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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該起名福禍中篇,可實在不應景,下一章再用福禍標題吧。】

堆著梳妝檯上的水銀鏡,將太子妃那一頭青絲高高挽起,東宮女官鄒輕雲又伸手在妝匣裡撥弄了幾下,三根素白的手指便夾起一支釵頭來,在那如雲的髻鬟上比劃著。

“換一隻吧。”

太子妃搖了搖頭:“這支忒也豔俗了些。”

“娘娘。”

鄒輕雲伏低了身子,將半張麵孔擠進鏡中,嘻嘻笑道:“往日裡也還罷了,今兒您氣色大好,便再豔的釵頭也能壓得住呢!”

隻見那鏡中兩副麵孔,雖都是白皙嬌嫩的底子,可就算不仔細分辨,太子妃也明顯勝出一籌。

她原本生的極為端正,一顰一笑儘顯雍容大氣,卻也蓋住了年輕婦人應有的嫵媚。

可今兒鏡中映出的容顏,不施脂粉便頰生紅暈、未畫眉目便脈脈含情,且又無端多出了三分慵懶、嬌憨之態。

這一番懷情嫵媚,與本來的雍容氣度,原應是勢同水火,然而此時映入鏡中的景象,卻不由得讓人想起了劉禹錫的那首《賞牡丹》: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耳聽得鄒輕雲嘖嘖讚歎,太子妃剪水也似的眸子,似有意無意的偏轉到了床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時頰上緋紅更盛。

不過轉瞬間,她臉上又浮起絲絲落寞,伸手將金珠翠玉鳳求凰的釵頭撥開,淡然道:“還是換成平日那幾支吧。”

頓了頓,又忍不住補了句:“左右也不是要給誰瞧的。”

隻這一句,便連鄒輕雲也跟著悵然起來,默默的換了套素淨的頭麵,將那如雲青絲裝點起來。

太子妃又對鏡略施薄粉,把那多出來的暈紅壓蓋住,左右端詳妥當了,正待同鄒輕雲去外麵用飯,可身子起到一半,忽又僵住了。

目光往再次掃向床頭,太子妃忽然吩咐道:“本宮想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鄒輕雲雖有些奇怪,但還是乖巧退出了臥室,順勢將房門重新帶好。

太子妃又在梳妝檯前坐了片刻,這才悄默聲的反鎖好房門,快步來到金絲楠木拔步床前。

就見她往褥子底下一番摸索,手上便多了件黑紫打底、蕾絲鏤空、還綴著細碎玉片的貼身物件。

似是被那玉片上的光澤給刺到了,太子妃下意識的偏轉了視線,眼底滿是羞慚之色。

昨兒聽聞孫紹宗,要登門轉送徐閣老的禮物,太子妃也是輾轉反側幾多思量。

開始想的自然是朝廷大勢,可到了夜深人靜孤冷之際,也不知怎的,那淤積了許久寂寞,又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最後稀裡糊塗的,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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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奮著、壓抑著、肆意著發泄了一遭。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比平時晚了一個時辰才醒轉,更不會顯出那等慵懶嫵媚之態。

也正因為起的晚了,她一時來不及將這物件重新放回原處,隻好先暫且藏在褥子底下好在這初冬時節,褥子本就鋪的極厚,倒也不怕露出端倪。

可太子妃到底心中難安,所以纔會屏退了鄒輕雲,好趁機將‘心魔’重新鎮壓在櫃底。

隻是她好容易將那櫃子清空,想要把那物件放在箱底的時候,指尖卻莫名傳來些許潮意。

太子妃手上的動作一滯,緊接著雙頰漲的通紅似血,便連塗上去的脂粉,也難以遮攔的住。

就這般羞窘愣怔了許久。

太子妃終於緩過神來,無奈的歎了口氣,自盛放針線的簸箕裡,翻出個銀背小剪刀,對準那物件好一番比劃。

這見不得人的東西,即便能悄悄洗乾淨,又哪敢拿出去晾曬?

說不得隻得將它連與心中的妄念,一併剪個七零八碎,然後付之一炬,也免得日後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可說是這麼說,那剪子比劃來比劃去,卻遲遲的難以落下。

叩叩叩~

突然間,門外傳來幾聲輕響,直唬的太子妃險些割破皓腕。

來不及多想,她急忙將那物件塞到櫃底,又胡亂將東西填滿了事。

“什麼事?!”

雖說深吸了幾口氣,可心下的悸動又豈是輕易能平複的?

這一開口迴應,竟是暗啞低沉,顫抖不已。

好在隔著屏風、門戶,鄒輕雲在外麵聽得也不甚真切,隻恭恭敬敬的稟報道:“娘娘,北靜王妃來了,現如今正在花廳裡候著。”

衛瀅來了?

太子妃略略思索,便猜到她多半是奉了夫命,前來打探徐閣老送禮一事。

因這事關北靜王一係尤其是右都禦史趙榮亨的態度,倒不好不見。

故而太子妃努力平複了一下心境,便在一眾宮女的陪侍下,趕到了花廳之中。

與太子妃遮不住的嬌媚相反,北靜王妃衛瀅近來顯得清減了不少,說起話來也不是往日的利落,反而透著些有氣無力。

雖說當初也曾鬨過些不快,但這兩年衛瀅作為兩家關係的紐帶,時常登門造訪,姐妹二人的關係非但已經恢複如初,甚至還愈發的親近了。

故而見她這般模樣,太子妃忍不住關切道:“姐姐可是病了?瞧過太醫冇?”

“倒不是病了,隻是……隻是近來冇什麼食慾而已。”

這一番閃爍其詞,自然惹得太子妃更是疑惑,正待半真半假的嗔怪幾句,好迫的她實話實說。

衛瀅卻搶先岔開了話題:“我聽說徐閣老此次進京,特地給太子殿下帶了禮物,不知可是真的?”

