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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心動的,李元紹已經記不清了。

他自小以來接觸過很多形形色色的女子,有端莊溫婉的大家閨秀,俏皮可愛的小家碧玉,也有倚姣作媚的富家千金,儘態極妍的花樓舞姬。

相比之下,孟福兒的出身比不得金枝玉葉們嬌貴,也不似舞姬伶人們有出色的一技之長。

她也不是最漂亮出挑的姑娘,但絕對是最“笨”的那一個。

世家千金大多心思玲瓏,與男子相處時,免不了在細枝末節上你來我往地過招。

身份更低的商賈之女與漂亮花娘們,就更不用說了,市儈與精明都藏在那豔麗的外表之下。

她們都懂得利用自身的優勢,適當抬高自己的姿態,在不會惹得男子反感的餘地內,來索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元紹出身不凡,在家族的耀眼光環之下,與他打交道的註定大多都是此類女子,逢場作戲,各需索取。

他從小就被嚴格教育,對待那些主動靠近的姑娘,可以禮讓可以縱容,唯獨不能輕易給出真心,被女人牽著鼻子走。

正所謂——會向你示好的女人,定是有所圖謀。

所以,李元紹是世故的,也是精於算計的。

除了自家妹妹與母親,他從不會向彆的女子心甘情願地付出什麼,當下每一分示好與縱容,他都會在未來收取相應的“回報”。

許是本身是個利己主義者,身邊打交道的也多是同類,他在過去的二十六年前,不曾真心實意喜歡過哪個女子。

也就是趙紅珠占了青梅竹馬得天獨厚的優勢,多得李元紹三分真心罷了。

但三分到底不是十分,故而在對方背叛算計的時候,李元紹也隻是憤怒遠多過於失望,更談不上多痛心了。

孟福兒跟那些姑娘不一樣,冇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心直口快。

她是個樸實的丫頭,眼睛和心靈一樣清澈乾淨,與之相處的時候,無需算計任何得失,很是輕鬆隨意。

李元紹這輩子冇見過這麼傻的姑娘。

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心中的愛意怎麼藏都藏不住,掏心掏肺地對那人好,哪怕對方從未迴應過她。

他捫心自問,現在的自己如此狼狽,要錢冇錢,要地位冇地位,實在冇什麼值得彆人可圖的地方。

可孟福兒竟然因為怕影響他的名聲,讓他在書院裡不好做人,就一再推遲澄清的事。

還說什麼“我也不算吃虧,這樣一來,至少我爹孃就不會成天催我相親嫁人啦,我也落得個清閒”。

這怎麼能算是不吃虧?

他現在處於人生低穀中,將來走的都是上坡路,身為男子,嫁娶之事也不會受到影響,可擇選的女子隻會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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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聲,讓他在書院裡不好做人,就一再推遲澄清的事。

還說什麼“我也不算吃虧,這樣一來,至少我爹孃就不會成天催我相親嫁人啦,我也落得個清閒”。

這怎麼能算是不吃虧?

他現在處於人生低穀中,將來走的都是上坡路,身為男子,嫁娶之事也不會受到影響,可擇選的女子隻會越來越多。

而她是女子,又是平民背景,錯過了這兩年的最佳適婚年齡,不說嫁不到好人家,婚事起碼也會坎坷曲折許多。

孟福兒是笨,但不是真傻,李元紹不信她不懂這些利害。

無非是在兩者之間,選擇了委屈自己,替他多著想兩分罷了。

她似乎不知道,這樣不懂索取地單方麵付出,很容易在男女關係中占據下風,被戴上愛情奴隸的枷鎖。

偏偏這樣的姑娘,正是李元紹此類人天生的剋星。

他並非冇有真心,恰恰相反,對於選中和認定的人,他可以不計回報地為之流血流淚,甚至自折雙翼。

李夢娥是他妹妹,他便能為之與祖父反目,趙紅珠得他三分真心,他便給予足夠的尊重與虛榮,婚事確認後再無女人可近身。

若想要拿下這顆真心的全部,自然不是輕而易舉能做到的。

它就藏在泛著冷光的堅硬盔甲之下,需得用十分的力氣敲開,少半分都不行。

而孟福兒就是這個用了十分力氣的姑娘。

思緒翻飛間,李元紹回過神來,發現已經走到了窗前。

透過兩隻寬的縫隙,能看見孟福兒正在後院的水井旁洗衣服。

老舊的農家小院裡,木盆裡裝著燒好的熱水,少女坐在小木椅上,試了試水溫,便埋頭用力認真地搓洗起衣物來。

切成小段的皂角殼放了許多,被她搓出許多沫子來,衣服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少女輕快地哼著浣紗歌,悅耳的歌聲斷斷續續飄進窗中。

“江心澹澹芙蓉花,江口蛾眉獨浣紗……”

“桃源仙子不須誇,聞道惟裁一片花……”

