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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漢拖著一個竹筐在田裡走,時不時的彎腰撿起一條稻穗,彆看他走上十來步就能彎一次腰,但能撿到的稻穗並不多。
誰家收走稻子的時候不大致的檢查一下?
所以一塊地能剩下來給拾荒人撿的稻穗並不多。
彎腰,直起來,再彎腰,再直起身來,他估計也覺得累了,乾脆就一直弓著背,這樣彎腰直身的起伏就不是很大,感覺冇那麼難受,也能省一些力氣。
他撿完了一塊地,便到另一塊田裡去,正好附近正有人在收割,他就走過去,和人說說話,順便聊聊天。
“袁老伯,今天撿了多少了?”
“冇多少,”
袁老漢在田埂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讓人看他竹筐裡的稻穗,歎氣道:“日子不好過,大家都收得很乾淨啊。”
正在收割的主人家一邊割稻子,一邊大聲的道:“老三老四他們冇去方老爺家割稻子嗎?”
袁老漢悶悶不樂的道:“去了,但今年去的人多,所以一天就賺十二文。”
“那是有點兒少。”
“好在包了三頓飯,家裡能省下不少糧食。”
袁老漢更不高興了,“今年方老爺家裡請的人多,再乾幾天也乾完了。”
便有人安慰他,“收完了稻子還要種麥子呢,總能找到活兒乾的。”
太陽漸漸大了,收割的主人家也決定休息一下,附近幾塊地的人家也紛紛停了動作,丟下鐮刀拿了水和乾糧就湊了過來,一邊說著閒話,一邊吃東西休息一二。
“好在今年收成還好,不過方老爺從哪兒請來這麼多人,我看好些都不是我們這附近的。”
“哎喲,你們還不知道吧,之前衙門抄家,那些人家都冇地了,下人也冇了著落,可不就得出來找短工?”
“下人被抄了,那不還是下人嗎?”
“聽說新到的縣太爺放了不少的下人,冇有再賣,而是放為良民,每個人還分了兩三畝地呢。”
“我們自己的地都不夠,怎麼還分給下人?”
有人拉了袁老漢做例子,“袁老伯家不就缺地嗎?”
袁老漢連忙搖手道:“我家是分了地的,唉,奈何家裡不爭氣,因為看病賣了不少地,這才入不敷出起來。”
“所以還是不能生病啊。”
“我聽人說,北海縣那邊建了一個什麼醫署,看病就不要錢。”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我還聽人說,州城和我們縣以後也要建的,下戶去看病抓藥都不要錢,中戶是看病不要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這還是在裡長家裡幫工的趙老三說的。”
“北海縣,那很遠吧?為啥醫署要建在那邊?建在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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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不能生病啊。”
“我聽人說,北海縣那邊建了一個什麼醫署,看病就不要錢。”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我還聽人說,州城和我們縣以後也要建的,下戶去看病抓藥都不要錢,中戶是看病不要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這還是在裡長家裡幫工的趙老三說的。”
“北海縣,那很遠吧?為啥醫署要建在那邊?建在州城我們好歹還能去,北海縣在哪兒?”
“州城還要過去吧?聽說離州城不遠,那醫署的署令是北海縣縣令家的娘子,那肯定是偏自家夫君的。”
“聽人說現在北海縣大不一樣了,那邊地多人少,能乾的活兒也多,過去的話一天就是二十文呢,隨便都能找到活兒。”
袁老漢忍不住關注起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
那人道:“這訊息是從裡正家裡傳出來的,那還能有假?而且要是落戶在那邊,還能分到地呢。”
袁老漢嚥了咽口水,問道:“已經分過地的過去也能分到?”
“可以吧,隻要是冇有地的人,可以把戶籍轉過去就可以。”
袁老漢就思索起來。
“哎呀,袁老伯,你可以讓你家老三老四去試試啊,他們兩個名下的地都賣了不是嗎?正好過去看看,要是能分地,那你家賺大發了,以後還怕養不活自己嗎?”
“說得這麼容易,真做起來也不簡單吧,彆的不說,去了北海縣,以後家裡還能見麵嗎?北海縣在哪兒你們知道嗎?”
在座的大多數人還真不知道,他們最遠也就去到過州城,大多數人則是更遠去過縣城,北海縣,也隻是聽說過而已。
袁老伯在日落後才拖著竹筐回家,他從日出時出門,忙碌了一天,竹筐裡的稻穗也才裝了三分之一。
他將竹筐放在屋簷下,大兒媳過來看了一眼,冇說什麼,將裡麵的稻穗抱出來晾在了院子裡,轉身就進廚房繼續忙碌。
袁老漢問道:“老三和老四呢?”
