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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大明天子朱以海果然下令撤開了濟南城北麵的包圍,城頭上的清軍一大早,看到城北麵的明軍吹響號角,然後集結,撤往東西兩麵。

土圍牆上還特意放下了數座吊橋架過長壕。

半天時間後,城北麵就已經靜悄悄的無一兵一卒了。

濟南的守軍都有些興奮,可貝子博和托卻派巴牙喇帶兵接管了北門,嚴守城門,禁止任何人靠近,更不許人出城。

他自己也不打算出城突圍。

他在撫院的會上,對著將領官員們說的很清楚,現在他們被圍困於此,訊息早被隔絕,所以如今外麵是個什麼情況根本就不知道。

一切都是明軍說的,誰知真假。

他堅信北京肯定正派援兵南下,所以他們隻需要堅守待援便好。

就算退一萬步,明軍真放他們突圍,北京援兵一時也來不了,但出了城就安全了嗎?不說有冇有伏兵,就算冇伏兵,可出了濟南往哪去?

北麵的重鎮德州有可能已經被明軍占領,他們要是離開了可依靠的濟南城,那到時不過是跳入一個更大的包圍圈,甚至連半點屏障都冇了,明軍若圍攻,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博和托更料定,明軍是故意在離間他們,先故意圍,然後又威脅水淹濟南,再網開一麵,不過是兵書上的圍三闕一。讀過兵書的人都知道,圍三闕一的目的是瓦解軍心,然後讓守軍主動放棄堅城突圍,但外麵必然還會有埋伏。

敞開一麵,預設伏兵,誘迫敵人出逃,將其殲滅於運動之中的戰法,既能減少圍城時間,還能減少攻城傷亡。

但凡讀過點兵書的人,誰不知道這個?

所以那不是生門,而是死路。

誰要是踏出了這北城門,那就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

“誰敢靠近北城一步,斬無赦!”

一隊重甲的巴牙喇女真騎兵衝著試圖靠近的人吼道,目露凶光。

······

“我們已經圍了半個月了,再不攻城,韃子的援兵可就快到了。”

濟南城東北,黃河南岸。

華不注山。

此山也被稱為華山,山上有華陽古宮,嘉靖年間山東巡撫改為崇正祠,正殿祀逢醜父、閔子騫,兩廡分彆祀鐵鉉等二十二人和黃福等十九人。明萬曆時複稱華陽宮,祀四季神。

還有三元宮,分彆供奉碧霞元君和天、地、水三神。祠旁舊有清泉,澄澈甘美。

華不注山是平地孤山。

山上廟宇道宮,有殿有廡,有亭有台,脊連簷牽。牆垣相圍,院內古柏參天,虯盤鱗結,鬱鬱森森,四季鳥鳴。宇側、岩壁、林間,碑碣林立。

朱以海便以此做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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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以海根本不懼嶽樂南下,甚至還巴不得他能夠多帶些清軍主力南下。

帶的兵越多,消耗越多,他們不能突破封鎖抵達濟南城下,那就會被拖累死在荒野。

這就好比從天啟到崇禎朝,在關外打了十幾二十年的爛仗,倒不是說就冇有一個有軍事頭腦的,其實很多仗決策部署上都還是很高明的,隻是根本難以執行,也不是將不行兵不行,實是糧餉輜重等支援不了。

不管是寧遠之戰,還是鬆錦之戰,基本上都是這樣。

特彆是崇禎朝,一次次用兵,一次次敗,一次次消耗,更加劇了敗亡。大部份是被拖累死的,而不是直接被打敗的。

相比起清軍援兵,朱以海還更關注山東這邊的情況。

不少官員催促快點打濟南,但朱以海根本不想強攻,就跟徐州一樣,現在不就不費一兵一卒就收複了徐州嗎?

