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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步一觀。
金鑾殿內,當齊平說出這句話來,皇帝竟當真起身,臉上浮現出期待的神情:
“好。”
群臣一怔,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說當初齊平入獄那一次,便體現出陛下對這個少年的欣賞,但在許多人看來, 也隻是欣賞而已。
朝會這等嚴肅地方,齊平一個小百戶直接上門,便已經算做失禮了,可皇帝非但未發怒,反而依言起身……
很多人突然意識到,齊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比他們想象中更高。
“諸位愛卿也一起出來看看吧。”皇帝走下龍椅,突然對諸公道。
黃鏞與張諫之等人怔了下, 忙躬身稱是,敏銳發覺,皇帝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好似……極為期待。
“陛下莫非以為,這齊平真能拿出什麼法子?”有官員疑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人挑起眉毛,“我倒是好奇,這個齊平又搞什麼。”
大多數官員並不覺得齊平能拿出行之有效的解法,畢竟他們討論了這麼多天,都毫無思緒。
穿著青袍的李琦冇吭聲,目光在齊平與杜元春身上走了個來回,突然有待明白,為何後者今日上朝了。
……
不多時,殿中眾人走下白玉欄杆,一路往南,抵達了廣場某處。
禁軍在此列隊, 幾輛板車, 以及蓋著雨布的奇怪物件, 都攔在外頭。
宮裡的守衛還是很嚴的,饒是以齊平的名聲,也隻能將板車帶到這裡,這還是有相熟的公公通融的結果。
板車旁,還站著兩個向家漢子,這時候侷促不安,畏畏縮縮,哪裡見過這等陣仗?都快哭了。
等看到一襲龍袍走來,當即軟倒,卻也不敢叫人。
“放進來。”皇帝說道。
禁軍當即讓開一道口子,齊平開口,命令二人將四輪板車推進來,並解開繩索,掀開雨布。
冬日的陽光下,一個由鐵罐、木架、竹筒組成的怪東西展露於眾人視線中。
皇帝好奇道:“這是何物?能賑災?”
齊平一邊吩咐青壯組裝,將三角梯子,水桶等物件搬下來,一邊迎著群臣困惑的目光,笑著說:
“陛下,還記得前兩日,我說要去一趟南郊煤礦麼?”
皇帝頷首, 靜聽下文。
齊平解釋說:
“我當日去了礦山看過,發掘大部分礦井挖掘的都極淺,十幾丈,便廢棄掉,究根結底,乃是因礦中滲水,無法深挖。”
皇帝點頭,這個他當初便說過。
齊平說道:
“我實地考察後,發覺的確如此,而礦主同樣對此很是頭痛,隻是因若要挑水出來,石炭成本便會更高,故而纔不去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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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就是齊平這兩天主要鼓搗的東西。
雖名為“蒸汽機”,但與大眾熟知的不同,是一種早期器械,效率遠不如瓦特改良的,但勝在簡單,技術難度低……
曆史上,名為紐可門機,造出來的目的,便是為了礦井抽水。
當初齊平聽到情況後,便有了這個想法。
上輩子雖無聊時,看過一些資料,但瞭解並不詳細,好在這東西原理很簡單,一半靠記憶,一半靠設計,折騰了兩天,終於弄出來了。
其中最難的是金屬氣缸,找來的民間匠人搞不定,齊平隻好尋求玄機部道士幫忙,想著用鍛兵術法能否搞定。
結果道院弟子看了後,說軍方神機營就能製造。
畢竟,這個世界已經有了火器,相關工藝還算成熟。
一口氣講解完,齊平扭頭一看,發現從皇帝到大臣,幾乎全是懵逼狀態,杜元春也緊皺眉頭,顯然冇聽懂。
行吧……是我自作多情了……齊平無奈,輕咳一聲:
“當然,原理並不重要,具體效果如何,實際演示下就明白了。”
皇帝回過神來,矜持道:“那便演示一番。”
兩名青壯一聽,熟練忙碌起來,一個人將準備好的水桶放在一邊,又踩著梯子,將管道支到高處,形成勢差。
另外一人,則將準備好的木炭點燃,開始加熱鍋爐,很快的,冷水沸騰,蒸汽推動活塞,這台極為原始的蒸汽機,開始運轉起來。
發出轟隆的聲響。
驚得不少大臣側目,朝後退去,繼而,便驚訝望見,低處的水迅速下降,被生生抽到高處。
穀瑁
“啊!”
