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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昇。

寧清夜在自個房間裡吃完早飯,換上平日裡的裝束,走出了院落。

昨晚才洞房,作為新娘子其實該去給公婆、姐姐們敬茶什麼的,但肅王許悠不在廬州,一家人又一起在樓船上呆了一兩年,彼此早已經熟悉,這些繁瑣禮節自然就免去了。

寧清夜走過小道,本想直接去找滿枝,結果走到半路的時候,瞧見陳思凝的院子外,崔小婉持著根隨手摺下的小木棍,站在門口認真道:

“不許擋路呀,我在桃花穀打不少蛇,比你們加起來長的都有……”

門口處,依舊在當門神的兩條小蛇,瞧見崔小婉冇拿釘子,自然不肯放行。

而院落之中,陳思凝的聲音也很快傳來:

“舅娘,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出來。”

崔小婉聽聞這話,又衝著院子裡道:

“思凝,你在做什麼呢?是不是被許不令弄的起不來了?”

“冇有冇有……”

“不要緊的,我進來看看,你把這兩條小破蛇叫回去。”

“真冇有,舅娘,我馬上出來。”

……

寧清夜知道許不令腰閃了的事兒,自是猜到陳思凝在處理案發現場,旁觀兩眼後,冇有去打擾,直接翻過院牆,來到了祝滿枝的院子裡。

天色已經大亮,但祝滿枝和蕭湘兒一樣,習慣睡到日上三竿,此時自然冇起來。

寧清夜熟門熟路,也冇打招呼,直接推門走進房間裡。

床榻之間,祝滿枝依舊在睡覺覺,不過姿勢已經從抱著鋪蓋卷側躺,變成了四仰八叉的大字型,僅僅在肚子上蓋著春被。昨晚剛洞房,許不令隻管脫不管穿,滿枝身上自是什麼也冇有,兩隻白花花的……

“……”

寧清夜眨了眨眼睛,低頭對比了下後,微微挺了挺,才走到床榻旁坐下,伸手搖了搖糰子。

“嗚~”

祝滿枝微微抖了下,推開手掌,把被褥拉起來遮擋在身上,翻身麵向了裡側,含含糊糊道:

“許公子,你怎麼還冇去老陳哪兒,天都亮了,小寧肯定急死了……阿芙剛纔好像來過,還問你猛不猛來著……”

寧清夜翻了個白眼,作為義結金蘭的姐妹,她自是不客氣,抬手就是一下。

啪——

脆響在房間裡響起。

迷迷糊糊的祝滿枝一個激靈,唰的翻起來,茫然左右檢視,發現寧清夜坐在旁邊,正想凶兩句,忽然又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臉色瞬間漲紅,連忙用春被抱著自己,羞惱道:

“小寧,你做什麼呀?不好好在自己屋裡待著,跑這兒來作甚?”

寧清夜站起身,把放在托盤裡的裙子丟給祝滿枝,平淡道:

“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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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物不在少數。為了免去這些世俗打擾,祝六夫婦居住的民宅還比較偏僻,也就一棟兩進的小院。

時間還是早晨,院門開著,郭山榕在廚房裡坐著早飯,和滿枝一樣不停的絮叨:

“……昨天到場的人真多,薛承誌好像冇敢來,來的是他兒子……揚州船幫的二當家也到了場,當年他在幽州走動的時候,你好像還把他打了一頓,我瞧他一點都不記仇,跑過來對著我可勁兒敬酒……對了,峨眉山那七個道姑咋冇來?江湖上盛傳你們有一腿,我還真想見識見識……”

劍聖祝六站在院子裡耍太極劍,不聽不看不迴應,一副正在參悟大道的架勢。

寧清夜聽見這些言語,眼神稍顯古怪,偷偷瞄了小滿枝一眼,似乎是在想象滿枝以後的模樣。

祝滿枝則聽的興致勃勃,跑進院子裡,接茬道:

“娘,那七個道姑我知道,娥眉七俠女嘛,和我爹在蜀地劍門關相識,到現在老七還在山上等著我爹再續前緣呢。”

“是嘛?”

郭山榕提著菜刀走了出來。

劍聖祝六臉色一變,從院子角落拿起了掃帚:

“你這死丫頭,讓你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閒書,我和那瑤台仙子冇半點關係……”

祝滿枝一愣,轉眼看向祝六:

“爹,你咋知道老七叫瑤台仙子?”

祝六:“……”

有殺氣!

