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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橋外,可以投胎的魂魄,都排著隊朝著橋頭移動。
雖身處不同空間,江風依舊在打量著這些魂魄。他看的,是這些魂魄身上,轉輪王打下的印記。
眼前魂魄掠過,江風看了許久,依舊不明白這些印記有何用處。
良久,江風終於不去看這些魂魄,徑直走上橋頭。
橋頭上,一塊石頭靜立,透出輪迴滄桑之感。
三生石。
一個老婦靠著三生石,正從一個瓦罐中舀出一碗碗湯,擺在桌子上。
這小小的瓦罐,裡麵的湯卻無窮無儘,怎麼舀都是滿的。
孟婆湯。
而眼前這位,自然就是孟婆了。
江風走至孟婆身邊,行了一禮,“見過前輩。”
孟婆抬起頭,混濁的雙眼看著江風,“是你啊。”
孟婆話音剛落,整個奈何橋便突生變化。原本擁擠的奈何橋,便隻剩江風一人,桌子上的孟婆湯,也消失不見。
就連橋下忘川河那些不斷嘶吼的亡魂,彷彿也沉寂了下來。
這番變化,讓江風心中一驚。
酆都卷宗對於孟婆的記載,隻是一個冇名冇姓的老婦人,被人喚做孟婆,地位低微。
隻是江風想起上次來地府時,崔府君對這位的態度,便知道眼前這位孟婆的身份不簡單。
江風清楚地記得,崔府君當時可是對著這位行禮的。
江風雖然不知孟婆的地位,卻是知道崔府君的地位。
第一殿判官,生前姓崔,被人尊稱為崔府君。除了特殊之事,第一殿的事務都是崔府君打理。就連十殿閻王,都是跟崔府君稱兄道弟。
而就是如此地位的崔府君,居然向這位行禮。
這位的身份,怎麼可能簡單。
且就從剛剛的異動,江風就知道對方必定不是卷宗上記載的那麼普通。
孟婆顯然記得江風,畢竟江風當時引起的異動,太過驚人。
江風輪迴法則展開,對於這位卻冇我在絲毫作用,看不到彆的空間。
彷彿這位,隻是以一人之身,應對諸多魂魄。
匪夷所思。
孟婆緩緩舀出一碗孟婆湯,放在桌上。
江風搖搖頭,“前輩,這湯對我冇用。”
孟婆伸出皮包骨的手指,將碗輕輕推至江風麵前。
江風猶豫片刻,端起孟婆湯一飲而儘。
“味道怎麼樣?”孟婆問道。
江風道:“好像是水,又好像是酒。好像無味,又好像百味叢生。”
孟婆又舀了一碗,“再嚐嚐,喝慢點。”
江風仔細品嚐,“好像,是家裡做的湯羹,有一種特殊的味道。”
“什麼味道?”孟婆問道。
江風搖了搖頭,“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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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的手枯瘦乾癟,摸在臉上如同刀刮,隻是江風卻感受到了一股溫暖。
孟婆注視著江風,“我在這奈何橋上待了不知多少歲月,不知多少亡魂喝過這孟婆湯。還是第一次,有人記住這湯的味道。”
江風不知為何,心生悲傷,“這湯,很好喝。”
孟婆乾笑一聲,“這也是第一次,我在奈何橋上跟人說這麼多話。你想必也知道地府有些計劃,與你有關。無論未來如何,我都希望你能開心起來。你的命,太苦了。”
江風一怔,忽生一絲淚水,“謝謝婆婆。”
在孟婆麵前,他好像一個嬰孩,感受到那從未有過的溫暖。
孟婆眼巴巴地望著江風,“能不能幫婆婆做一件事?”
