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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第一場雪到來的時候,京城送來了賜婚的訊息,也很巧,此時陳獵虎也逼近了西涼王庭。
老西涼王陣前認錯,西涼王太子砍下老齊王的頭,儘管如此,西涼王太子也不得不作為質子去往京城。
訊息傳來,朝廷大賀,獎賞了金瑤公主和陳獵虎等一乾人。
朝廷的欽差到來後,和金瑤公主一起在西京城門迎接凱旋的陳獵虎大軍。
陳家的人也在其中。
“姐姐。”陳丹朱一邊等待,一邊跟陳丹妍小聲說話,“楚魚容說一開始朝臣們提議說待父親大勝之後再下婚旨呢,他不同意,認為這樣是瞧不起父親,也瞧不起我。”
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陳丹妍終於有點體會到丹朱小姐在京城飛揚跋扈的感覺了。
朝臣們這樣說已經算是很客氣了,先前六皇子隻是六皇子也就罷了,娶誰大家都不在意,甚至聽到皇帝賜婚陳丹朱和六皇子,大家還都很高興,認為這是對陳丹朱的束縛。
但誰能想到一眨眼間,太子廢了,五皇子死了,三皇子有不軌之心,鐵麵將軍顯靈點六皇子為太子——這個是民間傳說,朝臣命官們是不會相信的。
他們也能理解皇帝不理會這個傳言的原因,未來天子嘛,總要有點神奇傳說。
以上這些不是陳丹妍猜測,袁先生將京城的動向常常講給她,還叮囑她“彆告訴丹朱小姐,免得她不安。”
丹朱小姐哪裡會不安啊,看看她說的的話。
“你知道他的心意就好。”陳丹妍說,嗔怪,“彆喊他的名字。”
楚魚容現在是太子了,提名道姓大不敬。
陳丹朱嘻嘻笑:“我隻喊給你,還有他聽。”這些都是小事,她抓著陳丹妍的手,繼續眉飛色舞,“但是,父親在這個時候立功了,不是靠著軍功攀親,而是給這門親事錦上添花,看誰還敢瞧不起父親。”
陳丹妍看著她,輕聲道:“楚魚容擔心你被人慢待,父親也擔心啊,所以一定會儘快拿下大功,為我們丹朱大嫁增光添彩。”
陳丹朱倚在姐姐的肩頭,蹭啊蹭:“其實你們都在,就已經是給我最大的添彩。”
她唯一的心願就是一家人能活著,冇想到不僅一家人都活著,她還能成親。
嫁給楚魚容,或者說,鐵麵將軍。
那一世她跟鐵麵將軍——楚魚容唯一的交際,就是臨死前聽到他的名字。
她可冇想到,這一世重來竟然跟這個人成親了。
陳丹妍看著妹妹在肩頭蹭來蹭去,又軟又可愛,她的眼不由笑意溢散。
“陳老將軍來了!”
前方有人大喊一聲,陳丹妍和陳丹朱姐妹兩人忙向前看去,果然見大軍滾滾從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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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朱當了皇後,那以後還有他的好日子?
“潘大人!”大家紛紛打招呼,這一次真誠的表達熱情,“您來說說,什麼樣的人才能擔得起一國之母的重任?”
潘榮肅容道:“不僅要賢良淑德,最重要的是機敏聰慧,富貴不淫威武不屈,有勇有謀心中有溝壑,眼中又有萬物可憐惜。”
諸人忙撫掌叫好點頭“冇錯。”“這纔是世間第一的女子。”“這才能當得起教化天下之責。”
“潘大人。”一人懷著期盼鼓動,“您當向皇帝進言啊,要為太子尋找一個這樣的女子。”
潘榮帶頭鬨起來的話,一定能讓皇帝和太子重新思量一下——
“何須我去尋找?”潘榮看著他,“太子殿下已經自己找到了。”
找到了?諸人愣愣,太子有意中人?
潘榮長臉淡淡一笑:“就是丹朱小姐。”
諸人眨眼,覺得自己聽錯了。
“但你剛纔不是這樣說的啊,你明明說了那麼多要求——”
潘榮看他們,神情肅然:“我說的那些就是丹朱小姐所有的品行,所以天下隻有她才能當得起國母之位。”
諸人神情呆呆,聽聽,潘榮這說的是人話嗎?富貴不淫威武不屈,有勇有謀心中有溝壑,眼中又有萬物可憐惜——這些哪個字跟陳丹朱有關係?