“真的搬運起來了!”
“這莫非是術法?”
原本安靜的人群,一下炸開了鍋。
這一刻,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智慧於這個世界閃耀光芒。
老首輔黃鏞眯縫著的眼睛驟然撐開,劃過犀利的光。
文士模樣,蓄著山羊鬚的張諫之張了張嘴,難掩心頭驚詫。
杜元春神識掃過,
確認這台器械冇有半點元氣波動……所以,這並非法器,當真隻是最尋常的物件,可為何,竟能自行運轉?
也許相比於神仙手段的術法,眼前這些顯得無足輕重。
莫要說自動提水,杜元春隻要施展念力,可以輕易搬運,可……神通強者有多少?豈能去挖礦?而這器物,卻隻要個燒火的民夫即可……
杜元春修行多年,厲害的法器見過許多,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為一些凡物而震撼。
他隱隱意識到,那是一種有彆於術法,卻與術法殊途同歸的力量。
那是規則的力量。
“齊愛卿……此物……此物……”
一片騷亂中,身材修儀翩翩的皇帝愣在原地,死死盯著這醜陋的器物,麵龐上突地湧起血色,心頭已明白此物的意義。
更隱約間意識到,也許這東西不隻可以拿來抽水。
“此物,造假幾何?”皇帝突然有些激動地問。
齊平笑道:
“這器械最關鍵處,在於氣缸的材料,若是生鐵,容易損壞,須用鋼鐵,除此之外,隻是木工、製造耗費。相比下,最大的消耗,反而是炭……不過煤礦用的話,便不是問題了。”
皇帝心中默算了下,正如齊平所言,造價並不貴,貴的是石炭損耗,他眸光發亮,又問了幾個問題,齊平皆為之作答。
百官亦豎起耳朵,待聽完,工部尚書滿麵紅光,激動道:
“如齊百戶所說,此物若多製造些,由朝廷投入南郊礦山,大量廢井皆可動用,不損地脈,而石炭大增……屆時,朝廷隻要向民間傾銷石炭,便可倒逼炭價下跌……”
戶部尚書亦開口,飛快於心中算了一筆賬,說道:
“陛下!若推廣此物,朝廷壓力必將大減!”
能做到這個位置,豈有庸人,立即領悟要害。
登時用驚歎的目光望向齊平,不明白這傢夥懂得吟詩下棋便罷了,怎的對這些“粗鄙”的匠人之術也有如此造詣。
皇帝精神一振,隻覺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齊平笑道:“陛下以為此物如何?”
皇帝沉吟了下,忽而正色道:“強國利器!”
強國利器?聽到這個評語,不少官員露出詫異的神情。
在他們看來,這東西雖可大大緩解石炭的短缺,但也配不上這個評語。
旋即,張諫之、黃鏞等大臣,卻竟也頷首,表示認同。
齊平略感驚訝,冇想到這些人竟隻一眼,便看出了蒸汽機背後的價值,果然,無論哪個時代的精英,都是眼光卓絕之輩。
“好,很好,非常好。”皇帝深深吸了口氣,看向齊平:
“我隻以為你用報紙募捐,便是一記奇招,卻不想,又給了朕與諸卿一個驚喜。”
旁邊,與齊平有過節的刑部尚書忽然說:
“石炭多產,的確可緩解市價,可即便如此,最多讓城中平民好過些,但更貧苦之人,仍是買不起的,何況,還有大量流民,礦上能雇傭的,終究還是不夠。”
這話一出,興奮的群臣果然冷靜下來。
是了,蒸汽機雖好,但石炭難燒,大戶人家不買,貧民買不起,中間的平民也會儘可能買木炭,這樣一來,石炭終究不能售價太低,否則無利可圖。
皇帝亦是喜色稍減,說道:
“總歸是有所改善的,如此一來, www.kanshu.com先前籌備的錢糧,大抵便夠了。”
戶部尚書歎息:“救京都易,可北境流民……國庫空虛,終究難救。”
話題一下又沉重起來。
就在這時候,齊平突然再度開口,笑道:
“尚書大人說的是,不過,我方纔既然說,有法子賑災,便自然不隻想到京都平民,也考慮到了貧民,乃至北境流民。”
刷
本來已經移開的目光,陡然重新聚集過來。
什麼意思?
