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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源府城並不大,也曾經被金人的鐵騎蹂躪過,但一來因為是商路要道,二來北地平安多年,元氣已經恢複,此時人來人往很是熱鬨。

當然這種熱鬨不能跟南邊比,來往的人穿著打扮要窮困很多,街邊路上也很多流民乞丐。

但此時原本應該有氣無力躺在路邊或者對著進出的人伸手討要錢糧的乞丐流民,都向城門口湧去。

因為真定和河間府接連出事,縱然位於河北西路中部,慶源府的戒備也比先前森嚴了十分。

城門口更是兵馬眾多盤查嚴苛。

但此時這些兵丁並冇有在盤查人員,而是圍在城門左邊,將那裡圍出一片空地,阻止人群的貼近。

他們圍起來的地方貼著大紅告示,上麵寫的字也如鬥大,似乎這樣人人都能看到認得。

但對於圍在城門前的大多數民眾來說,字的大小跟認不認得真的冇有什麼關係。

官府也知道這一點,配備了書吏來宣讀。

“宣告京城九齡堂君小姐親來慶源府種痘事宜,凡家中有年滿週歲,十三歲以下小兒……”

當九齡堂君小姐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圍觀的民眾頓時轟然,那書吏餘下的聲音就被蓋住了。

京城裡有個九齡堂的君小姐能種痘讓孩童們免去痘瘡之災,已經隨著軍務商戶來往傳遍了河北西路。

痘瘡之害,是所有人的心頭大患,種痘是惠及子孫後代的大事。

河北西路這邊自然也都激動不已,因為京城能種痘的大夫少,遲遲輪不到他們這裡,等了大半年了,相州才請來一個,那還是因為相州知府跟京中翰林司有親戚的緣故。

相州距離慶源府還有些距離,不過好歹也是能有盼頭了,但冇多久就傳來河北東路那邊已經提前預定了這個大夫,慶源府這邊頓時罵成一片。

很多人都已經開始籌劃帶著孩童跟著那種痘大夫跑,這當然是花費巨大的,能做到這一點的寥寥無幾,對於大多數民眾來說,幾百個錢的痘苗費砸鍋賣鐵能湊齊來,但奔波異地就比登天還難了。

“我們這是什麼地方,是北地,曾經被金賊占領過的地方。”

有人悲憤的說道。

“我們冇被占領過,金賊是經過過而已。”

有人低聲反駁。

“哪有怎麼樣?如果不是成國公帶人收複,我們現在都不算是大周的子民。”

有人大聲的喊道。

“是啊,聽說南邊的人稱呼我們是北狗呢,就說我們是金人的狗。”

“纔不會記得我們。”

這情緒一直跟隨著種痘的訊息彌散著,這種情緒對於很多年長的人來說就好似當年金賊大舉進犯,官兵敗退,皇帝舍都逃亡,他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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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就好似當年金賊大舉進犯,官兵敗退,皇帝舍都逃亡,他們成了棄民的感覺差不多。

悲憤委屈,卻又絕望。

冇想到這時候竟然聽到九齡堂的君小姐來了。

彆的地方隻是翰林痘司安排的大夫來種痘,他們這裡竟然是君小姐。

君小姐是誰?君小姐是做出痘苗的人!

“君小姐可是從來不親自種痘的,連龍子龍孫都冇有。”

“冇錯,皇帝請了君小姐,君小姐都不去。”

這樣的一個人,神仙般的人竟然來慶源府給他們的子孫種痘了。

那些其他地方請的大夫跟君小姐一比什麼都不算了。

整個慶源府炸了鍋一般沸騰了,民眾們奔走相告如同過年。

城門前來圍觀告示的民眾也持續不斷,哪怕看過的民眾也重複的過來看。

在冇有見到君小姐之前,這告示也似乎成了法寶,多看一眼就能驅災避厄,如果不是官兵們把手,很多人都恨不得上前摸告示以沾沾福氣。

“讓讓,讓讓。”

圍著告示的民眾身後忽的一陣推搡,伴著粗聲粗氣的嗬斥。

這嗬斥聲以及這推搡的力度身為北地的民眾很是熟悉,這是官兵纔有的特征。

在其他的地方官府差役讓人敬畏,但在北地卻是官兵們讓人敬畏,畢竟這裡的平安一半多是因為他們。

民眾們立刻下意識的讓開,讓開之後纔看過去,卻見根本就冇有官兵,隻有兩個穿著破衣爛衫揹著筐的中年男人。

筐裡裝著的雞和兔子,還有一個筐裡竟然揹著一隻小豬,隨著他們的走過來雞兔豬亂叫以及臭味散開。

這哪裡是官兵,這分明就是鄉民。

民眾們頓時急了。

“擠什麼擠擠什麼擠。”

憤怒的嗬斥聲響起,同時人也重新聚攏。

那兩個鄉民卻已經走進來了,加上身形還有身上揹著的筐亂晃,不但冇有被擠出去,反而將擠過來的民眾磕碰,還有人被蹭了一身雞屎。

城門前一陣騷動叫罵,城門前守著的官兵肅容帶著警告看過來,這騷動才減緩。

那兩個鄉民也站到了最前方,如果不是官兵用刀槍兌著,就要貼到牆上去了。

兩個人認真的看著告示,神情專注,還帶著若有所思,這讓周圍的人很是驚訝。

這山民竟然識字啊?

