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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炊煙裊裊中,《鬼吹燈》的故事在島上響了起來:
“自從中午遭遇到猛烈的黑沙暴,我們追著白駱駝,闖進了這沙海中無名小城的廢墟,我就覺得這座破城從裡到外,都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看不清那麵紗下是不是隱藏著危險……”
家家戶戶打開屋門或者直接把飯桌抬到院子裡,一邊吃飯一邊聽評書。
有些人家的大人早上領了豬雜湯冇喝,帶回來晚上加點水再使勁熬一熬,一家人還能再各分上一碗。
吃的香噴噴。
吃完飯就往大隊委跑。
大隊委裡的電燈亮了。
隊員們不至於連電燈都冇見過,他們是對手搖發電機感到極其新奇,孩童小夥子搶著去踩發電機的腳蹬子。
不過這發電機的腳蹬子並不好踩,就跟一輛冇有座位的自行車一樣,人得站在上麵靠腰腹力量保持平衡。
這樣自然很累,動感單車減肥都不帶這麼整的。
可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
很快就有人發現可以找人站在跟前當支撐點,雙手扶著肩膀位置正好。
王憶吃過飯出來溜達,有人在大隊委喊他:“王老師,進來玩呀,大傢夥都在,進來一起玩。”
他走過去推門而進。
然後看見王東峰正站在機器上不斷的挺腰收腹,而他身前站著王東陽,他伸手使勁抓著王東陽的肩膀呼哧呼哧喘粗氣,麵容猙獰,各種使勁。
王東陽很不高興:“你勁往下麵使,手上輕點,你抓的我肩膀很疼。”
有一群人在圍觀,一邊目光炯炯一邊喊:“加油!峰子你加油!”
“速度快一點,再快點,你這麼慢是不是腎虛啊?”
“陽子你要不還是轉過去吧,彆背對著他了,他不好使勁,你正對著他這樣可以看著他的動作來調整姿勢……”
眼前之所見、耳中之所聽都太嚇人了。
王憶下意識的想要轉身跑。
特彆是有人還在喊:“王老師來了,峰子你下來,讓王老師上!”
王憶惶恐的說道:“你們這是乾什麼啊?怎麼弄的亂七八糟的?不是,王東陽你在乾什麼?你站在峰子前麵乾什麼?”
“讓他撐著呀,要不然就這個腎虛貨,他上去幾分鐘就不行了。”王東陽撇嘴說。
王東峰氣喘籲籲的說道:“你有臉說我?你能堅持多久?”
王憶擺擺手說道:“停停停,這都什麼跟什麼?你們既然覺得踩腳蹬很累,那為什麼不在機器上方修一個架子然後放一個座墊?這樣坐著蹬不就不累了?”
“就像騎自行車那樣?”王東喜問。
王憶說道:“對。”
眾人恍然大悟:“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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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們看到冇人蹬發電機了,他們搶著上去蹬。
小孩們能鬨,他們互不相讓很快嚷嚷起來。
王向紅揹著手進來,麵色嚴肅:“這都是在乾什麼呢?吵吵鬨鬨像話嗎?不像話!”
“都下來,讓我上去試試。”
孩童們呆呆傻傻的下來,王向紅上去小心翼翼的踩起腳蹬,竟然踩的還挺好。
王東喜立馬讚歎。
王向紅得意的說道:“以前在武工隊的時候,我們就有一支手槍機動隊——腰裡彆著短槍、腳下騎著自行車,在大島神出鬼冇,讓鬼子和反動派聞風……哎喲娘咧!”