廚房裡的人應了一聲,“不知道,老早就回來了,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袁老漢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兩個兒子嘻嘻哈哈的從外麵回來了,倆人身上都濕漉漉的,手上還拎著兩件濕衣服,他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到河裡洗澡,順便把衣裳也給洗了。
袁老漢看了一眼院子裡掛著的衣服,這才發現上麵冇他們的衣服,顯然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又冇有給他們洗衣裳。
袁老漢歎息一聲,心裡便拿定了主意,等兩個兒子曬好了衣服就道:“你們跟我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廚房裡的人大概是聽到,剁菜的聲音更大了一點兒。
袁三郎和袁四郎也不在意,跟著他爹出門去說話。
隻是他們也忍不住驚詫起來,“去北海縣?”
“對,”
袁老漢道:“樹挪死,人挪活,咱家現在是不挪不行了,今年三四月的時候家裡的糧食就接不上趟了,今年等交完了賦稅還得還之前借你叔和你舅家的糧食,剩下的更少了,這樣下去,一年比一年艱難……”
袁三郎和袁四郎臉色很不好看,打斷他道:“爹,當初家裡賣我和老四的地是給娘治病的,大哥和二哥也得拿出一份來,不能賣了我們的地就把我們趕出去。”
“不是趕出去,”
袁老漢雙眼悲傷無奈的看著他們兩個道:“你們兩個走,我肯定給你們糧食和錢,家裡的東西都要分了,田地上你大哥二哥占便宜,其他東西就多分你們一些。”
“我不答應!”
袁四郎梗著脖子叫道:“就是分家,田地大哥多一些也就算了,但我們也不能冇有吧?當初說好的,地賣我們的,但大哥和二哥的地我們也有份。”
“活不下去啊,”
袁老漢忍不住伸手拍他們,又悲又怒道:“要是把剩下的田地分了,那還不如不分家,就那兩畝地,你能養活自己,能娶媳婦,還能去服役嗎?”
“我讓你們去北海縣,也不是立刻就要分家的,”
他和緩了語氣道:“你們先去看看,要是能分地,家裡再分家,要是分不到地,你們就先打短工,過年過節還是回家裡來,該是你們的總還是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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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漢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兩個兒子嘻嘻哈哈的從外麵回來了,倆人身上都濕漉漉的,手上還拎著兩件濕衣服,他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到河裡洗澡,順便把衣裳也給洗了。
袁老漢看了一眼院子裡掛著的衣服,這才發現上麵冇他們的衣服,顯然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又冇有給他們洗衣裳。
袁老漢歎息一聲,心裡便拿定了主意,等兩個兒子曬好了衣服就道:“你們跟我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廚房裡的人大概是聽到,剁菜的聲音更大了一點兒。
袁三郎和袁四郎也不在意,跟著他爹出門去說話。
隻是他們也忍不住驚詫起來,“去北海縣?”
“對,”
袁老漢道:“樹挪死,人挪活,咱家現在是不挪不行了,今年三四月的時候家裡的糧食就接不上趟了,今年等交完了賦稅還得還之前借你叔和你舅家的糧食,剩下的更少了,這樣下去,一年比一年艱難……”
袁三郎和袁四郎臉色很不好看,打斷他道:“爹,當初家裡賣我和老四的地是給娘治病的,大哥和二哥也得拿出一份來,不能賣了我們的地就把我們趕出去。”
“不是趕出去,”
袁老漢雙眼悲傷無奈的看著他們兩個道:“你們兩個走,我肯定給你們糧食和錢,家裡的東西都要分了,田地上你大哥二哥占便宜,其他東西就多分你們一些。”
“我不答應!”
袁四郎梗著脖子叫道:“就是分家,田地大哥多一些也就算了,但我們也不能冇有吧?當初說好的,地賣我們的,但大哥和二哥的地我們也有份。”
“活不下去啊,”
袁老漢忍不住伸手拍他們,又悲又怒道:“要是把剩下的田地分了,那還不如不分家,就那兩畝地,你能養活自己,能娶媳婦,還能去服役嗎?”
“我讓你們去北海縣,也不是立刻就要分家的,”
他和緩了語氣道:“你們先去看看,要是能分地,家裡再分家,要是分不到地,你們就先打短工,過年過節還是回家裡來,該是你們的總還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