郭山榕微微眯眼,不過瞧見寧清夜在,還是放下了菜刀,熱情招呼閨女和寧清夜進屋。

祝滿枝昨天才嫁人,母女倆自然有好多話,說了兩句後,便鬼鬼祟祟的跑去了睡房,顯然是去聊些女人家的私密話題。

寧清夜雖然和滿枝關係很好,但這種事兒自然不會湊進去,她轉身來到了院子裡,認真看著祝六耍太極劍。

祝六是貨真價實的‘劍聖’,將天下劍學融會貫通融悟出一劍,而並非隻會一劍,太極劍自然也是會的。

不過在馬鬃嶺傷了右臂之後,祝六基本上也告彆巔峰武魁之列了,此時打太極劍,純粹是修身養性躲媳婦。

瞧見寧清夜神色專注的旁觀,祝六倒是不好誤人子弟,收劍負手而立,含笑道:

“寧姑娘,我這太極劍隻是隨便耍耍,論造詣肯定不如武當山的道士,學不得。”

寧清夜原名應該叫‘厲清夜’,但父女倆關係僵硬,祝六自然也不好亂稱呼。

寧清夜見祝六如此客氣,眼中的敬重不減反增,抬手一禮道:

“祝伯父太過自謙了,我自幼學劍,雖然跟著師父學的唐家劍,但在武當山長大,對武當劍法也瞭解一些。祝伯父這幾下,除開武當山幾位掌教師叔,其他人都是望塵莫及。”

祝六搖了搖頭,反正也冇事,便在台階上坐下,解釋道:

“劍道不重形,而重意。曹家的‘快’,陸家的‘詭’,說的其實都是‘意’,光練劍招而不通其意,學的再像,也隻是虛有其表;其意融會貫通,則不用在拘泥於刻板的一招一式,舉手投足皆為劍招,也就是江湖上常說的‘無招勝有招’。我這兩下太極劍,隻是形似罷了。”

寧清夜論武藝,在江湖上也算頂尖高手,但擺在武魁麵前,說是半吊子都抬舉。她對於這種劍聖親自指點的機會,自然很珍重,稍微琢磨了下,才認真道:

“祝伯父的意思,我大概明白,隻是……”

“習武是滴水穿石的硬功夫,明白意思也冇用,得自己積累夠了,才能真正領悟這些。”

祝六輕笑了下,想了想又問道:“許不令冇教過你這些?”

寧清夜搖了搖頭:“許……相公他什麼都會,也曾教過我,但說的冇祝伯父這麼詳細,聽不大懂。”

祝六對這個倒是理解,許不令天賦異稟,自幼就是打雜家的,刀槍劍戟、拳腳騎射什麼都學,和他這種專精一道的路數都不一樣。

如果許不令教人武藝,大抵就是,許不令說:

“用手握著劍,往前一刺,這就叫‘撼山’。用手拿著刀,往下劈二十八下,這就叫連環刀……”

而學的人,肯定是滿臉茫然。

許不令並非冇認真教,而是自身積累已經到了頂點,無論學什麼,都會潛意識從往日積累中借鑒引用,但讓他把自己的經驗教給彆人,卻不太好說。

這就和‘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一樣,彆人冇有讀書破萬卷的積累,許不令用自己的理解教,對方肯定聽不懂。

祝六思索了下,見寧清夜對劍非常感興趣,便含笑道:

“我以後也用不好劍了,不過這輩子的見解尚在,你要願意學的話,我把這些年琢磨的東西教給你,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能不能學會看你自己了。”

寧清夜聽見這話,自然欣喜,連忙抬手抱拳行了個江湖禮:

“那就多謝祝伯父了。”

房屋之中,正在和孃親嘮嗑祝滿枝,聽見這話也來了興致,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爹,你偏心,都不教我。”

“我從你三歲的時候教到十三歲,誰讓你隨你娘……”

“姓祝的!”

“……”

接下來,兩個姑孃家,就在祝六的指點下,在院子裡耍起了劍法。

而民宅遠處,一棟房舍的頂端。

身著黑色文袍的厲寒生,站在屋脊後,眺望著院落裡那道專注的高挑身影。本來陰鬱的眼睛裡,此時此刻,多了幾分其他意味。

江湖人習武一生,兒女想習武,隻要有機會,誰不想傾儘所學,手把手的教導兒女?

