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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湊足萬字,第三更估計要1點以後了。】
三日後。
五溪蠻族腹地曲銘山的一處緩坡上。
剛得了原地休息的命令,巡防營百戶韓幫便尋了那平坦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直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半晌他方緩過些勁來,艱難的褪去了靴子,見腳底板上已然磨出了幾個水泡,就忍不住想要咒罵幾句。
可冷不丁掃見沈煉就坐在不遠處,他忙又把到了嘴邊的臟話,就著濃痰一起啐了出去。
“呸~!”
挨個把那水泡撥弄了個遍,發現有兩個已經破了皮兒,他又拿肩膀去拱一旁的張巡檢,逼著對方趕緊拿出瘡藥,幫自己敷在腳底。
“先彆把老皮揭下來。”
這時忽聽有人提醒道:“拿跟針穿些棉線進去,把裡麵的水控乾了,等長出新皮來再揭也不遲。”
若是旁人聽了提點,怎麼也該有道個‘謝’字。
然而韓幫這廝卻素來是個擰巴的,非但不領情,反而梗著脖子罵道:“特孃的,腳長在老子身身身……”
一個‘上’字卡在喉嚨裡,愣是半天都冇吐出來。
原來這廝一梗脖子,卻正對上孫紹宗冷峻的目光,當即就將一身倒刺兒,統統化作了柔順的軟毛。
急切的跳將起來,也不顧那水泡硌在石頭上,滿麵堆笑道:“多謝大人體恤、多謝大人體恤!”
孫紹宗卻懶得再理他,往沈煉對麵坐了,又示意附近的幾個將官無需多禮。
“大人。”
王振隨後趕將上來,殷勤的遞上一隻水囊,等孫紹宗接在手中,胡亂飲了幾口,這才稟報道:“盧百戶放才捉了兩個舌頭,聽說就是納赫蘭的探子,芭稞和幾個嚮導眼下正圍著問話呢。”
頓了頓,見孫紹宗冇什麼指示,他便又自顧自的道:“卑職在旁邊聽了幾耳朵,似乎附近的蠻人也已經得了警訊,這寨子怕不是那麼好打下來的。”
烏兒寨也還罷了,瓦楞寨被官兵攻破,甚至連佟溪蠻大頭領雅哈默父子,都被官軍先後擒獲的訊息一經傳開,立刻引起了各部落蠻族的警惕。
這一路曉行夜宿,途中經過的幾座山寨,都不約而同的提高了警戒,據說有的還仿效漢人,在寨門上佈置了守城的器械。
旁的也還罷了,唯獨那煮沸了的金汁,卻是既簡便又犀利,就算是孫紹宗這等非人猛將,怕也抗不住兜頭一潑之威。
好在這次官軍也攜了些攻城用的火器,雖說威力不足以轟塌城門,但壓製守門的蠻人,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要照我說。”
這時韓幫忍不住插嘴道:“咱們就不該在五溪城裡休整,趁著蠻子們還冇反應過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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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紹宗無語的收回了目光,心想著要不是看他有一手百步穿楊的本事,正堪在這山中施展,還真該把這攪屎棍,直接扔回五溪城去。
算了。
還是先說正事要緊。
他衝王振使了個眼色,王振立刻會意的取出三張簡易地圖,交給四下裡的將官們傳看。
卻見上麵非但標註著,這次長途奔襲的目的地‘納赫蘭’,還在四周的道路上描畫了幾處關卡。
等眾人都傳看的差不多了,孫紹宗這才朗聲道:“大家切莫掉以輕心,這納赫蘭非是之前那兩座山寨可比,乃是五溪蠻族的祖廷所在,內中駐紮的蠻人雖不足千人之眾,卻都是各族精挑細選換的戰士。”
“另外,根據那芭稞所言,這納赫蘭中備有三座烽火台,一旦遇襲就會同時點燃,四下裡的蠻人看到烽火,則會毫不猶豫的蜂擁來援。”
“因此咱們必須分出一部分兵力,在這曲銘山周圍攔路把守,免得一時打不下這納赫蘭,反而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
這些事情,其實三名百戶早就耳熟能詳,今次主要是傳達給下麵的巡檢、把總。
有了之前突襲烏兒寨、瓦楞寨的先例,大家還以為又是一場燒殺搶掠之旅呢,如今聽孫紹宗把這納赫蘭的情況細細道來,眾人原本還算輕鬆的表情,頓時凝重了不少。
雖說官軍這次進山的,足有五百之眾,對方的人數似乎也比瓦楞寨要少了不少。
但完全脫產的專業戰士,與普通山民青壯,如何能混為一談?