“北城放開包圍,可韃子卻冇有出城的意思,看來是想頑抗到底。”

“不怕。”朱以海擺手,“濟南現在是座孤城,城中有八旗也有綠營,有滿人也有漢人,如果我們攻的急,那麼他們就顧不上其它,會拚命防守。可如果我們現在不攻,還打開包圍,讓他們走,也承諾投降的會赦免,那就必然逼著他們離開,甚至是逼著他們分裂、內訌。

博和托也算是個人物,知道圍三闕一是個陷阱,可其它人不會都跟他一樣想法。

他們隻知道現在有了一線生機。

有人想逃,有人想降,誰阻攔他們,非要拉著大家一起死,那誰就是敵人。

所以說,不急,讓子彈再飛一會,濟南城不會一直這麼安靜的。

濟南城裡還有多少糧食?

又能耗多久呢?

這樣,再給城裡射些箭雨,若有擒斬博和托的,不論滿漢軍民,一律賞銀千兩。若有斬虜兵來降的,朕通通有賞,一個滿虜正身旗丁馬甲,賞三十兩,步甲,賞二十兩,餘丁披甲賞十兩,包衣奴才賞五兩。

蒙古旗丁準降一等賞賜,八旗漢軍再降一等賞賜。

還有,每隔一天未降,城破後,朕便會在所有戰俘中抽百殺一,百日未降,城破之時,皆殺!”

“隻要出城來降,就算冇斬殺韃虜,也一樣接納,還給一塊銀元遣散費,若是有攜帶鎧甲武器馬匹等,也各按繳獲標準給賞銀接收,一匹戰馬給銀十兩,一支鳥銃給銀一兩······”

山東巡撫黃宗羲聽著皇帝這些話,暗暗心驚,濟南城現在這樣子,本就已經人心不穩,皇帝要是再這樣一激,隻怕真就要內訌了。

不管能不能斬將獻城,起碼會大亂,不破城也會人心皆失,難以再戰了。

“濟南城已經是熟透的果子,我們又何必著急呢。”

黃卿,你是巡撫,如今山東隻剩下兩城未複,你有何恢複的計劃?”

黃宗羲很自信的回答,“臣以為朝廷北伐以來,對光複之地的政策都是現成的,已經有了一套極好的恢複之法,隻要照法推行便是,無外乎招誘流亡,獎勵墾荒。

把山東的田地都清理出來,先不管有主無主,把荒蕪的地都先種上,官府低息甚至無息貸給耕牛種子,幫助他們複耕。

對於這些新光複、複墾之地,還可以給予免除當年地丁的政策。

此外就是調度糧食過來,在新複地區,放糧賑災,安置百姓,讓大家能夠返鄉,恢複本業。

還可以以工代賑,招募饑民加固河堤,疏浚河道等。

朝廷則要及時派遣官吏,恢複地方官府衙門,地方再編設保甲,建立團練,加強治安巡邏。

禦營官軍分兵各處,招安盜匪,圍剿頑抗,多管齊下,隻要穩定下來,就能慢慢的恢複。

不過山東也有幾個比較棘手的問題,一是現在濟南和兗州兩座重鎮還冇收複,還有兩三萬敵軍頑抗,這是不安定因素。

另一個則是黃河。

黃河在河南省境內的銅瓦廂集決堤改道後,已經快兩年了,但一直冇有人管,那個缺口一直在,舊河道算是徹底廢了,黃河奪大清河入海,除了這個主流外,還有兩條支流也是奪了河北山東的河流。

黃河究竟是要複舊道,還是就按新道來,可不管是哪樣,都得治河。複舊道,就得堵口合龍,走河道,就得加固新河堤壩,疏浚大清河道,否則現有河道在汛期仍會四處氾濫,危害百姓。

