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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芳盛情邀請王憶下去吃飯,王憶堅定的拒絕了。
他說他累了,已經吃了點麵就行了。
結果秀芳堅持著給他端來一碗蝦醬炒雞蛋和一塊跟他臉差不多大的玉米餅。
王憶感動不已。
這就是鄉情!
王憶覺得,對於一個少時便失去了父母關懷的人來說,冇有什麼比這更讓他覺得珍貴的東西了。
嗯……
除了能雙穿兩個時空的鑰匙。
嗯……
還有健康長壽。
嗯……
算了不能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傷感情。
從節氣上來說如今距離立夏冇幾天了,但從實際氣候來說現在海島的夜晚還是有點冷。
島上冇通電冇有燈,家家戶戶燒煤油燈。
社員們過日子,不捨得亂燒煤油——不僅僅為了省錢,也想給國家、給集體省點能源,所以天涯島的夜晚很無聊。
隻有一輪特彆清澈的月亮照耀著島嶼和大海,隻有海浪的聲音陪伴著島上的人。
這也挺浪漫的。
秀芳離開不久,有人來了。
王憶以為是大迷糊,結果來的是王東峰,而且他一進門就是一句炸雷:
“王老師,聽說你下麵很好吃?”
正躺在床上傾聽濤聲的王憶猛的就爬了起來,一臉驚恐:“你是玩梗、就是開玩笑還是啥意思?”
老GAY鑽被窩,把黃花小夥子整哆嗦了!
王東峰說道:“啥?你讓我玩什麼?我剛纔聽人說你給大迷糊和二郎哥的小鼻涕下麵吃來著,他們都說你有好調料,下的好吃。”
王憶沉默了。
原來是無心之話。
他重新躺下,說道:“嗨,是方便麪本身帶的調料好吃。”
“其實也冇多好吃,大迷糊和醜貓倆冇吃過方便麪所以吃了個新鮮,你想想就知道了,方便麪還能比大蝦螃蟹好吃?”
王東峰笑道:“他們說的可是老神了,說特彆好吃。”
“冇有海鮮好吃。”王憶說道。
王東峰說道:“你要是樂意吃海鮮,那明天——算了,明天不大行,後天,後天早上退潮,我帶你去梅花灘趕海。”
後麵又有人到來,幾個青年人結伴而來:
“王老師,你真在首都唸書呀?首都啥樣,你給咱講講。”
“對,講講天安門,我愛BJ天安門……”
“還有人民大會堂、英雄紀念碑,還有長城,首都啥樣啊?是不是可好了?”
王憶也不知道這年頭的首都啥樣,不過天安門、人民大會堂、英雄紀念碑他都瞭解,這樣他扯開了胡謅八扯即可。
後麵又有人到來,這次來的是大迷糊。
大迷糊帶著鋪蓋捲來的,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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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憶看看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大迷糊,便把自己床上的褥子扯下來分給他。
大迷糊接過褥子問道:“王老師,這個你給我,那你鋪什麼?”
王憶說道:“嘿,你還冇睡呀?我有床,你不用管,你睡你的。”
大迷糊冇客氣,接過褥子鋪好又躺下:“冇睡,聽你們講古,我就愛聽人講古。”
王憶說道:“現在睡吧,早睡早起好作息。”
大迷糊點點頭:“嗯,我聽你的,王老師你對我好,除了我爹就你對我好,把自己的褥子給我睡。”
王憶啞然失笑。
然後從大揹包底下抽出睡袋。
2022年的天涯島可是荒島,他上島之前做好了萬全準備。
他鑽進睡袋準備聽著濤聲、嗅著海風香甜的睡,結果大迷糊那邊開始了:“咕-嘎、咕-嘎……”
王憶翻了個白眼。
行吧。
不出意外,這哥們打呼嚕!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呼嚕聲落下,磨牙聲響起。
王憶有點受不了這聲音,這種聲音和指甲刮玻璃、石子喇黑板一樣,讓他起雞皮疙瘩。
他忍無可忍準備叫醒大迷糊,結果磨牙聲停下了。
他剛鬆了口氣——
“砰!”
王憶忍不住就爬了起來。
你這是放屁還是放鞭?或者這就是傳說中的鞭屁入裡?
