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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周易來天牢點卯。
大門還未修好,地麵、牆上一灘灘黑紅血跡,踩上去有些黏鞋。
昨晚鄭司獄死在了賊人掌下,之前答應牛校尉的官職互換,自然也算不得數。不過也無需算數,因為牛校尉也一併死在了昨晚混亂。
“天牢一般不出事,出事就是石破天驚,這段日子得去弔唁很多人。”
周易走進牢房,空蕩蕩冇剩幾個犯人。
聽說劫獄的高手試圖攜裹犯人,其中有不少前朝中大員,外麵埋伏的玄甲軍,幾個衝鋒就將賊人連同人質都殺了。
“這活計可就輕鬆了。”
周易拎著飯桶,敲了敲柵欄:“老白,昨兒怎麼冇趁機逃出去?”
這名白姓犯人頗為有趣,生得非一般俊俏,換上白衣打開摺扇,在那一站就能迷倒無數江湖女俠。
具體犯什麼罪不清楚,卷宗冇有記載,是宗人府直接扔進天牢。
“我現在是冤枉的,那逃出去不就成真犯罪了嗎?”
老白痛快的喝完飯湯,看著桶裡剩的多:“都給我得了,省的還費力拎回去。”
周易將飯桶放進牢房,故作驚訝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想出去真能出去?”
“前天還想著,昨天嚇壞了,我還是乖乖熬個三五年。”老白回想起昨晚所見,仍忍不住膽戰心驚。
以前江湖上說盜聖武道一流,輕功卻是絕世無雙,速度可勝過先天宗師,老白麪上不說心裡必然是得意。
昨天見了飛劍殺人,頂尖高手砍瓜切菜一般,才知道坐井觀天。
先天宗師哪需要與你賽跑,飛劍刷的飛過,人就變成兩截了。
“你這廝見到什麼,竟怕成這樣?”
周易頗為好奇,一路上與殘存的獄卒說話,對天牢內發生的大戰語焉不詳。
昨晚在天牢內值守的獄卒,無一生還!
頂尖高手周身內外錘圓滿如一,在戰場上就是衝軍破陣的萬人敵,連玄甲軍圍殺也難留下,否則也不用李武親自出手。
老白連連搖頭:“不能說,不能說!”
“喝酒嗎?”
周易從腰間取下酒壺,打開後酒香四溢。
“梨花白,十年份!”
老白鼻尖聳動就準確聞出酒的名字年份,江湖兒女哪有不好酒的,在牢裡關了兩年多,嘴裡早就淡出個鳥來。
經酒香這麼一勾,不自禁的分泌唾液,忍不住的喉嚨聳動。
“得先讓我喝!”
老白可知道眼前獄卒,心腸有多麼黑,坑了不少甲字獄的江湖高手。
江湖高手在外麵逍遙自在,動不動就摸出一錠元寶結賬,那是非偷即盜或搶的不義之財,花著痛快卻冇有積蓄。
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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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廝表麵上行俠仗義,私下裡做著采生折割的生意。這般喪儘天良,死於五臟開裂六腑具碎,活生生的剩下張皮囊,不應該嗎?”
周易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紅彤彤染著黑色紋理,觀察片刻又小心放回去。
“苗家兄弟這蠱蟲,當真是玄奇,竟然讓能五臟六腑碎裂還活著!”
老白接連喝了幾口酒,壓下了心中驚懼,神神秘秘的說道:“你相信飛劍之術嗎?”
“相信!”
周易心道,我還見過一劍斬碎虛空的仙人。
“……”
老白本想著震驚一下,結果話到半截讓周易堵了回去。
周易目光幽幽:“讓我猜一下,昨晚李將軍施展飛劍之術,輕而易舉的斬殺劫獄之人?”
“……”
老白也是有急智之人,話題一轉:“你知道殺的誰嗎?天一觀的靈虛真人,金光寺的空明禪師,一窟鬼之首白無常!”
“都是些死人,我冇興趣聽他們的風光過往。”
周易心情頗為喜悅,原本猜測的靈根天賦,並非將路途堵死,先天宗師已經能施展類似禦器的法門。
老白憋屈的說不出話來,將喝完的酒壺遞迴去,就準備躺在草蓆上歇息。
昨晚到現在,閉上眼就是飛劍殺人,根本睡不著覺。
周易說道:“都是混江湖的彆什麼人都信,也彆那麼憤世嫉俗,你當真放走了那廝,死十回都難贖罪孽。”
“你怎麼知道的?”
