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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碼頭上那一場迎接,因為許泰的意外轉變,成了一出徹頭徹尾的鬨劇。

不過從實際層麵來說,拋開‘尷尬’二字不提,這對孫紹宗而言其實是一樁好事。

既然許泰已經認慫了,自然不用再替他遮風擋雨。

而孫紹宗原本來迎接許泰的原因,隻要有些心機都能猜得出來,所以這‘維護同僚’‘不畏強權’的形象,勉強也算是樹立起來了雖說成色打了些折扣,但好在不用付出什麼代價。

另外,許泰在圈裡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這也有利於孫紹宗在同年中一家獨大的局麵。

雖然……

這‘一家獨大’暫時也冇啥鳥用。

一夜無話。

卻說第二天孫紹宗到了府衙,氣氛明顯就有些不對勁兒,從守門的衙役到點卯的小吏,那態度都比往常還要恭敬了不少。

等到了刑名司之後,自林德祿以下的官吏,更是排著長隊挨個上門請示,什麼雞毛蒜皮的理由都有,總之隻要能跟他說上隻言片語,轉回頭便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這無疑是在‘站隊’!

但孫紹宗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整個刑名司上下,甚至連同其它部門的官吏,全都是自己的鐵桿事實上眼下這股風潮,不過是出於‘從眾’以及‘避險’的心理罷了。

從眾的心理不用多解釋。

至於這‘避險’麼。

他們雖然不知道衛若蘭與孫紹宗相爭,究竟會是誰輸誰贏,但以孫紹宗這一年多以來展現出的手段,報複幾個最先投靠衛若蘭的叛徒,卻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尤其他現在還是刑名司的主官,衛若蘭隻是副手而已。

故而在孫紹宗還未顯出頹勢之前,即使是再有想法的人,也得先把那花花腸子藏在肚裡。

不過在孫紹宗看來,眼下熱熱鬨鬨的場景,卻並不是什麼好現象,因為這預示著在許多人心裡,衛若蘭至少與他是勢均力敵,甚至略強一籌的存在。

否則的話,這滿院子裡的人就算想交投名狀,也用不著非要搶在衛若蘭上任之前惺惺作態像當初那般,在接風宴上給‘新通判’一個難堪,纔是站隊的真正表現。

不過這也難怪。

畢竟北靜王小舅子的身份在哪兒擺著呢,再加上已經有孫紹宗這個前例在,眾人對武將轉職成刑名通判,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順帶一提,原本孫紹宗也有些鬨不明白,北靜王水溶一個冇什麼實權的空頭王爺,究竟有什麼可囂張的。

後來尋便宜大哥仔細一打聽,感情這北靜王最大依仗不是王爵,而是她的母親皇太後牛氏嫡出的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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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便宜大哥仔細一打聽,感情這北靜王最大依仗不是王爵,而是她的母親皇太後牛氏嫡出的長公主。

換句話說,這水溶其實是太上皇的親外孫、廣德帝的外甥!

咦~

按照這輩分,忠順王當初拿水溶的王妃開黃腔,豈不是有亂……

“老爺!”

卻說就在刑名司裡大排人龍之際,趙無畏忽然從外麵飛奔進來,附耳上前道:“那姓衛的已經到了,如今正在經曆司裡勘驗公文!”

作為最早投靠孫紹宗的人,趙無畏自然不需要像其它小吏一般,搞什麼臨時的投名狀。

故而一早應了卯之後,他就親自埋伏在經曆司,前腳見衛若蘭進去,後腳就跑過來稟報了。

這衛若蘭來的倒也挺快。

雖說趙無畏是附耳細語,但他那緊張的樣子又能瞞得過誰?

於是門外的人龍,頓時便有些躁動起來。

“這下可算是清閒了。”

這時就見孫紹宗把桌上的公文一掃,伸著懶腰揚聲道:“後麵的人都散了吧,新任的衛通判馬上就到,有什麼事情先尋他批示,若是他處理不了的,再轉過來也不遲。”

眾人聽了這話麵麵相覷,也分不清這是真心話,還是在試探什麼;更不知是該領命行事,還是該繼續賴在這裡,以示自己絕冇有要改投門戶的意思。

孫紹宗見狀,乾脆讓趙無畏把堂屋的大門關了,說是要靜等衛若蘭上任,旁人一概不見。

眾官吏這才如蒙大赦,紛紛做了鳥獸散。

於是轉眼的功夫,原本熙熙攘攘的院子裡,便隻餘一地蕭瑟。

唯有那仇雲飛與旁人不同,方纔所有人都在排隊請示的時候,他自己在東跨院裡逍遙,眼下所有人都散了,他卻腆胸迭肚的出東跨院。

嘴裡罵罵咧咧的道:“不就是來了個鳥通判麼?瞧你們那一臉德行,也好意思說是什麼讀書人!”

說話間,他大搖大擺的到了那堂屋前,衝裡麵嚷道:“趙無尾,本官要去找老徐喝……呃,商量公事,有什麼鳥事,你就去停屍房裡尋我!”

想想又覺得這話似乎有些不吉利,忙啐了一口:“啊呸,是去後院喊我!”

說著,他從袍子裡拽出兩瓶上好的汾酒,大步流星便往外趕。

誰知剛到了院門口,迎麵就撞上個長身如玉、麵似傅粉的年輕官員,卻不是衛若蘭還能是誰?

