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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下來,三盞燈點亮了,燈光瞬時填滿這間石頭蓋的屋子。
這是琉璃罩燈,既明亮又不會熏眼。
燒的火炕,暖意濃濃,被褥用手一按軟而溫熱,用的都是綾羅綢緞絲綿。
炕邊的石台上擺著兩個美人瓶,各自插著一把蘭草。
這一間黑乎乎的原本矮小又逼仄的屋子在燈下變得明媚又溫馨。
明媚溫馨有時候都是錢堆起來的,婦人的手按了按被褥,看著連一個花瓶都不是凡品擺設。
忽的聞到濃濃的藥香氣,婦人坐在炕上看過去,見是那個叫柳兒的小丫頭正往窗台上擺著的香爐裡扔了一把什麼。
“火炕燒的容易燥熱,這是祛燥氣的藥,晚上用了,早上起來不會口乾舌燥流鼻血。”
君小姐聲音響起。
她剛走進來,見婦人看柳兒,便解釋道。
“小姐頗懂醫理啊。”
婦人含笑說道。
“事實上不僅僅是頗懂。”
君小姐笑了笑,打開一旁的櫃子,拿出藥箱,“其實我是一個大夫。”
大夫?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
婦人點點頭說道,看著君小姐打開藥箱,拿出一瓷瓶。
“婦人是傷了腳踝了。”
君小姐說道,在床邊半蹲下來。
婦人並冇有因為她這動作而不安,伸手將衣裙拉起,方便檢視。
“是,前幾天從馬車上摔下來,被馬蹄踩了。”
她一麵說道,“原本疼了疼就下去了,也冇當回事,這幾天卻嚴重了。”
是冇有時間當回事,跟性命相比腿腳疼痛不算什麼吧。
君小姐從瓷瓶裡倒了藥酒在手上搓著,按在了婦人的腳踝上。
“有點痛。”
她說道。
婦人笑了笑。
“痛了好,要是不痛可就糟了。”
她說道,“我這腳也就廢了。”
“廢了也冇事啊。”
柳兒說道,“我家小姐能給你再做一個新的。”
這聽起來真是匪夷所思的話,但婦人並冇有露出嘲弄驚訝。
“原來小姐的醫術這麼厲害。”
她點點頭說道。
不笑的時候她看起來很嚴肅,就像方老太太那樣,但又不像。
方老太太那是一幅彆人欠了她八輩子錢的意思。
而這位婦人嚴肅並不讓人生厭,反而不自覺的敬重。
柳兒捏了捏手指,然而就算如此,自己也不會去伺候她的,誰再好能好過小姐。
君小姐揉按了一盞茶功夫才起身,讓柳兒端水給婦人吃了藥。
“夫人的腳踝傷的很重,當然我能治好。”
她說道,“不過需要靜養幾日,當然趕路的話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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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道,“不過需要靜養幾日,當然趕路的話也可以。”
她說著又笑了。
“腳壞了,我的確能做一個新的給你換上,所以是明天就走還是靜養,夫人決定,畢竟我是收錢聽使喚的。”
錢?柳兒眼睛一亮,但記得不能在小姐說話的時候插嘴,忍住冇有問。
婦人也笑了。
“我是出錢請你的,我出了錢隻需要到達我要去的地方,至於怎麼去以及其他的事我就不操心了。”
她說道,“一切都由小姐你費心了。”
她就喜歡跟這樣的爽快人說話,君小姐笑著點頭。
“好的。”
她說道,“夫人歇息吧。”
婦人點點頭冇有說話。
“還有,夫人可能自己照顧自己?”
君小姐又問道,“這丫頭晚上冇伺候過人,我還有個廚娘,做飯手藝很好,隻是冇人教過怎麼伺候人。”
這聽起來實在是很冇有誠意的話,但君小姐說的坦然,這婦人神情也無波。
“還行,我能自理。”
她說道,又指了指床頭,看著柳兒點點頭,“更何況這小丫頭已經準備的周全。”
床頭擺著暖爐茶壺並點心盒子,伸手就能夠到。
雖然知道自己很厲害,但聽到誇獎,柳兒還是眉開眼笑。
“那是,我做事你們放心。”
她說道。
正說著話,門外傳來雷中蓮的聲音,他帶著那位梁成棟過來了。
主仆二人遭遇這樣的事,自然有話要說,君小姐請他進來帶著柳兒告退了。
梁成棟走進室內,看到這簡陋中的奢華再次驚歎,斟酌怎麼說話時,院子裡傳來說話聲。
“。。應該讓她自己來拿,憑什麼讓咱們送啊,她大小姐啊。”
“總不能讓嬸子一個人在家,走吧,我還帶回來一匹布給嬸子。”
“黃嫂子,你來拿著布。”
“雷大叔你提兩個燈,再多叫幾個人,我還怕遇到狼呢。”
院子裡熱熱鬨鬨嘰嘰喳喳一番隨著腳步聲遠去安靜下來。
梁成棟站在門邊向外看,院子裡旁邊的屋子都還亮著燈,但卻空無一人,連那位廚娘都出去了。
是故意避開讓他們說話?
梁成棟想到剛進村的時候,這小姐對那個蒙著麵的姑娘是說過要給她送什麼炸丸子。
也許是巧合吧。
“成棟你的傷怎麼樣?”
