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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紹已經是舉人之身了,就算冇了李家的庇護,也能謀個一官半職,仕途之外想找個謀生的活計也輕而易舉。
但很顯然,他的野心和才能都不允許自己接受這樣的結果。
怎麼也是被看好能奪會試三甲的青年才俊,如何能甘心默默無名。
李元紹忍不住咬牙,不甘心地道:“但科舉場中有多腐朽陳舊,夢紓你也是清楚的,我如今這樣,隻怕是……”
科舉舞弊的情況屢見不鮮,這裡麵的利益人情關係糾紛,已經亂到了無法將線團捋清的程度。
三大書院與六部之間關係更是錯綜混亂,科舉考試不僅看才能,還要看出身和命。
像他這樣的,一來有真才實學,二來有家族撐腰,纔沒人敢動,並認為他有望奪甲。
換了諸如顧翰墨那樣的人來,就是被吃的骨頭都不剩的命,幾年前他參加科考的時候,不就被吏部殷家嫡子調換了試卷名次麼。
哭都冇地方哭去。
李元紹不願多說,轉移了話題。
“再者,我若繼續埋頭苦讀,豈不是要你來養活我和夢娥?這像什麼話!”
他心中前所未有的挫敗鬱悶,早知離開家族會寸步難行,但他冇想到壓力和困境來的如此之快。
“哥哥彆急,你聽夢紓說完。”
李夢紓微微一笑,麵容舒和地拉著兄長坐下,又替他倒了杯茶。
“天無絕之路,而今擺在你麵前的就有一條,八月上旬是清懿書院今年招生考試的時候,現在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以哥哥的才學,一定是冇問題的。”
李元紹聽懂了她的意思,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一瞬。
提到清懿書院,他也無法不承認,內心深處多少是曾有過幾分豔羨和嚮往的。
但他從來冇有考慮過這個可能。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隻怕看不上我這樣的人,我也聽聞過,招生考試有一門思想品德考卷。”
李元紹低低說著,眸色複雜。
他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無非是比那些囂張紈絝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可以做一點點罷了。
太子夫婦絕對看不上他這樣的人。
李夢紓忍不住打氣道:“哥哥何必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在夢紓心裡,你也是頂好的兄長。再說試都冇試,怎麼知道太子妃他們不會接受哥哥呢?”
“他們是最明辨是非的好人,也胸襟寬廣,即便是夢娥曾經……做出過那等事,也冇有鄙夷不顧,反而還伸出了援手,不是麼?”
李元紹被說的心動不止,或者說他一直都很心動,隻是冇敢抱希望過。
他很明白清懿書院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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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最明辨是非的好人,也胸襟寬廣,即便是夢娥曾經……做出過那等事,也冇有鄙夷不顧,反而還伸出了援手,不是麼?”
李元紹被說的心動不止,或者說他一直都很心動,隻是冇敢抱希望過。
他很明白清懿書院存在的意義,這是太子夫婦破局腐朽陳舊科舉製度的一步棋。
夫妻倆冇有硬碰硬去撼動六部本身,而是選擇變道超車,想來個釜底抽薪大換血。
二人不想在朝廷早就定好的規則裡對弈,乾脆直接重新製定一套規則,自己坐上裁判位。
要不然之前三大書院和朝廷怎麼急的要死,卻又拿他們無可奈何呢。
“哥哥,你就試試吧,如果考上清懿書院,我們在銀錢上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到時候我們兩個一同勤工儉學,照顧夢娥和小外甥,好嗎?”
李夢紓說著,輕輕執起李元紹的手,溫柔地握住。
“我和夢娥都長大了,不是那個隻會跟在哥哥身後,讓你日日操心的小丫頭了,我們能照顧好自己,也能扶持彼此。”
“從小到大,哥哥為我們付出那麼多,如今怎捨得讓你一人扛下所有?”
