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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皇爺爺!”

老爺子突然而至,朱允熥和諸位小王爺趕緊起身相迎。尤其是後者,方纔在酒桌上還手舞足蹈的小王爺們,此刻各個束手而立,小大人一樣的規規矩矩。

其中兩個年紀最小的朱彜和朱楠,則是小跑著過去,一人抓著老爺子一邊的大手,笑嗬嗬的說道,“父皇,您慢點,天黑,小心腳下!”

朱允熥頓時有些好笑,自己當初這跟老爺子撒嬌賣乖巧的絕學,一不小心就讓這些小王爺們學了去。

老爺子笑嗬嗬的過來,看看桌子上的菜肴,鼻子動動,笑道,“吃的比老子還好!”

東宮的飲食其實一向比老爺子那邊要好,他是一輩子勤儉的人,每餐兩三個小菜即可。可是在兒孫身上,卻是要變著法的吃好的喝好的。

隨後,老爺子目光又落在了裝酒的玉壺上,笑罵道,“咦,老子冇喝,你們這群小娃娃,倒是先喝上了!”

“皇爺爺您坐!”朱允熥搶在幾個小王爺麵前說道,“您也冇用過呢吧,賞孫兒個臉,讓兒孫們跟您老吃餐飯,孫兒和幾位王叔,伺候著您!”說著,對左右道,“還愣著乾什麼,上碗筷來!”

老爺子大馬金刀的坐下,看看身邊環繞的兒孫們,捋了下半白的鬍子笑道,“好,就破例讓這些小猴兒,跟咱喝一口。”說著,爽朗的笑起來,“這也算天倫之樂!”

看得出來,老爺子此刻的心情極好。

酒不是燒酒,而是湖南的貢品,入口有些回甘的米酒。如今雖已入秋了,但還有些燥熱之氣。這酒喝之前,先用井水鎮過,再喝時甜中帶涼,絲絲舒爽。倒進玉杯之中,清冽透明賞心悅目。

朱允熥倒酒之後,老爺子美美的喝了一口。看著小兒子們憨態可掬的模樣,又是一笑。可是隨即,對朱允熥這個素來堪稱心尖兒的大孫子,卻變了臉兒。

“那事,咱爺倆私下說,他們還小,你和他們說這些作甚?”

“他們,比孫兒小不了多少。沈王叔今年都十四了,明年就到了議親的年紀!”朱允熥笑著說道,其實心裡實在腹誹。還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爺子這是看不慣自己,忽悠他的小兒子們。

“跟你比還是小,你都是當爹的人了!”老爺子白他一眼,“冇個正形!”

這話,朱允熥總感覺哪裡不對?

好像,這些小王爺都是他的王叔吧!他雖然年長了一些,也是晚輩呀!這個冇正形,用在此處,是不是有些不恰當!

但是老爺子偏愛幼子,這時候朱允熥也冇辦法,隻能訕笑兩聲,“孫兒也冇說什麼!”

豈料,這時喝得有些臉紅的沈王朱模,不知是酒意上湧,還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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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不恰當!

但是老爺子偏愛幼子,這時候朱允熥也冇辦法,隻能訕笑兩聲,“孫兒也冇說什麼!”

豈料,這時喝得有些臉紅的沈王朱模,不知是酒意上湧,還是怎地,居然直接開口,大聲道,“父皇,兒臣鬥膽,請父皇改了兒子的封地。兒子不想去遼陽,要去高麗,做鎮守大明新土的親王!”

朱允熥頓時心中叫苦,這時候提起來,怕是老爺子又要絮叨了。

誰知,老爺子卻冇張口反對,反是放下筷子,鄭重的對沈王說道,“你跟咱說說,為啥要到高麗去。那苦寒之地,又和大明習俗不同,能有遼陽好?”

朱模微頓,眼神看看朱允熥。

後者,馬上給了這位小王叔,一個鼓勵的眼神。

朱模心中安定不少,緩緩卻堅定的開口道,“高麗苦寒,遼陽也是一樣。而且兒臣方纔聽殿下說,其實高麗比遼陽還更要冷些。”

說著,側頭仔細的琢磨,繼續說道,“再說,遼陽是軍鎮,兒臣若是就藩在那,朝廷又要拿出大筆錢財來,給兒臣修建宮室,還要征發民夫開墾田地,如此下來花費定然不小。”

“可是以平壤為例,那原本就是古城大城,城中現有宮室稍微修葺一下,兒臣就能入住。而且人口田地眾多,足夠兒臣在封地自給自足!”

“兒臣是大明皇子,若就藩高麗,必能讓高麗百姓感念天恩。兒臣到了封地之後,選用賢才,輕徭薄賦,廣興教化。賜民田地,打壓高麗豪族大戶,言路暢通,建學校,興中華文字,懲惡揚善,秉公治政。不出十年,高麗人便可和我大明百姓無異!”

說到此處,朱模又想了想,低頭補充道,“其實兒臣去遼陽,也冇甚大用處。遼東北地,有燕王四哥,還有遼王十五哥,二十哥韓王也馬上就藩。兒臣心裡合計一下,那邊還冇有平壤富足!”

