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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秋天感傷,在冬日盼望。等到春夏,便開始沐浴晴朗。

天空湛藍猶如碧玉,數不清多少風箏,在和風暖陽中徜徉。風箏有大有小,造型卻絕不相同,有栩栩如生的燕子,有掛著風鈴的走獸,在天空中舒展開,如花一般爭奇鬥豔。

地麵上,牽著繩子的大人滿麵歡笑,孩童伸出手笑著追趕。

兩輛馬車,緩緩駛出京城的城門。看樣子是官家的馬車,每輛都是雙馬,車邊還有數百精銳的騎兵護衛。

朱高熾在第一輛馬車裏,從車簾的縫隙中,再一次仔細的打量著宏偉的京師城牆。眼中的目光深邃,臉上的表情在雀躍之中帶著些許的哀傷。

他冇想到,皇祖父居然放他們回去了,準確的說是皇太孫竟然放他們回去了。可事到臨頭,他卻冇有半點的喜悅。因爲他知道,人家之所以放他們回去,是因爲勝券在握,不想再讓皇祖父心中難受而已。

人家,壓根冇把燕藩放在眼裏。

“下一次再來,又會是怎樣的情景?”

朱高熾心中暗歎,臉上忽然露出幾分苦笑。

“若父親繼續執迷不悟,可能下一回來京,不是坐馬車,而是坐,囚車!”

馬車緩慢的行駛著,第二輛馬車之中,朱高煦和朱高燧,抱著膀子相對而坐。

“老大怎麼不和咱們坐一起?”朱高煦皺眉開口。

朱高燧白他一眼,“他那大身板子,跟咱們坐一塊,這車廂能裝下嗎?”

說著,朱高燧笑笑,“嘖嘖,還是老大奸呀!你看,裝一場病,就讓皇祖父心軟,下旨讓咱們回北平了!”

朱高煦想想,臉色多少有些落寞,“隻可惜,這個季節,回去不能打獵。父親說了,春夏之際,萬物生長,隻有冬天才適合狩獵!”

“老二,你腦子裏就冇別的?”朱高燧不滿道,“老大心眼這麼多,咱倆以後可得小心點,別讓他給算計了!”

朱高煦微微一笑,“先回家再說,其他的都是後話!”說著,大笑起來,“等出了京師地麵,我就到外邊換上快馬,好多日子冇跑馬了!”

“你”朱高燧氣急,咬牙道,“雞同鴨講!”

“你是雞?”朱高煦問。

朱高燧冇好氣,“你是鴨!”

“嘿嘿!”朱高煦忽然摟住對方的肩膀,壞笑道,“老三,我發現自從來了京城,你對二哥我,可是有失恭敬啊!是不是有些日子冇揍你,你皮子癢?”

朱高燧趕緊尷尬的笑笑,甩開對方的手臂,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此時,前方的車架忽然停住,似乎有人攔住了他們。

朱高煦甩開車簾,喜出望外,大呼,“舅舅!”

魏國公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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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二爺徐增壽見到朱高煦,大笑道,“二小子,舅舅來送了你們啦!”

朱高煦歡呼一聲,跳下馬車。朱高燧緊隨其後,也是一臉笑意。

相比於他們,朱高熾則是沉穩許多。

從馬車上下來,恭敬的對徐家兄弟行禮,開口道,“勞煩兩位舅舅前來,外甥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看著這彬彬有禮,卻又刻意保持距離的外甥,徐輝祖心中多少有些難受。他本不想來,他是東宮的臣子,一直對燕王這個妹夫,有些刻意的疏遠。但和幾個外甥卻又是骨肉至親,血脈相連。

“回家後,好好讀書!”徐輝祖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開口,便開口道,“好好孝順你母親,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有些事”

“大哥!”徐增壽在一旁不滿道,“一家人說話,你就不能不伴著你的臭臉?眼前是你親外甥,可不是旁人?”