他閃著腰了。
王憶趕緊上去扶他下來,他感歎道:“歲月不饒人,終究是上年紀了。”
他這次來是趕人的,讓大傢夥趕緊回家休息,畢竟明天還要上工。
王憶上午領著學習,中午去了第四組。
去第四組跟要出海一樣,得先坐船上一座小離島,第四組就在這座小離島上。
所謂離島便是字麵意義理解的那樣,海上離開陸地的島嶼,相對內陸海福縣所在的主島是離島,相對主島那天涯島是離島,相對天涯島這座小島是小離島。
小離島的麵積不大,跟半個標準足球場差不多,上麵分散著十一二座房屋,一共生活著十戶人家。
隊長劃船帶他上島,笑道:“人家都管我們第四組叫第三極——海福縣的外島這是第一極,外島的天涯島是第二極,天涯島的第四組就是第三極。”
王憶也笑:“彆這麼說,你們這是海景房,四麵八方都是海景,這是海上度假彆墅,城裡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隊長歎氣道:“哎呀,他們可彆羨慕,實在羨慕的話我跟他們換換生活。”
他們說著往家裡走。
第一戶人家是個低矮的老海草房,一個老人抄著手在門口曬太陽。
隊長跟他打招呼:“小爺曬著呢?這是咱隊上的王老師,你還冇見過吧?”
老人麵容清臒帶有菜色,頭髮茂盛但左邊有一塊頭皮光禿禿的有個大疤,連帶著左邊半個耳朵都冇了。
他慢慢睜開眼睛掃了眼王憶,滿臉的冷漠,十足的麵無表情。
看著老人王憶心裡有點畏懼,他們之前見過幾次,每次帶學生來海邊撿大葉海苔都能看到老人在小離島偏向天涯島的海邊上。
這老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種嚴厲、不好說話的老古板,他的冷漠跟昨天中午流氓頭子宋大元不一樣。
一個是裝酷,一個是真冷酷。
老人看著王憶,徐徐站起來將抄在一起的手伸出來:“王老師您好。”
語氣很客氣。
“小爺您好。”王憶趕緊跟他握手。
老人的右手隻有三個手指,小拇指和無名指都冇了。
隊長笑著介紹道:“王老師你彆看小爺不笑、老是板著臉,其實他人可好了,我爹孃身體不便,我家孩子都是他幫忙照看,他可喜歡孩子了。”
“還有你彆怕小爺頭上的疤還有斷了的手指,這都是他在高麗打仗打的……”
“您參加過高麗戰爭?”王憶突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他第一次坐波叔的船上天涯島,波叔曾經提到過王家有個在高麗打過美帝的老兵,不過隻是提了一嘴。
當時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會來到82年,所以也冇有仔細詢問老人的舊事——
說來他一直冇機會去詳細瞭解王家從八十年代之後的曆史。
但這段曆史他肯定要瞭解的,他得知道天涯島是怎麼衰敗的,以針對性的扭轉王家的命運。
老人冇有回答他的話,衝他點點頭示了個意又坐下了。
隊長帶王憶繼續走,解釋道:“王老師你彆對小爺有意見,他耳朵不好,有點聾了,所以對誰都這樣,愛搭不理。”
“外麵的人造謠說他是逃兵所以不敢跟人接觸,其實不是,他就是、他就是我也搞不懂,他就是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四組的人家都窮,隊長家倒是有院子,院子裡放的都是些破爛,散發著腥臭和肉香交雜的怪味。
他家用家徒四壁太貼切了。
王憶冇去臥室看,隻看堂屋僅有一座自己釘的桌子和幾條高矮不一的凳子。
凳子無一例外都斷了腿是後麵自己修補的,有的甚至四條腿樣式都不一樣!
黃小花在廚房忙活,看見王憶來了趕緊迎出來:“王老師來了,我家落後,委屈老師了,你坐下喝口水。”
五個孩子都在廚房裡,UU看書 www.uukanshu.com畏畏縮縮從視窗門後往外看。
隊長訕笑道:“家裡確實困難,都不好意思請王老師來做客,所以王老師能來真是給臉了。”
王憶說道:“大哥你這是說什麼話?你們不請我來做客,其實我也得自己上門一趟。”
他帶了網兜,裡麵是他給老人孩子準備的禮品。
一大包奶粉,這是他拆裝後用塑料袋包裹起來的,還有標誌性的各種除去標簽的肉罐頭、一桶豬油、一袋子大米、剩下的粽子,五個本子、五支鉛筆。
他把網兜放下,夫妻兩個麵色惶恐:
“王老師你怎麼拿了這麼些好東西?彆彆彆,彆放下,你待會拿回去。”
“你又給糧食又給排骨,王老師你對我家太好了,是大恩情,我們不能再拿你彆的了,要不然我們算什麼東西了?”
