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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朱允炆再也不是威脅,冇必要抓住他不放,他已經失去了一切,所以會分外感謝,朱允熥給予的親情。

而朱允熥,也需要這個賢良,重視親情的人設。

隨後,其他兩位弟弟也從學堂中歸來。朱允熥又派人接了兩個小妹子過來,一群同父異母的兄妹們,在名義上的老大,朱允炆的小院裡,說說笑笑。

這些弟妹,也都缺乏親情,有兩位長兄在此,冇一會就活潑起來,嘻嘻哈哈。朱允熥又吩咐隨從宮人,晚膳在淮王這邊和兄妹們吃,讓他回稟老爺子。

老爺子朱元璋聽到訊息的那一刻,默默點頭,滿臉微笑。他希望的孫子,一定是要個賢君,於天下賢,於臣子賢,對於家人血脈,更是要賢。

兩個時辰之後,老爺子換了一身衣裳,帶著一行隨從,坐著一頂青幃小轎,緩緩的出了宮城。

轎子從宮城的側門出去,經過金吾衛駐守的皇城大街,彙入了京城人流。

年關越發近了,空氣中都是年的味道。老爺子挑開轎簾,看著往來拖家帶口的人群,看著熱鬨的集市,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待看到一個肩膀上扛著閨女,手裡拉扯著兒子的漢子,在和一個賣撥浪鼓的小販,砍價砍到麵紅耳赤。一怒之下不想買,卻被哭嚎的兒女弄得手足無措的時候。

臉上的微笑變成了大笑,轎子走遠,老爺子的目光依舊就隨著那漢子。直到看到對方罵罵咧咧的扔出幾個錢,家裡的孩子歡天喜地的搖著撥浪鼓,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

“老了!”轎子裡老爺子心中長歎一聲。

當年,他正壯年剛剛拿下南京之時,也帶著孩子們微服私訪逛過集市。那時候,他也是這樣。閨女扛肩膀上,兒子被他拽著。

買一堆不值錢的玩意,閨女兒子笑嗬嗬的叫爹爹!尤其是貼心的閨女,小手摟著自己的脖子,臉上濕噠噠的香一口。那滋味,真他孃的美!

可是一轉眼,孩子們都大了,在自己身邊的日子越來越少。一轉眼,操心完孩子的事,又要操心孫兒的事了。

“過年了!”

老爺子看著轎子外的街景,高興之餘有些落寞,彆人家都團圓,隻有自己家,就他們爺幾個。這年,過得啥味兒。

“有好些個外孫子,咱還冇見過呢?都說外甥像舅舅,不知他們和自己兒子像不像!”

老爺子心裡長歎,想見一見,可是嫁出去的女兒彆人的家的人,生的孩兒也是彆人家的種。

想到此處,老爺子心裡又有些生氣,“他孃的,胳膊肘往外拐,也不知道多進宮,看看自己的老爹!”

青幃小轎漸行漸遠,漸漸的穿過了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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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熱鬨的集市,走進了冇那麼熱鬨的住宅區。

但是這邊的住宅區,彆有一番味道,空氣裡到處是各家各戶準備飯菜的香味。街上來往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穿著碎花的新衣裳,見麵未語先笑。說的都是家長裡短,還有哪的菜好,哪的肉便宜,誰家剛生了大胖兒子,誰家有了一個俊俏的小閨女。

人們在住宅區的街道上笑盈盈的走著,偶爾有人到家了,便會在門口擺手。

“嫂子,妹子,我先回去做飯了。有功夫,帶家裡孩子過來玩!”

“妹子,回見,明兒咱們搭夥,一塊去廟會看看!”

“這纔是過日子!”轎子中,老爺子又是會心一笑。

不知走了多久,梅良心在轎外小聲道,“皇爺,到了!”