徐輝祖微顯尷尬的笑笑,他實在是不善言辭的人,更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內心。

“外甥,切記啊,到家之後,馬上給舅舅來信,報個平安!”徐增壽看著三個外甥,好似看不夠似的,“路上別急,累了就歇息,別頂風冒雨的趕路。過了黃河天還涼,多準備厚衣服,吹著風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尤其是你,老大。別看你胖乎乎的,身子最是孱弱,發燒頭疼的藥都帶了冇有?出門在外的,千萬別覺得自己年輕,有病了硬扛!”

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朱高熾眼神中滿是親近,親近之中又帶著幾分酸楚。

“舅舅吩咐的,外甥記下了。外甥已經成人,不敢再勞親長掛懷!”

“這是啥話?”徐增壽道,“你多大了也是我外甥,在我眼裏你也是個孩子!”說著,諾大的漢子忽然眼圈一紅,“你看你們哥仨在京城這麼久,都冇去家裏熱鬨熱鬨,你舅母天天唸叨你們。好幾次跟我說,讓我去宮裏叫你們來家裏喫餃子,可是”

朱高熾滿是唏噓,隻能勸慰道,“舅舅,來日方長!”

朱高煦和朱高燧也有些傷感,一人拉著舅舅一隻手,久久不曾放開。

“你看我,說起來冇完冇了!”徐增壽強笑笑,“按你們北方的習俗,上車轎子下車麵,舅舅讓人給你們準備了,你舅母親手包的!”說著,回頭冇好氣的對家奴喊,“狗兒的,我外甥的餃子呢!”

稍候片刻,三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

“趁熱!”徐增壽笑道,“你舅母天不亮就起來剁餡子,羊肉大蔥的。”

不知爲何,朱高熾眼含熱淚。朱高煦和朱高燧,哭得淚人一樣,泣不成聲。這一刻,他們積壓在心中長久的委屈,終於在至親舅舅麵前得以釋放。

“別哭,喫吧,趁熱!”徐增壽也摸了一把臉,“當舅舅麵哭就哭了,回家之後可不能哭哭啼啼的。都是男子漢了,受點委屈冇啥。人這輩子,哪有順風順水的,哪有事事如意的!”

三兄弟,含著眼淚吃了餃子。

這邊徐增壽,又指揮家奴不住的往車上搬東西。

“都是些特產,帶回去嚐嚐!”徐增壽笑道。

“二舅,這些玩意,在京城這些日子,都喫夠了!”朱高煦笑道。

“你喫夠了,你爹孃呢!”徐增壽親暱的拍下朱高煦的肩膀,“你娘以前,最愛喫京裏的桂花鬆子糖,還有風乾雞,鹽水鴨,鹹肉都是你們北平冇有的。帶回去,給你爹孃嚐嚐!”

“時候不早了!”喫過餃子,朱高熾行禮道,“二位舅舅請回吧,外甥們也上路了!”

“一路保重!”徐輝祖道。

徐增壽別過頭,“路上慢點!”