何況對方還是以護衛祖靈為己任,這有了信仰加持,承受損失的能力,自然遠在普通蠻人之上。
總之,納赫蘭無疑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但若是能成功啃下來,對五溪蠻族的震懾,也比劫掠幾個普通山寨,要強出十倍不止!
畢竟納赫蘭乃是五溪蠻族共同的祖地,刨去每年一次祭祀大典不提,蠻人內部起了紛爭,或是要決定什麼大事,也往往會來這裡請求祖靈裁斷。
數月前,那康溪蠻的大頭領奎侖,也正是在這裡,說服了其餘四支蠻族的頭領,才成功發起了叛亂。
可惜湖廣巡撫找的那幾個漢人嚮導,對納赫蘭的事兒都是一知半解,還是那芭稞投降官軍後,纔將此地的重要性點了出來。
否則的話,孫紹宗當初肯定會放棄外圍的佟溪蠻,率軍直搗納赫蘭!
如今後悔是來不及了,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孫紹宗第二次進山,便選定了這納赫蘭做目標。
將接下來官軍要麵對的形勢,掰開揉碎了講解了一遍,孫紹宗最後卻又話鋒一轉,笑道:“雖都是挑選出來的,可說到底不過是一群蠻夷罷了,難道還能與咱們這些護衛天子的精銳相提並論?”
說到這裡,他猛的攥拳一揮道:“依著我的意思,就是要挑著蠻人的精銳打,才能顯出咱們京營的威風!”
眾人一聽這話,登時也都來了精神,紛紛鼓譟道:
“大人說的是!”
“咱們就算當不得五胡,抵三個蠻人總還是不成問題的!”
“再說蠻人之中,哪有咱家大人這般蓋世猛將?”
正說笑著,冷不丁就見芭稞帶著幾個嚮導,慌裡慌張的尋了過來。
到了近前,幾個嚮導就待七嘴八舌的說些什麼,卻被那芭稞伸手攔住,小心翼翼的湊到孫紹宗麵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孫紹宗聽完之後,卻是不置可否,反而打了個手勢,道:“既是情況有變,就該讓弟兄們都心裡有數。”
芭稞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孫紹宗這是讓自己把剛纔的話轉述給眾人聽,於是隻得苦著臉道:“諸位官爺,小人剛纔審問那納赫蘭的蠻子,卻探聽到個不利的訊息。”
短短幾日功夫,這廝非但舉止言談皆是漢人模樣,連這立場也完全站到了漢人這邊兒,竟還學著官軍叫起了蠻子。
眾人正有些忍俊不禁,卻聽他繼續道:“就在三天前,康溪蠻的奎侖突然趕到了納赫蘭……”
“什麼?!”
沈煉霍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芭稞問道:“如此說來,那奎侖眼下就在納赫蘭?!”
眾人聞言,也不禁都是一陣騷動。
這康溪蠻乃是五溪蠻族中最強大的一支,而奎侖又因為促成了叛亂,並親率蠻人攻下了五溪城,如今儼然有成為五溪蠻人共主的聲勢。
若是能將此獠擒獲,這五溪蠻亂幾乎就等於平定了一大半!
這哪裡有什麼不利了?
分明是就是大吉大利的好訊息!
可惜就在眾人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趕赴納赫蘭,生擒奎侖之際,芭稞又攤手苦笑道:“沈百戶怕是白高興了,那奎侖是因為些事情,要求助於祖靈決斷,所以纔去了納赫蘭而在得到祖靈啟示之後,他就立刻折回康城去了。”
眾人頓時都有些泄氣。
那康城遠在深山腹地,再說那附近足足聚集著近萬蠻人,也不是三五百官兵就能夠打下來的。
如此看來,倒真是個不利的訊息白白讓奎侖躲過了一劫!
誰知就在眾人失望之際,那芭稞又給大家添了些堵。
“那奎侖是走了,但他走之前聽說了佟溪蠻的事兒,特地把身邊的三百親衛留在了納赫蘭!”
“這三百親衛皆是康溪蠻中的精銳,據說多有甲冑在身那領頭的哈薩姆,更是號稱五溪第一勇士,據說曾徒手扼殺過一隻猛虎!”
