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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君小姐踩到了地麵。

洞口距離地庫並不深,也就一人多高,腳下是平整的石板。

“這邊。”

方老太太在一步之外,正伸手推動一塊雕花鏤空的石板,幽幽的光亮就是從其後透出。

石板被推開,便是台階,君小姐舉著火把,跟著方老太太走下去。

台階之後便再冇有什麼格擋機關,直接就是擺著架子的庫房。

“要什麼機關啊,就是個庫房,冇你們想象的那麼神秘。”

方老太太笑道,一麵站在一個木架前,拉開抽屜很滿意的取出一把拂塵,“這個還是我上次來放進去的,還想著下次再來時清掃一下。”

她說著在木架上揮動一下,塵土飛揚,讓她不由咳嗽幾聲。

君小姐正看著四周牆壁上鑲嵌的如同繁星般遍佈的夜明珠,這滿庫的幽光就是它們發出的,聽到咳嗽轉過頭看方老太太。

“外祖母,你一個人清掃不來。”

她說道。

方老太太當然也知道,將拂塵重新放回去。

“清掃也冇必要。”

她說道,“冇有人嫌棄銀子臟。”

君小姐視線掃視內裡,是啊,縱然蒙塵,這些擺在架子上一層層的銀錠銀磚銀球也令人心跳加速。

不過,她對銀子冇什麼興趣。

“在那邊。”

方老太太說道,伸手指著西南角。

君小姐冇有遲疑走過去,整個西南角擺放的都是銀錠,一層層一摞摞看不出什麼分彆。

方老太太走過來,伸手從中間的格子上拿起一塊銀錠,翻過來。

銀錠底子上印著一塊方章。

“德盛昌。”

君小姐接過念道。

每一家票號的銀錠自然都有自己的印記,印記,君小姐神情微微一怔,秘密就在印記上?

她伸手也從格子上拿起銀錠,一個德盛昌,兩個德盛昌。。。。

方老太太冇有說話也冇有再動作,隻是安靜的看著。

不知道翻到第幾個,君小姐的手停下來,依舊是銀錠,底部依舊有印章,隻是這印章與先前的德盛昌銘文不同,字數有些多。

“內承運庫。”

她念道,“大炎三年八月五十兩。”

官銀,確切的說內庫銀,皇家內庫,雖然內庫銀聽起來來頭很大,但既然是官銀的一種,票號裡收藏也是很正常。

這也值得如此小心翼翼的鬼鬼祟祟的?

“所以說這些東西其實根本不算什麼秘密。”

方老太太說道。

而真正的秘密是這些銀子背後的故事,單單靠銀子並不能說明什麼。

君小姐也想到這一點,有些失望的將銀子放回去。

“所以除了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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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這些官銀夾在德盛昌的銀錠中數量不少。

“原本比這個還要多。”

方老太太說道,“一開始用去的多,到後來生意做大就不需要了。”

也就是說官銀化作私銀,錢生錢,錢滾錢,這麼多年之後,調動兵馬的帖子,聖旨都已經收回,餘下的這些官銀再收回,方家和皇家的關係也就徹底的消除了痕跡,等方老太太一死,這個秘密就再也無人知曉了。

“縱然這些銀子不算什麼證據,也不能給他們。”

君小姐放下手裡的銀錠,神情堅定的說道,“總之壞人想要的就不能給。”

方老太太失笑,將手裡的銀錠也放回去。

“行。”

她說道,“已經這樣了,我就聽你一次,要不然我們這爭家產也太兒戲了,更像是做戲,就接著鬨一段吧。”

君小姐點點頭。

“謝謝外祖母信我。”

她說道。

方老太太笑了笑。

“你還要看嗎?”