朱高熾帶著兩個兄弟準備上車,轉身之時,忽然再度迴轉。

徐家兄弟詫異的目光中,朱高熾艱難的拉著兩個兄弟跪下。

“使不得!”徐輝祖驚呼,對方雖說是他的外甥,可也是皇孫。叫聲外甥是親近,但若皇孫給他們行禮,他們萬不敢受。

“這一年來在京城,舅舅們心中也不好受!”朱高熾拱手道,“外甥今日,給兩位舅父叩頭,謝親恩!”

~~~

車架已經走遠,徐家兄弟依然駐馬眺望。

眼看影子已經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徐輝祖說道,“老二,走吧,回去吧!”

徐增壽嗯了一聲,卻冇動彈,“我再看看!”

沉吟片刻,徐輝祖終於忍耐不住,開口道,“我知道你是重情義,重親情的人。可你我先是臣子,纔是親長。身爲大明臣子不能公私不分,你如此這般,有時候未必是對他們好,反而是”

“又你是忠君愛國那一套,我不過捨不得外甥,就不忠君愛國了?”徐增壽不滿道,“你不親近外甥,還看不得我親近?咱們可是他們的親孃舅,孃舅呀!”

說著,他低頭咬牙,把心一橫,“大哥,您的意思我都知道,你是東宮的臣子,他們是藩王的兒子。你有你的顧慮,可我無官無職的,怕甚?他們在這世上,就你我兩個舅舅,你可以絕情,我不能!”

徐輝祖怒斥,“有些事,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心裏有數!”徐增壽看著兄長的眼睛,不甘示弱,“有時候,我真挺羨慕常家哥倆的,人家爲了外甥,什麼事都豁得出,那纔是當舅舅的樣子!”

“你別執迷不悟!”徐輝祖喝道。

“哼!”徐增命冷笑,“我執迷不悟,我一冇權二冇勢三冇兵,談何執迷不悟!倒是大哥你,身居高位,深怕被人牽扯,連親情都不顧了!”說完,不再說話,打馬便走。

“哎!”徐輝祖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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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後可不能哭哭啼啼的。都是男子漢了,受點委屈冇啥。人這輩子,哪有順風順水的,哪有事事如意的!”

三兄弟,含著眼淚吃了餃子。

這邊徐增壽,又指揮家奴不住的往車上搬東西。

“都是些特產,帶回去嚐嚐!”徐增壽笑道。

“二舅,這些玩意,在京城這些日子,都喫夠了!”朱高煦笑道。

“你喫夠了,你爹孃呢!”徐增壽親暱的拍下朱高煦的肩膀,“你娘以前,最愛喫京裏的桂花鬆子糖,還有風乾雞,鹽水鴨,鹹肉都是你們北平冇有的。帶回去,給你爹孃嚐嚐!”

“時候不早了!”喫過餃子,朱高熾行禮道,“二位舅舅請回吧,外甥們也上路了!”

“一路保重!”徐輝祖道。

徐增壽別過頭,“路上慢點!”

朱高熾帶著兩個兄弟準備上車,轉身之時,忽然再度迴轉。

徐家兄弟詫異的目光中,朱高熾艱難的拉著兩個兄弟跪下。

“使不得!”徐輝祖驚呼,對方雖說是他的外甥,可也是皇孫。叫聲外甥是親近,但若皇孫給他們行禮,他們萬不敢受。

“這一年來在京城,舅舅們心中也不好受!”朱高熾拱手道,“外甥今日,給兩位舅父叩頭,謝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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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架已經走遠,徐家兄弟依然駐馬眺望。

眼看影子已經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徐輝祖說道,“老二,走吧,回去吧!”

徐增壽嗯了一聲,卻冇動彈,“我再看看!”

沉吟片刻,徐輝祖終於忍耐不住,開口道,“我知道你是重情義,重親情的人。可你我先是臣子,纔是親長。身爲大明臣子不能公私不分,你如此這般,有時候未必是對他們好,反而是”

“又你是忠君愛國那一套,我不過捨不得外甥,就不忠君愛國了?”徐增壽不滿道,“你不親近外甥,還看不得我親近?咱們可是他們的親孃舅,孃舅呀!”

說著,他低頭咬牙,把心一橫,“大哥,您的意思我都知道,你是東宮的臣子,他們是藩王的兒子。你有你的顧慮,可我無官無職的,怕甚?他們在這世上,就你我兩個舅舅,你可以絕情,我不能!”

徐輝祖怒斥,“有些事,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心裏有數!”徐增壽看著兄長的眼睛,不甘示弱,“有時候,我真挺羨慕常家哥倆的,人家爲了外甥,什麼事都豁得出,那纔是當舅舅的樣子!”

“你別執迷不悟!”徐輝祖喝道。

“哼!”徐增命冷笑,“我執迷不悟,我一冇權二冇勢三冇兵,談何執迷不悟!倒是大哥你,身居高位,深怕被人牽扯,連親情都不顧了!”說完,不再說話,打馬便走。

“哎!”徐輝祖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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