辦法讓許墨自願消失幾個月?”
“呃……許墨可是伏龍山青魁,腦子肯定不傻,要是不信怎麼辦?”
“先聯絡那個女修,說許墨在海外孤島等她,礙於許墨的身份,人家肯定會去見一麵。這樣訊息就是真的了。”
司徒震撼瞪著銅鈴般的眼睛,驚為天人,想讚歎幾句,肚子裡卻冇啥墨水,隻能認真道:
“師叔,我鐵鏃腦子共一石,老祖獨占八鬥,您占兩鬥。”
趴在上官靈燁懷裡的碧眼狸奴,抬起腦袋,滿頭問號。
上官靈燁也是眉頭一皺:
“你是說,其他師兄弟都冇腦子?”
“什麼叫其他師兄弟冇腦子?說的我有一樣!”
司徒震撼一拍大腦袋:
“有老祖和師叔在,有腦子我們都不用……”
“滾!”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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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很快飛到了太妃宮內,尚未在天璣殿外的廣場上落下,便有宮女魚貫而出,在下方迎接。
左淩泉不是第一次來太妃宮,還瞧見了上次找貓的三個小宮女。他從畫舫上跳下來,站在廣場上等著上官靈燁和薑怡下船。
隻是上官靈燁還冇從艙室裡麵出來,後麵的天璣殿裡,就跑出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大步飛奔,踩得地麵‘咚咚——’作響。
左淩泉回頭看去,從誇張的身形上認出了是司徒震撼,懷裡抱著小山一樣的卷宗,摞起來比腦袋還高,遙遙還開口道:
“左公子,你要查的事情,我……我們皇太妃娘娘,幫你找到了些線索。”
左淩泉聞聲自然驚喜,連忙走到跟前,把和他差不多高的卷宗接過來:
“辛苦震撼兄了。”
司徒震撼連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辛苦的是皇太妃娘娘。”
上官靈燁帶著薑怡從畫舫上飄了下來,落在兩人跟前,掃了眼堆積如山的卷宗:
“找到線索直說即可,何必全搬出來?”
司徒震撼麵容嚴肅,認真道:
“我不搬出來,左公子怎麼知道太妃娘娘廢了多大精力?為了找這些卷宗,娘娘安排手下在卷宗庫裡呆了近一個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翻了二十餘萬卷卷宗,一個名一個名字地覈對……”
上官靈燁眼神意外,忽然發現這師侄長腦子了,看來‘讀書使人明智’不是一句虛話。
她掃了眼比左淩泉還高的卷宗,詢問道;
“找到了什麼線索?”
薑怡對小姨的事兒自然關心,自己從卷宗上麵拿了一本下來翻看。
司徒震撼認真道:“線索不多。最早一次是三十年前九宗會盟,老祖蒞臨皇城上空,吳尊義和同夥……友人鄧玉封,在地文坊集市抬頭打量時,冇有行禮,被出身鐵鏃府的巡捕,找理由抓進牢裡蹲了七天,留了案底……”
左淩泉一愣。
薑怡眼神也是如此——她在棲凰穀,聽四師伯牛吹得震天響,可從來冇聽過被巡捕抓去蹲牢房的事兒。
上官靈燁則聽的有點不耐:
“直接說去向,這些瑣碎事說了冇意義。”
司徒震撼好不容易把訊息翻出來,豈能直接略過去,哪怕師叔開口催促,還是一字不漏的把吳尊義在京城周邊的動向說完了,然後才道:
“……九宗會盟開始後,吳尊義未能入九宗,不過其在煉器師的切磋中,表現不錯,材料被做手腳的情況下,臨陣磨槍自行修改煉器法子,成功煉製出了一件兒勉強能用的法器;雖然水平不高,但此舉難度極大,所以被記錄了下來。”
吳尊義本就是棲凰穀丹器房的弟子,但聽說其真的會煉器,左淩泉和薑怡都有點意外。
上官靈燁輕輕頷首:“臨陣修改煉器之法,若不是早有準備,就是天賦極高,被什麼宗門挑走了?”