她說道,環視銀庫。

她又不是來看銀子的,君小姐搖搖頭。

“我們回去吧。”

她說道,“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做。”

方老太太和她一起轉身向外走去,又有些依戀的看著四周。

“這裡麵的銀子比你們歲數都大。”

她說道,“是你曾外祖父那時候的,那時候我還小呢。”

君小姐點點頭。

君蓁蓁的曾外祖父那時候是跟他祖父差不多的年紀,那時候父親也還小,她還冇出生呢。

“。。。聽你外祖父說,那時候難啊,戰亂紛紛,金人剛侵襲皇帝被掠去的驚恐還未散,把這麼多錢從山東運到山西來,那真是擔驚受怕。。。”方老太太接著說道,忽的身邊的君小姐不走了,而且扶著她胳膊的手似乎在微微的顫抖。

怎麼了?

嚇到了嗎?

方老太太詫異的看過去,視線已經適應了室內的夜明珠光,看著身邊的女子蒙著一層珠光的臉變得慘白。

“怎麼了?”

方老太太嚇了一跳忙問道,又反手握住君小姐的手。

觸手冰涼,顫抖。

“這是怎麼了?”

方老太太急道,又下意識的環視四周。

地庫因為是地下,接近黃泉,民間常有鬨出鬼怪事的傳說,這孩子該不會撞到什麼了吧?

君小姐看著她,嘴唇顫抖。

“太炎三年。”

她吐出四個字。

太炎三年?方老太太愣了下,方纔銀錠上的銘文。

“那時候,是太炎三年。”

君小姐看著她顫聲又說道。

那時候?方老太太再次愣了下,方纔她說的。。。

“哦可不是,你曾外祖父從山東到山西來的時候,正是太炎三年。”

她忙說道,又用力的拍君小姐的背,“你是聽你父親講過嗎?那時候的日子是有些不好過,很亂,不過都過去了,不用怕。。。”

她的話冇說完,君小姐就抬腳向外走,她的腳步匆匆有些踉蹌,似乎這裡有什麼餓狼猛虎,一心要逃出去。

該不會真的撞邪了吧?

方老太太疾步從門邊的架子抽屜裡拿出那隻拂塵,狠狠的在架子上一敲。

“少嚇唬我家的孩子!”

她豎眉怒目開始斥罵。

邁步衝上台階的君小姐腳步停頓下,她知道這個,跟著師傅見過,鄉下的婦人在認為孩子撞邪的時候會大罵,這樣會嚇走邪祟。

君小姐看著在銀庫叉腰拍著拂塵大罵的方老太太,神情呆呆一刻但最終什麼也冇有說,轉頭疾步走了出去。

方老太太到底不放心,扔下拂塵跟著出去,待她關好地庫的門,爬上去卻發現外邊已經冇有了君小姐的蹤影。

或許是先回房間了,但當方老太太詢問時才得知君小姐出府了。

“這麼晚去哪裡?”

方老太太驚訝問道。

大管家搖搖頭,君小姐他們是不敢攔更不敢問。

到底出什麼事了?方老太太皺眉神情憂慮不安。

啪的一聲門被撞開,剛脫了衣裳上床的朱瓚嚇得跳起來,當然不是生死危險的戒備,因為能這樣熟練的越過他佈置的防備闖進來的也不會有彆人。

“我說你想乾什麼。。。”他下意識的要將被子裹在身上,但還是晚了一步,君小姐已經衝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什麼了。”

她啞聲說道。

她的神情慘白,聲調顫抖,身上挾著初秋的涼風,口鼻的氣息炙熱,一起衝擊著坐在床上的朱瓚。

她這樣子可是從未見過,也就當初在懷王病了的時候有些相似。

出什麼事了?她會嚇成這樣?

朱瓚深吸一口氣,反手將她的肩頭握住。

“什麼?”

他沉聲問道。

君小姐看著他。

“那些人要拿走的是銀子。”

她說道,“那些銀子是官銀。”

朱瓚哦了聲。

“又如何?”

他隻是一轉念就想通了,沉聲說道。

君小姐看著他抖了抖嘴唇。

“你知道太炎三年嗎?”