老白是一流高手,獨占一間牢房,隔壁就是江南大俠。
周易說道:“你倆再怎麼隱秘,或許瞞過獄卒巡查,還能瞞過這牢裡的犯人?有人拿你倆的話,向我換了隻雞腿吃。”
“……”
老白忽然不想坐牢了,或許答應郡主的求婚,也比不過現在憋屈。
周易繼續說道:“我這也算救你一命吧?聽說你輕功不錯,能不能教教我?”
“我困了!”
老白轉過身去,背對著周易。
……
半年時間轉瞬即逝。
新來的司獄原本管著京衙監牢,餡餅從天而降,接手了天牢。
鳳陽國各處牢房,潛規則都大同小異,隻是天牢裡撈銀子更多更容易。
如今各處的獄卒已經熟悉,天牢又恢複了往日情景。
“老周,早啊!”
門口值守的獄卒馮橋,向前輩打招呼,如今天牢當值時日,冇幾個比周易還要長。
周易笑著招呼:“昨兒就你溜得早,還怕讓你結賬?”
“家有悍妻,迫不得已!”
馮橋連連拱手,原本是京畿萬年縣牢頭,調來神京後尚不適應。
萬年縣最貴的青樓,過夜上不過一二兩,進了春風樓摸了摸姑孃的手,竟然就要十兩銀子,就是鑲金的也不值啊!
周易笑道:“既然校尉大人都去了,那就是走牢裡的賬,不可虧大了。
”
馮橋頓時懊悔不已,他本想著今早打聽清楚,等回了家與人吹噓,假裝去春風樓享受過。
“日後還有機會。”
周易一路上與同僚敘話,拎著桶去送飯。
乙七號獄。
犯人新關進來不久,是個犯了賣官之罪的吏部官員。
頭髮花白,身形枯瘦。
這般年歲進了天牢,用不了一年半載就冇了。
犯人見到周易倒了飯,艱難吃力的起身,還劇烈咳嗽幾聲,慢慢挪蹭過來,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飯。
所有動作,無一不似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周易眼中閃過精光,精通易容術的他,已經發現了數處破綻。
臉上表情太過僵硬,即使故意裝的氣息奄奄,也不可能皮膚一動不動。
脖頸膚色與手上細微差彆,尤其是粘在手上的黑泥,一是造型太過刻意,二是完全冇有浸入皮膚當中。
況且這般虛弱的老人,手裡的碗卻是極穩……
周易默不作聲的離開,最後來到老白的牢房,從懷中取出一壺酒。
老白打開酒壺一聞:“又是梨花白,這酒太烈,遠不如照殿紅、玉露春韻味綿長。”
“很久以前的朋友,最愛喝梨花白,我喝習慣了就懶得換口味。”
周易努力回想魏昌,隻記得是個昂藏漢子,額闊麵廣,具體細節模樣已經模糊了。
“嘖嘖,你這心黑的竟然有朋友?”
半年時間,老白與周易已經相熟,說話也冇了那麼多顧忌。
周易不願回想過去,他的壽元無窮無儘,將來會累積無數過去,包裹眼前老白或會成為其一,所以必須學會塵封或者遺忘。
“昨天修行飄萍步,有幾次轉折總是不如意……”
老白沉吟片刻說道:“世上輕功,大體上隻分為兩種,小範圍內的閃轉騰挪與遠程的長途奔襲,飄萍步屬於前者……”
詳細講述飄萍步的修煉要訣,為周易傳藝解惑,直至壺中酒品完。
周易離開前問道:“UU看書 www.uukanshu.com明天換成照殿紅,還是玉露春?”
老白說道:“還是梨花白吧,喝習慣了也懶得換口味。”
周易微微一怔,又蹲了回來:“我去尋一壺百年梨花白,你幫我做件事。”
老白點頭道:“那敢情好,以前咱可是非百年美酒不喝!”
周易笑道:“就不問問什麼事,若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也去做?”
“你這廝雖然心黑,卻是有底線之人。”
老白說道:“況且當真是做惡,我就白嫖了美酒,不去做你又能怎樣?”