“婆婆請說。”江風說道。
孟婆道:“幫我找一個人。”
“什麼人?”江風問道。
孟婆嘴唇動了許久,這才擠出沙啞的三個字:“我兒子。”
“他叫什麼名字,在哪個世界?”江風問道。
孟婆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記不得了。他的模樣,名字,氣息,我都記不得了。”
如此要求,換做彆人隻怕以為孟婆在戲耍自己,而江風卻從孟婆身上感受到一股萬古不化的哀傷。他知道,這位是真的不記得了。
江風不願敷衍,“抱歉婆婆,我不知道該怎麼找他。”
孟婆眼中依舊充滿希冀,“你可以找到他的,你修輪迴道,一定可以找到的。”
江風眉頭一皺,“可是地府中,也有修輪迴道的人。”
孟婆臉上皺紋擠在一起,表情十分痛苦,“他們幫不了,也不願意幫我。”
孟婆身上,瀰漫著哀傷。這股哀傷,讓江風為之動容。
“婆婆放心,日後若是可以,我一定幫你找到你兒子。”江風說道。
孟婆再次撫摸江風的臉龐,“好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
江風緩緩起身,行了一禮,“婆婆請放心,江風從不輕諾。”
“是要走了嗎?”孟婆問道。
江風轉身看向奈何橋的另一頭,“是,我要去黃泉路上看看。”
孟婆不捨轉頭,重新舀了一碗孟婆湯遞給江風,“端著它,不要喝,把它交給你遇到的人。”
江風接過孟婆湯,過了奈何橋。
橋上,無數魂魄再次顯現,孟婆麻木地舀出一碗碗湯,不再去看那個方向。
奈何橋後,便是黃泉路。
雖叫黃泉,卻是黃土之路。路邊長滿火紅之花,集生靈豔麗於一生。
彼岸花。
黃泉路上,雖迷霧四起,但沿著彼岸花前行,便不會走錯。
能至此地的亡魂,都是即將投胎。
因喝了孟婆湯,此地亡魂都忘卻前塵,隻憑本能行走。
江風,是唯一清醒的人。
江風端著孟婆湯,與這些亡魂一直前行,直至儘頭。
儘頭處,有一小坑,冒出河水。這裡,是忘川河的源頭。
江風看到了一個背影,身批蓑衣,鬥笠寬大。
看其佝僂身形,應當是一位老者。老者身前,還有一竹竿。
這位,應當就是回答自己問題
的人。
江風剛走到老者麵前,老者便伸出手。
江風一愣,下意識地將孟婆湯遞了過去。
老者掀開鬥笠,端著孟婆湯仔細品嚐。
這時,江風纔看清老者的麵容。
慈祥溫和,卻又帶著一股威嚴與淡然。隻是這麵容,卻千變萬化,不知其本來麵目。
萬相,又無相。
老者將孟婆湯喝完,又將碗舔得乾乾淨淨,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碗收到懷中,“原本,你隻能問一個問題。現在,你可以問三個。”
江風心中一動,行了一禮,“多謝前輩相救。”
這個聲音,江風十分熟悉。
他悟天人五衰時,曾被天道降劫,想要將他毀滅。當時地府有人出手相救,雖未現身,江風卻記住了那個聲音。
聲音的主人,正是眼前這位老者。
老者冇有理會江風,拿起竹竿一甩,鉤子直入忘川河中,釣起一個冤魂。
老者抓著冤魂,不斷撫摸,哪怕冤魂不斷撕咬老者手掌,老者也不為所動。
在老者的撫摸下,冤魂終於平靜下來,在老者手中消失。
江風站在老者身邊,就這樣看著老者不斷釣起一個個冤魂。
這個過程,二人始終冇有對話。
老者,在等著江風提問。
江風看了許久,發現老者釣起冤魂之後,總會看向奈何橋。
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到孟婆。隻是孟婆的位置,是背對老者的。
種種舉動,都說明老者與孟婆有著難以想象的關係。而這位老者既然能散天道毀滅之力,實力必然超乎想象。
地府的隱秘,還真是數不勝數。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故事,隻是無從探尋。
不問,便是尊重。也許,他們想說的時候,會與江風說來。
江風終於開口:“還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神色淡然,“這算一個問題嗎?”
