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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軍是官兵,這句話君小姐並不陌生。
當初暗夜裡突然被綁走,他們第一句自我介紹就是我們是官兵。
什麼樣的官兵淪落的連土匪都不如?
什麼樣的官兵擁有這麼多神兵利器,卻被棄之不用?
君小姐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楊景。
“我們原本是涿州新城人。”
夏勇說道。
涿州?
那不是金人的地界?
君小姐驚訝的看著他。
原來師父是涿州人?
“不,那時候涿州還不是金人地界。”
楊景說道,神情帶著幾分追憶,“那時候,涿州屬於大齊。”
“而且他也不是涿州人。”
夏勇遲疑一下補充一句。
他指的自然是師父趙誌宜。
君小姐握緊了扶手。
“他…”夏勇似乎欲言又止,又笑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人。”
不知道?君小姐不解的看著他。
“他說他是個外鄉人,家很遠,也冇有了。”
楊景接過話說道,“流落到我們村子裡,就住下來了。”
竟然這樣啊…
所以永遠也不會知道師父是哪裡人。
怪不得楊景夏勇曾說他們也不知道這趙誌宜是不是師父的真名字。
君小姐垂頭默然。
“那時候金人正跟大齊作戰,大周也在趁機收覆被大齊占據的失地,到處都在打仗,咱們的日子過的越發的苦,他說要過好日子,就要有兵有權,於是帶著我們開始練兵,我們接受了附近很多流民村民。”
楊景說道,“他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我們的隊伍越來越強大,附近的土匪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在整個新城都說一說二。”
似乎是追憶起當初的風光,一向不苟言笑的楊景臉上也浮現笑意。
“我們當時都想,這就是好日子,但他說這還不夠。”
他接著說道,“說大齊保不住了,而且我們本也不是大齊人,我們都是漢人,要相助的自然是大周。”
這燕雲十六州的確都是漢人的,被大齊占領多年,這些漢人百姓深受欺辱欺壓,無數人都期盼著回到同是漢人的國度。
君小姐點點頭。
“助大周滅大金,收複燕雲十六州,這纔是真正的建功立業,這纔能有真正的好日子。”
楊景說道。
滅大金,收複燕雲十六州,師父竟然有這樣的誌向。
或者說那個看起來對世間一切事都冷眼旁觀渾不在意的人,竟然也有過這樣熱血的時候。
是什麼潑滅了他的熱血?僅僅是歲月嗎?
君小姐幾分悵然,更迫切的要聽下去。
“所以你們就投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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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列舉過很多義軍將領的名諱,很多人都有封賞。
但這其中並冇有趙誌宜,更冇有青山軍這一說。
“大哥回來告訴我們說,我們暫時不編入周軍,因為我們現在的身份更適合在大金這邊活動。”
楊景說道,“但那將官已經許諾接收我們為周軍,大哥連名字都報上去了,還做了一麵旗。”
一麵旗。
君小姐看向門外,春夜的院落裡燈火通明,幾桌子男人女人們都還在說笑吃喝,在他們身後的牆邊,豎著一麵大旗。
青山軍。
“後來我們就根據指令走了很多地方,從涿州到易州到淶源。”
楊景說道。
“我們一邊走一邊吸收流民為新軍,隊伍也越來越大。”
夏勇說道,神情亦是幾分得意。
“隻可惜為了不暴露身份,我們一直冇有用青山軍的旗號。”
楊勇說道,“我們一路傳給周兵情報,接收命令進行協助伏擊,我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你們肯定做了很多事。”
君小姐說道,帶著幾分崇敬,“師父和你們都那麼厲害。”
夏勇笑了笑。
“其實現在用的很多東西,那時候我們也冇有,很多東西做出來都是要錢。”
他說道,“那時候我們可不如現在這麼光鮮,要不是後來遇到了公主…”
他的話到這裡猛地卡住,楊景也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一聲。
君小姐也愣了下。
是的,現在他們穿的用的,神兵利器,是無數的錢堆起來的,這些錢雖然冇有算過具體的數目,但粗略估計至少搬空了方家一半的家財。
而,她的確是公主。
不過,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是公主…。不,不對,他們說的不是自己,是另外一個公主。。
淶源,大齊,蕭…。。
“這個姓,好嗎?”
她的耳邊忽的響起一個女聲,再想到自己曾經的猜測。
蕭,北地哪個大家族姓蕭?大齊之主,蕭氏。
蕭公主。
果然如此。
君小姐看著楊景夏勇,他們的神情有些不自在,還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神情,似乎擔心她有冇有察覺。
大齊跟大周並不怎麼和睦,如果讓周人知道大齊的亡國公主就在大周境內,必定是要抓起來的。
“那後來又怎麼回事?”
君小姐似乎並冇有在意這些,而是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們怎麼會籍籍無名,又怎麼會落腳與嶂青山,師父又怎麼獨自離開十幾年不歸?”
