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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陳丹朱冇有再下山,山上除了竹林這些護衛們,也並冇有陌生人來窺探,她在山上走來走去,檢視熟悉山裡的藥草,看看有什麼能用的——
還會站在山路上看山下的路,路上人來人往,比先前要多,很多都是車馬眾多,要長途跋涉——
人來人往的人帶來了最新的訊息,吳王,如今應該稱為周王,終於啟程離開吳都去周國了。
陳丹朱冇有去圍觀吳王離都的盛況。
王駕從山下過她也冇看,聽到熱鬨持續了三天還冇結束,走的人太多了,所有的妃嬪太監宮女都要跟著走——冇有人不敢走,張美人跟皇帝春宵一度,還被陳丹朱鬨的不能留下來,其他人誰敢有這個念頭。
除了人,吳王宮裡的東西能搬的也都搬著,阿甜回來描述,山下的路上都被重重的車碾出了深溝。
緊隨著王駕的是吳王的臣子們,跟龐大的王駕相比,臣子們的車馬少了很多,人似乎也冇有想象中的多,甚至還不如隨行的普通民眾。
“小姐,很多人都不走了。”阿甜坐在石頭上,給陳丹珠剝瓜子吃,講述這幾日看到聽到的,“也不裝病,就堂而皇之的不走了,理直氣壯的說不再是吳王的臣子——他們都要謝謝老爺。”
謝謝父親?陳丹朱可不指望,他們遇到事彆罵父親就知足了,去周國大家會生活的怎麼樣她不知道,畢竟那一世吳王直接死了,不過那一世吳都的王臣子民不太好過,尤其是朝廷遷都以後。
朝廷高官皇親國戚都湧來,這些纔是真正的權貴,曾經的吳地權貴過的很不好,房產田地或者送禮或者乾脆被搶奪,更不用說還有李梁等一些狠辣的官員,一心要踩著吳王餘孽得功勞——
“小姐!”阿甜忽地喊道,人也站起來,膝頭放著的瓜子打翻,“大小姐來了。”
胡思亂想走神的陳丹朱愣了下,忙向山下看去,果然見山路上有一女子扶著婢女婷婷而行——
“姐姐。”陳丹朱忍不住向下飛奔迎去,大聲喊著,“姐姐——”
陳丹妍站住腳,抬頭看著山路上飛奔來的女孩子,她梳著可愛的百花鬢,穿著嬌俏的嫩黃襦裙,膚白唇紅,明眸善睞,在一片幽靜的山林中,如同日光般靈動——陳丹妍覺得好像許久冇有見到這個妹妹了。
她看著陳丹朱跑過來,近前時又急急的停下腳,臉上浮現怯意忐忑,似乎不敢近前,旋即又豎起眉頭,腳步匆匆向前幾步——
“姐姐。”她問,“家裡有什麼事嗎?”
陳丹妍心裡輕歎一聲,妹妹心裡始終記掛著家裡。
“家裡冇有事。”她說道,“我來——看看你。”
聽到看看你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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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朱心中一跳,知道瞞不過家裡人,畢竟長山長林還在家裡關著呢。
“她是李梁的女人。”她坦然說道,“但我冇有證據,我冇有抓住她——”
她的話冇說完,陳丹妍的手撫上她的脖子,落在裹著的一圈細布上。
“這是抓她的時候被傷了的?”她問。
陳丹朱突然覺得什麼話都不用說了,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
“是。”她哭著說。
.....
.....
陳丹朱坐在山石上,陳丹妍站在她身旁,將裹著細布解開。
“喏。”陳丹朱歪著頭,用手指指給她看,“這裡,這裡,這麼長一道——好痛呢。”
她用兩根手指比劃一下。
小蝶看著那淺淺一道傷口有些無語,大小姐再晚來幾天就看不到了。
陳丹妍認真的端詳這傷口:“這刀貼著脖子呢,這是有心要殺你。”
陳丹朱不敢再撒嬌了,寬慰陳丹妍說:“但我躲得快,她冇殺得了我。”說完又拉住陳丹妍的手,“她原本就是為了讓我們死纔來的。”
話題轉到了這個女人身上,陳丹妍便問:“她是什麼人?”
“她是朝廷的人,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但李梁能被她說動誘惑,身份肯定不低。”陳丹朱說,“可能還是個郡主。”
郡主啊,那的確比一個諸侯王臣子的女兒要高貴多了,前程也更好,陳丹妍神情悵然,自嘲的笑了笑。
陳丹朱握著她的手搖了搖:“李梁是奔著富貴榮華去的,他冇有心,姐姐你彆為冇有心的人難過。”
陳丹妍睫毛垂下,問:“他們是不是有孩子?”
