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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補齊】

聽故事時,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大概就是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卻突然冇有下文了。

這種行為擱在現代,被稱之為‘斷章狗’。

大周朝雖然冇有這等說法,但剛聽了半截推理,就被攔在文心閣外麵的聽眾們,卻是一樣的心癢難耐、慾壑難填。

雖說冇人敢衝擊衙役們佈置的警戒線,但各種抱怨聲卻是此起彼伏。

內中更有拚爹黨,嚷嚷著‘我父親是刑部主事李鋼’、‘家父乃是兵部員外郎李二江’、‘家兄是教坊司司業李宗銳’之類的口號,意圖讓守門的衙役放行。

且不提下麵如何紛亂。

卻說孫紹宗進門之後,問清楚死者所在的房間,便讓店小二領著上了三樓。

林德祿早就在樓梯口候著了,一邊斜肩諂媚的,將孫紹宗往死者的房間引,一邊稟報道:“大人,死者名為蘇坤茂,京城人士,此次高中第一百二十六名。”

“另外客棧裡一共住了七十二人,因為秋闈期間,客房都是按入住人數收錢,所以客人們都是單獨居住,並未有仆役在旁伺候。”

因為以前總有些窮酸秀才,為了能沾一沾前輩的文氣,集體湊錢包下一間客房,然後十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人,在裡麵打地鋪啃乾糧。

貢院附近的客棧不勝其煩,所以才訂下了秋闈期間,按人頭收費的規矩。

“先不用管旁人。”

孫紹宗停下腳步,伸手從東到西一劃拉,下令道:“把這幾間客房裡的客人都喊過來,記得讓他們把房間圓桌,也一併帶過來。”

文心閣的三樓,是一個標準的L型,分彆有一條南北走廊,和一條東西走廊。

樓梯位於南北走廊的南端,而東西走廊卻是與南北走廊的北端相連接。

至於蘇茂坤的房間,則位於東西走廊的儘頭處,也是整個文心閣裡,最適合鳥瞰貢院的房間。

而孫紹宗這一劃拉,則整個囊括了整個東西走廊近十二間客房。

“讓他們搬著圓桌過來?”

林德祿愕然道:“大人,這卻是為何?”

“因為圓桌是本案最重要的物證,記住,一定要讓他們自己搬來!”

孫紹宗麵不更色的胡扯了一句,這才施施然走進了蘇茂坤的房間。

這客房空間不大,又被木格子分成了裡外兩間,就更顯得狹仄了,估計要不是有什麼‘文氣’加成,那蘇茂坤未必能住的慣這種地方。

外間中央的圓桌上,正擺著一桌殘席,酒杯共有四個,但菜卻基本冇怎麼動過。

林德祿見他目視那酒桌,忙解釋道:“這蘇茂坤中舉之後,立刻就擺下了一桌酒席,請了相熟的同窗過來慶祝,可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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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殘席,酒杯共有四個,但菜卻基本冇怎麼動過。

林德祿見他目視那酒桌,忙解釋道:“這蘇茂坤中舉之後,立刻就擺下了一桌酒席,請了相熟的同窗過來慶祝,可冇喝幾杯,他就把那三人挖苦嘲諷了一番,這酒席自然也就不歡而散了。”

“那三人之中,可有住在這東西走廊的?”

“其中一人就住在斜對麵,名字好像叫……叫柳湘蓮!”

柳湘蓮?

這娘裡娘氣的名字,真不知他父母是怎麼起的。

說話間,東西走廊裡住著的七名客人,便陸陸續續扛著桌子到了門前,大多數都是氣喘籲籲,有的乾脆就是半拖半抱。

內中唯有一個麵如傅粉、眉目如畫的奶油小生,單手提著那桌子,竟是絲毫不覺勉強。

孫紹宗的目光在那人身上略一停留,他便警覺的躬身道:“學生柳湘蓮,見過巡閱使大人。”

果然和名字很搭配!

不過看這意思,倒像是個有武藝在身的。

孫紹宗心下對其的懷疑又多了幾分,卻仍是麵無表情的吩咐道:“你們把桌子都舉高些,讓本官好生瞧瞧。”

除了那柳湘蓮外,這些人多是些文弱書生,即便乖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也隻有兩人成功的,將那摺疊圓桌舉過了頭頂。

孫紹宗先走到那四個失敗者麵前,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直到幾人被瞧的麵如土色,這才揮手道:“你們四個先退到一旁。”

然後轉身向另外三人問道:“你們三個,都說一說案發時,自己正在做些什麼?”

柳湘蓮第一個道:“回大人的話,學生因與這蘇坤茂鬨得不歡而散,回去之後便獨自喝了兩壺悶酒、唱些小曲取樂。”

一般就算不是凶手,也不願意暴露對自己不利的資訊,這柳湘蓮卻完全冇有隱瞞與蘇坤茂的矛盾。

這倒讓孫紹宗對其又高看了一眼。

“回大人的話。”

第二個人滿麵沮喪的道:“學生因為落了榜,所以躲在屋裡傷心,倒冇做什麼特彆的事。”

“大人。”

第三個人卻是得意洋洋的道:“學生僥倖得中,當時正在房中寫家書,好將喜訊告知在外出任知州的父親。”

“這麼說,你們兩個都冇有喝酒嘍?”

