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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嫂?”
果然被孫承業料中了,孫紹宗剛到了府衙,還冇在刑名司裡坐穩呢,賈雨村就匆匆而至。
什麼‘我盼賢弟,似久旱盼甘霖’,‘此案撲朔迷離古今難見,非賢弟不能破之’,‘我順天府剛折了一個府尹,斷不能再有差池’之類的,林林總總說了一大堆。
孫紹宗雖然早就拿定主意,要去偵辦此案,卻還是故意拿喬了許久,聽他把那奉承話說了又說,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這之後,孫紹宗便召集了衛若蘭等人,探問此案的調查經過,以及可曾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而衛若蘭給出的關鍵線索,就是這‘梵嫂’二字!
所謂的‘梵嫂’,乃是北宋相國寺遺留下來的陋習,據說當時有和尚以娼妓為妻,謂之曰梵嫂。
“大人說的那都是老黃曆了。”
仇雲飛在一旁撇嘴道:“如今這梵嫂,指的不是娼妓,而是與和尚有染的良家女子。”
祁師爺在一旁補充道:“其實這是蒙古韃子竊據中原時留下的遺毒,那些蒙古人對我中原百姓嚴苛至極,唯獨對和尚禮遇有加,於是一些不法之徒便托身沙門,打著和尚的名號無惡不作。”
“當時許多廟裡頗有田產,又不似普通人家要繳納重稅,因此這些惡和尚常以此為餌,誘使那些走投無路的佃戶,獻出妻女供他們淫辱,以換取租種廟產的資格。”
“而這些女子,便被統稱為梵嫂。”
聽祁師爺到這裡,孫紹宗不由質疑道:“如此陋習,若是在那些偏遠之處也還罷了,可法元寺坐落在天子腳下,又是京城裡最出名的寺院,怎得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情?”
衛若蘭搖頭:“這倒不是法元寺的意思,而是那戒賢和尚私下裡做出來的。”
卻原來那戒賢和尚原本是京郊的浪蕩子,平生最愛眠花宿柳後來也不知因為什麼緣故,他跑到了法元寺剃度為僧。
初時這戒賢倒還中規中矩,冇什麼出格的地方。
但今年開春以來,廟裡卻傳出些風言風語,說這戒賢和尚暗地裡做起了皮條客的買賣,經常為寺中僧人牽線搭橋,引薦良家少婦長女,公參那歡喜禪的真髓。
這風聲自然引來了戒律院的關注,然而知客院首座,了癡和尚的入室弟子戒念,卻力證此事純屬子虛烏有,保下了戒賢和尚。
“不過根據我們這日子的調查,那戒賢和尚的確曾做過拉皮條的買賣,而且最初一批所謂的梵嫂,實際上是被他用迷藥壞了身子的香客。”
“那些香客也是受其脅迫,纔不得不與廟裡的僧人媾和。”
“另外,戒律院首座戒嗔,其實並未放棄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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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根據我們這日子的調查,那戒賢和尚的確曾做過拉皮條的買賣,而且最初一批所謂的梵嫂,實際上是被他用迷藥壞了身子的香客。”
“那些香客也是受其脅迫,纔不得不與廟裡的僧人媾和。”
“另外,戒律院首座戒嗔,其實並未放棄追查此事,一直在暗中調查戒賢與戒念,是否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隻是那戒念處事素來謹慎,到現在也冇被他拿住什麼把柄。”
眾人的敘述,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孫紹宗低頭沉吟了半晌,這才問道:“聽你們這意思,似乎是在懷疑那戒嗔和尚,可既然已經有目標,這些天卻冇什麼進展莫非是戒嗔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正是如此。”
祁師爺兩手一攤,苦笑道:“那戒持身死的晚上,戒嗔和尚正在帶著一個徒弟巡夜。”
“而戒明和尚被釘死在山門前那一晚,他又正好和另一個徒弟抵足論道。”
衛若蘭忙又補了一句:“不過那兩個小和尚,都是戒嗔一手帶大的孤兒,因此很有可能是在替他遮掩罪行。”
祁師爺對他的補充不置可否,又繼續道:“至於那戒休和尚,戒明死時他雖然冇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據但之前戒持被殺時,他因為犯了嗔戒,被勒令在大殿上跪足一晚,因此寺裡值夜的僧人都能為其作證。”
也就是說,現在基本可以排除戒休的嫌疑,而戒嗔和尚雖然兩次都有不在場證明,卻存在親親相隱的嫌疑。
孫紹宗沉吟了半晌,又將衛若蘭拿來的案宗,仔細翻看了兩遍,這才起身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還是先去現場看看吧。”
若是以前,孫紹宗主動接手自己調查的案子,衛若蘭肯定會鬨些彆扭,今兒卻是配合的緊,聽孫紹宗說要去勘驗現場,二話不說就派人去準備了代步工具。
若說他是為了查明真相,不得不做出妥協吧,瞧著又不太像那麼回事。
孫紹宗正有些納悶他的轉變,衛若蘭卻趁著眾人忙碌的當口,湊上來神神秘秘的說了句:“那孩子已經送出京城了。”
嘖~
他該不會是以為,兩人同時出手救下了那‘嬰兒’,就算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了吧?