難道……皇帝有些不太敢想地試探道:“齊愛卿莫非……”
齊平微笑頷首,說道:
“臣的法子,可不隻蒸汽機一個,還有另外一樣物件,要給陛下與諸位大人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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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平笑道:
“這器械最關鍵處,在於氣缸的材料,若是生鐵,容易損壞,須用鋼鐵,除此之外,隻是木工、製造耗費。相比下,最大的消耗,反而是炭……不過煤礦用的話,便不是問題了。”
皇帝心中默算了下,正如齊平所言,造價並不貴,貴的是石炭損耗,他眸光發亮,又問了幾個問題,齊平皆為之作答。
百官亦豎起耳朵,待聽完,工部尚書滿麵紅光,激動道:
“如齊百戶所說,此物若多製造些,由朝廷投入南郊礦山,大量廢井皆可動用,不損地脈,而石炭大增……屆時,朝廷隻要向民間傾銷石炭,便可倒逼炭價下跌……”
戶部尚書亦開口,飛快於心中算了一筆賬,說道:
“陛下!若推廣此物,朝廷壓力必將大減!”
能做到這個位置,豈有庸人,立即領悟要害。
登時用驚歎的目光望向齊平,不明白這傢夥懂得吟詩下棋便罷了,怎的對這些“粗鄙”的匠人之術也有如此造詣。
皇帝精神一振,隻覺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齊平笑道:“陛下以為此物如何?”
皇帝沉吟了下,忽而正色道:“強國利器!”
強國利器?聽到這個評語,不少官員露出詫異的神情。
在他們看來,這東西雖可大大緩解石炭的短缺,但也配不上這個評語。
旋即,張諫之、黃鏞等大臣,卻竟也頷首,表示認同。
齊平略感驚訝,冇想到這些人竟隻一眼,便看出了蒸汽機背後的價值,果然,無論哪個時代的精英,都是眼光卓絕之輩。
“好,很好,非常好。”皇帝深深吸了口氣,看向齊平:
“我隻以為你用報紙募捐,便是一記奇招,卻不想,又給了朕與諸卿一個驚喜。”
旁邊,與齊平有過節的刑部尚書忽然說:
“石炭多產,的確可緩解市價,可即便如此,最多讓城中平民好過些,但更貧苦之人,仍是買不起的,何況,還有大量流民,礦上能雇傭的,終究還是不夠。”
這話一出,興奮的群臣果然冷靜下來。
是了,蒸汽機雖好,但石炭難燒,大戶人家不買,貧民買不起,中間的平民也會儘可能買木炭,這樣一來,石炭終究不能售價太低,否則無利可圖。
皇帝亦是喜色稍減,說道:
“總歸是有所改善的,如此一來, www.kanshu.com先前籌備的錢糧,大抵便夠了。”
戶部尚書歎息:“救京都易,可北境流民……國庫空虛,終究難救。”
話題一下又沉重起來。
就在這時候,齊平突然再度開口,笑道:
“尚書大人說的是,不過,我方纔既然說,有法子賑災,便自然不隻想到京都平民,也考慮到了貧民,乃至北境流民。”
刷
本來已經移開的目光,陡然重新聚集過來。
什麼意思?
難道……皇帝有些不太敢想地試探道:“齊愛卿莫非……”
齊平微笑頷首,說道:
“臣的法子,可不隻蒸汽機一個,還有另外一樣物件,要給陛下與諸位大人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