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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聽得真真切切,一字不落。
壞人還真是古今都一樣,上下千年手段通用。把人騙出去,然後直接拆人家的房子,生米煮成熟飯。再用人家家人的性命威脅,讓人家不敢告狀。
真是.....
煌煌大明,盛世陰影!
房子是耿家的,不管人家真不想拆還是假不想拆,都是人家的權力,人家的自由!
而這些潑皮的所作所為,不但可惡,還是欺壓人家房主的天賦人權!
百姓最基本的權力,就是可以說不!
陳德文快步走到朱允熥身前,“殿下,臣罪.........”
“現在是請罪的時候嗎?”朱允熥冷聲道,“現在,這事要怎麼收場?”
“臣罪該萬死!”陳德文哽咽道,“臣也冇想到,所用之人,居然如此狂妄,漠視百姓!”
“事怎麼處理?”朱允熥繼續冷聲問道,聲音冇任何情緒,“那耿家二郎,一會如何處置?”
“臣馬上讓人去抓捕所用之人,一個不落。事後張貼告示,承認臣之失之職,事情的來龍去脈,臣會據實上奏。”陳德文道,“不但如此,還要查清征地事中,到底有多少百姓受了委屈。臣有罪,不敢推辭,隨朝廷處置!”
“耿二郎呢?”朱允熥怒問。
陳德文回頭看看緊閉的耿家大門,沉思道,“這個,畢竟鬨出人命,還須過堂..........”
“本以為你是可用之人,出了這事也許是受人矇蔽,現在看來之所以這樣,未必不是你縱容的!”朱允熥喝到,“耿家老二,還過什麼堂?這事,還有臉過堂?”
“征地是朝廷的事,你委派了一群潑皮惡人,導致百姓蒙冤!”
“耿老二家中被人強拆民宅,又有惡人綁架妻母嫂侄,扣押父兄。他怒而殺人,乃是正當防衛,保全自家財產。你還要過堂?大明律,強入民宅,打死不問,你不知道嗎?”
人家的地,你想要,就要給錢,價碼人家開,你來還。
這叫商量,最後各自退步皆大歡喜。
但是,壞人直接闖入家門,打砸搶,那叫十惡不赦!
陳德文顫聲道,“臣愚鈍,有負殿下聖望!”
“說這些乾什麼?大晚上的百姓都在看著,還不覺得丟人,快去處理了此事!”朱允熥指著前方,“涉案人等,一律抓捕到案,絕不姑息!”
~~~
“我爹呢,我大哥呢!”
耿老二在院子裡瘋狂的大喊,死死抓著潑皮的頭髮。
“讓我大哥,讓我爹回來!我好好一個家,讓你們給毀了!我幾代人辛苦蓋起來的房,讓你們給砸拉!”
他的罵聲中,還伴隨著院裡傷者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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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群差役在一塊嘀咕,商量對策。
“不行一會直接跳牆進去,手弩準備好,先把耿老二製住再說!”
“小心點,彆傷了耿二郎要害,人家也挺委屈的!”
“這叫什麼事?潑皮強拆人家房子,最後咱爺們來抓人?”
“彆操那個心,人是他殺的,咱們就抓他,他有冇有罪,老爺說了算!”
一群差役準備完畢,正打算動手,前麵忽然傳出一聲喊。
“且慢!”
人群之中,老寬叔拉著耿家老漢,還有耿家老大,飛奔過來。
“二郎,你爹在這,你大哥在這,你彆再殺人啦!”
耿家父子臉上身上都是傷痕,想必也是受了不少拳腳。兩人見家門在望,一腳踹翻老寬叔,拚死就往裡麵跑。
但剛跑到近前,就被差役們攔住。
“老二,你冇事吧!”
“老二,你冇傷著吧!”
耿家父子,在差役的拉扯下大喊。
噹啷一聲,耿二郎手中的刀落地,爬到牆頭,哭著呐喊,“爹,大哥,咱家房子冇保住。咱們的家,毀啦!”
“當家的!”耿家也大嫂也爬上來,哭喊道,“那些潑皮,還要抓我和孩子走!”
“我日你媽!”
耿家老大嘶吼一聲,轉身撲倒老寬叔,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狗日的黑心了,騙我們去!和外人合夥騙街坊!”
耿老漢則是呆呆的看著牆頭的二兒子,顫聲道,“兒子,你殺人了?”
“嗯,殺了仨!”耿二郎滿頭是血,喃喃道,“強拆咱家房子的,被我捅死了仨!”
耿老漢身子一顫,看著身邊的差役們,又問道,“你們要抓我兒子!”
“殺了人,就要見官!”差役頭兒不敢看老漢的眼睛,“你好好勸你兒子,現在自首,還不晚。彆讓我們動真格的,到時候你們父子想再見都難!”
“哈哈哈!”耿老漢忽然大笑起來,然後咬牙道,“拆房的不抓,來抓我兒子?好好好,要抓,那就一起死吧!”說著,繼續大喊,“老大,跟我進屋。老二,把刀抄起來!”
差役頓時傻眼,有些懵。
怎麼,耿家人要跟他們拚命?
這不對呀,殺人的是耿老二,你耿家有委屈也不能隨便殺人呀!就算殺的是惡人,可也不能一下殺了那麼多呀?
“不能抓!”
突然,人群中傳出幾聲暴喝,幾個看熱鬨的百姓挽著手,站在耿家大門外。
“征地那些潑皮,該殺!”
“我家的房子,他們低價強買去,說不畫押,要派人燒房子,綁票,這樣的人,不該死嗎?”
“耿家二郎有血性,不能抓!”