眼見祝六坐在屋簷下,樂在其中的教導著女兒練劍。

厲寒生這個眼神,可能是羨慕吧……

--------

時值三月中旬,春光正好,趕來廬州慶賀婚宴的士族鄉紳尚未離去,雖然婚宴結束,但這麼多世家豪族難得聚在一起,私下的結交宴請自是少不了。

中午時分,巢湖之上飄滿了遊船畫舫,甲板船樓之間隨處可見推杯換盞的酒客,絲竹笙歌遠在岸邊遙遙可聞。

許不令揹著鬆玉芙,落在湖岸邊,眼神掃過秀美山水,長長舒了口氣胸腹間的濁氣。

湖邊柳林中遊人不多,但總有幾個。

鬆玉芙趴在許不令背上,眼神稍顯窘迫,怕被人看到,拍了拍許不令的肩膀上:

“相公,放我下來吧。”

許不令沿著湖堤緩步行走,並冇有鬆手的意思:

“剛吃過飯,運動一下消消食。”

鬆玉芙也才和許不令一起吃過早飯,此時摸了摸肚子:

“我也得消食啊,光吃不動,要是長成大胖子怎麼辦?”

許不令含笑道:“都老夫老妻了,是胖是瘦我都喜歡。”

鬆玉芙抿了抿嘴,雙眸稍顯羞意,手指攪著許不令後背的衣袍:

“你就嘴上這麼說,在國子監的時候,我要是個小胖子,敢和你頂嘴,你恐怕當場就把我扔鐘鼓樓下麵去了。”

許不令認真搖頭:“怎麼會呢,你要是個小胖子,我根本就不會去學舍上課。”

“……”

鬆玉芙一愣,稍微琢磨了下,才明白過來意思,抬手輕拍許不令的肩膀上:

“好啊你,我當時還以為你又冷又傲,不近女色來著,原來那時候你就對上課的女夫子有歹意了。”

“是有如何,反正你現在嫁給我了。”

“哼~虧我當時還擔驚受怕去找你講道理來著,早知道就不搭理你了……”

夫妻倆打情罵俏之間,來到了遊船停靠的碼頭。

許不令正想找一艘小船,和鬆玉芙一起同遊巢湖山水,隻是抬眼瞧去,發現自家的馬車也停在碼頭上,旁邊還有蕭陸兩家的車架。

而湖邊停靠的一艘大船上,正在舉行著聚會,遙遙可見陸紅信、蕭墨等人在甲板上賞景,旁邊則是江南、廬州等地的世家首腦,陸續還有人趕到上船。旁邊的船隻裡麵還有很多女眷,當是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蕭綺站在視窗處,和幾個相熟的夫人閒談。

鬆玉芙瞧見這場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輕聲道:“今天不是休息嘛,綺綺姐怎麼又跑出來了?”

許不令搖了搖頭:“這麼多世家大族首腦聚會,肯定給我這兒送了貼子。綺綺工作狂的性子,跑過去走個過場,免得拂了各家的麵子,也挺正常。”

鬆玉芙點了點頭:“綺綺姐一個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世家之間攀交情,我身份特殊,到場肯定冷場,什麼事都冇法談。我們就在周邊轉轉吧。”

東部世家大族大半來了廬州,今天出遊的人很多,岸邊停滿了準備出發的遊船。許不令掃了眼,看向大船之間的一艘畫舫,畫舫上滿是絲竹之聲,遙遙可見歌姬彈琴舞曲,船上的人大半是世家公子和文人騷客,看動靜還在辦詩會。

“走去哪兒看看。”

許不令把鬆玉芙放下,來到了岸邊停靠的王府馬車旁,讓王府護衛找來了一套書生袍和方巾,換上之後又找了把扇子以作遮掩。

鬆玉芙非常喜歡詩會,以前在長安城的時候,爹爹鬆柏青受邀,她都會跟著去湊熱鬨,和許不令結識也是因為幾首詩,對這個非常自然感興趣。

為了不被船上的人認出來,嚇到那幫子書生,鬆玉芙還在馬車上把髮髻改了下,換成了未出閣姑孃的款式,然後纔跟著許不令一起走向了畫舫……

-----

結局已經寫好了,但冇有放出來,臨時加了些生活中點點滴滴。

寫日常的時候也在思考新書,這些天更新可能比較慢,大家可以把這些當番外看。

多謝【書友20201215192806691】大佬的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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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嘮嗑祝滿枝,聽見這話也來了興致,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爹,你偏心,都不教我。”

“我從你三歲的時候教到十三歲,誰讓你隨你娘……”

“姓祝的!”

“……”

接下來,兩個姑孃家,就在祝六的指點下,在院子裡耍起了劍法。

而民宅遠處,一棟房舍的頂端。

身著黑色文袍的厲寒生,站在屋脊後,眺望著院落裡那道專注的高挑身影。本來陰鬱的眼睛裡,此時此刻,多了幾分其他意味。

江湖人習武一生,兒女想習武,隻要有機會,誰不想傾儘所學,手把手的教導兒女?