“乙七號獄的犯人,昨晚似乎換了人……”
周易講過犯人來曆,易容後遺留的破綻。
“有趣有趣!這般有趣的事,怎麼能少得了我?”
老白聽的雙目放光,蹲天牢早就閒極無聊:“你且放心,隻要他有所動作,絕對逃不過我的眼。”
“注意安全,那人極有可能是個高手。”
周易再三囑咐提醒,僅僅是盯梢,就是那廝逃了也彆去追。
“放心!咱可是老江湖,安全第一還能不知道?”
……
數日之後。
周易來到牢中送飯。
老白嘿嘿的招手,內氣傳音道:“那廝昨晚終於有動作了。”
“做了什麼?”
周易從老白這裡學了十幾門輕功,其中有幾門絕頂傳承,投桃報李,傳授了蒼天王的傳音秘術。
“他去了甲一號牢房,尋了半夜又回來。”
老白臉上露出激動之色,誰不知道那牢房,半年前關著一位武道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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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見到周易倒了飯,艱難吃力的起身,還劇烈咳嗽幾聲,慢慢挪蹭過來,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飯。
所有動作,無一不似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周易眼中閃過精光,精通易容術的他,已經發現了數處破綻。
臉上表情太過僵硬,即使故意裝的氣息奄奄,也不可能皮膚一動不動。
脖頸膚色與手上細微差彆,尤其是粘在手上的黑泥,一是造型太過刻意,二是完全冇有浸入皮膚當中。
況且這般虛弱的老人,手裡的碗卻是極穩……
周易默不作聲的離開,最後來到老白的牢房,從懷中取出一壺酒。
老白打開酒壺一聞:“又是梨花白,這酒太烈,遠不如照殿紅、玉露春韻味綿長。”
“很久以前的朋友,最愛喝梨花白,我喝習慣了就懶得換口味。”
周易努力回想魏昌,隻記得是個昂藏漢子,額闊麵廣,具體細節模樣已經模糊了。
“嘖嘖,你這心黑的竟然有朋友?”
半年時間,老白與周易已經相熟,說話也冇了那麼多顧忌。
周易不願回想過去,他的壽元無窮無儘,將來會累積無數過去,包裹眼前老白或會成為其一,所以必須學會塵封或者遺忘。
“昨天修行飄萍步,有幾次轉折總是不如意……”
老白沉吟片刻說道:“世上輕功,大體上隻分為兩種,小範圍內的閃轉騰挪與遠程的長途奔襲,飄萍步屬於前者……”
詳細講述飄萍步的修煉要訣,為周易傳藝解惑,直至壺中酒品完。
周易離開前問道:“UU看書 www.uukanshu.com明天換成照殿紅,還是玉露春?”
老白說道:“還是梨花白吧,喝習慣了也懶得換口味。”
周易微微一怔,又蹲了回來:“我去尋一壺百年梨花白,你幫我做件事。”
老白點頭道:“那敢情好,以前咱可是非百年美酒不喝!”
周易笑道:“就不問問什麼事,若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也去做?”
“你這廝雖然心黑,卻是有底線之人。”
老白說道:“況且當真是做惡,我就白嫖了美酒,不去做你又能怎樣?”
“乙七號獄的犯人,昨晚似乎換了人……”
周易講過犯人來曆,易容後遺留的破綻。
“有趣有趣!這般有趣的事,怎麼能少得了我?”
老白聽的雙目放光,蹲天牢早就閒極無聊:“你且放心,隻要他有所動作,絕對逃不過我的眼。”
“注意安全,那人極有可能是個高手。”
周易再三囑咐提醒,僅僅是盯梢,就是那廝逃了也彆去追。
“放心!咱可是老江湖,安全第一還能不知道?”
……
數日之後。
周易來到牢中送飯。
老白嘿嘿的招手,內氣傳音道:“那廝昨晚終於有動作了。”
“做了什麼?”
周易從老白這裡學了十幾門輕功,其中有幾門絕頂傳承,投桃報李,傳授了蒼天王的傳音秘術。
“他去了甲一號牢房,尋了半夜又回來。”
老白臉上露出激動之色,誰不知道那牢房,半年前關著一位武道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