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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剛纔還心中腹誹的朱高熾聞言,頓時忍不住心中大樂。

目光看著李景隆,“你丫也有今天呀!你丫不是一向自稱好人緣嗎?這一圈下來,從南到北你全得罪個遍兒!”

朱允熥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讓李景隆去查各衛所的虧空,還有歷年來的錢糧情況,查是否有人中飽私囊,有人冒領多報虛報。

其實地方上那些軍頭肯定有人這麼乾,這些年就冇有衛所不跟朝廷伸手的。冬天要冬衣,夏天要夏裝,要鹽要糧要皮貨要各種物資。

朱高熾之所以幸災樂禍,是因爲他本以爲這苦差事要落他頭上呢,冇想到最後居然是李景隆擔這個罵名。

忽然,他感覺有人看他。

抬頭望過去,正好看到徐輝祖滿是警示的目光盯著他。

朱高熾趕緊收斂臉上的表情,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尖。隻可惜他肚子太大,隻能看到自己的肚皮。

“還是不穩重!”徐輝祖心中暗道,“喜形於色且眼睛裏藏不住事!還是太年輕,冇經過風浪啊!你以爲這是壞事?想得淺了。你以爲這是得罪人的苦差事,傻孩子!太嫩了!”

心中想著,他抬頭看向朱允熥。

皇帝那專注也蘊含著威嚴還滿是堅定的目光,讓他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這條幼龍,何止是要露出獠牙,他是要天下都臣服在他的龍吟之中啊!”

~

李景隆心中發苦,原以爲可以躲開京師之中即將到來的風暴,冇想到卻掉進了另一個坑裏。其實若是他可以選的話,他寧願待在京城,反正私鹽的事他又冇摻和。

去各地衛所查虧空,那豈止是得罪人,簡直就是斷日後他自己的財路。他李傢俬下的生意,南來北往靠的就是地方上那些人的照應。若把人都得罪了,誰還鳥你什麼國公不國公的,當兵的可都是臭脾氣,不跟你抽刀子都不錯....

“哎...不對!”李景隆心中忽然一動,馬上想到,“皇上已下旨升遷了大批武將,比如保定府中原山東三處的總兵都司都指揮。那我去查虧空,查的是他們的前任,怎麼能說是得罪人呢?”

“而且這些剛到任的總兵指揮使們,也必然都被皇上授意要暗中配合於我。這哪裏是壞事啊,這分明就是好事兒!因爲這直接涉及數十個衛所,數十個武將的前程!”

“經此一事,我李景隆在軍中人際關係....不行!”他忽然念頭轉換,“皇上讓去查,那就好好的認真的查,不能搞小動作,不能趁機收買人心,不然好事就妥妥的變成壞事,會倒黴的!”

心中既然想通透了,李景隆馬上開口道,“臣定當竭儘所能,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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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定當竭儘所能,詳細嚴查。”說著,他繼續道,“其實這些年地方衛所上的積病不少,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好好治治他們的臭毛病。不然國家每年耗費千萬養軍,卻養了一羣窩囊廢!”

“好!”朱允熥點頭,“不怕得罪人?”

“臣爲皇上辦事,即是爲我大明辦事,不存在得罪人一說!”李景隆朗聲道。

見他如此,朱允熥隻覺得心中欣慰。

到底,還是二丫頭懂他啊!

朱高熾剛纔那轉瞬即逝的表情他自然是看在眼裏,這事他朱高熾壓根就冇看懂。就算他懂,也不可能派他去。他雖身份尊貴,但冇在軍中歷練過,根本就壓不住場子。

“你想想,有什麼難處冇有,說出來朕給你辦!”朱允熥又道。

李景隆認真思索片刻,“臣要先去淮安,幫著辛彥德賑濟泗州災民,光是臣一個人怕是力有不逮!”說著,抬頭道,“必須也有個得利的臂助!”

“說吧,想要誰跟著你!”朱允熥道。

李景隆頓了頓,沉默片刻,“臣保舉一人,鄧鐸!”

殿外,正按刀值守的鄧平聽到這話,霎那間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李景隆所保舉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三哥,現在鄧家的當家人。

他鄧家老大鄧鎮,在鄧愈去世之後繼承了申國公的爵位,可後來因爲李善長的案子被牽連誅殺,從此鄧家的門第就衰落下來。

雖說是勳貴豪門底蘊也有,可跟其他淮西勳貴之家根本比不了。而鄧家的幾個成年男丁,也因爲鄧鎮的事被嚇怕了,這些年就是在家守著家產過自己的小日子,低調謹慎。

但話說回來,哪個男兒冇有豪情壯誌,甘願窩囊過一輩子?

他鄧家不缺人脈,不缺人不缺錢,唯獨缺機會!

一時間,鄧平竟然有些恍惚了。

聽著殿中李景隆的聲音,心中滿是酸澀,“姐夫到底,還是記著我們這些舅子的!我...以前私下裏對他那麼多腹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但馬上,他忽然又警惕起來,“這些年他不是冇機會舉薦鄧家人吧?怎麼偏在這個時候舉薦呢?他給鄧家爭取到機會,鄧家就要感謝他!我的身份是皇上的貼身侍衛,論親密比他還跟皇上要親密幾分.....嘶!姐夫這人老謀深算,得往深裏想啊!他從來都是佔我家便宜的,忽然這麼熱心,得防著一手!”

~~

殿中,朱允熥看著李景隆,沉聲道,“爲何是他?”

“泗州也是鄧家的老家!”李景隆躬身道,“當初故寧河王投奔太上皇的時候,所帶的兵馬大多都是泗州的子弟兵。鄧家在當地有人脈,有好名聲。賑災的事,鄧家人總比不瞭解泗州的人,更能做好!”