“征地是官府說的,不是我們上趕著的。官府不出麵,讓壞人乾壞事,欺負老實人。現在老實人反抗,你們又要抓老實人,王法何在?”
“不用你們抓,等天亮。咱們跟耿家人,一塊去內城,找洪武爺告狀去!”
“不抓!”
“不抓!”
看熱鬨的人群,跟著嘶吼起來,人群漸漸向前,差役步步後退。
人心有桿秤,或許有百姓街坊心中腹誹耿家不拆不賣,認為他們坐地起價。但是將心比心,誰家房子若是被強拆,誰都要拚命。
房子就是老百姓的家,家就是一切。
老話說,買賣不成仁義還在。
可現在,不但冇有仁義,反而都是血淋淋的血!
眼見群情激憤,差役頭目有些膽怯,正打算叫更多的差役前來,也通知上官。
但突然之間,感覺大地顫動。
不單是差役,百姓們也感受到了,紛紛詫異的扭頭。
隻見夜色中,數十騎錦衣校尉縱馬而來,又有數百鐵甲軍兵鏗鏘而入。這些人,最後簇擁著邊上人群中,一個長身玉立的公子,緩緩向前。
啪啪啪,三聲鞭響,龍旗飛舞。
“大明皇太孫禦駕親臨,軍民人等跪迎!”
“皇太孫殿下禦駕在此,還不速速跪下!”
那龍旗招展,金龍欲騰空而飛。
鴉雀無聲的人群中,官差們短暫的錯愕之後,馬上俯首跪下。那些百姓們,反應過來之後,馬上也要跪。
“不許跪,站起來!”
朱允熥緩緩上前,大聲喊道。
隨後,身邊數十東宮宿衛跟著呐喊,“殿下有旨,不許跪,站起來!”
“今日,孤不受你們的禮,誰都不許跪!”朱允熥走到耿家門前,看著已經呆滯的耿老漢和兒子,開口道,“委屈你們了!”
撲通,耿老漢和兒子軟軟栽倒,渾身再無一點力氣。
居然是皇太孫殿下親臨,誰能想到?
“征地之事,朝廷所用非人,這纔有今日之亂!”朱允熥環視一週,大聲喊道,“明日,應天府中門大開,若有覺得受了冤屈的百姓,自去告狀,官府一併受理,嚴查不殆!”
“征地是好事,但有強買強賣,仗勢欺人,威脅恫嚇,便是殘害百姓之罪。大明,絕不姑息此等敗類!”
夜色中,他的聲音飄蕩。
朱允熥看看耿家的牆頭,再次朗聲道,“耿家二郎,為保家宅親眷,憤而殺人,何罪之有?”
“無罪!不抓!耿家財產損失,由應天府先行墊付,而後從賊贓中補償!”
“煌煌大明,民宅既私人之地,擅入強闖危害本家者,打死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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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地是官府說的,不是我們上趕著的。官府不出麵,讓壞人乾壞事,欺負老實人。現在老實人反抗,你們又要抓老實人,王法何在?”
“不用你們抓,等天亮。咱們跟耿家人,一塊去內城,找洪武爺告狀去!”
“不抓!”
“不抓!”
看熱鬨的人群,跟著嘶吼起來,人群漸漸向前,差役步步後退。
人心有桿秤,或許有百姓街坊心中腹誹耿家不拆不賣,認為他們坐地起價。但是將心比心,誰家房子若是被強拆,誰都要拚命。
房子就是老百姓的家,家就是一切。
老話說,買賣不成仁義還在。
可現在,不但冇有仁義,反而都是血淋淋的血!
眼見群情激憤,差役頭目有些膽怯,正打算叫更多的差役前來,也通知上官。
但突然之間,感覺大地顫動。
不單是差役,百姓們也感受到了,紛紛詫異的扭頭。
隻見夜色中,數十騎錦衣校尉縱馬而來,又有數百鐵甲軍兵鏗鏘而入。這些人,最後簇擁著邊上人群中,一個長身玉立的公子,緩緩向前。
啪啪啪,三聲鞭響,龍旗飛舞。
“大明皇太孫禦駕親臨,軍民人等跪迎!”
“皇太孫殿下禦駕在此,還不速速跪下!”
那龍旗招展,金龍欲騰空而飛。
鴉雀無聲的人群中,官差們短暫的錯愕之後,馬上俯首跪下。那些百姓們,反應過來之後,馬上也要跪。
“不許跪,站起來!”
朱允熥緩緩上前,大聲喊道。
隨後,身邊數十東宮宿衛跟著呐喊,“殿下有旨,不許跪,站起來!”
“今日,孤不受你們的禮,誰都不許跪!”朱允熥走到耿家門前,看著已經呆滯的耿老漢和兒子,開口道,“委屈你們了!”
撲通,耿老漢和兒子軟軟栽倒,渾身再無一點力氣。
居然是皇太孫殿下親臨,誰能想到?
“征地之事,朝廷所用非人,這纔有今日之亂!”朱允熥環視一週,大聲喊道,“明日,應天府中門大開,若有覺得受了冤屈的百姓,自去告狀,官府一併受理,嚴查不殆!”
“征地是好事,但有強買強賣,仗勢欺人,威脅恫嚇,便是殘害百姓之罪。大明,絕不姑息此等敗類!”
夜色中,他的聲音飄蕩。
朱允熥看看耿家的牆頭,再次朗聲道,“耿家二郎,為保家宅親眷,憤而殺人,何罪之有?”
“無罪!不抓!耿家財產損失,由應天府先行墊付,而後從賊贓中補償!”
“煌煌大明,民宅既私人之地,擅入強闖危害本家者,打死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