不管哪個方案,修河工程都十分巨大,冇有個三五年都修不好,而且每年起碼得投入個二三百萬兩銀子甚至更多。

還得動用無數人力等。

另一個問題,如果就用新河道,改道奪清河入渤海,還有個大問題就是漕運的運河就要廢了,冇有了黃河之水,山東的運河就會淤積堵塞,無法維持。

現在朝廷裡其實已經有兩派在爭了,一派是複黃河故道派,大都是河南山東河北出身的官員,改道後這三省受災嚴重,而且失去運河後,也會嚴重影響運河帶經濟,比如說濟寧、臨清這些地方,那可都是因漕運而興,濟南也是受漕運影響很大的。

另一派是新道派,他們支援就用現在這新河道入渤海,不恢複舊道了。

理由嘛當然是黃河奪淮入海,經過幾百年後,現在這條舊道也是條地上懸河,為了漕運而強迫黃河南流,已經成本越來越高,甚至使的淮泗一帶也是飽受黃河水災。

如果廢掉故道,改奪大清河經山東入渤海,以後安徽江蘇的淮泗一線,可就安穩了。就算漕運不通,都不怕,大不了在淮安或揚州入海嘛,走海上漕運,也不影響江南地區啊。

所以南方籍官員,大力支援新道。

因為紹天朝是在浙東起家,由南伐北,所以現在朝中新道派是占主流。

黃宗羲也是江南官員,也是支援走新道,認為冇必要再廢力恢複故道,再花大成本去維護山東運河,淮河以北,直接改成海運。

這樣一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對新河道要全力投入加緊全線修河堤浚河道,以解決黃泛區水災問題,要不然山東就難以恢複經濟,畢竟二三十個州縣受此影響。

修河的成本高,這不是修修補補,而是一條全新的黃河水道,投入很大,山東自己是無力負擔的。

“黃河百害,必須得治,朕對這事也考慮良久,如今終於將全麵光複中原,黃河也是我們光複中原後要馬上麵對的一個迫切問題,

黃河故道奪淮入海幾百年,確實已經堆積的太高,如果僅為了引黃濟運,維護漕運,實在是成本太高,得不償失。

所以朕以為,可以因勢利導,就啟用新河道,引入大清河借道入渤海。現在就要開始著手修堤、疏河,朕會設立一位專門的河道總督,負責修河之事,修河費用,也會專門拔款專用,

山東現在災民多,可以以工代賑,出錢給糧雇傭這些災民修河。

要修好新河道工程很大,一步步來吧。

對於因改道被淹冇的城池、鄉集、村莊,也得著手複建。”

“重修城池鄉鎮的時候,可以把各地原來宗藩的藩王府等拆了取木料磚石用,各地一邊招募流民先複耕,也要抓緊清理出田地,藩田、軍田、各種官田都要清理出來,那些墾荒未登記的田,寄名投獻的田全都要清理出來,

該拿來授分給將士們的要分了,有富餘的也可以發賣給百姓,有富餘的則劃爲驛田、官田、學田等,將其出租給驛卒、吏役、先生等家人佃種。”

山東首要問題還是恢複民生,UU看書 www.uukanshu.com恢複秩序。

這一切最大的問題,就是得依靠朝廷砸錢拔款調糧,得保證給山東百姓兩三年時間恢複。當然,要重建山東地方官府各衙的組織,這也不容易。

好在紹天朝由南及北,如今在這塊也是已經很有經驗了,黃宗羲這個山東巡撫,之前也已經治理了登萊青忻一年多時間,不至於說無從下手。

而朱以海手裡也還有些錢糧,也捨得拿出來。

黃宗羲對皇帝稱頌不已。

朱以海苦笑,雖然話說的硬氣,但他心裡也在滴血,此戰過後,河南山東收複,但這個巨大的爛攤子背上,真會吸乾朝廷的血。

可不背不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積蓄一年多,結果打一仗就成窮光蛋了,收複兩省,財政更背上大包袱。

看來,得發行國債了。

要不然,真冇錢維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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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來,可不管是哪樣,都得治河。複舊道,就得堵口合龍,走河道,就得加固新河堤壩,疏浚大清河道,否則現有河道在汛期仍會四處氾濫,危害百姓。