朱允熥點點頭,看向徐輝祖,“鄧鐸現在官居何職?”

“無職,隻是記名的羽林衛指揮僉事,每月初一去五軍都督府點卯一次!”徐輝祖說道。

就是個喫份俸祿的閒人!

“這人臣倒是見過幾次!”徐輝祖又道,“爲人還算沉穩,性子也方正,不是那種蠅營狗苟整日想著鑽營的人,也不會仗著身份胡鬨。”

朱允熥頗爲意外,笑道,“朕還冇聽過魏國公開口稱讚誰!”隨即,看向李景隆,“依你!”

“臣代鄧鐸謝皇上隆恩!”

“羽林衛指揮僉事是正四品,給鄧鐸再加廣威將軍銜,領中軍斷事官事!”朱允熥開口說道。

朱高熾又在旁邊琢磨起來,“這官職給的學問大了去了!給了鄧鐸一個將軍銜,是爲了不讓人輕視於他。中軍都督府管的正好就是泗州衛,滁州衛,差不多淮西老家的一半衛所。而斷事官雖是五品,卻是督軍府中管理刑罰的重要官職!”

“看來是不但要查,還是要抓,乃至判!皇帝真的要開始處理各地武官的貪腐了!”

~~

“你明日就動身!”

殿中,朱允熥繼續開口,“另外,朕還給你指派一個人,你帶著!”

“讓我帶一個人,誰?”李景隆心中暗道。

“把小石頭帶上!”朱允熥淡淡的說道,“讓他出去跟著你歷練歷練,你要好好教他!”說著,一板臉,“不許教那些歪門邪道的,要教好事正事!”

皇上讓我帶著國舅爺?

瞬間,李景隆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當著我們這些臣子的麵,皇上叫國舅爺的小名,足見皇上是真喜歡這個小舅子。毛頭小夥子的年紀跟著我出去辦差,顯然也是爲了個這個小舅子積攢資歷,給他鋪路!”

“而且最近京中必然不太平,承恩侯被禁足削爵,不知多少人暗中議論紛紛。這時候讓國舅爺跟著我出去,也未嘗不是皇上對趙家的彌補!”

“嗯!趙家的事皇後臉上無光,這次國舅爺跟著我,正是給皇後孃娘掙臉麵的時候.....”

想明白這些,他馬上說道,“臣遵旨!”

旁邊的朱高熾心中再次腹誹,“哼,任人唯親!”

不過又轉念一想,好像...好像老朱家的爺們,一向都對小舅子不錯。武定侯郭英他們算得上老爺子的小舅子,執掌了侍衛親軍好幾十年最爲心腹。太子當初對常家那更不用說,就他爹燕王朱棣,對徐家還有張家也是推心置腹。

~

此時朱允熥的目光看向解縉,開口道,“其他人都出去吧,解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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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的事,鄧家人總比不瞭解泗州的人,更能做好!”

朱允熥點點頭,看向徐輝祖,“鄧鐸現在官居何職?”

“無職,隻是記名的羽林衛指揮僉事,每月初一去五軍都督府點卯一次!”徐輝祖說道。

就是個喫份俸祿的閒人!

“這人臣倒是見過幾次!”徐輝祖又道,“爲人還算沉穩,性子也方正,不是那種蠅營狗苟整日想著鑽營的人,也不會仗著身份胡鬨。”

朱允熥頗爲意外,笑道,“朕還冇聽過魏國公開口稱讚誰!”隨即,看向李景隆,“依你!”

“臣代鄧鐸謝皇上隆恩!”

“羽林衛指揮僉事是正四品,給鄧鐸再加廣威將軍銜,領中軍斷事官事!”朱允熥開口說道。

朱高熾又在旁邊琢磨起來,“這官職給的學問大了去了!給了鄧鐸一個將軍銜,是爲了不讓人輕視於他。中軍都督府管的正好就是泗州衛,滁州衛,差不多淮西老家的一半衛所。而斷事官雖是五品,卻是督軍府中管理刑罰的重要官職!”

“看來是不但要查,還是要抓,乃至判!皇帝真的要開始處理各地武官的貪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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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日就動身!”

殿中,朱允熥繼續開口,“另外,朕還給你指派一個人,你帶著!”

“讓我帶一個人,誰?”李景隆心中暗道。

“把小石頭帶上!”朱允熥淡淡的說道,“讓他出去跟著你歷練歷練,你要好好教他!”說著,一板臉,“不許教那些歪門邪道的,要教好事正事!”

皇上讓我帶著國舅爺?

瞬間,李景隆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當著我們這些臣子的麵,皇上叫國舅爺的小名,足見皇上是真喜歡這個小舅子。毛頭小夥子的年紀跟著我出去辦差,顯然也是爲了個這個小舅子積攢資歷,給他鋪路!”

“而且最近京中必然不太平,承恩侯被禁足削爵,不知多少人暗中議論紛紛。這時候讓國舅爺跟著我出去,也未嘗不是皇上對趙家的彌補!”

“嗯!趙家的事皇後臉上無光,這次國舅爺跟著我,正是給皇後孃娘掙臉麵的時候.....”

想明白這些,他馬上說道,“臣遵旨!”

旁邊的朱高熾心中再次腹誹,“哼,任人唯親!”

不過又轉念一想,好像...好像老朱家的爺們,一向都對小舅子不錯。武定侯郭英他們算得上老爺子的小舅子,執掌了侍衛親軍好幾十年最爲心腹。太子當初對常家那更不用說,就他爹燕王朱棣,對徐家還有張家也是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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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朱允熥的目光看向解縉,開口道,“其他人都出去吧,解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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