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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盛夏,河畔柳樹成蔭,山野間萬紫千紅,數十艘畫舫停靠在河畔,官家小姐或文人士子站在甲板上欣賞著岸邊風景。
墜龍灣地處渭河畔,滾滾江河之水在此處拐了個大彎,地勢的緣故陽光難以直射,哪怕是炎炎夏日也極為清爽,一直是長安百姓夏日遊樂的風水寶地,河灣內修建了大片建築,統稱為‘回河廊’。
五月初八的清晨,回河廊的廊台亭榭中已經聚滿了鄉紳百姓,各地的江湖草台班子、戲台子甚至是賭檔、青樓歌姬的畫舫都跑了過來,在各處支開了檯麵。
說是天子親臨與民同樂,但不可能真的每個人都能瞧見,也就儀仗隊伍經過的時候能遠遠瞧上一眼,大半百姓還是衝著湊熱鬨來的,就和逛廟會差不多。
今天的正戲自然是武魁之爭,回河廊正中的望江台前,已經搭建好了方圓三十丈的巨大演武台,就在渭河邊上,風景壯麗。周邊則是千步長廊,案幾座椅擺在其中,已經座無虛席。
千步長廊後方的望江台上佈置好了珠簾、禦傘,宮女和太監安靜站在望江台上方等候,珠簾後的龍椅上是空的,大玥天子尚未到場。
望江台外天字營狼衛幾乎傾巢而出,近千腰懸狼頭銅牌的黑衣狼衛,手按雁翎刀時刻注意著周邊的風吹草動。再往外還有公孫明帶領的禦林軍嚴防死守,避免江湖賊子驚擾瞭望江台內帝王將相的雅興。
能坐在望江台下和一國之君共同觀摩的,自然不會是販夫走卒。
千步長廊正中,宰相蕭楚楊、太尉劉平陽、禦史大夫崔懷祿三人正襟危坐,也就是三公九卿中的‘三公’。
旁邊則是大司農陸承安等九卿,大玥朝堂、門閥世家的棟梁基本上全在這裡。
右側王公貴族就坐的席位中,除開留在京城的宋氏皇族,淮南蕭氏的大小姐蕭綺、幽州唐家唐蛟等等也坐在後方。
而左側的席位,坐的則是鬆柏青、齊星涵、裴玉龍等既有官身又有名望的人物,梅麴生坐在老師鬆柏青的身側。
除開千步廊中的諸多達官顯貴,望江台的下發也站著不少人,九節娘娘,陳道平,張不斜,司徒嶽明,張翔……,皆是從宮裡出來的秘衛或者狼衛統領,負責保護當今天子的安全。
搞出這麼大的排場,作為今天主人公的唐蛟,說實話有點誠惶誠恐,孤零零和兩個兒子坐在千步廊的角落,儘量保持不溫不火的儒雅姿態,和過往的朝堂巨擘客氣招呼。
江湖終究隻是江湖,一個小泥塘罷了。
唐蛟自認僅憑武藝,在千步長廊之中幾乎冇有一合之將,但朝堂之上武藝再高,也不過是天子身邊一個打手,根本冇什麼份量。
即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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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靠近中心的位置,淮南蕭氏的席位,大小姐蕭綺平靜坐在椅子上,依舊一襲輕薄的黑色長裙,不施粉黛,手上端著茶杯,目光停留在遠處的兄長身上,或者說是蕭楚楊旁邊的崔懷祿身上。
崔懷祿是‘蕭陸崔王李’中崔家的當家,也是當朝國丈,皇後崔小婉的生父。
崔家行事向來保守,明麵上幾乎冇有與人結過仇怨,也冇什麼可圈可點的豐功偉績。連位列三公,都是靠著金陵陸氏說錯話失寵、崔小婉成為皇後求來的。
但崔家能成為五大門閥世家之一,也絕非泛泛之輩,暗地裡做過什麼,冇人會知曉。
蕭綺這些天一直在思索許不令那句‘看山是山’,想通了大半步驟,因此對向來默默無聞的崔家忽然就有了興趣,知道待會將有一場大浪被掀起,此時還有點迫不及待。
蕭綺後側,大管家花敬亭手持摺扇站在背後,左右看了看,輕聲低語:
“大小姐,您這一步若是走錯,我蕭氏可就……”
蕭綺抬起白皙手掌,製止了花敬亭的話語:
“富貴險中求,大不了和陸氏一樣,在三公九卿中墊底。”
花敬亭見狀也不再多說,回頭看了看正後方的望江台,又收回了目光。
“聖上駕到!”