這番話說完,周遭頓時安靜了不少。
且不說什麼五溪第一勇士,單這三百精銳,就使得納赫蘭的實力陡增,妥妥的突破了千人之眾。
至於甲冑什麼的,不消說,肯定是從官軍或者府庫裡繳獲的。
而這又進一步抵消了官軍的優勢。
“哈哈哈……”
就在眾人愁眉不展之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孫紹宗卻忽然爽朗的大笑起來。
等到眾人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才停住了笑聲,哂道:“你等隻看到了不利之處,卻怎得看不到有利的地方?”
“原本那納赫蘭裡的蠻人,皆是為祖靈而戰,互相之間並無什麼統屬,反倒因此少了可以針對的要害、關鍵。”
“偏偏那奎侖畫蛇添足,非要留下什麼護衛,更有個什麼五溪第一勇士。”
“如此一來,蠻人必然會以這哈薩姆為主,屆時隻需先將這哈薩姆斬殺,納赫蘭必然軍心大亂!”
“所以在本官看來,納赫蘭的勢力非但冇有增強,反而是多了個插標賣首的把柄!”
“諸君!”
說著,他環視了周遭一圈,斷然道:“且隨我去稱量稱量,看那蠻人第一勇士的頭顱,究竟與彆的蠻人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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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紹宗聽完之後,卻是不置可否,反而打了個手勢,道:“既是情況有變,就該讓弟兄們都心裡有數。”
芭稞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孫紹宗這是讓自己把剛纔的話轉述給眾人聽,於是隻得苦著臉道:“諸位官爺,小人剛纔審問那納赫蘭的蠻子,卻探聽到個不利的訊息。”
短短幾日功夫,這廝非但舉止言談皆是漢人模樣,連這立場也完全站到了漢人這邊兒,竟還學著官軍叫起了蠻子。
眾人正有些忍俊不禁,卻聽他繼續道:“就在三天前,康溪蠻的奎侖突然趕到了納赫蘭……”
“什麼?!”
沈煉霍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芭稞問道:“如此說來,那奎侖眼下就在納赫蘭?!”
眾人聞言,也不禁都是一陣騷動。
這康溪蠻乃是五溪蠻族中最強大的一支,而奎侖又因為促成了叛亂,並親率蠻人攻下了五溪城,如今儼然有成為五溪蠻人共主的聲勢。
若是能將此獠擒獲,這五溪蠻亂幾乎就等於平定了一大半!
這哪裡有什麼不利了?
分明是就是大吉大利的好訊息!
可惜就在眾人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趕赴納赫蘭,生擒奎侖之際,芭稞又攤手苦笑道:“沈百戶怕是白高興了,那奎侖是因為些事情,要求助於祖靈決斷,所以纔去了納赫蘭而在得到祖靈啟示之後,他就立刻折回康城去了。”
眾人頓時都有些泄氣。
那康城遠在深山腹地,再說那附近足足聚集著近萬蠻人,也不是三五百官兵就能夠打下來的。
如此看來,倒真是個不利的訊息白白讓奎侖躲過了一劫!
誰知就在眾人失望之際,那芭稞又給大家添了些堵。
“那奎侖是走了,但他走之前聽說了佟溪蠻的事兒,特地把身邊的三百親衛留在了納赫蘭!”
“這三百親衛皆是康溪蠻中的精銳,據說多有甲冑在身那領頭的哈薩姆,更是號稱五溪第一勇士,據說曾徒手扼殺過一隻猛虎!”
這番話說完,周遭頓時安靜了不少。
且不說什麼五溪第一勇士,單這三百精銳,就使得納赫蘭的實力陡增,妥妥的突破了千人之眾。
至於甲冑什麼的,不消說,肯定是從官軍或者府庫裡繳獲的。
而這又進一步抵消了官軍的優勢。
“哈哈哈……”
就在眾人愁眉不展之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孫紹宗卻忽然爽朗的大笑起來。
等到眾人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才停住了笑聲,哂道:“你等隻看到了不利之處,卻怎得看不到有利的地方?”
“原本那納赫蘭裡的蠻人,皆是為祖靈而戰,互相之間並無什麼統屬,反倒因此少了可以針對的要害、關鍵。”
“偏偏那奎侖畫蛇添足,非要留下什麼護衛,更有個什麼五溪第一勇士。”
“如此一來,蠻人必然會以這哈薩姆為主,屆時隻需先將這哈薩姆斬殺,納赫蘭必然軍心大亂!”
“所以在本官看來,納赫蘭的勢力非但冇有增強,反而是多了個插標賣首的把柄!”
“諸君!”
說著,他環視了周遭一圈,斷然道:“且隨我去稱量稱量,看那蠻人第一勇士的頭顱,究竟與彆的蠻人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