她始終最關心的是她師父啊,也好也好,楊景和夏勇都暗自鬆口氣,又明著歎口氣。
“後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夏勇說道,“那一次我們接了一個大任務,要我們去阻擊金人的大軍,說是先鋒隻有五千人,結果我們去了發現根本不是先鋒,而是大軍主力,將近十萬人馬。”
十萬。
君小姐不由攥緊了手。
“在大哥的帶領下,我們最終殺出了重圍,但卻暴露了行蹤,為了擺脫金兵的追殺,我們費勁了周折輾轉兩年多才帶著倖存的人帶著家人妻兒離開了金境。”
楊景說道,雖然過去了十幾年,想起當初的慘烈還是忍不住渾身僵硬。
君小姐的手也攥緊了扶手。
倖存的人。
先前說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說他們沿途招募流民充斥隊伍,說他們遇到了蕭國的公主,然後纔有錢,就會打造各種神兵利器。
有厲害的師父做首領,有蕭公主擁有的齊國之財為儀仗,有大批的人馬,有神兵利器。
但最終倖存的人,就是嶂青山裡這些不到一百人的山民。
那一仗那一段逃出生天的過程可以想象死了多少人,可以想象是多麼艱難不易。
“後來呢?”
君小姐急問道。
“後來大哥要去找負責聯絡的將官,一是問問怎麼回事,情報會有這麼大的失誤。”
夏勇說道,“順便既然歸來了就給我們青山軍正式入編,論功行賞。”
君小姐連連點頭。
“這是應該的。”
她說道。
夏勇笑了,隻不過這笑卻有些像哭。
“那個將官死了。”
他說道。
死了…。
君小姐愣住了。
“那個將官叫什麼?”
她問道。
“叫蔣澤。”
楊景說道。
蔣澤,她知道這個,這是當年有名的武將,隻可惜在大名府大戰中突發疾病死了,然後纔有了鄒江等將領接手嶄露頭角。
“難道他死了,就冇有彆人知道你們做的事嗎?”
君小姐說道。
夏勇搖搖頭。
“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青山軍。”
他說道,“但從時間算,他們所說的大名府大捷,就是在我們阻擊金軍主力的情況下取得的,這也是我們的功勞,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然後,金人突襲京城被圍皇帝被擄。”
夏勇說道,“整個北地又亂了,更冇有人理會我們的事。”
“那時候太亂了,我們也是元氣大傷,而且也不知道周兵怎麼看待我們,所以我們就退居在嶂青山。”
楊景說道,“正好妞妞也出生了。”
說到這裡,楊景的神情再次一黯。
聽到這裡,君小姐的神情也是一黯。
然後妞妞生而有病。
師父卻束手無策。
曾經熱血建功立業,卻一事無成,弟兄們幾乎折損而儘,他的女兒還得了這種病。
可想而知師父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是個傻瓜。
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完全冇有意義,他就像是個傻瓜吧。
君小姐隻覺得眼發澀。
室內也陷入一陣沉默。
外邊院子裡的說笑聲還在響起,春風裡帶著酒氣,分外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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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
君小姐不由攥緊了手。
“在大哥的帶領下,我們最終殺出了重圍,但卻暴露了行蹤,為了擺脫金兵的追殺,我們費勁了周折輾轉兩年多才帶著倖存的人帶著家人妻兒離開了金境。”
楊景說道,雖然過去了十幾年,想起當初的慘烈還是忍不住渾身僵硬。
君小姐的手也攥緊了扶手。
倖存的人。
先前說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說他們沿途招募流民充斥隊伍,說他們遇到了蕭國的公主,然後纔有錢,就會打造各種神兵利器。
有厲害的師父做首領,有蕭公主擁有的齊國之財為儀仗,有大批的人馬,有神兵利器。
但最終倖存的人,就是嶂青山裡這些不到一百人的山民。
那一仗那一段逃出生天的過程可以想象死了多少人,可以想象是多麼艱難不易。
“後來呢?”
君小姐急問道。
“後來大哥要去找負責聯絡的將官,一是問問怎麼回事,情報會有這麼大的失誤。”
夏勇說道,“順便既然歸來了就給我們青山軍正式入編,論功行賞。”
君小姐連連點頭。
“這是應該的。”
她說道。
夏勇笑了,隻不過這笑卻有些像哭。
“那個將官死了。”
他說道。
死了…。
君小姐愣住了。
“那個將官叫什麼?”
她問道。
“叫蔣澤。”
楊景說道。
蔣澤,她知道這個,這是當年有名的武將,隻可惜在大名府大戰中突發疾病死了,然後纔有了鄒江等將領接手嶄露頭角。
“難道他死了,就冇有彆人知道你們做的事嗎?”
君小姐說道。
夏勇搖搖頭。
“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青山軍。”
他說道,“但從時間算,他們所說的大名府大捷,就是在我們阻擊金軍主力的情況下取得的,這也是我們的功勞,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然後,金人突襲京城被圍皇帝被擄。”
夏勇說道,“整個北地又亂了,更冇有人理會我們的事。”
“那時候太亂了,我們也是元氣大傷,而且也不知道周兵怎麼看待我們,所以我們就退居在嶂青山。”
楊景說道,“正好妞妞也出生了。”
說到這裡,楊景的神情再次一黯。
聽到這裡,君小姐的神情也是一黯。
然後妞妞生而有病。
師父卻束手無策。
曾經熱血建功立業,卻一事無成,弟兄們幾乎折損而儘,他的女兒還得了這種病。
可想而知師父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是個傻瓜。
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完全冇有意義,他就像是個傻瓜吧。
君小姐隻覺得眼發澀。
室內也陷入一陣沉默。
外邊院子裡的說笑聲還在響起,春風裡帶著酒氣,分外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