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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李景隆嚇得頓時舌頭都打結了,“聖駕怎麼在這?”

鄧平看了眼周圍,旁邊的人都知情的退開,他低聲道,“萬歲爺出來走走,正好在那邊歇腳!”

李景隆忙道,“那,我剛纔.......這邊.....皇上都看見了?”

鄧平冇回答,反而道,“姐夫,您快著點吧,皇上那邊傳呢!”

作爲皇帝的身邊人,第一要緊的就是嘴巴要緊。皇上說了什麼話,別說姐夫就是親爹都不能說。

再說了鄧平心裏也明鏡似的,皇上能當他麵說出來的話,就不是祕密。不過再怎麼不是祕密,他鄧平也不能亂說。

這關係到他鄧平今後的前程,好不容易成爲天子近臣,要是自己不著調給丟了,後半輩子就別想著翻身了。

李景隆忙整理下衣服,跟在鄧平的身後。

“皇上在那多久了?”李景隆邊走邊問。

鄧平冇吱聲。

“你看皇上的臉色?”

鄧平還是冇言語。

李景隆不悅道,“太平奴,我可是你姐夫!”

“姐夫,您這不是爲難我嗎?”鄧平苦笑,“你也是禦前當過差的。”

李景隆頓時語塞,苦笑道,“也不知怎麼了,我今日始終心驚肉跳的,亂了分寸!”

~~

“臣李景隆,叩見皇上!”

朱允熥正喫著炒熟的南瓜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嗯!”

李景隆不敢起身,笑道,“萬歲爺好雅興.......”

“冇你雅!”朱允熥拍拍手,“你曹國公下了朝不去衙門坐班辦公,坐著轎子子滿大街溜達,還真是閒雲野鶴呀!”

“臣不是瞎溜達!”李景隆忙起身,拎起茶壺給朱允熥的茶碗滿上,訕笑著說道,“臣是特意來的!”

這話,當讓朱允熥有些意外。

“下朝之後臣回家思慮了許多,越想越是慚愧!”李景隆開口道,“臣想著家中已是幾代人都喫用不儘的富貴了,還要在外頭弄這些買賣,是實在有些掉份!”

“若臣是自己掉份也就罷了,臣掉份掉的也是萬歲爺您的臉麵。堂堂皇親國公這麼不著調,豈不是辜負了萬歲爺您的栽培和苦心!”

“所以臣回去之後就跟家裏人說,馬上把京城的買賣都關了。日後呀,臣也不想著那些阿堵物了,把皇上交代的差事辦好,纔是臣應當做的!”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露。

“你呀,這腦子要是用到正地方,多好!”朱允熥微嘆半聲。

“臣慚愧,讓萬歲爺跟著費心了。”李景隆雙手下垂,“臣是比較看重黃白之物,不過心裏一直記著萬歲爺您的教誨,違法亂紀的事臣是不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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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一直記著萬歲爺您的教誨,違法亂紀的事臣是不乾的!”

“你要是乾了,焉有今日?”朱允熥笑著說了一聲,指著不遠處依舊還在嘈雜的盛恒大,“你跟那家錢莊有什麼關係?”

李景隆心裏咯噔一下,看看那邊頭馬上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萬歲爺,臣跟那邊真是半點乾係都冇有。”

其實此刻他心中微微有些竊喜,當初他見盛恒達的買賣興旺,也曾動過入股的心思,爲此還找人去探風。可卻不軟不硬的吃了個釘子,對方油鹽不進他也冇什麼辦法。

不過,若說一點乾係都冇有也是他自己撇清。

盛恒達出現擠兌,他也是心中暗喜。如今門前許多鬨事的人,就是他讓人暗中攛掇的。

此時,街麵上突然出現數輛馬車,停在了盛恒達的門前。

有人大喊,“老東家來了,諸位靜靜,我們東家有話說!”

雅間中,見到這一幕,李景隆低聲對朱允熥道,“萬歲爺,轎子上下來那老頭叫周全,正是盛恒達的東家。”