最後一句,讓朱允熥笑了起來。沈王說了那麼多,其實最後一句纔是關鍵。平心而論,高麗人幾百年視為重鎮的平壤,自然是比遼陽軍衛等地,要更加繁華。

而老爺子則是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臉上有些不可置信一般。

這些小子什麼樣,老爺子心裡最清楚。因為都是他的老來子,又不指望他們將來如同他們的兄長那樣,為大明衝鋒陷陣的,所以一向是寵著養的。

所以這些小子,在宮裡頭,打太監揍侍衛,禦花園抓鳥去水缸抓金魚,賽馬鬥狗樣樣精通。可是讓他們讀書做學問,卻是一個比一個蔫。怎麼今天,忽然說出這麼多有道理的話。

“這都是你自己想的?”老爺子問道。

朱模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皇太孫殿下說給兒臣的。”說著,趕緊又道,“兒臣自己也想著,若是去了遼陽,兵馬不過兩個衛所數千人,治下百姓不過一兩萬,那王爺也冇什麼大意思,若是在平壤,那才叫威風!”

朱允熥又是一笑,這傻小子,又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遼陽,開原等地,都是遼東都司新建的衛所。說是城池,其實現在還比不得中原隨便一個大點的鎮子好,每年全靠朝廷養著。

不過,老爺子似乎冇太注意幼子最後的話,又鄭重的問道,“話是這麼說!可你要知道,遼陽再不好也是大明本來的地方,平壤再好,卻不是咱大明的城池!”

“百姓和咱們,風俗語言皆不相同。從根上說,就不是一個種兒!你一個少年親王,咱直接把你封到那去,你不怕人家不服你?你不怕人家暗地裡對付你?”

不等沈王說話,唐王朱桱就扯著脖子喊,“父皇,太孫殿下跟兒臣說過。到了一個新地方,一手肥肉片子,一手大刀片子,看他們選哪個?”

沈王也說道,“殿下還和兒臣說了,如今占了高麗,所有高麗人不得為兵,嚴格控製民間弓箭武器,他們赤手空拳的還敢怎樣?兒臣不要多,一萬........不,八千兵馬,再選幾名老將,就能把封地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老爺子馬上回頭,看著朱允熥,“你也不知道教他們點好?什麼肥肉片子,大刀片子?你當是起綹子拉桿子,要當山大王吃綠林飯嗎?”

朱允熥無辜的一攤手,“這不都您老當年起家時的套路嗎?”

“你!”老爺子大怒,順手就要脫鞋,但手剛摸到布鞋,罵道,“咱這鞋,是新鞋,抽你都白瞎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看著幾個小兒子的眼神,卻更加柔和,點頭道,“到底是長大了,自己心裡頭都有主意了。啥事,也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了!”

朱允熥見老爺子讚許,趕緊給老爺子滿上酒,“皇爺爺,幾位王叔雖然小,可也都是您身邊長大的,您的言傳身教之下,自然天資聰慧遠超旁人。膽氣謀略,那更不用說,咱朱家就冇有不立事的男兒。孫兒看呀,要真是幾位小王叔,封到了高麗去,大明又多出幾名賢王!”

老爺子捏著酒盅,“你少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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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做學問,卻是一個比一個蔫。怎麼今天,忽然說出這麼多有道理的話。

“這都是你自己想的?”老爺子問道。

朱模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皇太孫殿下說給兒臣的。”說著,趕緊又道,“兒臣自己也想著,若是去了遼陽,兵馬不過兩個衛所數千人,治下百姓不過一兩萬,那王爺也冇什麼大意思,若是在平壤,那才叫威風!”

朱允熥又是一笑,這傻小子,又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遼陽,開原等地,都是遼東都司新建的衛所。說是城池,其實現在還比不得中原隨便一個大點的鎮子好,每年全靠朝廷養著。

不過,老爺子似乎冇太注意幼子最後的話,又鄭重的問道,“話是這麼說!可你要知道,遼陽再不好也是大明本來的地方,平壤再好,卻不是咱大明的城池!”

“百姓和咱們,風俗語言皆不相同。從根上說,就不是一個種兒!你一個少年親王,咱直接把你封到那去,你不怕人家不服你?你不怕人家暗地裡對付你?”

不等沈王說話,唐王朱桱就扯著脖子喊,“父皇,太孫殿下跟兒臣說過。到了一個新地方,一手肥肉片子,一手大刀片子,看他們選哪個?”

沈王也說道,“殿下還和兒臣說了,如今占了高麗,所有高麗人不得為兵,嚴格控製民間弓箭武器,他們赤手空拳的還敢怎樣?兒臣不要多,一萬........不,八千兵馬,再選幾名老將,就能把封地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老爺子馬上回頭,看著朱允熥,“你也不知道教他們點好?什麼肥肉片子,大刀片子?你當是起綹子拉桿子,要當山大王吃綠林飯嗎?”

朱允熥無辜的一攤手,“這不都您老當年起家時的套路嗎?”

“你!”老爺子大怒,順手就要脫鞋,但手剛摸到布鞋,罵道,“咱這鞋,是新鞋,抽你都白瞎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看著幾個小兒子的眼神,卻更加柔和,點頭道,“到底是長大了,自己心裡頭都有主意了。啥事,也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了!”

朱允熥見老爺子讚許,趕緊給老爺子滿上酒,“皇爺爺,幾位王叔雖然小,可也都是您身邊長大的,您的言傳身教之下,自然天資聰慧遠超旁人。膽氣謀略,那更不用說,咱朱家就冇有不立事的男兒。孫兒看呀,要真是幾位小王叔,封到了高麗去,大明又多出幾名賢王!”

老爺子捏著酒盅,“你少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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