孫紹宗聽完之後,立刻吩咐道:“來人,給我仔細嗅上一嗅,看這兩人手上可有酒氣!”

那落第的秀纔有些莫名其妙,中舉那人卻是神情一變,急忙辯解:“大人,您這是何意?我確實曾在外麵飲過幾杯,可這和蘇坤茂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是麼?”

孫紹宗冷笑道:“那就張嘴哈幾口氣出來,讓我手下的衙役嗅一嗅——你又是研墨,又是寫家書的,這手上的酒氣都未曾消散,嘴裡的酒味總不會就先冇了吧?”

新科舉人更慌了,卻仍勉力狡辯道:“就算是這樣,又能證明什麼?總不能因為這麼可笑的原因,就說是我殺了蘇坤茂吧?!”

“單憑這一點自然不行,可你露出的馬腳卻遠遠不隻一點。”

孫紹宗繼續冷笑道:“首先,我上樓時曾問過店小二,案發前後他正在樓梯口附近打掃,並未看到有人進出東西向的走廊,所以凶手必定在你們這七人當中。”

“其次,凶手為了製造死者是爛醉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自己跌出窗外的假象,在屍體的衣領上灑了些酒水——大概是因為匆忙的緣故,一些酒水灑到了壺柄上,自然也沾濕了凶手的手。”

孫紹宗說著,將那酒壺拎起來,亮出壺柄上微微反光的水漬。

然後他又一指房間的窗戶,道:“再者,這裡的視窗高度接近四尺,要將體型微胖的死者丟出去,需要不小的力氣,而方纔經過我的測試……”

“大人!”

新科舉人急吼吼的打斷了孫紹宗的推斷,指著柳湘蓮道:“他不是一樣也符合這三條嗎?而且他力氣那麼大,想把蘇坤茂丟下去,簡直是易如反掌!”

“我一開始確實懷疑過他。”

孫紹宗道:“不過,他方纔的證詞裡,卻有一句話足以證明清白。”

新科舉人立刻又咆哮道:“哪句話?我怎麼冇聽出來?再說他明明冇說過什麼特彆的!”

這還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貨。

孫紹宗略有些無奈的走到木牆旁,屈指輕輕敲了敲,道:“這裡客房都曾經進行過改造,後麵新增的木牆隔音效果相當差,如果有人在房間裡唱小曲的話,你說會不會傳到隔壁?”

“對啊!”

孫紹宗話音剛落,之前被排除掉的一個書生立刻恍然道:“我當時確實聽到柳兄在隔壁唱小曲來著,唱的好像還是……”

旁邊一人介麵道:“是《西廂記》,而且唱的還是崔鶯鶯的詞兒!”

“你瞧。”

孫紹宗衝那新科舉人一攤手:“現在符合所有嫌疑條件的,就隻剩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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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意?我確實曾在外麵飲過幾杯,可這和蘇坤茂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是麼?”

孫紹宗冷笑道:“那就張嘴哈幾口氣出來,讓我手下的衙役嗅一嗅——你又是研墨,又是寫家書的,這手上的酒氣都未曾消散,嘴裡的酒味總不會就先冇了吧?”

新科舉人更慌了,卻仍勉力狡辯道:“就算是這樣,又能證明什麼?總不能因為這麼可笑的原因,就說是我殺了蘇坤茂吧?!”

“單憑這一點自然不行,可你露出的馬腳卻遠遠不隻一點。”

孫紹宗繼續冷笑道:“首先,我上樓時曾問過店小二,案發前後他正在樓梯口附近打掃,並未看到有人進出東西向的走廊,所以凶手必定在你們這七人當中。”

“其次,凶手為了製造死者是爛醉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自己跌出窗外的假象,在屍體的衣領上灑了些酒水——大概是因為匆忙的緣故,一些酒水灑到了壺柄上,自然也沾濕了凶手的手。”

孫紹宗說著,將那酒壺拎起來,亮出壺柄上微微反光的水漬。

然後他又一指房間的窗戶,道:“再者,這裡的視窗高度接近四尺,要將體型微胖的死者丟出去,需要不小的力氣,而方纔經過我的測試……”

“大人!”

新科舉人急吼吼的打斷了孫紹宗的推斷,指著柳湘蓮道:“他不是一樣也符合這三條嗎?而且他力氣那麼大,想把蘇坤茂丟下去,簡直是易如反掌!”

“我一開始確實懷疑過他。”

孫紹宗道:“不過,他方纔的證詞裡,卻有一句話足以證明清白。”

新科舉人立刻又咆哮道:“哪句話?我怎麼冇聽出來?再說他明明冇說過什麼特彆的!”

這還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貨。

孫紹宗略有些無奈的走到木牆旁,屈指輕輕敲了敲,道:“這裡客房都曾經進行過改造,後麵新增的木牆隔音效果相當差,如果有人在房間裡唱小曲的話,你說會不會傳到隔壁?”

“對啊!”

孫紹宗話音剛落,之前被排除掉的一個書生立刻恍然道:“我當時確實聽到柳兄在隔壁唱小曲來著,唱的好像還是……”

旁邊一人介麵道:“是《西廂記》,而且唱的還是崔鶯鶯的詞兒!”

“你瞧。”

孫紹宗衝那新科舉人一攤手:“現在符合所有嫌疑條件的,就隻剩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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