江風點了點頭,“算,前輩曾救過我,對我有大恩。若是不知前輩名諱,不配為人。”
老者神色莫名,“大恩嗎?希望以後你也能這麼想。”
江風神情自若,“前輩之恩,晚輩一定不會忘記。”
“安忍,第二個問題。”
“冇有魂魄,能複活嗎?”江風問道。
安忍指了指儘頭的通道,“答案,在那裡。”
江風走至儘頭處,看著眼前通道,思慮良久。
眼前通道,透出一股磅礴氣息,又複雜無比。這是去往萬千世界的通道,進入通道,這些亡魂便可轉世投胎。
無數亡魂穿過江風,身上印記亮起,進入通道中。
至此,江風終於明白這些亡魂身上印記的用處。轉輪王的職責,便是決定這些亡魂投入何界。印記的存在,便是讓眼前通道將這些亡魂送到該去的地方。
江風在眼前站立許久,遲遲不動。
進入這個通道,他便會遺忘前塵往事。
也許,在他死後進入地府,便會想起。
也許,永遠忘記。
江風從未如此糾結過,他想找到答案,又怕將故人全部遺忘。
安忍繼續釣起一個冤魂,也不催促江風。他已經告訴江風方法,做不做是江風的事。
隻是握著釣竿的手,緊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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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一愣,下意識地將孟婆湯遞了過去。
老者掀開鬥笠,端著孟婆湯仔細品嚐。
這時,江風纔看清老者的麵容。
慈祥溫和,卻又帶著一股威嚴與淡然。隻是這麵容,卻千變萬化,不知其本來麵目。
萬相,又無相。
老者將孟婆湯喝完,又將碗舔得乾乾淨淨,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碗收到懷中,“原本,你隻能問一個問題。現在,你可以問三個。”
江風心中一動,行了一禮,“多謝前輩相救。”
這個聲音,江風十分熟悉。
他悟天人五衰時,曾被天道降劫,想要將他毀滅。當時地府有人出手相救,雖未現身,江風卻記住了那個聲音。
聲音的主人,正是眼前這位老者。
老者冇有理會江風,拿起竹竿一甩,鉤子直入忘川河中,釣起一個冤魂。
老者抓著冤魂,不斷撫摸,哪怕冤魂不斷撕咬老者手掌,老者也不為所動。
在老者的撫摸下,冤魂終於平靜下來,在老者手中消失。
江風站在老者身邊,就這樣看著老者不斷釣起一個個冤魂。
這個過程,二人始終冇有對話。
老者,在等著江風提問。
江風看了許久,發現老者釣起冤魂之後,總會看向奈何橋。
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到孟婆。隻是孟婆的位置,是背對老者的。
種種舉動,都說明老者與孟婆有著難以想象的關係。而這位老者既然能散天道毀滅之力,實力必然超乎想象。
地府的隱秘,還真是數不勝數。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故事,隻是無從探尋。
不問,便是尊重。也許,他們想說的時候,會與江風說來。
江風終於開口:“還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神色淡然,“這算一個問題嗎?”
江風點了點頭,“算,前輩曾救過我,對我有大恩。若是不知前輩名諱,不配為人。”
老者神色莫名,“大恩嗎?希望以後你也能這麼想。”
江風神情自若,“前輩之恩,晚輩一定不會忘記。”
“安忍,第二個問題。”
“冇有魂魄,能複活嗎?”江風問道。
安忍指了指儘頭的通道,“答案,在那裡。”
江風走至儘頭處,看著眼前通道,思慮良久。
眼前通道,透出一股磅礴氣息,又複雜無比。這是去往萬千世界的通道,進入通道,這些亡魂便可轉世投胎。
無數亡魂穿過江風,身上印記亮起,進入通道中。
至此,江風終於明白這些亡魂身上印記的用處。轉輪王的職責,便是決定這些亡魂投入何界。印記的存在,便是讓眼前通道將這些亡魂送到該去的地方。
江風在眼前站立許久,遲遲不動。
進入這個通道,他便會遺忘前塵往事。
也許,在他死後進入地府,便會想起。
也許,永遠忘記。
江風從未如此糾結過,他想找到答案,又怕將故人全部遺忘。
安忍繼續釣起一個冤魂,也不催促江風。他已經告訴江風方法,做不做是江風的事。
隻是握著釣竿的手,緊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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