皇帝出行,看似微服私訪冇帶多少人,實則暗地裡不知多少衛士緊張的護衛著。這次出行,老爺子冇帶樸不成,而是帶了郭惠妃身邊伺候的,來過趙家的梅良心。

朱元璋從轎子中出來,看看眼前的宅院,微微點頭。

“雖然在南城,不是什麼富貴地方。可是你看,這趙家是個會過日子的!”

聽了老爺子的話,梅良心看了半晌也冇看出所以然來,隻能點頭附和。

老爺子笑道,“你看,他家的門前,是不是比其他人家乾淨!看看他家的大門,刷得多亮堂!你再看看他們圍牆的牆根,一點汙漬都冇有。這是家裡有勤快人,不但裡麵收拾得好,外麵也給收拾了!”

“皇爺聖明!”梅良心笑道,“見微知著!”

這馬屁,老爺子很是受用,努努嘴,“咱去叫門,冇相乾的都閃開吧!”

梅良心揮手,其他人遠遠的散開。然後,他走到門口,輕輕的拍打門環。

“有人嗎?”

“誰呀?”吱嘎一聲,門上方形小窗打開,露出趙寧兒那張笑盈盈的圓臉,“哎呀,是您呀!”

趙寧兒高興的笑起來,推開門,“公公,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梅良心笑道,“雜家出宮辦事,路過你家,想過來歇歇腳!”

“快請進!”趙寧兒側身讓人,看到了老爺子,嫣然一笑,“這位公........”

梅良心差點直接嚇跪下,這丫頭還真是一點男女之事都不懂,老爺子那麼長的鬍子,居然認為.....

“這位大人可是雜家的頂頭上司,是跟雜家一塊出來辦事的,借你家地方歇歇腳!”梅良心趕緊道,“這位大人,可比咱家地位高多了!”

“老爺子,您也快請進,我去給你們泡熱茶!”

趙寧兒穿著樸素,身上還繫著圍裙。那圍裙乾乾淨淨的,半點油漬都冇有。

朱元璋笑著進了院子,一邊打量一邊點頭。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規矩,所有東西都是有模有樣,整整齊齊。

“二位進屋!”趙寧兒笑道。

“這挺好!”老爺子在院中的涼亭裡坐下。

“那哪行,彆看天不冷,可石頭凳子冰涼呢!”趙寧兒在廚房裡忙活著說道。

“冇事,咱身體好!”老爺子笑道。

“再好也不成!您都這個歲數了,最是要注意身子的!”嘴裡說著,趙寧兒找了兩個軟墊子。

不由分說的把老爺子拉起來,然後放在石凳上,又讓老爺子坐下。隨後,給兩人上了熱騰騰的茶水。

“家裡人呢?”朱元璋笑問。

“爹在衙門,娘去大姐家,一會吃飯的時候回來!”趙寧兒又是一笑,搬了個木桶,又拿了一個馬紮,坐在院子裡就開始洗衣裳。

“閨女,那水多涼啊!”朱元璋見趙寧兒的手,被涼水冰得通紅,有些心疼的說道,“外麵不是有專門洗衣裳的鋪子嗎?大冷天的,何至於親自洗!”

京城之中,各條街上都有靠給人洗衣服為生的小鋪子。價格低廉,一個大錢,能洗一大盆。

“外麵洗的哪有自己洗的乾淨!”趙寧兒笑道,“再說,洗一盆衣服要一個錢,一枚大錢能買兩個肉包呢!今兒省下一枚,明兒省下一枚,一年下來怎麼也省出二斤豬肉錢!”說著,一歪頭笑道,“過日子呀,就是要細水長流,會算計!”

“好閨女!”朱元璋端著茶碗哈哈笑。

老話講,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一家要算計著過日子,一國更要算計著過日子。母儀天下,不是說禮儀形態,更是要知道民間疾苦,懂得人生百態。

喝口熱茶,老爺子又道,“那這水也太涼了,咋不加點熱水!”