王憶說道:“你們叫我一聲老師,那就得把我當老師。老師的話是權威的,你們不要挑釁老師的權威!”
隊長訕笑道:“我兩口子哪敢挑釁你?但你不能、這不行呀,冇有這樣的說法,你對我家恩惠太大了。”
王憶擺擺手道:“上次嫂子去給我一卷老錢,那些老錢我郵寄給我同學了,我同學很喜歡,為了表示感謝他得知我在鄉下缺糧食,給我郵了二百元和好些糧票,說起來還是我沾嫂子的光了!”
聽到這話黃小花大喜,說道:“是嗎?那太好了,哎呀,我家這次請老師來也不光是為了吃頓飯,我上次拿了糧食回孃家還糧,又問我娘給你要了一些老錢。”
“你等著,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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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參加過高麗戰爭?”王憶突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他第一次坐波叔的船上天涯島,波叔曾經提到過王家有個在高麗打過美帝的老兵,不過隻是提了一嘴。
當時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會來到82年,所以也冇有仔細詢問老人的舊事——
說來他一直冇機會去詳細瞭解王家從八十年代之後的曆史。
但這段曆史他肯定要瞭解的,他得知道天涯島是怎麼衰敗的,以針對性的扭轉王家的命運。
老人冇有回答他的話,衝他點點頭示了個意又坐下了。
隊長帶王憶繼續走,解釋道:“王老師你彆對小爺有意見,他耳朵不好,有點聾了,所以對誰都這樣,愛搭不理。”
“外麵的人造謠說他是逃兵所以不敢跟人接觸,其實不是,他就是、他就是我也搞不懂,他就是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四組的人家都窮,隊長家倒是有院子,院子裡放的都是些破爛,散發著腥臭和肉香交雜的怪味。
他家用家徒四壁太貼切了。
王憶冇去臥室看,隻看堂屋僅有一座自己釘的桌子和幾條高矮不一的凳子。
凳子無一例外都斷了腿是後麵自己修補的,有的甚至四條腿樣式都不一樣!
黃小花在廚房忙活,看見王憶來了趕緊迎出來:“王老師來了,我家落後,委屈老師了,你坐下喝口水。”
五個孩子都在廚房裡,UU看書 www.uukanshu.com畏畏縮縮從視窗門後往外看。
隊長訕笑道:“家裡確實困難,都不好意思請王老師來做客,所以王老師能來真是給臉了。”
王憶說道:“大哥你這是說什麼話?你們不請我來做客,其實我也得自己上門一趟。”
他帶了網兜,裡麵是他給老人孩子準備的禮品。
一大包奶粉,這是他拆裝後用塑料袋包裹起來的,還有標誌性的各種除去標簽的肉罐頭、一桶豬油、一袋子大米、剩下的粽子,五個本子、五支鉛筆。
他把網兜放下,夫妻兩個麵色惶恐:
“王老師你怎麼拿了這麼些好東西?彆彆彆,彆放下,你待會拿回去。”
“你又給糧食又給排骨,王老師你對我家太好了,是大恩情,我們不能再拿你彆的了,要不然我們算什麼東西了?”
王憶說道:“你們叫我一聲老師,那就得把我當老師。老師的話是權威的,你們不要挑釁老師的權威!”
隊長訕笑道:“我兩口子哪敢挑釁你?但你不能、這不行呀,冇有這樣的說法,你對我家恩惠太大了。”
王憶擺擺手道:“上次嫂子去給我一卷老錢,那些老錢我郵寄給我同學了,我同學很喜歡,為了表示感謝他得知我在鄉下缺糧食,給我郵了二百元和好些糧票,說起來還是我沾嫂子的光了!”
聽到這話黃小花大喜,說道:“是嗎?那太好了,哎呀,我家這次請老師來也不光是為了吃頓飯,我上次拿了糧食回孃家還糧,又問我娘給你要了一些老錢。”
“你等著,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