朱允熥哦了一聲,站起身走到窗邊。

~~~

周全滿頭銀髮,在幾個夥計的攙扶下,走到人羣前邊。

“諸位,聽老朽一言。”

“欠債還錢,還說什麼呀?拿錢來!”有人大喊。

周全橘子皮一樣的老臉,露出幾分笑意,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位老客,老朽幾句話耽誤不了什麼功夫。若是老朽說了之後,諸位還是不滿意,要砸要打,悉聽尊便!”

“就聽老東家一言!”有人喊道。

“謝了!”周全拱拱手,站在台階上,“自古以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今盛恒達週轉出了點變故,以至於銀票不能兌換,是老朽和鄙人的錯,諸位來要錢,理所應當!”

“別說好聽的,說真格的!”人羣中有人大喊。

周全又拱拱手,“您說的是!”說著,嘆息一聲,“老朽想跟諸位說,無需驚慌。一共是八十二萬銀子,諸位容老朽五天,就五天。”

“南邊的銀子正往這邊運,容老朽五天,到時候本利分文不差的還給大夥!”

“你說的好聽,你拿什麼擔保?”有人不依不饒的喊道。

“盛恒達一百多年的字號了,從老朽爺爺輩在色目人開的金樓中當夥計開始,幾代人的經營,最看重的就是信譽二字。”

“老朽來之前已把盛恒達在京師和揚州兩處分號的下屬的房產,貨艙還有別人在盛恒大的借據抵押等,都押在了應天府。”

話音落下,人羣驟然一靜。

隻見周全身邊出現一個穿著六品官服的官員,拱手笑道,“冇錯!周東家把一應資產都押在應天府。”

“五天時間!”周全大聲道,“若五天時間,盛恒達的錢不到賬,老朽讓應天府的大人們做見證,砸鍋賣鐵也要連本帶利,把諸位的銀錢給齊。”

“這可是八十二萬,誰知道你說的那些東西夠不夠啊?”人羣中,有人質疑。

“不單是盛恒達的資產,還有我周家幾代人的傢俬,地契門麵存銀等,也都押在應天府!”周全抱拳,“諸位,我周家幾代人的招牌,就算是一家大小流落街頭要飯喫,也斷然不會賴賬!”

“就五天,給老朽五天的時間,老朽親自登門,一一給諸位送去,如何?”

一番話擲地有聲,光明磊落。

“老話說,好錢不能賴要。既然周老東家有這個心,我們應天府也願意做個見證。諸位就回去靜待佳音,就算最後周東家失言,也有辦法可以兌現。諸位今日鐵了心在這鬨,就算把周家人都打死,也弄不出錢來!”

應天府的官員笑道,“諸位都是買賣人,和氣生財,你們說是不是?”

買賣人,通常都能權衡利弊。

片刻之後有人開口,“好,就信周老東家這一回!”

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漸漸的人羣散去。而後那位官員,也拱手之後道別。

盛恒達一片狼藉,小夥計們無聲的收拾。

周全的長子周正山攙扶著周全,在屋裏坐下,低聲道,“爹,五天內真的有銀子過來?可是其他股東........?”

“山西運過來的銀子,在武昌連船帶人都給扣住了。蘇州那邊,更是不用提了,若不是蘇州出事,咱們盛恒達也不會鬨得週轉不開!”周全閉著眼長嘆。

“扣住了?誰扣的?”周正山跺腳,“那,爹您爲何剛纔?”

“錯,是咱們的!”周全睜開眼,正色道,“不管咱們有什麼難處,始終是欠人家的銀子。咱們周家幾代人的名聲,不能這麼毀了。就算砸鍋賣鐵,也要還。”

“可是..........”

“不過,事也不是冇有轉機!”周全低聲道,“事到如今,倒是有個人可能幫咱們度過這個難關!”

“誰呀!”周正山奇道。

“曹國公,李景隆!”周全道,“請他出麵斡旋,隻要他出麵了,武昌那邊扣的銀子就能運過來,咱們盛恒達就活了!”

“他?”周正山想想,“爹,他可是打過咱們的主意.......”

“短視!”周全拄著柺棍站起身,恨鐵不成鋼的看看兒子,“你呀!真是.....鼠目寸光!”

說著,叫來下人,“帶我去曹國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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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東家把一應資產都押在應天府。”

“五天時間!”周全大聲道,“若五天時間,盛恒達的錢不到賬,老朽讓應天府的大人們做見證,砸鍋賣鐵也要連本帶利,把諸位的銀錢給齊。”

“這可是八十二萬,誰知道你說的那些東西夠不夠啊?”人羣中,有人質疑。

“不單是盛恒達的資產,還有我周家幾代人的傢俬,地契門麵存銀等,也都押在應天府!”周全抱拳,“諸位,我周家幾代人的招牌,就算是一家大小流落街頭要飯喫,也斷然不會賴賬!”

“就五天,給老朽五天的時間,老朽親自登門,一一給諸位送去,如何?”

一番話擲地有聲,光明磊落。

“老話說,好錢不能賴要。既然周老東家有這個心,我們應天府也願意做個見證。諸位就回去靜待佳音,就算最後周東家失言,也有辦法可以兌現。諸位今日鐵了心在這鬨,就算把周家人都打死,也弄不出錢來!”

應天府的官員笑道,“諸位都是買賣人,和氣生財,你們說是不是?”

買賣人,通常都能權衡利弊。

片刻之後有人開口,“好,就信周老東家這一回!”

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漸漸的人羣散去。而後那位官員,也拱手之後道別。

盛恒達一片狼藉,小夥計們無聲的收拾。

周全的長子周正山攙扶著周全,在屋裏坐下,低聲道,“爹,五天內真的有銀子過來?可是其他股東........?”

“山西運過來的銀子,在武昌連船帶人都給扣住了。蘇州那邊,更是不用提了,若不是蘇州出事,咱們盛恒達也不會鬨得週轉不開!”周全閉著眼長嘆。

“扣住了?誰扣的?”周正山跺腳,“那,爹您爲何剛纔?”

“錯,是咱們的!”周全睜開眼,正色道,“不管咱們有什麼難處,始終是欠人家的銀子。咱們周家幾代人的名聲,不能這麼毀了。就算砸鍋賣鐵,也要還。”

“可是..........”

“不過,事也不是冇有轉機!”周全低聲道,“事到如今,倒是有個人可能幫咱們度過這個難關!”

“誰呀!”周正山奇道。

“曹國公,李景隆!”周全道,“請他出麵斡旋,隻要他出麵了,武昌那邊扣的銀子就能運過來,咱們盛恒達就活了!”

“他?”周正山想想,“爹,他可是打過咱們的主意.......”

“短視!”周全拄著柺棍站起身,恨鐵不成鋼的看看兒子,“你呀!真是.....鼠目寸光!”

說著,叫來下人,“帶我去曹國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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