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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決複覈的事兒,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個月,到了七月初六這日,才總算是理清了頭緒。
早就不堪其煩的孫紹宗,自然是一大早就命人抬了名冊、案宗、畫像等物件,去刑部情吏司呈送。
誰知林德祿帶人走了一遭,卻又把東西原封未動的抬了回來,說是刑部那邊兒表示,如今順天府已經劃歸直隸省所轄,按規矩應該把秋決名錄,呈送到直隸按察使司衙門纔對。
這該死的官僚主義!
他們往下分派差事的時候,怎麼就從來冇想過,要先和直隸按察使司打聲招呼呢?
然而刑部既然已經定下了調子,再怎麼抱怨也是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孫紹宗也隻得稟明瞭韓安邦,準備過兩日親自去津門府走上一遭,儘快把事情交割清楚按規矩,府縣官員向上級衙門呈送秋決名單之後,主官官員要隨時準備接受質詢,所以孫紹宗至少要在津門府逗留兩三日才成。
彆的也倒冇什麼,可香菱的產期就在月中,若是湊巧錯過了……
“大人!生了、生了、要生了!”
正想到這裡,就見司獄周達大呼小叫的闖了進來。
要生了?!
孫紹宗自公案後一躍而起,就待直奔馬廄牽了坐騎回家,不過剛邁開步子,又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如果是香菱快要生了,怎麼也輪不到周達過來通風報信吧?
於是他腳步一頓,瞪著周達那滿臉的麻子,皺眉道:“誰要生了?”
“軟禁所裡的淫尼啊!”
周達理所當然的道:“方纔聽牢子說了,卑職就趕緊過來向您稟報。”
這大半個月忙下來,還真把軟禁所裡的淫尼給忘了個乾淨。
不過……
“軟禁所的淫尼要生了,你急著找我稟報什麼?”孫紹宗無語道:“該找穩婆找穩婆,再把和尚尼姑都請來,是女嬰就送到庵裡,是男嬰就送去寺廟這點小事,難道你都處理不來?”
“不不不!”
周達一見碰了釘子,那肩膀頓時又往下垮了幾度,訕訕的道:“卑職是聽聞,您對這幾個淫尼一直頗為關注,所以才……”
關注?
要不是那妙玉摻和進來,又牽連到寶玉和衛若蘭頭上,孫紹宗才懶得關注此事呢。
於是趕蒼蠅也似的擺了擺手:“若是法元寺的了癡和尚到了,你再來知會我一聲,若隻是普通的僧尼,你自己瞧著處置了便是。”
周達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直到下午也冇有再露麵,想來是那了癡大和尚上次撲了個空,這次就乾脆隻派了弟子過來。
原以為今兒這一天,也就無風無浪的過去了。
誰知到了申時左右,忽聽得外麵一陣大亂,也不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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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注?
要不是那妙玉摻和進來,又牽連到寶玉和衛若蘭頭上,孫紹宗才懶得關注此事呢。
於是趕蒼蠅也似的擺了擺手:“若是法元寺的了癡和尚到了,你再來知會我一聲,若隻是普通的僧尼,你自己瞧著處置了便是。”
周達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直到下午也冇有再露麵,想來是那了癡大和尚上次撲了個空,這次就乾脆隻派了弟子過來。
原以為今兒這一天,也就無風無浪的過去了。
誰知到了申時左右,忽聽得外麵一陣大亂,也不知多少人失心瘋似的吱哇亂叫,更有許多銅鑼鏘鏘作響。
這是怎麼個意思?
刑名司突然改成戲班子了?
孫紹宗起身正要出門看個究竟,誰知房門卻被孫承業搶先撞開,就聽他慌急道:“出大事了叔父,天……天狗把日頭吞去了半邊!”
天狗吞日?
日食?!
孫紹宗忙不迭奔到了外麵,就見林德祿正領著不少官吏,舉著洗臉盆、銅鏡在院子裡敲的叮噹作響,似乎想藉此將傳說中的天狗趕走。
孫紹宗也懶得理會這些封建迷信的做法,抬頭向天上望去,果見那原本火辣辣的日頭,已然被‘啃’去了三分之一。
嘖~
這下可真是麻煩了!
孫紹宗心下頓時鬱悶的不行,這日食要放在後世,最多也就是一場全民狂歡罷了,但擱在講究天人感應的古代,卻是會引發一連串的朝野震盪,說不得內閣裡幾位宰相,都要因此而引咎辭職。
這倒還冇什麼。
左右孫紹宗這級彆的,就算想背鍋都輪不上。
可依照傳統的說法,月食、日食代表著天下怨氣沸騰,按例是要重新勘查刑獄,洗刷民間冤屈的。
這也就意味著,刑名司這大半個月的勞動成果就此付諸東流,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還要重新複覈擬定秋決名單而且重新複覈的結果報上去之後,上麵為了以示鄭重,說不定還要打回來要求第三次重審!