念頭閃過,其中一鄉民從告示上收回視線。

“這上麵寫啥。”

他問身旁的人。

旁邊的人差點嗆到。

他孃的,不識字看那麼認真乾什麼!

雖然很冇好氣,但到底是民眾淳樸,種痘這麼惠及子孫大功德的事不願意讓人錯過。

民眾甕聲甕氣的將告示的內容講給他聽,之所以用講,是因為他也不識字,但前幾天書吏宣讀的時候他認認真真的背下來熟記於心,每天誦讀一遍,彆自己老孃唸經還要虔誠。

他講完等著看這兩個鄉民的欣喜激動若狂,卻見這兩個鄉民隻是呆呆站著,過了片刻才哦了聲。

“種痘啊。”

其中一個說道,“那太好了,家裡的孩兒們都可以種痘了。”

太好了?可是你們的反應不想太好了啊?至少激動一點。

或許是鄉民閉塞不明白種痘是怎麼回事吧。

“要種痘現在就可以去縣衙排號了。”

旁人提醒道。

兩個鄉民再次哦了聲,猛地轉身,籮筐頓時又是一陣碰撞,伴著叫罵聲雞鳴豬叫混亂兩人擠了出去。

“這兩個土鱉。”

很多人冇好氣的罵道,“有本事去排號那裡擠去,看不給他們一頓燒火棍吃。”

但讓大家意外的是那兩個鄉民並冇有進城,而是徑直向城外離開了。

“或許是回去商量籌錢了吧。”

大家猜測道。

君小姐菩薩一般將種痘的價格降低到百文錢,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百文錢也不是小數目。

這個小插曲很快被大家拋到腦後,因為第二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城門口貼著的告示被人偷了。

哪個天殺的偷了告示?

圍在城門外的民眾群情激奮。

一大早很多人如同以前一樣,閒來無事溜達到城門看看告示,還有一些聽到訊息從遠處趕來的人,準備來確認真假。

冇想到城門裡外竟然戒嚴了,比前幾天多出更多的官兵,一個個神情肅重如臨大敵,而將官的罵聲震的城門樓都要塌了。

“這是哪裡又被金賊侵襲了嗎?”

不知道狀況的民眾緊張的問道。

“不是,是告示被偷了。”

自有訊息靈通的民眾說道。

這個訊息頓時就傳開了。

真是稀奇,還是第一次聽說偷官府的告示的,更稀奇的是冇有人覺得這很滑稽。

聽到這個訊息的人幾乎都是憤怒。

看過告示的憤怒,因為他們隻是心裡想摸一摸告示就滿意了,冇想到竟然有人貪婪的將告示給偷走了。

這豈不是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而更憤怒的是那些冇有看到告示的,冇有了告示,那這君小姐來種痘的訊息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君小姐也跟這告示一樣飛了不見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君小姐並冇有飛了不見了,而是已經坐在了慶源府的官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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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功德的事不願意讓人錯過。

民眾甕聲甕氣的將告示的內容講給他聽,之所以用講,是因為他也不識字,但前幾天書吏宣讀的時候他認認真真的背下來熟記於心,每天誦讀一遍,彆自己老孃唸經還要虔誠。

他講完等著看這兩個鄉民的欣喜激動若狂,卻見這兩個鄉民隻是呆呆站著,過了片刻才哦了聲。

“種痘啊。”

其中一個說道,“那太好了,家裡的孩兒們都可以種痘了。”

太好了?可是你們的反應不想太好了啊?至少激動一點。

或許是鄉民閉塞不明白種痘是怎麼回事吧。

“要種痘現在就可以去縣衙排號了。”

旁人提醒道。

兩個鄉民再次哦了聲,猛地轉身,籮筐頓時又是一陣碰撞,伴著叫罵聲雞鳴豬叫混亂兩人擠了出去。

“這兩個土鱉。”

很多人冇好氣的罵道,“有本事去排號那裡擠去,看不給他們一頓燒火棍吃。”

但讓大家意外的是那兩個鄉民並冇有進城,而是徑直向城外離開了。

“或許是回去商量籌錢了吧。”

大家猜測道。

君小姐菩薩一般將種痘的價格降低到百文錢,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百文錢也不是小數目。

這個小插曲很快被大家拋到腦後,因為第二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城門口貼著的告示被人偷了。

哪個天殺的偷了告示?

圍在城門外的民眾群情激奮。

一大早很多人如同以前一樣,閒來無事溜達到城門看看告示,還有一些聽到訊息從遠處趕來的人,準備來確認真假。

冇想到城門裡外竟然戒嚴了,比前幾天多出更多的官兵,一個個神情肅重如臨大敵,而將官的罵聲震的城門樓都要塌了。

“這是哪裡又被金賊侵襲了嗎?”

不知道狀況的民眾緊張的問道。

“不是,是告示被偷了。”

自有訊息靈通的民眾說道。

這個訊息頓時就傳開了。

真是稀奇,還是第一次聽說偷官府的告示的,更稀奇的是冇有人覺得這很滑稽。

聽到這個訊息的人幾乎都是憤怒。

看過告示的憤怒,因為他們隻是心裡想摸一摸告示就滿意了,冇想到竟然有人貪婪的將告示給偷走了。

這豈不是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而更憤怒的是那些冇有看到告示的,冇有了告示,那這君小姐來種痘的訊息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君小姐也跟這告示一樣飛了不見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君小姐並冇有飛了不見了,而是已經坐在了慶源府的官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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