是不是眼睛瞎了啊?
“陛下為太子選定這麼一位妻子,是我大夏之喜。”潘榮先對著皇帝所在拱手,又對眾人冷臉,“你們最好不要在背後非議太子妃,那是對皇帝不敬。”
說罷甩手出去了。
諸人嘩然——潘榮瘋了吧!竟然如此吹捧陳丹朱!
也有人猜到一個可能,或許不是瘋了。
那人看著大家,壓低聲音:“是對陳丹朱餘情未了。”
諸人一怔然後更嘩然——那就更瘋了,這是找死啊,太子還不弄死他——嗯,諸人神情又變得怪異。
這樣一想,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那他們冇必要現在鬨,讓潘榮誣陷他們對皇帝不敬,他們就等著陳丹朱嫁給太子,然後潘榮和陳丹朱再這樣那樣的,最後潘榮被太子除掉!
妙哉啊!
值房裡的官員們怎麼胡思亂想,皇帝並不在意,自從太子回來後,皇帝就不見了,據說是一病不起要養很久,至於太子楚魚容,他目前隻有一件事關心——陳丹朱什麼時候到。
“算著時間也該到了啊。”楚魚容在殿內盯著輿圖看。
輿圖上隻有一條線,從西京到京城。
王鹹在一旁陰陽怪氣:“丹朱小姐的事哪裡能算到啊,說不定走到半路又後悔了。”
楚魚容冇理會他,但楓林從外邊急急跑進來。
“殿下,丹朱小姐她——”他神情有些不安。
王鹹嘿了聲,不會被他說中了吧?
楚魚容也微微皺眉看著楓林。
“丹朱小姐進京了。”楓林喘口氣道。
王鹹撇嘴坐回去。
“但,丹朱小姐走到停雲寺的時候,非要停下進寺裡去了。”楓林接著說。
竹林當時勸丹朱小姐了,想去這裡玩什麼時候都能去,殿下正等著你呢,何必現在去。
當然,竹林說的話丹朱小姐纔不會聽。
王鹹哈哈哈笑:“了不得,丹朱小姐不是出嫁,是要出家了。”
楚魚容被他說的笑了:“她去停雲寺出什麼家!”
王鹹捏著鬍子:“誰知道呢,想出家在哪裡都能。”
楚魚容不理會他,雖然覺得陳丹朱不會再反悔,但還是忍不住抬腳向外走:“那我去停雲寺接她吧。”
......
......
冬日的停雲寺宏大莊嚴,
前殿香火旺盛,後殿禪師堂肅穆。
禪師堂前擺著一張棋局,慧智大師和皇帝正在對弈,皇帝不知是冬天穿的厚還是長胖了,但當一步棋落後,他非常敏捷的一探身,抓住棋子“朕放錯了,重來。“
慧智大師抓住他的手腕:“陛下,落棋無悔。”
皇帝瞪眼喊道:“朕是皇帝!”
慧智大師有些無奈:“皇帝也不行啊——”
“大膽,你是在忤逆朕!”皇帝立刻發火了,麵色陰沉。
慧智大師倒冇有什麼害怕:“陛下怎麼變得脾氣越來越大?前一段傳言有些大臣都嚇得裝病不敢上朝了。”
皇帝怒聲道:“那些庸臣,敢來上朝,朕砍了他們的頭。”
這話聽起來就更可怕了,但慧智大師反而笑了,哎,真要砍頭,不上朝也能將他們從家裡拖出去啊,眼角餘光一閃,就看到皇帝一邊怒聲,手卻靈活的在棋盤上挪動棋子!
“陛下!”慧智大師也生氣的喊,去抓皇帝的手。
“師父——”院子裡響起更大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
慧智大師就見不得這種遇到點事就慌慌張張的,作為皇家寺廟的僧人怎麼還能這樣上不得檯麵!
他看著奔來的弟子,劈頭嗬斥——“無禮!皇家寺廟有什麼不好的!”
弟子忙站住腳,結結巴巴指著外邊:“陳,陳丹朱來了。”
話音落,就見原本還探身去拿棋子的皇帝,往軟椅上一躺,哎呦一聲:“她怎麼來了?朕頭疼!”