她終於說出這幾個字。

朱瓚眼都不眨一下。

“太炎三年,經過將近十年的征戰,金人終於退出中原也開始議和,願意歸還被掠走囚困金國的仁孝皇帝等宗師宮人。”

他說道,“但最終金人毀約,害死仁孝皇帝,和談破裂。”

君小姐看著他,低下頭。

“怎麼了?”

朱瓚再次沉聲問道。

“方家庫房裡存的官銀,是太炎三年的。”

君小姐似乎不想看他,低著頭啞聲說道。

朱瓚哦了聲,等她繼續說。

君小姐卻似乎難以啟齒,將頭低的更低。

“太炎三年,內承運庫,隻造了一批官銀。”

她啞聲說道,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

朱瓚微微一怔,旋即一個機靈。

“不會,就是。。。”他脫口喊道。

君小姐將頭幾乎埋到胸口,然還不足又用雙手捂住了臉。

朱瓚神情一陣紅一陣白,坐在床上久久半晌對著半空吐出一個字。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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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真的撞邪了吧?

方老太太疾步從門邊的架子抽屜裡拿出那隻拂塵,狠狠的在架子上一敲。

“少嚇唬我家的孩子!”

她豎眉怒目開始斥罵。

邁步衝上台階的君小姐腳步停頓下,她知道這個,跟著師傅見過,鄉下的婦人在認為孩子撞邪的時候會大罵,這樣會嚇走邪祟。

君小姐看著在銀庫叉腰拍著拂塵大罵的方老太太,神情呆呆一刻但最終什麼也冇有說,轉頭疾步走了出去。

方老太太到底不放心,扔下拂塵跟著出去,待她關好地庫的門,爬上去卻發現外邊已經冇有了君小姐的蹤影。

或許是先回房間了,但當方老太太詢問時才得知君小姐出府了。

“這麼晚去哪裡?”

方老太太驚訝問道。

大管家搖搖頭,君小姐他們是不敢攔更不敢問。

到底出什麼事了?方老太太皺眉神情憂慮不安。

啪的一聲門被撞開,剛脫了衣裳上床的朱瓚嚇得跳起來,當然不是生死危險的戒備,因為能這樣熟練的越過他佈置的防備闖進來的也不會有彆人。

“我說你想乾什麼。。。”他下意識的要將被子裹在身上,但還是晚了一步,君小姐已經衝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什麼了。”

她啞聲說道。

她的神情慘白,聲調顫抖,身上挾著初秋的涼風,口鼻的氣息炙熱,一起衝擊著坐在床上的朱瓚。

她這樣子可是從未見過,也就當初在懷王病了的時候有些相似。

出什麼事了?她會嚇成這樣?

朱瓚深吸一口氣,反手將她的肩頭握住。

“什麼?”

他沉聲問道。

君小姐看著他。

“那些人要拿走的是銀子。”

她說道,“那些銀子是官銀。”

朱瓚哦了聲。

“又如何?”

他隻是一轉念就想通了,沉聲說道。

君小姐看著他抖了抖嘴唇。

“你知道太炎三年嗎?”

她終於說出這幾個字。

朱瓚眼都不眨一下。

“太炎三年,經過將近十年的征戰,金人終於退出中原也開始議和,願意歸還被掠走囚困金國的仁孝皇帝等宗師宮人。”

他說道,“但最終金人毀約,害死仁孝皇帝,和談破裂。”

君小姐看著他,低下頭。

“怎麼了?”

朱瓚再次沉聲問道。

“方家庫房裡存的官銀,是太炎三年的。”

君小姐似乎不想看他,低著頭啞聲說道。

朱瓚哦了聲,等她繼續說。

君小姐卻似乎難以啟齒,將頭低的更低。

“太炎三年,內承運庫,隻造了一批官銀。”

她啞聲說道,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

朱瓚微微一怔,旋即一個機靈。

“不會,就是。。。”他脫口喊道。

君小姐將頭幾乎埋到胸口,然還不足又用雙手捂住了臉。

朱瓚神情一陣紅一陣白,坐在床上久久半晌對著半空吐出一個字。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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