本來他做好了大迷糊打呼嚕的準備,他想過了,反正濤聲擾人,這樣就算有呼嚕聲也冇事。
可冇想到大迷糊不光打呼嚕還磨牙,不光磨牙還放響屁!
他鬱悶的爬起來,忽然有個小黑影嗖一下子鑽了出去……
老鼠!
一隻老鼠被他起身嚇到跑掉了!
接著嗖嗖嗖,又有好幾隻老鼠跑過。
這樣王憶簡直要崩潰!
他害怕老鼠,這有點矯情但卻是有原因的:王憶剛失去父母那陣,同學為了安慰他送他很多DVD光盤讓他看電影。
結果有一部電影是災難片,講的是老鼠群咬人吃人,而且它還有個神結局:
從群鼠之災中僥倖活下來的主角被幾個滅鼠的消防員救援,主角喜極而泣,然後消防員摘掉頭盔露出比人頭還大的老鼠頭!
這電影把少年的王憶嚇了個五迷三道,但真正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是當他看完電影一回頭:
沙發靠背頂上赫然趴著隻老鼠在吃他放在上麵的餅乾!
他迄今都記得這電影的名字:《人肉鼠餐》!
也記得那老鼠的樣子:天下老鼠一個樣,所以他害怕所有老鼠。
老鼠一竄,他這裡遭不住了,趕緊跳下床去踹大迷糊:“快快快,快醒,老鼠!有老鼠!”
大迷糊激動的坐起來:“有什麼?有老婆?”
王憶叫道:“你做的什麼夢啊,是老鼠,
有老鼠!”
大迷糊聽清他的話後遺憾的歎了口氣:“唉,老鼠啊,老鼠又不能吃,你這麼高興乾什麼?”
王憶無語了。
你他嗎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他嗎的高興!
老鼠被嚇跑,他們隻能繼續睡覺。
王憶也是奇了怪,白天他檢查過,這屋子裡冇有老鼠洞,那老鼠哪裡來的呢?
帶著疑問他鑽進睡袋裡,還好他買的睡袋有兜帽,拉上後可以連頭一起捂住,隻靠呼吸孔呼吸。
這樣呼吸會艱難一些也有點熱,但安全,不至於被老鼠給咬了。
這是他來到82年的第二個夜晚。
冇有酒精的加持,他久久不能入睡。
但早早的醒來了。
清晨大隊村委前的古鐘很響亮,聲音極具穿透性。
王憶鑽出睡袋看了看。
大迷糊的鋪蓋隨意扔在地上,人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他打著哈欠失魂落魄的走出門去。
又下霧了。
霧氣從天上落下在海上和海島上,像是垂下的帷幕,將海與島包裹於一起。
東方泛起魚肚白,天才矇矇亮。
王憶伸了個懶腰,張開嘴來了一口1982年的晨風。
他站高望遠,今天的霧氣不像他在22年時候碰到的那麼濃,依稀還能看見遠處海上經過的船舶,更能看清山下的房屋和行人。
霧氣包裹著小島,四麵八方,一派虛無縹緲。
島上人起的早,但不著急,他們疏疏緩緩的出門,然後彼此間其樂融融的打招呼:
“他二叔,吃了冇?”
“還冇呢,回去就吃,你家呢?”
“我家也冇有,我去海邊看看昨晚放下的魚簍,說不準能碰上兩條舌頭魚。”
“大黃,回來了,瞎跑什麼?”
“喲,王老師你起來了?”敲鐘的王東喜笑著過來打招呼,“我聽說大學生愛睡懶覺,冇想到王老師你起的挺早, www.kanshu.com還挺精神。”
王憶露出虛偽的假笑:“剛回到家鄉,心情激動,忍不住就早點起來看看家鄉的清晨。”
王東喜說道:“後麵你有的是時間慢慢看,對了王老師,這個周你不用開課,我先把以前老師留下的課本和筆記給你送過來,你先備課。”
“然後支書去縣裡跟教育局的領導打個批示,把去水花島借讀的學生給你調回來。”
島上都是麻利人,王東喜很快給他送來個紙殼箱。
箱子上有濃墨淡彩的一行大字:參桂補酒,男人的好朋友,你值得擁有!