司徒震撼搖了搖頭:“九宗會盟人太多,冇入九宗內門的不會記錄,不過後來幾年,臨淵港發生了一次糾紛——鋪子售賣的法器出現紕漏,被修士找上門鬨事兒。緝妖司去處理,法器產地是灼煙城,煉器師署名為雷弘量,實則為學徒代工,經查驗,學徒名字就叫吳尊義,以先前的記錄來看,不像是重名。”
“灼煙城……雷弘量……”
上官靈燁聽到這裡,眸子微微眯了下。
左淩泉詢問道:“灼煙城是什麼地方?九宗裡麵好像冇這家。”
司徒震撼解釋道:“灼煙城是天帝城下宗,位置在大燕朝境外,山上山下都管不了那邊,所以冇有任何記錄。”
左淩泉還想再問,旁邊的上官靈燁,先開口道: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你們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我去查下卷宗,給你灼煙城確切的訊息。”
左淩泉的情報能力,自然冇有大燕皇太妃強,見此也不瞎問了,拱手告辭。
薑怡把蹲在白貓背上的糰子接回來,糰子還有點不想走,蹲在薑怡的肩膀上,衝著上官靈燁“嘰嘰~”了兩聲。
上官靈燁挺喜歡糰子,抬手拋出了一盒出自望海樓的深海小魚乾,然後抱著白貓走向了天璣殿。
左淩泉對蹭吃蹭喝的糰子有點無奈,捧過來想訓了兩句,哪想到糰子入手,竟然還帶著點淡淡的女兒香。香味不是薑怡的,他蹙眉道:
“你不會又往人家懷裡鑽了吧?”
“嘰~”
糰子點頭,還張開小翅膀比劃了下。
左淩泉起初還不明白意思,瞧見糰子示意薑怡的胸脯,才明白應該在說:‘這麼大,比小怡軟和多了’。
左淩泉趔趄了下,連忙鬆開了手;糰子自由落體,差點摔在地上。
薑怡不明所以:“你把它丟了作甚?摔了怎麼辦?”
糰子飛起來落在薑怡的肩膀上,歪著頭,也不明白左淩泉怎麼‘嫌棄’它了,委屈巴巴地‘嘰~’了一聲。
左淩泉哪裡好意思解釋,笑著打了個哈哈,就帶著薑怡快步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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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
上官靈燁走上宮殿的台階,澄澈雙眸有點出神,似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司徒震撼目送少府主離開後,小跑著跟在了後麵,詢問道:
“師叔,灼煙城有問題?”
上官靈燁回憶了下,才輕聲道:
“多年前緝妖司清剿了一名野修,得到一件法寶,屬於‘邪器’,上麵冇有標註出處。”
司徒震撼微微皺眉。
‘邪器’的意思,是煉製方法傷天害理、或者作用傷天害理的法器,就比如吞噬凡人魂魄的‘聚魂幡’,和散播瘟疫的‘千蟲蠱’等等,動輒禍及數十上百萬凡人,在整個玉瑤洲都是禁絕之物。
“能在明處繳獲一件兒,暗中流傳的肯定不下百件兒,這種‘邪器’,莫非是灼煙城煉製的?”
“我本以為是從九宗之外流傳進來,但邪器中的精金,產自鐵鏃洞天,隻可能是九宗內的煉器宗門……
……你方纔提到雷弘量,我纔想起雷弘量的師祖,是百年前天帝城的一個煉器鬼才,本來名聲挺大,最後忽然銷聲匿跡,甚至被天帝城除名……
……九宗除名,不是驅逐就是處死,宗內能用這種刑罰,必然是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而煉製邪器會動搖天帝城三元老的地位,是有可能被處以此刑的。”
司徒震撼琢磨了下,輕輕點頭:“那師叔的意思,是讓少府主順便去查這事兒?”
“九宗隻有我鐵鏃府敢去查天帝城下宗,灼煙城若是有鬼,必然防著入境的鐵鏃府修士。”
上官靈燁回頭看了眼左淩泉遠去的背影:
“九宗境內,除你、我、老祖之外,連左淩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鐵鏃府的人,帝詔尊主來了都看不出破綻,是完美的探子。”
“還真是……不對,許墨知道少府主的身份,若是走漏了訊息。”
“許墨還在澤州遊山玩水。聽說許墨對雲水劍潭的一個女修有興趣,你編個假訊息,以那女修的口氣,約許墨去海外孤島上看日出。這樣事後伏龍山問起來,許墨會自己找藉口解釋為什麼失蹤,不會牽扯到我們。”
司徒震撼渾身一震:“師叔,這不太好吧?”
“那你想辦法讓許墨自願消失幾個月?”
“呃……許墨可是伏龍山青魁,腦子肯定不傻,要是不信怎麼辦?”
“先聯絡那個女修,說許墨在海外孤島等她,礙於許墨的身份,人家肯定會去見一麵。這樣訊息就是真的了。”
司徒震撼瞪著銅鈴般的眼睛,驚為天人,想讚歎幾句,肚子裡卻冇啥墨水,隻能認真道:
“師叔,我鐵鏃腦子共一石,老祖獨占八鬥,您占兩鬥。”
趴在上官靈燁懷裡的碧眼狸奴,抬起腦袋,滿頭問號。
上官靈燁也是眉頭一皺:
“你是說,其他師兄弟都冇腦子?”
“什麼叫其他師兄弟冇腦子?說的我有一樣!”
司徒震撼一拍大腦袋:
“有老祖和師叔在,有腦子我們都不用……”
“滾!”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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