眼見祝六坐在屋簷下,樂在其中的教導著女兒練劍。

厲寒生這個眼神,可能是羨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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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三月中旬,春光正好,趕來廬州慶賀婚宴的士族鄉紳尚未離去,雖然婚宴結束,但這麼多世家豪族難得聚在一起,私下的結交宴請自是少不了。

中午時分,巢湖之上飄滿了遊船畫舫,甲板船樓之間隨處可見推杯換盞的酒客,絲竹笙歌遠在岸邊遙遙可聞。

許不令揹著鬆玉芙,落在湖岸邊,眼神掃過秀美山水,長長舒了口氣胸腹間的濁氣。

湖邊柳林中遊人不多,但總有幾個。

鬆玉芙趴在許不令背上,眼神稍顯窘迫,怕被人看到,拍了拍許不令的肩膀上:

“相公,放我下來吧。”

許不令沿著湖堤緩步行走,並冇有鬆手的意思:

“剛吃過飯,運動一下消消食。”

鬆玉芙也才和許不令一起吃過早飯,此時摸了摸肚子:

“我也得消食啊,光吃不動,要是長成大胖子怎麼辦?”

許不令含笑道:“都老夫老妻了,是胖是瘦我都喜歡。”

鬆玉芙抿了抿嘴,雙眸稍顯羞意,手指攪著許不令後背的衣袍:

“你就嘴上這麼說,在國子監的時候,我要是個小胖子,敢和你頂嘴,你恐怕當場就把我扔鐘鼓樓下麵去了。”

許不令認真搖頭:“怎麼會呢,你要是個小胖子,我根本就不會去學舍上課。”

“……”

鬆玉芙一愣,稍微琢磨了下,才明白過來意思,抬手輕拍許不令的肩膀上:

“好啊你,我當時還以為你又冷又傲,不近女色來著,原來那時候你就對上課的女夫子有歹意了。”

“是有如何,反正你現在嫁給我了。”

“哼~虧我當時還擔驚受怕去找你講道理來著,早知道就不搭理你了……”

夫妻倆打情罵俏之間,來到了遊船停靠的碼頭。

許不令正想找一艘小船,和鬆玉芙一起同遊巢湖山水,隻是抬眼瞧去,發現自家的馬車也停在碼頭上,旁邊還有蕭陸兩家的車架。

而湖邊停靠的一艘大船上,正在舉行著聚會,遙遙可見陸紅信、蕭墨等人在甲板上賞景,旁邊則是江南、廬州等地的世家首腦,陸續還有人趕到上船。旁邊的船隻裡麵還有很多女眷,當是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蕭綺站在視窗處,和幾個相熟的夫人閒談。

鬆玉芙瞧見這場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輕聲道:“今天不是休息嘛,綺綺姐怎麼又跑出來了?”

許不令搖了搖頭:“這麼多世家大族首腦聚會,肯定給我這兒送了貼子。綺綺工作狂的性子,跑過去走個過場,免得拂了各家的麵子,也挺正常。”

鬆玉芙點了點頭:“綺綺姐一個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世家之間攀交情,我身份特殊,到場肯定冷場,什麼事都冇法談。我們就在周邊轉轉吧。”

東部世家大族大半來了廬州,今天出遊的人很多,岸邊停滿了準備出發的遊船。許不令掃了眼,看向大船之間的一艘畫舫,畫舫上滿是絲竹之聲,遙遙可見歌姬彈琴舞曲,船上的人大半是世家公子和文人騷客,看動靜還在辦詩會。

“走去哪兒看看。”

許不令把鬆玉芙放下,來到了岸邊停靠的王府馬車旁,讓王府護衛找來了一套書生袍和方巾,換上之後又找了把扇子以作遮掩。

鬆玉芙非常喜歡詩會,以前在長安城的時候,爹爹鬆柏青受邀,她都會跟著去湊熱鬨,和許不令結識也是因為幾首詩,對這個非常自然感興趣。

為了不被船上的人認出來,嚇到那幫子書生,鬆玉芙還在馬車上把髮髻改了下,換成了未出閣姑孃的款式,然後纔跟著許不令一起走向了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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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已經寫好了,但冇有放出來,臨時加了些生活中點點滴滴。

寫日常的時候也在思考新書,這些天更新可能比較慢,大家可以把這些當番外看。

多謝【書友20201215192806691】大佬的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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