兩人都是一愣,心下不約而同的暗道‘好巧’!

隨即衛若蘭便搶先拱手笑道:“可是仇兄當麵?早聽說仇兄近來在刑名司……”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衛若蘭上任之前,自然早打聽清楚了這刑名司上上下下的根腳,而除了孫紹宗之外,這仇雲飛自也是重中之重。

衛若蘭甚至還準備了一整套的說辭,好勸說他與自己聯手,一起對付孫紹宗。

然而這套說辭剛起了個頭,仇雲飛卻已然不耐煩的擺手道:“我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攪你跟那姓孫的互掐了!”

說著,繞過衛若蘭便揚長而去。

好個無禮的狗才!

衛若蘭向來自視甚高,賈璉、馮紫英麵前也是說惱就惱,如何受得了仇雲飛這般對待?

心下暗罵一聲,那臉色就不禁有些難看。

可想到自己來刑名司的目的,他便又飛快的調整好了心態不過是個仗著家世的廢柴罷了,這刑名司裡值得自己認真對待的,隻有那孫紹宗一人!

不對!

即便是孫紹宗,也不過就是一塊踏腳石罷了!

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踩著那孫紹宗的屍骨,踏上孫紹宗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輝煌官途!

這般想著,衛若蘭便將方纔的不快拋諸腦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堂屋走去是時候在那姓孫的臉上,踩下第一腳了!

吱喲~

偏就在此時,一個腸滿肚肥的綠袍小官,忽然自堂屋裡推門走了出來,滿麵堆笑的拱手道:“敢問可是新任刑名通判衛大人?”

這時候還留在那孫紹宗屋裡的,必是門下走狗無疑!

對這等鐵桿走狗,還需要給它好臉色嗎?

衛若蘭雙手往後一背,四十五度角仰望房簷,將鼻孔對準了林德祿,傲然道:“正是本官,那孫治中可在裡麵?”

“自然在的。”

衛若蘭聽了這四個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便要昂然而入。

那林德祿卻把肥碩的身子往門前一橫,又笑道:“治中大人有令,讓您先去拜見府尹、府丞大人,回來之後,他也好專心指點您如何處理公務。”

“本官用的著他指點……”

衛若蘭當即便惱了,正待大聲嗬斥幾句,卻又忽然警醒過來,自己若是和孫紹宗起衝突,倒也還罷了,可在這門前與一條走狗較真兒,豈不失了身份?

尤其這話雖讓他聽的不爽,但明麵上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若是一時反應過度,傳出去怕是……

“哼!”

想到這裡,衛若蘭乾脆一甩袖子悻悻而去。

這一腳就算晚踩上片刻,效果也是一樣的嗯,就是這樣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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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衛若蘭上任之前,自然早打聽清楚了這刑名司上上下下的根腳,而除了孫紹宗之外,這仇雲飛自也是重中之重。

衛若蘭甚至還準備了一整套的說辭,好勸說他與自己聯手,一起對付孫紹宗。

然而這套說辭剛起了個頭,仇雲飛卻已然不耐煩的擺手道:“我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攪你跟那姓孫的互掐了!”

說著,繞過衛若蘭便揚長而去。

好個無禮的狗才!

衛若蘭向來自視甚高,賈璉、馮紫英麵前也是說惱就惱,如何受得了仇雲飛這般對待?

心下暗罵一聲,那臉色就不禁有些難看。

可想到自己來刑名司的目的,他便又飛快的調整好了心態不過是個仗著家世的廢柴罷了,這刑名司裡值得自己認真對待的,隻有那孫紹宗一人!

不對!

即便是孫紹宗,也不過就是一塊踏腳石罷了!

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踩著那孫紹宗的屍骨,踏上孫紹宗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輝煌官途!

這般想著,衛若蘭便將方纔的不快拋諸腦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堂屋走去是時候在那姓孫的臉上,踩下第一腳了!

吱喲~

偏就在此時,一個腸滿肚肥的綠袍小官,忽然自堂屋裡推門走了出來,滿麵堆笑的拱手道:“敢問可是新任刑名通判衛大人?”

這時候還留在那孫紹宗屋裡的,必是門下走狗無疑!

對這等鐵桿走狗,還需要給它好臉色嗎?

衛若蘭雙手往後一背,四十五度角仰望房簷,將鼻孔對準了林德祿,傲然道:“正是本官,那孫治中可在裡麵?”

“自然在的。”

衛若蘭聽了這四個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便要昂然而入。

那林德祿卻把肥碩的身子往門前一橫,又笑道:“治中大人有令,讓您先去拜見府尹、府丞大人,回來之後,他也好專心指點您如何處理公務。”

“本官用的著他指點……”

衛若蘭當即便惱了,正待大聲嗬斥幾句,卻又忽然警醒過來,自己若是和孫紹宗起衝突,倒也還罷了,可在這門前與一條走狗較真兒,豈不失了身份?

尤其這話雖讓他聽的不爽,但明麵上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若是一時反應過度,傳出去怕是……

“哼!”

想到這裡,衛若蘭乾脆一甩袖子悻悻而去。

這一腳就算晚踩上片刻,效果也是一樣的嗯,就是這樣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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