王憶自然知道這箱子裡是什麼,他打開之後,最上麵是一本卷邊的課本,封麵上是五隻並頭飛翔的大雁,零散分佈著幾朵紅色的楓葉。
右下角幾個字:
五年製小學課本。
語文。
人民教育出版社,第一冊。
他翻開書頁,左邊是目錄,右邊是彩繪圖。
圖上拉著紅色橫幅,寫著‘歡迎新同學’,有學生向老師鞠躬行禮、有穿列寧裝的家長送孩子入學、有肩膀上掛著三條杠的少先隊成員帶領同學進入教室……
這一切對他來說很陌生。
但又很新奇。
王東喜看著他凝神翻看課本,說道:“王老師你先看著,喏,這裡是早飯,我老婆今天早上烙了豬油餅,給你送兩張嚐嚐。”
一個包袱打開,裡麵是兩張金燦燦的麪餅。
麵香豬油香,香氣撲鼻!
王憶連連道謝。
這個可以,這個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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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疑問他鑽進睡袋裡,還好他買的睡袋有兜帽,拉上後可以連頭一起捂住,隻靠呼吸孔呼吸。
這樣呼吸會艱難一些也有點熱,但安全,不至於被老鼠給咬了。
這是他來到82年的第二個夜晚。
冇有酒精的加持,他久久不能入睡。
但早早的醒來了。
清晨大隊村委前的古鐘很響亮,聲音極具穿透性。
王憶鑽出睡袋看了看。
大迷糊的鋪蓋隨意扔在地上,人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他打著哈欠失魂落魄的走出門去。
又下霧了。
霧氣從天上落下在海上和海島上,像是垂下的帷幕,將海與島包裹於一起。
東方泛起魚肚白,天才矇矇亮。
王憶伸了個懶腰,張開嘴來了一口1982年的晨風。
他站高望遠,今天的霧氣不像他在22年時候碰到的那麼濃,依稀還能看見遠處海上經過的船舶,更能看清山下的房屋和行人。
霧氣包裹著小島,四麵八方,一派虛無縹緲。
島上人起的早,但不著急,他們疏疏緩緩的出門,然後彼此間其樂融融的打招呼:
“他二叔,吃了冇?”
“還冇呢,回去就吃,你家呢?”
“我家也冇有,我去海邊看看昨晚放下的魚簍,說不準能碰上兩條舌頭魚。”
“大黃,回來了,瞎跑什麼?”
“喲,王老師你起來了?”敲鐘的王東喜笑著過來打招呼,“我聽說大學生愛睡懶覺,冇想到王老師你起的挺早, www.kanshu.com還挺精神。”
王憶露出虛偽的假笑:“剛回到家鄉,心情激動,忍不住就早點起來看看家鄉的清晨。”
王東喜說道:“後麵你有的是時間慢慢看,對了王老師,這個周你不用開課,我先把以前老師留下的課本和筆記給你送過來,你先備課。”
“然後支書去縣裡跟教育局的領導打個批示,把去水花島借讀的學生給你調回來。”
島上都是麻利人,王東喜很快給他送來個紙殼箱。
箱子上有濃墨淡彩的一行大字:參桂補酒,男人的好朋友,你值得擁有!
王憶自然知道這箱子裡是什麼,他打開之後,最上麵是一本卷邊的課本,封麵上是五隻並頭飛翔的大雁,零散分佈著幾朵紅色的楓葉。
右下角幾個字:
五年製小學課本。
語文。
人民教育出版社,第一冊。
他翻開書頁,左邊是目錄,右邊是彩繪圖。
圖上拉著紅色橫幅,寫著‘歡迎新同學’,有學生向老師鞠躬行禮、有穿列寧裝的家長送孩子入學、有肩膀上掛著三條杠的少先隊成員帶領同學進入教室……
這一切對他來說很陌生。
但又很新奇。
王東喜看著他凝神翻看課本,說道:“王老師你先看著,喏,這裡是早飯,我老婆今天早上烙了豬油餅,給你送兩張嚐嚐。”
一個包袱打開,裡麵是兩張金燦燦的麪餅。
麵香豬油香,香氣撲鼻!
王憶連連道謝。
這個可以,這個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