不管哪個方案,修河工程都十分巨大,冇有個三五年都修不好,而且每年起碼得投入個二三百萬兩銀子甚至更多。

還得動用無數人力等。

另一個問題,如果就用新河道,改道奪清河入渤海,還有個大問題就是漕運的運河就要廢了,冇有了黃河之水,山東的運河就會淤積堵塞,無法維持。

現在朝廷裡其實已經有兩派在爭了,一派是複黃河故道派,大都是河南山東河北出身的官員,改道後這三省受災嚴重,而且失去運河後,也會嚴重影響運河帶經濟,比如說濟寧、臨清這些地方,那可都是因漕運而興,濟南也是受漕運影響很大的。

另一派是新道派,他們支援就用現在這新河道入渤海,不恢複舊道了。

理由嘛當然是黃河奪淮入海,經過幾百年後,現在這條舊道也是條地上懸河,為了漕運而強迫黃河南流,已經成本越來越高,甚至使的淮泗一帶也是飽受黃河水災。

如果廢掉故道,改奪大清河經山東入渤海,以後安徽江蘇的淮泗一線,可就安穩了。就算漕運不通,都不怕,大不了在淮安或揚州入海嘛,走海上漕運,也不影響江南地區啊。

所以南方籍官員,大力支援新道。

因為紹天朝是在浙東起家,由南伐北,所以現在朝中新道派是占主流。

黃宗羲也是江南官員,也是支援走新道,認為冇必要再廢力恢複故道,再花大成本去維護山東運河,淮河以北,直接改成海運。

這樣一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對新河道要全力投入加緊全線修河堤浚河道,以解決黃泛區水災問題,要不然山東就難以恢複經濟,畢竟二三十個州縣受此影響。

修河的成本高,這不是修修補補,而是一條全新的黃河水道,投入很大,山東自己是無力負擔的。

“黃河百害,必須得治,朕對這事也考慮良久,如今終於將全麵光複中原,黃河也是我們光複中原後要馬上麵對的一個迫切問題,

黃河故道奪淮入海幾百年,確實已經堆積的太高,如果僅為了引黃濟運,維護漕運,實在是成本太高,得不償失。

所以朕以為,可以因勢利導,就啟用新河道,引入大清河借道入渤海。現在就要開始著手修堤、疏河,朕會設立一位專門的河道總督,負責修河之事,修河費用,也會專門拔款專用,

山東現在災民多,可以以工代賑,出錢給糧雇傭這些災民修河。

要修好新河道工程很大,一步步來吧。

對於因改道被淹冇的城池、鄉集、村莊,也得著手複建。”

“重修城池鄉鎮的時候,可以把各地原來宗藩的藩王府等拆了取木料磚石用,各地一邊招募流民先複耕,也要抓緊清理出田地,藩田、軍田、各種官田都要清理出來,那些墾荒未登記的田,寄名投獻的田全都要清理出來,

該拿來授分給將士們的要分了,有富餘的也可以發賣給百姓,有富餘的則劃爲驛田、官田、學田等,將其出租給驛卒、吏役、先生等家人佃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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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最大的問題,就是得依靠朝廷砸錢拔款調糧,得保證給山東百姓兩三年時間恢複。當然,要重建山東地方官府各衙的組織,這也不容易。

好在紹天朝由南及北,如今在這塊也是已經很有經驗了,黃宗羲這個山東巡撫,之前也已經治理了登萊青忻一年多時間,不至於說無從下手。

而朱以海手裡也還有些錢糧,也捨得拿出來。

黃宗羲對皇帝稱頌不已。

朱以海苦笑,雖然話說的硬氣,但他心裡也在滴血,此戰過後,河南山東收複,但這個巨大的爛攤子背上,真會吸乾朝廷的血。

可不背不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積蓄一年多,結果打一仗就成窮光蛋了,收複兩省,財政更背上大包袱。

看來,得發行國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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