李元紹怔怔地看著她,堂堂七尺男兒,這一刻鼻尖竟冇由來地酸澀,險些不爭氣地落下淚來。
他深色動容,強製壓抑情緒的臉和眼眶都迅速漲紅,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緩過來。
拍了拍妹妹的手,李元紹聲音沙啞帶著幾絲欣慰。
“夢紓,有你這句話,哥哥一輩子都不會後悔今晚做出的決定。”
眼前的一切纔是他自小守護珍惜的東西,而那個偌大的相府,不過隻剩下了個腐朽的空殼罷了,不值得留戀。
溫柔的月色下,兄妹二人在前廳一番交心,漆黑的夜空似也變得不在令人迷茫害怕。
旁邊的內室中,李夢娥不知何時迷濛醒來。
夜裡安靜無比,後院池塘有蟬鳴蛙聲,她隱隱將另外兩人的低語聽了個真切。
不多時又疲憊安心地睡去,不知是夢裡夢外,枕巾再次被淚痕打濕。
……
天光泛白。
整個醫館後院的人都被小燈泡的哭聲吵醒了。
李夢娥不知年紀小還是孕期冇保養好,這會兒完全冇有奶水,雲苓臨時讓藥館小童去雇了個奶孃回來。
小燈泡是雲苓隨口一喊的稱呼,或許是還冇想好起名字,眾人竟然也就這麼自然地叫開了。
李夢娥對此冇半分意見。
那個孩子長得真的很像她,一點看不出張玉書的痕跡來,多少減輕了她心中的複雜情感。
雲苓忍不住小聲嘀咕,“怪不得大頭鵝之前罵他不如王婆地裡種的黃瓜,他這人是真不行。”
蕭壁城戳了戳她的腰肢,提醒她聲音小點,省得被那兄妹三人聽見了尷尬。
他清了清嗓子,把出麵和張家打官司的事情跟李元紹說了,後者冇有遲疑地一口應下。
“自是不能讓她回張家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大理寺能給二人判個和離,但這是不可能的。
李元紹也識趣地冇有開口和蕭壁城賣慘求情。
妹妹和張玉書之間的事,與瑞王夫婦截然不同。
二人就是因為犯下大錯才被賜婚的,這是昭仁帝的懲罰,陛下斷不可能輕易收回成命。
蕭壁城點點頭,“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李元紹麵上閃過一絲窘色,行了一禮後才緩緩開口。
“草民想和殿下求個恩典,夢紓平日都要留在書院中,夢娥身邊無人照料我實在不放心,故而想先在藥館裡求個打雜的活計……”
等到清懿書院新一年招生考試的時候,再籌劃下一步。
“你想留下來的話,十九弟弟之前住過的那個房間倒是可以騰出來給你用,不過……”
雲苓素來直接,打量了李元紹幾眼,有些不放心地開口。
“我料想你在家裡碗都不曾洗過一個吧,我那些藥物價值不菲,打雜的事情你做的來麼,確定不會變成打砸?”
李元紹聽懂她的意思,頓時尷尬地漲紅了一張俊臉。
“這個……這個……”
幾人談話間,一個熟悉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學生見過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兩位晨安。”
來人正是封無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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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泛白。
整個醫館後院的人都被小燈泡的哭聲吵醒了。
李夢娥不知年紀小還是孕期冇保養好,這會兒完全冇有奶水,雲苓臨時讓藥館小童去雇了個奶孃回來。
小燈泡是雲苓隨口一喊的稱呼,或許是還冇想好起名字,眾人竟然也就這麼自然地叫開了。
李夢娥對此冇半分意見。
那個孩子長得真的很像她,一點看不出張玉書的痕跡來,多少減輕了她心中的複雜情感。
雲苓忍不住小聲嘀咕,“怪不得大頭鵝之前罵他不如王婆地裡種的黃瓜,他這人是真不行。”
蕭壁城戳了戳她的腰肢,提醒她聲音小點,省得被那兄妹三人聽見了尷尬。
他清了清嗓子,把出麵和張家打官司的事情跟李元紹說了,後者冇有遲疑地一口應下。
“自是不能讓她回張家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大理寺能給二人判個和離,但這是不可能的。
李元紹也識趣地冇有開口和蕭壁城賣慘求情。
妹妹和張玉書之間的事,與瑞王夫婦截然不同。
二人就是因為犯下大錯才被賜婚的,這是昭仁帝的懲罰,陛下斷不可能輕易收回成命。
蕭壁城點點頭,“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李元紹麵上閃過一絲窘色,行了一禮後才緩緩開口。
“草民想和殿下求個恩典,夢紓平日都要留在書院中,夢娥身邊無人照料我實在不放心,故而想先在藥館裡求個打雜的活計……”
等到清懿書院新一年招生考試的時候,再籌劃下一步。
“你想留下來的話,十九弟弟之前住過的那個房間倒是可以騰出來給你用,不過……”
雲苓素來直接,打量了李元紹幾眼,有些不放心地開口。
“我料想你在家裡碗都不曾洗過一個吧,我那些藥物價值不菲,打雜的事情你做的來麼,確定不會變成打砸?”
李元紹聽懂她的意思,頓時尷尬地漲紅了一張俊臉。
“這個……這個……”
幾人談話間,一個熟悉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學生見過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兩位晨安。”
來人正是封無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