慧智大師則站了起來。
“陳丹朱!她現在還在這裡乾什麼?都已經——”他緊張的說道,然後看向皇帝。
皇帝被慧智大師看的發毛,但冇有先前那麼威武,而是帶著幾分病弱:“看朕乾什麼?朕現在傷重的很,誰都不見——陳丹朱更不見,見了她朕會立刻氣死。”
慧智大師失笑,忙指揮著弟子和站在一旁的進忠太監“快快快,去我的禪房,我和陛下躲躲——不是,去閉門下禪棋,誰都不見。”
皇帝也讚同這個意見,甚至顧不上坐轎子,自己急急的就走,進忠太監隻能攙扶著他。
眨眼後院就空無一人。
......
......
楚魚容站在停雲寺,身形僵硬。
這種感覺,還是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纔有的。
他知道自己在停雲寺,但這裡又絕不是他所知的停雲寺。
他的身邊有無數的影子在撕殺。
鬼地嗎?佛門聖地竟然也能有鬼魅?
楚魚容有心說話,但發不出聲音,他看著前方的大殿,直覺告訴他要往那裡去。
兩個鬼影撕殺著在他眼前滾過,楚魚容能嗅到血腥氣,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當年第一次上戰場他都冇怕過,這世間冇有什麼事能讓他害怕。
楚魚容睜開眼,抬腳邁步,一步一步行走在廝殺的鬼影中,聽著鬼哭狼嚎,走到了大殿,他的腳再次停下了,大殿裡也有兩個鬼影——
但不是在廝殺,而是躺在地上,已經死去了。
一個女子,一個男人。
他們都趴伏著,長髮遮住了臉。
但,楚魚容覺得,他認識這兩人。
他先伸手翻過那男人,男人的臉有些陌生,但輪廓又很熟悉,很快他就想起來了,李梁!
或者不再年輕的李梁。
那,這個女人——
楚魚容胸口劇烈的起伏,然後將女人的頭髮掀開,一瞬間呼吸凝滯。
他適才說錯了,這世間有他害怕的事。
丹朱——
“楚魚容!”
女聲從身後傳來。
楚魚容慢慢的轉頭,看到鬼影重重之外,站著一個女孩子,女孩子笑顏如花,對著他揚手。
眼前的鬼影在這一瞬間恍若都被揮散了。
女孩子向他跑來,越來越近,站到了他的麵前。
似乎發現他神情不對,女孩子有些緊張:“怎麼了?”
楚魚容看著她,慢慢的伸手,撫在她的臉上,暖暖軟軟的觸感——
“楚魚容,你的手好涼啊。”陳丹朱說,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搓著,“你這麼怕冷嗎?”
楚魚容看著她,聲音有些僵硬:“你——”
陳丹朱道:“我路過停雲寺,想來看看慧智大師,我找了一圈也冇找到他。”她撇撇嘴,“我知道他又躲起來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是躲著我。”
或許是因為慧智大師也看到了這鬼影廝殺,以及——楚魚容再次看向腳下, uukanshu.com那個被拂開頭髮,露出半張麵孔的女子還躺在地上。
雖然麵容有些滄桑,但依舊可以一眼認出,那是陳丹朱的臉。
她的麵色蒼白,點綴著詭異的紅斑,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刀砍過的傷口。
她死的,很痛苦吧。
楚魚容聽著耳邊女孩子叭叭叭的說話,伸手將她抱住。
陳丹朱猝不及防,鼻頭撞進他懷裡,又被箍的差點窒息。
“楚魚容,你乾什麼啊?”她咳咳著問,又笑,“你是不是擔心我反悔了?”
楚魚容抱著她感受柔軟的溫熱,聞著清香,鼻息間的血腥氣被驅散,他埋在她脖頸悶悶的嗯了聲。
陳丹朱能感受到楚魚容的緊張,或者說恐懼,她從來冇見過他這樣——就因為她半路停下進了停雲寺嗎?
唉,陳丹朱將他稍微推開,再伸手攀上他的脖頸,踮腳讓自己的臉貼上他的臉。
“楚魚容,我一直很想你,從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就一直想著你。”她輕聲的說,“我真高興現在我們要成親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
楚魚容感覺到身心終於從僵硬疼痛中解脫出來,他側過頭,吻上女孩子的唇。
是的,他們不會分開。
(全文完)
------題外話------
多謝大家又一年相伴,我們下一本書再見。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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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智大師就見不得這種遇到點事就慌慌張張的,作為皇家寺廟的僧人怎麼還能這樣上不得檯麵!
他看著奔來的弟子,劈頭嗬斥——“無禮!皇家寺廟有什麼不好的!”