陳丹朱的手微微一顫,奔著榮華富貴可以假裝恩愛,但肯要孩子必然有真情了——
“那個大頭娃娃跟我的不一樣,我的珍藏擺放,幾年如新,但她家那個磕磕碰碰,很明顯是常常被人抱著玩的。”陳丹妍說道,睫毛抬起看陳丹朱,“是有孩子吧?李梁,很喜歡孩子的。”
陳丹朱握著她的手:“喜歡孩子也不一定就喜歡人啊,姐姐也有他孩子了啊,他不是照樣不喜歡姐姐你嗎?”
小蝶在後瞪圓了眼,二小姐勸人的方式真是——
陳丹妍愕然,旋即笑了,笑的心中積攢許久的鬱氣也散了。
“你啊。”她點了點陳丹朱的額頭,又輕輕撫了撫陳丹朱嬌嫩的臉,“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以後不要冒險去抓她,畢竟我們在明她在暗,我們現在跟以前也不一樣了,我們要對付彆人很難,彆人要害我們容易的很。”
陳丹朱點頭應聲是,拉著陳丹妍的手,明明那個女人冇抓到,將來還是個極大的威脅,但她就是覺得無比的開心——姐姐信她呢。
姐姐不會因為李梁跟她生嫌隙。
“父親他還好吧?”陳丹朱問,“家裡人都還好吧?”
陳丹妍在她身邊坐下:“怎麼說呢,都認命了。”
能認命挺好的,上一世他們連認命的機會都冇有,陳丹朱心想,對陳丹妍認真說:“是我自私了,我想讓父親活著,讓他做出這麼痛苦的選擇。”
陳丹妍撫了撫她鬢角,不談這個話題,說道:“我這次來是告訴你,我們也要走了。”
陳丹朱大驚,站起來:“怎麼回事啊?不是不當大王的臣子了嗎?怎麼還跟他走啊?”
“你喊什麼啊?陳丹朱,不是我說你,你的脾氣可是越來越不好。”陳丹妍看了她一眼,“坐下。”
姐姐就是這樣嘮叨,都什麼時候還說她脾氣好不好——陳丹朱不肯坐,跺腳喊聲姐姐。
“不是吳王的臣子了,就不在吳國了。”陳丹妍對她說,“我們要回老家去。”
陳丹朱怔了怔:“老家?是哪裡啊?”
曾祖父的時候他們就搬來了吳地了,對陳氏祖籍都冇什麼印象。
說是肯定說過,也冇人往心裡去嘛,是吳王的臣子,以後就永遠是吳國人——誰想到吳王還有冇有的一天。
“西京。”陳丹妍說,“西京城外的太平鎮。”
西京倒是知道,太平鎮真是一點也不知道,陳丹朱在心裡想,那裡還有家嗎?這其實也算是背井離鄉了吧,忽的又想到一件事。
她看著陳丹妍:“那姐姐是來叫我一起走的啊?”
陳丹妍一笑:“當然不是啊,我啊,隻是來跟你告個彆的。”
陳丹朱看著她慢慢的變成哭臉,所以,其實,父親還是冇有原諒她,還是不要她。
“阿朱。”陳丹妍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坐下,“你做了你想做的事,父親做了他想做的事,既然大家都做了自己想要,那何必非要誰的諒解?”
陳丹朱看著她眼淚啪嗒啪嗒掉,陳丹妍給她擦眼淚,端詳這個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分離真是令人難過,她也冇想過有一天她會失去愛人,再跟親人分離。
“阿朱。”她輕聲道,“我們都還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丹朱抱住她點點頭,感受著姐姐柔軟的懷抱,是啊,雖然分開了,姐姐和家人們都還活著,而且西京也冇有很遠啊,她要是想去,騎著馬一個月就走到了,不像那一世,她就算能走遍天下,也見不到家人。
陳丹妍來過的第三天,陳獵虎一家遣散了仆從,隻帶著幾十個老護衛,三個兄弟,拉著老孃,攜妻帶子女從另一個城門,向另一個方向緩緩而去。
陳丹朱去送了,在遠遠的地方,對父親離去的方向叩頭,目送。
她這樣跪著很久了,阿甜起身攙扶:“小姐,起來吧。”
唉,小姐一定很難過,但她轉過來卻看到陳丹朱沉沉的麵容,臉上冇有眼淚,冇有黯然,冇有神傷,反而眉宇間氣勢錚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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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說得對,活著就好,而現在對她來說,活著也很緊迫,現在的他們並不就是可以安安穩穩的活著了。
有很多人想要他們的命,彆的不說,李梁的那個外室女人就是一個。
家人離開吳都回西京也好,以後吳都就是京城了,西京的那些皇親國戚都會搬過來,那個女人肯定也會,這樣家人在西京遠離她,倒是安全了。
她的確不能跟著回去,她必須在吳都好好的盯著看著。
陳丹朱從思索中回過神,扶著阿甜的手站起來,再看了眼遠去的家人車隊,冇有留戀的轉過身:“回去吧。”
阿甜收起了那些準備好的安慰的話,要喚竹林趕車過來,卻見竹林所在的地方多了一些人,皆穿著鎧甲騎著黑馬,那個披甲灰白頭髮鐵麵具的坐在地上,竹林正將一碗茶遞給他——
那是她給小姐在車上準備的茶水呢!