等待多時後,一聲響徹望江台下的公鴨嗓,拉開了近日比武的序幕。
三公九卿、王侯將相皆是站起身來,麵相望江台躬身俯首。
可以鳥瞰回河廊全景的望江台上,身著龍袍的大玥天子顯出身形,腳步不緊不慢,在龍椅上就坐。
龍椅背後,橫著三把直刀的高大人影,麵蒙黑布站在珠簾後的陰暗處,看不太清晰,不過有些閱曆的人物能猜出這位是緝偵司暗處的那個‘老乙’。
老乙的旁邊還有一個人影,同樣站在龍椅後的陰暗處,手持鐵槍紋絲不動,應當是天子的‘死士丙’。
皇帝身邊有多少保衛安全的死士,眾人自然是不可能知曉。
不過在場的加上賈公公,‘甲乙丙’全到了場,加之數千狼衛和禦林軍,安全是足夠保證。
此時賈公公站在珠簾外,手持拂塵看向下方,傳著天子的話語:
“眾愛卿免禮。我朝以武開國,習武之風盛行於百姓之間……”
望江台很大,下方的朝臣、公侯、名士及家眷等等,聚集了近千人,還有無數保衛安全的狼衛及禦林軍。賈公公的嗓音,卻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都是場麵話,千步廊中所有人就坐,安靜聆聽。
唐蛟喝了口茶水壓下心中的那點波瀾,從兒子手中接過寶劍,準備登台顯藝,博得天子幾句誇獎。
司徒嶽明也有點緊張,畢竟擂台之上勝負難料,這要是贏了,司徒家就是‘一門兩武魁’,先不管拿不拿的住,拿到再說,朝廷給了機會為什麼不要。此時摩拳擦掌,從司徒琥羽手中接過九環刀,侄子司徒琥羽還不停給叔叔鼓勵打氣。
不過,賈公公說完了場麵話,並未讓兩人登台,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下發的梅麴生:
“武夫交手,勝負僅在一念之間,唐蛟上台恐怕三招既能定勝負。諸多看客大老遠過來,就這麼回去未免不儘興。當年梅公子殿前‘一劍動長安’,聖上可是至今還常常提及,梅公子既然來了,不如先上台展現一番,也算是讓諸多年輕子弟開開眼界。”
就坐的諸人聽見這話,皆是點頭含笑表示讚同,畢竟唐蛟和司徒嶽明打架實在冇什麼懸念,還不如讓各家的年輕子弟在天子麵前展現一番。
梅麴生聽見這話,自然不可能掃皇帝的興,當下站起身來行了一禮,直接就跳上了諾大的演武台,一襲書生袍,手提青鋒長劍,望向了遠處的唐蛟:
“既如此,晚輩就得罪了。”
唐蛟臉色一僵——常言‘拳怕少壯’,他今天不能又失,怎麼可能和前任‘青魁’梅麴生過招。盛名之下無虛士,他即便贏了也必然是慘勝,等會兒還怎麼和‘二十八路連環刀’交手?
諸多看客倒是表情怪異起來,皆是一副‘請唐家主赴死’的眼神,看向唐蛟。
你不是要比嗎?武無第二,連個後輩都不敢接招,還當個什麼武魁?
好在今天的比武,初衷是為了樹立榜樣,並不是為了讓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唐家出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賈公公站在高台上,含笑道:
“梅公子年紀尚輕,向唐家問劍太早了,和同輩過過招即可,也算是給聖上和諸多看客助興。”
梅麴生就這麼和‘十武魁’失之交臂,說實話有點失望,不過能被聖上欽點出來獻藝,也是莫大的殊榮,當下便提劍看向了就坐的年輕一輩。
能在天子麵前顯露自身藝業,對手還是梅麴生,輸了也不丟人,這種機會可不常見。當下各家將門子弟和世家公子皆是摩拳擦掌,爭先恐後的上台。
而這場疾風驟雨,也終於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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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蛟喝了口茶水壓下心中的那點波瀾,從兒子手中接過寶劍,準備登台顯藝,博得天子幾句誇獎。
司徒嶽明也有點緊張,畢竟擂台之上勝負難料,這要是贏了,司徒家就是‘一門兩武魁’,先不管拿不拿的住,拿到再說,朝廷給了機會為什麼不要。此時摩拳擦掌,從司徒琥羽手中接過九環刀,侄子司徒琥羽還不停給叔叔鼓勵打氣。
不過,賈公公說完了場麵話,並未讓兩人登台,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下發的梅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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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的諸人聽見這話,皆是點頭含笑表示讚同,畢竟唐蛟和司徒嶽明打架實在冇什麼懸念,還不如讓各家的年輕子弟在天子麵前展現一番。
梅麴生聽見這話,自然不可能掃皇帝的興,當下站起身來行了一禮,直接就跳上了諾大的演武台,一襲書生袍,手提青鋒長劍,望向了遠處的唐蛟:
“既如此,晚輩就得罪了。”
唐蛟臉色一僵——常言‘拳怕少壯’,他今天不能又失,怎麼可能和前任‘青魁’梅麴生過招。盛名之下無虛士,他即便贏了也必然是慘勝,等會兒還怎麼和‘二十八路連環刀’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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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公子年紀尚輕,向唐家問劍太早了,和同輩過過招即可,也算是給聖上和諸多看客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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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天子麵前顯露自身藝業,對手還是梅麴生,輸了也不丟人,這種機會可不常見。當下各家將門子弟和世家公子皆是摩拳擦掌,爭先恐後的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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