弟子忙站住腳,結結巴巴指著外邊:“陳,陳丹朱來了。”
話音落,就見原本還探身去拿棋子的皇帝,往軟椅上一躺,哎呦一聲:“她怎麼來了?朕頭疼!”
慧智大師則站了起來。
“陳丹朱!她現在還在這裡乾什麼?都已經——”他緊張的說道,然後看向皇帝。
皇帝被慧智大師看的發毛,但冇有先前那麼威武,而是帶著幾分病弱:“看朕乾什麼?朕現在傷重的很,誰都不見——陳丹朱更不見,見了她朕會立刻氣死。”
慧智大師失笑,忙指揮著弟子和站在一旁的進忠太監“快快快,去我的禪房,我和陛下躲躲——不是,去閉門下禪棋,誰都不見。”
皇帝也讚同這個意見,甚至顧不上坐轎子,自己急急的就走,進忠太監隻能攙扶著他。
眨眼後院就空無一人。
......
......
楚魚容站在停雲寺,身形僵硬。
這種感覺,還是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纔有的。
他知道自己在停雲寺,但這裡又絕不是他所知的停雲寺。
他的身邊有無數的影子在撕殺。
鬼地嗎?佛門聖地竟然也能有鬼魅?
楚魚容有心說話,但發不出聲音,他看著前方的大殿,直覺告訴他要往那裡去。
兩個鬼影撕殺著在他眼前滾過,楚魚容能嗅到血腥氣,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當年第一次上戰場他都冇怕過,這世間冇有什麼事能讓他害怕。
楚魚容睜開眼,抬腳邁步,一步一步行走在廝殺的鬼影中,聽著鬼哭狼嚎,走到了大殿,他的腳再次停下了,大殿裡也有兩個鬼影——
但不是在廝殺,而是躺在地上,已經死去了。
一個女子,一個男人。
他們都趴伏著,長髮遮住了臉。
但,楚魚容覺得,他認識這兩人。
他先伸手翻過那男人,男人的臉有些陌生,但輪廓又很熟悉,很快他就想起來了,李梁!
或者不再年輕的李梁。
那,這個女人——
楚魚容胸口劇烈的起伏,然後將女人的頭髮掀開,一瞬間呼吸凝滯。
他適才說錯了,這世間有他害怕的事。
丹朱——
“楚魚容!”
女聲從身後傳來。
楚魚容慢慢的轉頭,看到鬼影重重之外,站著一個女孩子,女孩子笑顏如花,對著他揚手。
眼前的鬼影在這一瞬間恍若都被揮散了。
女孩子向他跑來,越來越近,站到了他的麵前。
似乎發現他神情不對,女孩子有些緊張:“怎麼了?”
楚魚容看著她,慢慢的伸手,撫在她的臉上,暖暖軟軟的觸感——
“楚魚容,你的手好涼啊。”陳丹朱說,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搓著,“你這麼怕冷嗎?”
楚魚容看著她,聲音有些僵硬:“你——”
陳丹朱道:“我路過停雲寺,想來看看慧智大師,我找了一圈也冇找到他。”她撇撇嘴,“我知道他又躲起來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是躲著我。”
或許是因為慧智大師也看到了這鬼影廝殺,以及——楚魚容再次看向腳下, uukanshu.com那個被拂開頭髮,露出半張麵孔的女子還躺在地上。
雖然麵容有些滄桑,但依舊可以一眼認出,那是陳丹朱的臉。
她的麵色蒼白,點綴著詭異的紅斑,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刀砍過的傷口。
她死的,很痛苦吧。
楚魚容聽著耳邊女孩子叭叭叭的說話,伸手將她抱住。
陳丹朱猝不及防,鼻頭撞進他懷裡,又被箍的差點窒息。
“楚魚容,你乾什麼啊?”她咳咳著問,又笑,“你是不是擔心我反悔了?”
楚魚容抱著她感受柔軟的溫熱,聞著清香,鼻息間的血腥氣被驅散,他埋在她脖頸悶悶的嗯了聲。
陳丹朱能感受到楚魚容的緊張,或者說恐懼,她從來冇見過他這樣——就因為她半路停下進了停雲寺嗎?
唉,陳丹朱將他稍微推開,再伸手攀上他的脖頸,踮腳讓自己的臉貼上他的臉。
“楚魚容,我一直很想你,從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就一直想著你。”她輕聲的說,“我真高興現在我們要成親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
楚魚容感覺到身心終於從僵硬疼痛中解脫出來,他側過頭,吻上女孩子的唇。
是的,他們不會分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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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