聽她問起正事兒,太子妃自不好在細究閒雜瑣屑,忙也肅然道:“我也隻是風聞此事,至於真假麼……”

她轉過頭,向鄒輕雲問道:“去前麵打聽一下,看孫大人可曾登門。”

“回稟娘娘。”

鄒輕雲忙躬身道:“方纔奴婢就得了訊息,孫大人的確帶著禮物登門了,現如今正與殿下在前廳議事。”

聽說孫紹宗已然登門,太子妃思及昨晚那半夢半醒間的種種,臉上不覺又有些發燙,好在出門前補了些粉,倒不至於露出馬腳。

她強自收斂了心頭種種,轉回頭剛要繼續方纔的話題,卻忽見衛瀅臉色白的宣紙一般,全然不見半點血色,頓時驚道:“姐姐這是……”

“嘔~!”

不等把話說完,衛瀅便用帕子掩住口鼻,好一陣乾嘔。

卻說她這次前來,乃是奉命探問徐閣老同太子的關係,哪曾想到又會撞見命裡的魔星?

此時驟聞孫大人三字,當日情景立刻又浮現腦中,一時就覺唇齒間似是粘了什麼穢物,引得胃中翻江倒海。

雖未曾吐出什麼來,可那痛苦的模樣,還是看的太子妃揪心不已,忙吩咐道:“快取些我常用的杏仁露來,幫衛姐姐壓一壓!”

不曾想那杏仁露端上來,衛瀅如見蛇蠍一般,反而吐的更厲害了。

好一陣雞飛狗跳過後,衛瀅總算是止住了乾嘔,強笑著解釋道:“娘娘莫怪,我……我最近腸胃有些不克化,總是……總是這般乾嘔,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太子妃聽她這般說,臉上卻忽然閃過些異色來,目光緩緩往下垂落,盯著衛瀅那平攤的小腹,試探著問:“姐姐莫不是……懷了身孕?”

“不可能!”

這話一出,衛瀅就似被誰在心窩上狠狠戳了一下,又氣又急的跳將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斷然否定道:“絕不可能!”

太子妃被她這激烈的反應唬了一跳,不覺有些莫名其妙,北靜王膝下無子,若衛瀅能懷上身孕,便是天大的喜事,她卻怎得……

衛瀅此時也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度,於是著坐了回去,苦笑道:“娘娘莫怪,我方纔……方纔……”

一時之間,她哪裡想得出合適的理由?

這欲言又止的,反倒愈發顯得古怪起來。

好在這時候,一個宮女匆匆闖進來,替她化解了尷尬的局麵但那宮女稟報的事情,卻又讓衛瀅無所適從起來。

“娘娘!太子殿下同孫大人已經到了院門外,似是要在這裡飲宴!”

這惡賊!

卻怎得到哪裡也避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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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可是真的?”

聽她問起正事兒,太子妃自不好在細究閒雜瑣屑,忙也肅然道:“我也隻是風聞此事,至於真假麼……”

她轉過頭,向鄒輕雲問道:“去前麵打聽一下,看孫大人可曾登門。”

“回稟娘娘。”

鄒輕雲忙躬身道:“方纔奴婢就得了訊息,孫大人的確帶著禮物登門了,現如今正與殿下在前廳議事。”

聽說孫紹宗已然登門,太子妃思及昨晚那半夢半醒間的種種,臉上不覺又有些發燙,好在出門前補了些粉,倒不至於露出馬腳。

她強自收斂了心頭種種,轉回頭剛要繼續方纔的話題,卻忽見衛瀅臉色白的宣紙一般,全然不見半點血色,頓時驚道:“姐姐這是……”

“嘔~!”

不等把話說完,衛瀅便用帕子掩住口鼻,好一陣乾嘔。

卻說她這次前來,乃是奉命探問徐閣老同太子的關係,哪曾想到又會撞見命裡的魔星?

此時驟聞孫大人三字,當日情景立刻又浮現腦中,一時就覺唇齒間似是粘了什麼穢物,引得胃中翻江倒海。

雖未曾吐出什麼來,可那痛苦的模樣,還是看的太子妃揪心不已,忙吩咐道:“快取些我常用的杏仁露來,幫衛姐姐壓一壓!”

不曾想那杏仁露端上來,衛瀅如見蛇蠍一般,反而吐的更厲害了。

好一陣雞飛狗跳過後,衛瀅總算是止住了乾嘔,強笑著解釋道:“娘娘莫怪,我……我最近腸胃有些不克化,總是……總是這般乾嘔,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太子妃聽她這般說,臉上卻忽然閃過些異色來,目光緩緩往下垂落,盯著衛瀅那平攤的小腹,試探著問:“姐姐莫不是……懷了身孕?”

“不可能!”

這話一出,衛瀅就似被誰在心窩上狠狠戳了一下,又氣又急的跳將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斷然否定道:“絕不可能!”

太子妃被她這激烈的反應唬了一跳,不覺有些莫名其妙,北靜王膝下無子,若衛瀅能懷上身孕,便是天大的喜事,她卻怎得……

衛瀅此時也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度,於是著坐了回去,苦笑道:“娘娘莫怪,我方纔……方纔……”

一時之間,她哪裡想得出合適的理由?

這欲言又止的,反倒愈發顯得古怪起來。

好在這時候,一個宮女匆匆闖進來,替她化解了尷尬的局麵但那宮女稟報的事情,卻又讓衛瀅無所適從起來。

“娘娘!太子殿下同孫大人已經到了院門外,似是要在這裡飲宴!”

這惡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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