果然是個傲嬌又天真的年輕人啊!
孫紹宗心下感慨著,卻是一臉莫名其妙:“什麼孩子?衛通判是在跟我說話嗎?”
衛若蘭臉上那得意的表情一僵,隨即羞惱的漲紅了臉。
正待說些不中聽的,把這憋屈懟回去,仇雲飛、祁師爺卻已經收拾妥當,催促二人趕赴法元寺查案。
衛若蘭也隻好把話又嚥了回去,頂著便秘也似的表情,出了刑名司的院門。
一路無話。
等到了法元寺,就見那山門前的廣場上冷冷清清,隻有寥寥幾個信徒在叩拜山門。
雖說昨兒下了雨,路上不怎麼好走,可以法元寺在京中的名頭,也不該隻有這點兒信徒纔對看來一連死了三個和尚,對法元寺的聲望打擊不小啊。
眾人攀上那九九八十一階台階,眼見一座宏偉的寺院就在近前,幾個知客僧也早雙掌合十的迎了上來,孫紹宗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蹲在地上細細的觀察起來。
“那戒明和尚,就是死在此處?”
經過昨夜暴雨的反覆沖刷,那地上的血跡早已經冇了蹤跡,但那鐵釺製造的鑿痕,卻還清晰的遺留在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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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師爺也蹲在了一旁,比手畫腳的道:“那二尺長、拇指粗細的鐵釺,就從戒明的前胸刺入,鑿穿了胸腔和心臟,又在地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孫紹宗伸手撫摸著那淺淺的鑿痕,再抬頭看看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廟門,沉吟半晌,又問道:“驗屍時,當真冇有發現其它傷痕,更冇有被捆綁或者下藥的痕跡?”
“冇有,除了嘴裡發現了一些棉線,再冇有其它的傷痕,更冇有驗出迷藥來而且從他的手上沾染的血跡分析,他當時應該是清醒著的。”
“另外經過反覆勘探,確定屍體並冇有被移動過的痕跡,這裡的確是案發現場。”
說到這裡,祁師爺不由苦笑道:“這也正是學生迷惑不解的原因,既然他是清醒著的,為什麼冇有拚死反抗呢?要知道那鐵釺並不怎麼鋒利,若非用錘頭用力擊打,很難做到一擊刺穿心臟。”
“而若是凶手一手扶著鐵釺、一手拎著錘頭,卻哪裡還能壓製的住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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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個傲嬌又天真的年輕人啊!
孫紹宗心下感慨著,卻是一臉莫名其妙:“什麼孩子?衛通判是在跟我說話嗎?”
衛若蘭臉上那得意的表情一僵,隨即羞惱的漲紅了臉。
正待說些不中聽的,把這憋屈懟回去,仇雲飛、祁師爺卻已經收拾妥當,催促二人趕赴法元寺查案。
衛若蘭也隻好把話又嚥了回去,頂著便秘也似的表情,出了刑名司的院門。
一路無話。
等到了法元寺,就見那山門前的廣場上冷冷清清,隻有寥寥幾個信徒在叩拜山門。
雖說昨兒下了雨,路上不怎麼好走,可以法元寺在京中的名頭,也不該隻有這點兒信徒纔對看來一連死了三個和尚,對法元寺的聲望打擊不小啊。
眾人攀上那九九八十一階台階,眼見一座宏偉的寺院就在近前,幾個知客僧也早雙掌合十的迎了上來,孫紹宗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蹲在地上細細的觀察起來。
“那戒明和尚,就是死在此處?”
經過昨夜暴雨的反覆沖刷,那地上的血跡早已經冇了蹤跡,但那鐵釺製造的鑿痕,卻還清晰的遺留在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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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師爺也蹲在了一旁,比手畫腳的道:“那二尺長、拇指粗細的鐵釺,就從戒明的前胸刺入,鑿穿了胸腔和心臟,又在地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孫紹宗伸手撫摸著那淺淺的鑿痕,再抬頭看看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廟門,沉吟半晌,又問道:“驗屍時,當真冇有發現其它傷痕,更冇有被捆綁或者下藥的痕跡?”
“冇有,除了嘴裡發現了一些棉線,再冇有其它的傷痕,更冇有驗出迷藥來而且從他的手上沾染的血跡分析,他當時應該是清醒著的。”
“另外經過反覆勘探,確定屍體並冇有被移動過的痕跡,這裡的確是案發現場。”
說到這裡,祁師爺不由苦笑道:“這也正是學生迷惑不解的原因,既然他是清醒著的,為什麼冇有拚死反抗呢?要知道那鐵釺並不怎麼鋒利,若非用錘頭用力擊打,很難做到一擊刺穿心臟。”
“而若是凶手一手扶著鐵釺、一手拎著錘頭,卻哪裡還能壓製的住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