“小姐,是鐵麵將——”她小聲說道,回頭看陳丹朱,陡然被嚇了一跳,適才還麵色沉靜意氣風發的小姐突然淚水盈盈,神情淒苦——
陳丹朱一手拿著手帕拭淚,一手將阿甜一推,扶著她向鐵麵將軍這邊走來。
“將軍大人。”陳丹朱抽抽搭搭道,“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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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吳王的臣子了,就不在吳國了。”陳丹妍對她說,“我們要回老家去。”
陳丹朱怔了怔:“老家?是哪裡啊?”
曾祖父的時候他們就搬來了吳地了,對陳氏祖籍都冇什麼印象。
說是肯定說過,也冇人往心裡去嘛,是吳王的臣子,以後就永遠是吳國人——誰想到吳王還有冇有的一天。
“西京。”陳丹妍說,“西京城外的太平鎮。”
西京倒是知道,太平鎮真是一點也不知道,陳丹朱在心裡想,那裡還有家嗎?這其實也算是背井離鄉了吧,忽的又想到一件事。
她看著陳丹妍:“那姐姐是來叫我一起走的啊?”
陳丹妍一笑:“當然不是啊,我啊,隻是來跟你告個彆的。”
陳丹朱看著她慢慢的變成哭臉,所以,其實,父親還是冇有原諒她,還是不要她。
“阿朱。”陳丹妍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坐下,“你做了你想做的事,父親做了他想做的事,既然大家都做了自己想要,那何必非要誰的諒解?”
陳丹朱看著她眼淚啪嗒啪嗒掉,陳丹妍給她擦眼淚,端詳這個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分離真是令人難過,她也冇想過有一天她會失去愛人,再跟親人分離。
“阿朱。”她輕聲道,“我們都還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丹朱抱住她點點頭,感受著姐姐柔軟的懷抱,是啊,雖然分開了,姐姐和家人們都還活著,而且西京也冇有很遠啊,她要是想去,騎著馬一個月就走到了,不像那一世,她就算能走遍天下,也見不到家人。
陳丹妍來過的第三天,陳獵虎一家遣散了仆從,隻帶著幾十個老護衛,三個兄弟,拉著老孃,攜妻帶子女從另一個城門,向另一個方向緩緩而去。
陳丹朱去送了,在遠遠的地方,對父親離去的方向叩頭,目送。
她這樣跪著很久了,阿甜起身攙扶:“小姐,起來吧。”
唉,小姐一定很難過,但她轉過來卻看到陳丹朱沉沉的麵容,臉上冇有眼淚,冇有黯然,冇有神傷,反而眉宇間氣勢錚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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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說得對,活著就好,而現在對她來說,活著也很緊迫,現在的他們並不就是可以安安穩穩的活著了。
有很多人想要他們的命,彆的不說,李梁的那個外室女人就是一個。
家人離開吳都回西京也好,以後吳都就是京城了,西京的那些皇親國戚都會搬過來,那個女人肯定也會,這樣家人在西京遠離她,倒是安全了。
她的確不能跟著回去,她必須在吳都好好的盯著看著。
陳丹朱從思索中回過神,扶著阿甜的手站起來,再看了眼遠去的家人車隊,冇有留戀的轉過身:“回去吧。”
阿甜收起了那些準備好的安慰的話,要喚竹林趕車過來,卻見竹林所在的地方多了一些人,皆穿著鎧甲騎著黑馬,那個披甲灰白頭髮鐵麵具的坐在地上,竹林正將一碗茶遞給他——
那是她給小姐在車上準備的茶水呢!
“小姐,是鐵麵將——”她小聲說道,回頭看陳丹朱,陡然被嚇了一跳,適才還麵色沉靜意氣風發的小姐突然淚水盈盈,神情淒苦——
陳丹朱一手拿著手帕拭淚,一手將阿甜一推,扶著她向鐵麵將軍這邊走來。
“將軍大人。”陳丹朱抽抽搭搭道,“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