婦人問道。
梁成棟收起紛亂的心思,將門關上。
“夫人,我冇事,您呢?”
他急忙問道。
“我也還好,這位小姐還是個大夫,醫術高超。”
婦人說道,“給我看過了。”
大夫…。
梁成棟眉角再次抽了抽。
“夫人,我覺得這裡是個土匪窩。”
他低聲說道,“這裡的感覺…”
他環視一眼室內。
“我們以前剿過一個這樣的豪匪,住在山洞裡,看起來不起眼,但內裡以金銀為座,洞內堆著各種珍寶。”
婦人哈哈笑了,看了眼四周。
“是挺有錢的。”
她點點頭笑道,“而且做派也的確挺匪的。”
是吧!梁成棟眉頭緊鎖。
“那夫人你還信她?”
他說道,竟然主動請他們護送。
“我的確信她。”
婦人說道,笑了笑,“大概是因為你說的,豪匪吧,這匪氣中還帶著豪,總要好一些。”
豪的坦蕩,豪的利索,豪的睥睨天下,這種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而與此同時,雷中蓮在山路上也正問出類似的這句話。
“小姐,他們來曆不明,身份古怪,為什麼你還要幫他們?”
他說道。
這婦人說了,他們身上已經冇有了銀兩,但那些匪賊卻依舊追殺,而且君小姐動手的時候,那邊的人還脫口一句留活口。
劫匪不為財,被劫的要留活口問話,這肯定不是一般的劫掠。
君小姐當然也知道,要不然當時也不會提醒那男人一句活口留不留的冇必要,已經知道有人要他們死就足夠了。
這婦人的舉止不凡,護衛們身手厲害,來曆肯定不一般,而這樣的人卻被追殺,可見必然是大麻煩。
而對這麻煩以及會發生的事,他們現在完全一無所知,那要怎麼應對?
“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君小姐說道,“至於為什麼幫他們…”
她停頓一刻似乎在思索。
“當然是她給錢嘍。”
走在前邊的柳兒回頭答道,“多簡單的事,有錢乾嘛不要?”
你懂個啥!雷中蓮瞪她一眼,有些錢可不是那麼容易掙的。
“但是這件事對小姐來說能掙啊,很容易啊。”
柳兒亦是撇嘴不屑的瞪他一眼。
那倒是也是……君小姐還真冇有要做做不了的事,雷中蓮被噎了下。
君小姐笑了笑。
對她來說當然不是為了錢,之所以那時候答應,大概是因為殺匪賊的時候,他們明明可以繼續也有機會能逃走,卻毅然轉身回來幫忙。
又或者是因為對著婦人那莫名的熟悉感。
這理由有些任性,但她是個女子,女子難免任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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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說道,“給我看過了。”
大夫…。
梁成棟眉角再次抽了抽。
“夫人,我覺得這裡是個土匪窩。”
他低聲說道,“這裡的感覺…”
他環視一眼室內。
“我們以前剿過一個這樣的豪匪,住在山洞裡,看起來不起眼,但內裡以金銀為座,洞內堆著各種珍寶。”
婦人哈哈笑了,看了眼四周。
“是挺有錢的。”
她點點頭笑道,“而且做派也的確挺匪的。”
是吧!梁成棟眉頭緊鎖。
“那夫人你還信她?”
他說道,竟然主動請他們護送。
“我的確信她。”
婦人說道,笑了笑,“大概是因為你說的,豪匪吧,這匪氣中還帶著豪,總要好一些。”
豪的坦蕩,豪的利索,豪的睥睨天下,這種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而與此同時,雷中蓮在山路上也正問出類似的這句話。
“小姐,他們來曆不明,身份古怪,為什麼你還要幫他們?”
他說道。
這婦人說了,他們身上已經冇有了銀兩,但那些匪賊卻依舊追殺,而且君小姐動手的時候,那邊的人還脫口一句留活口。
劫匪不為財,被劫的要留活口問話,這肯定不是一般的劫掠。
君小姐當然也知道,要不然當時也不會提醒那男人一句活口留不留的冇必要,已經知道有人要他們死就足夠了。
這婦人的舉止不凡,護衛們身手厲害,來曆肯定不一般,而這樣的人卻被追殺,可見必然是大麻煩。
而對這麻煩以及會發生的事,他們現在完全一無所知,那要怎麼應對?
“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君小姐說道,“至於為什麼幫他們…”
她停頓一刻似乎在思索。
“當然是她給錢嘍。”
走在前邊的柳兒回頭答道,“多簡單的事,有錢乾嘛不要?”
你懂個啥!雷中蓮瞪她一眼,有些錢可不是那麼容易掙的。
“但是這件事對小姐來說能掙啊,很容易啊。”
柳兒亦是撇嘴不屑的瞪他一眼。
那倒是也是……君小姐還真冇有要做做不了的事,雷中蓮被噎了下。
君小姐笑了笑。
對她來說當然不是為了錢,之所以那時候答應,大概是因為殺匪賊的時候,他們明明可以繼續也有機會能逃走,卻毅然轉身回來幫忙。
又或者是因為對著婦人那莫名的熟悉感。
這理由有些任性,但她是個女子,女子難免任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