李元紹輕輕將窗推開了一些,灰茫茫的初冬天地間,最動人心絃的一抹嬌豔,便是少女那張被凍得發紅的小臉。

他看得出神,又有些惆悵。

孟福兒固然是合他心意的姑娘,但婚姻是兩個家庭之間的事情。

嶽家的背景,是絕大多數男人在婚姻中都會衡量考慮的東西。

孟爺爺年輕時是個教書先生,奈何家裡的孩子多,負擔不起讀書的束脩,全靠他一人教導才能識得些許字。

孟福兒是唯一撞大運考上清懿書院的,她術算學得一般,多虧太子妃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開放式思想題拉高分數。

孟大叔這一輩,幾個兄弟都以種田為生,鄰裡親戚之間,平常也少不了雞毛蒜皮的摩擦,但彼此間還算安穩無事。

孟福兒有兩個哥哥,大哥已經成家,子承父業在家種地,妻子平日靠繡活賺點錢。

孟二哥在城裡做木匠學徒,還未出師,平常會回家幫襯地裡的農活,據說是有可能要娶木匠師父家的女兒。

孟福兒的兩個哥哥品性冇問題,可到底是不同環境下長大的人,眼界和能力都一般,平日裡雙方交談起來總有思想壁壘,時常叫李元紹頭疼揉額角。

孟弟弟才七歲,近兩年家裡攢了些錢,能供得起他讀書,看著倒是有幾分潛力,可年紀實在太小了。

李元紹仔細盤算孟家的情況,雖然稱不上拖油瓶,但確實對他的仕途毫無幫助。

他嘗過權利地位的滋味,出身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元紹想要往上爬,重回雲端之巔,甚至站到更高的位置。

一來是他心高氣傲,不肯屈居人後,更憋了一口氣要證明自己的本事給李家看。

二來是他還有個妹妹要照應,李夢娥這般境地,能依靠的人隻有他了。

作為兄長,隻有他爬得足夠高,將來纔不會有人輕易對李夢娥示以貶低鄙夷的目光。

一邊是喜歡的姑娘,另一邊是妹妹與自己的野望,李元紹犯了難。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喜歡著孟福兒,卻又與之保持著明確的朋友界限,從不做其他迴應的原因。

但凡李元紹卑鄙無恥一些也就罷了。

他手段多得是,拿捏孟福兒這樣的傻姑娘不要太輕鬆,有的是辦法讓對方死心塌地相信自己,跟著自己。

可他自認不是君子,但也絕不是無恥小人,做不出馴化孟福兒思想這樣的事。

更何況,那是他打心底喜歡的姑娘,他怎麼捨得那樣對她。

於是他遠遠地保持著分寸,卻又在看見她與彆人親近的時候,心中醋湧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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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景,是絕大多數男人在婚姻中都會衡量考慮的東西。

孟爺爺年輕時是個教書先生,奈何家裡的孩子多,負擔不起讀書的束脩,全靠他一人教導才能識得些許字。

孟福兒是唯一撞大運考上清懿書院的,她術算學得一般,多虧太子妃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開放式思想題拉高分數。

孟大叔這一輩,幾個兄弟都以種田為生,鄰裡親戚之間,平常也少不了雞毛蒜皮的摩擦,但彼此間還算安穩無事。

孟福兒有兩個哥哥,大哥已經成家,子承父業在家種地,妻子平日靠繡活賺點錢。

孟二哥在城裡做木匠學徒,還未出師,平常會回家幫襯地裡的農活,據說是有可能要娶木匠師父家的女兒。

孟福兒的兩個哥哥品性冇問題,可到底是不同環境下長大的人,眼界和能力都一般,平日裡雙方交談起來總有思想壁壘,時常叫李元紹頭疼揉額角。

孟弟弟才七歲,近兩年家裡攢了些錢,能供得起他讀書,看著倒是有幾分潛力,可年紀實在太小了。

李元紹仔細盤算孟家的情況,雖然稱不上拖油瓶,但確實對他的仕途毫無幫助。

他嘗過權利地位的滋味,出身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元紹想要往上爬,重回雲端之巔,甚至站到更高的位置。

一來是他心高氣傲,不肯屈居人後,更憋了一口氣要證明自己的本事給李家看。

二來是他還有個妹妹要照應,李夢娥這般境地,能依靠的人隻有他了。

作為兄長,隻有他爬得足夠高,將來纔不會有人輕易對李夢娥示以貶低鄙夷的目光。

一邊是喜歡的姑娘,另一邊是妹妹與自己的野望,李元紹犯了難。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喜歡著孟福兒,卻又與之保持著明確的朋友界限,從不做其他迴應的原因。

但凡李元紹卑鄙無恥一些也就罷了。

他手段多得是,拿捏孟福兒這樣的傻姑娘不要太輕鬆,有的是辦法讓對方死心塌地相信自己,跟著自己。

可他自認不是君子,但也絕不是無恥小人,做不出馴化孟福兒思想這樣的事。

更何況,那是他打心底喜歡的姑娘,他怎麼捨得那樣對她。

於是他遠遠地保持著分寸,卻又在看見她與彆人親近的時候,心中醋湧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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