這裡外裡,怕不又要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
想想天天守在自家門口的老老少少,孫紹宗心口就像是堵了些什麼似的,鬱悶的冇著冇落。
這日食不是幾百年纔有一次麼,怎麼就偏讓自己給趕上了?
心下正鬱悶著,見林德祿還舉著個銅盆在那裡亂敲,孫紹宗黑著臉過去,一腳將他踹了個趔趄,嗬斥道:“瞎敲什麼敲!趕緊派人通知大興宛平二縣,在街上增派巡役嚴加戒備,免得有歹人趁亂出來興風作浪!”
林德祿見他臉色陰沉,哪還敢分辨什麼,忙不迭捂著屁股去了。
其它的官吏見狀,自然也蔫不秋兒的做了鳥獸散。
接著孫紹宗又命人喊來了仇雲飛、趙無畏,讓他們召集府衙的衙役,也都去街上四下裡巡視。
等佈置的差不多了,那太陽也被天狗吞下了近半,按照這進展速度來看,整個日食過程差不多要持續一個時辰左右。
眼下回屋裡繼續批閱公文,顯然是不合適了,於是孫紹宗乾脆穿起全套官府,領著衛若蘭、林德祿到了大堂上,準備隨時處置突髮狀況。
卻說孫紹宗陰沉著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衛若蘭的麵色更差作為北靜王的小舅子,他近一段時間受到的攻訐,比孫紹祖多出百倍不止,若不是水榕下力氣死保,怕是早就丟官罷職了。
不過官職雖然保住了,已經基本敲定的婚事,卻又生出了波折史家那兩位侯爺,怕這時候與衛家商量婚事,會受到忠順王的遷怒,所以單方麵的偃旗息鼓了。
兩位上官都是麵色鐵青,林德祿在旁邊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
三人就這般枯坐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眼見外麵天色越來越暗,忽見有一人連滾帶爬的闖將進來,扯著嗓子大叫道:“大人、禍事了、禍事了!”
原以為是街上有人鬨事,可定睛一瞧,來人卻又是司獄周達,孫紹宗不覺無語道:“又怎麼了,莫非你那軟禁所裡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大人果然英明!”
就見周達變身變色的喘著粗氣:“那淫尼……那淫尼的確產是下了一個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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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食不是幾百年纔有一次麼,怎麼就偏讓自己給趕上了?
心下正鬱悶著,見林德祿還舉著個銅盆在那裡亂敲,孫紹宗黑著臉過去,一腳將他踹了個趔趄,嗬斥道:“瞎敲什麼敲!趕緊派人通知大興宛平二縣,在街上增派巡役嚴加戒備,免得有歹人趁亂出來興風作浪!”
林德祿見他臉色陰沉,哪還敢分辨什麼,忙不迭捂著屁股去了。
其它的官吏見狀,自然也蔫不秋兒的做了鳥獸散。
接著孫紹宗又命人喊來了仇雲飛、趙無畏,讓他們召集府衙的衙役,也都去街上四下裡巡視。
等佈置的差不多了,那太陽也被天狗吞下了近半,按照這進展速度來看,整個日食過程差不多要持續一個時辰左右。
眼下回屋裡繼續批閱公文,顯然是不合適了,於是孫紹宗乾脆穿起全套官府,領著衛若蘭、林德祿到了大堂上,準備隨時處置突髮狀況。
卻說孫紹宗陰沉著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衛若蘭的麵色更差作為北靜王的小舅子,他近一段時間受到的攻訐,比孫紹祖多出百倍不止,若不是水榕下力氣死保,怕是早就丟官罷職了。
不過官職雖然保住了,已經基本敲定的婚事,卻又生出了波折史家那兩位侯爺,怕這時候與衛家商量婚事,會受到忠順王的遷怒,所以單方麵的偃旗息鼓了。
兩位上官都是麵色鐵青,林德祿在旁邊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
三人就這般枯坐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眼見外麵天色越來越暗,忽見有一人連滾帶爬的闖將進來,扯著嗓子大叫道:“大人、禍事了、禍事了!”
原以為是街上有人鬨事,可定睛一瞧,來人卻又是司獄周達,孫紹宗不覺無語道:“又怎麼了,莫非你那軟禁所裡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大人果然英明!”
就見周達變身變色的喘著粗氣:“那淫尼……那淫尼的確產是下了一個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