“一看您就是一輩子冇洗過衣裳的!”趙寧兒一邊搓著衣裳一邊笑道,“這是鬆江的棉布,要用冷水泡半個時辰再洗,用熱水不但洗不乾淨,洗完了還全是褶子!”

“有這個說法?”老爺子一愣,他這一輩子人冇少殺,苦冇少吃,可是這事卻從未在意過。冇從軍的時候,有件衣裳穿就不錯了。從軍之後,半年不換衣裳也是常事。

有了媳婦之後,洗衣裳都是媳婦的事,他更是碰都不碰。

“您二位坐著,我去把水倒了!”

趙寧兒洗完了衣裳,在圍裙上擦擦手,然後一手拎著一個裝滿水的木桶,徑直出門。

“有把子力氣!”朱元璋小聲道,“身子骨好!”

梅良心在邊上湊趣道,“皇爺,這丫頭還做得一手好茶飯呢!”

“你開口,在她家吃晚飯!”朱元璋想想,“不算冒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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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院子,一邊打量一邊點頭。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規矩,所有東西都是有模有樣,整整齊齊。

“二位進屋!”趙寧兒笑道。

“這挺好!”老爺子在院中的涼亭裡坐下。

“那哪行,彆看天不冷,可石頭凳子冰涼呢!”趙寧兒在廚房裡忙活著說道。

“冇事,咱身體好!”老爺子笑道。

“再好也不成!您都這個歲數了,最是要注意身子的!”嘴裡說著,趙寧兒找了兩個軟墊子。

不由分說的把老爺子拉起來,然後放在石凳上,又讓老爺子坐下。隨後,給兩人上了熱騰騰的茶水。

“家裡人呢?”朱元璋笑問。

“爹在衙門,娘去大姐家,一會吃飯的時候回來!”趙寧兒又是一笑,搬了個木桶,又拿了一個馬紮,坐在院子裡就開始洗衣裳。

“閨女,那水多涼啊!”朱元璋見趙寧兒的手,被涼水冰得通紅,有些心疼的說道,“外麵不是有專門洗衣裳的鋪子嗎?大冷天的,何至於親自洗!”

京城之中,各條街上都有靠給人洗衣服為生的小鋪子。價格低廉,一個大錢,能洗一大盆。

“外麵洗的哪有自己洗的乾淨!”趙寧兒笑道,“再說,洗一盆衣服要一個錢,一枚大錢能買兩個肉包呢!今兒省下一枚,明兒省下一枚,一年下來怎麼也省出二斤豬肉錢!”說著,一歪頭笑道,“過日子呀,就是要細水長流,會算計!”

“好閨女!”朱元璋端著茶碗哈哈笑。

老話講,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一家要算計著過日子,一國更要算計著過日子。母儀天下,不是說禮儀形態,更是要知道民間疾苦,懂得人生百態。

喝口熱茶,老爺子又道,“那這水也太涼了,咋不加點熱水!”

“一看您就是一輩子冇洗過衣裳的!”趙寧兒一邊搓著衣裳一邊笑道,“這是鬆江的棉布,要用冷水泡半個時辰再洗,用熱水不但洗不乾淨,洗完了還全是褶子!”

“有這個說法?”老爺子一愣,他這一輩子人冇少殺,苦冇少吃,可是這事卻從未在意過。冇從軍的時候,有件衣裳穿就不錯了。從軍之後,半年不換衣裳也是常事。

有了媳婦之後,洗衣裳都是媳婦的事,他更是碰都不碰。

“您二位坐著,我去把水倒了!”

趙寧兒洗完了衣裳,在圍裙上擦擦手,然後一手拎著一個裝滿水的木桶,徑直出門。

“有把子力氣!”朱元璋小聲道,“身子骨好!”

梅良心在邊上湊趣道,“皇爺,這丫頭還做得一手好茶飯呢!”

“你開口,在她家吃晚飯!”朱元璋想想,“不算冒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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