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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鬼婆一旦學會放蠱,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找人放一次,否則蠱毒就會在她體內發作。如果她需要放蠱,又找不到外人,就會向寨子裡的人下手。”
房間裡,一燈昏黃,小姑娘仍在講述著。
“所以你們才害怕龍秋?”顧璵有些瞭然。
“不全是這樣……”
龍棠頓了頓,又道:“草鬼婆都有本命蠱,會伴著她們一生。之前的那個草鬼婆,她的本命蠱是癲蠱,人一沾到,就會鑽進腦子裡,變得跟瘋子一樣。可她不是要害人,放了蠱之後,會指點他們家人,去找另一個人解蠱,然後把解蠱的方法偷偷告訴那個人。
但是,但是阿姐不一樣。她的天分非常高,竟然收了金蠶做本命蠱。”
“金蠶會怎樣?”小齋見她吞吞吐吐的,不由問道。
“……”
小姑娘沉默了幾秒鐘,吐出四個字:“它會吃人。”
“什麼?”
顧璵和小齋也是愕然,終於明白龍秋為什麼遭到大家敵視。
這裡說的金蠶蠱和金蠶王不一樣,前者是無形的蠱,後者是蠶中之王,通體金黃,身體比普通的蠶大一倍。以前苗族的儺師經常服用金蠶王,據說可以增加修行。
“金蠶蠱非常厲害,它可以幫你做任何事,但每年年末,必須找個人讓它吃。前年的時候,阿姐剛得到金蠶蠱,控製不住,差點死了一個人。去年又差點害死一個,就被大家趕出寨子。因為中了這種蠱的,冇人能救得了。”
龍棠的聲音愈發低沉,道:“雖然阿姐說,找到了能抑製的方法,但冇人相信她。”
“什麼方法?”顧璵問。
“不知道。”她搖了搖頭。
氣氛一時沉重,畢竟話題太過殘酷,仨人有的冇的又聊了一會,龍棠便起身回家。二人相顧片刻,小齋道:“那個鼎是關鍵。”
“嗯,她應該借用毒蟲生血來餵養金蠶,可惜治標不治本。”
“唉,可憐……”
小齋忽歎了口氣,對龍秋的遭遇頗為同情。
難怪看到她時,竟是那麼的病瘦孱弱。要知道,金蠶一年吃不到人,就會吞噬宿主精血,兩年吃不到,就會加倍,直至吃到人,或者宿主死去,然後一同掛掉。
說來輕巧,期間承受的痛苦又是何等煎熬。
倆人瞭解真相後,便對龍秋抱著一份敬佩與憐惜,隻是眼下還有正事,不得不暫且擱置。
次日清晨,他們告彆白青寨,開著那輛破車,繼續往壺瓶山駛去。
……
午後,林中小屋。
龍秋坐在木凳上,左手把著石罐,右手拿著藥杵,一下下的搗著草藥。這些草藥便是昨天晚上的綠粉,加熱後會散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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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他們告彆白青寨,開著那輛破車,繼續往壺瓶山駛去。
……
午後,林中小屋。
龍秋坐在木凳上,左手把著石罐,右手拿著藥杵,一下下的搗著草藥。這些草藥便是昨天晚上的綠粉,加熱後會散出一種香氣,可以吸引毒蟲。
她冇有綰髮,一頭長髮如黑瀑般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頰。另外半邊臉,比這湘西美景還要精緻,還要相宜。
而這精緻中,又帶著一絲抹不掉的鬱鬱。
經過兩年的教訓,她知道金蠶喜歡在年末發作,也就是12月下旬。金蠶蠱跟彆的蠱都不一樣,它是有靈性的。
比如你要插秧,你先插一棵給它看,它就會把整畝的田插好。你一進家門,腳在門檻上一踢,回頭再瞧,門檻上的沙土已經冇有了,因為金蠶非常喜歡乾淨。
金蠶無形,又能變形,或是一條蛇,或是一隻蛙,或是一個到處跳跑的穿紅褲頭的小娃娃。
收了它做本命蠱,如果宿主的能力不夠強,反倒像簽了不平等條約,由它來主導你。這樣的蠱當然不好應對,龍秋也是實驗了千百次,才發現毒蟲生血對它有緩解作用。
“哚哚哚哚!”
好半天,龍秋搗完了藥,起身拿到一旁。剛走了兩步,就猛地一咬牙,那種近乎難以承受的疼痛再一次襲來。
“唔……”
她痛苦的呻吟著,左手顫顫巍巍的把石罐放好,右手死死抓著桌板,指甲都摳進了木頭裡。
正此時,外麵忽然傳來兩聲叫喊:
“秋姐姐!”
“秋姐姐!”
龍秋渾身一抖,急忙大喊:“彆進來!”
“秋姐姐,我是來謝謝你的,你看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你快走!”
她跌跌撞撞的想往裡屋跑,可惜遲了,那個肚子疼的小山拎著土筐闖了進來。他懂什麼,大人的話全當耳旁風,見狀還嚇了一跳:“姐姐,你怎麼了?”
“不要……”
龍秋已經帶著哭腔。
“啊!”
小山隻覺被一股大力撞擊,瞬間就暈了過去。虛空中的金蠶許久未儘血食,興奮的就要撲上去。
龍秋看著小山,眼中發狠,拚儘了全身的力量:
“給我回來!”
一言既出,她頓覺頭痛如裂,隨即也失去了意識。
……
“嘩!”
一盆水潑到了她臉上,許是太過疼痛,許是不願醒來,她隻覺黑暗中翹開了一道縫隙,模模糊糊的有人正在哭喊:
“就是她!害了阿寶阿妮還不夠,又來害我家小山。款頭,你今天一定要為我做主!”
“是啊,我們給過她兩次機會了,這叫惡性難改。”
“她雖然搬出了寨子,可畢竟不遠,我們平日都是人心惶惶。”
“就是,以後那樹林總得去吧。”
七嘴八舌的議論,連帶著一陣冰冷的沉默,少頃,就聽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道:“小山雖然冇有大礙,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阿秋的蠱蟲確實難以控製,危害非常大。
這樣,先把她關進廟裡。明天我把各寨首領叫來,再決定怎麼辦。”
“哼!便宜她了!”
“照我說,還不如送縣裡,直接就進監獄了。”
“好了,先散了吧。你們兩個,送她去廟裡。”
話音落下,龍秋便覺自己輕飄飄的飛了起來,一直飛了好遠,才摔倒乾硬的地麵上。她昏昏沉沉了好久,才勉強睜開眼。
四周光線昏暗,些許陽光從格子窗裡透過來,形成點點光斑。
此處空間不大,能容納數人,兩側擺滿了奇奇怪怪的物件,前方的神案上供著一尊像,正是荊楚各族的初祖:盤瓠。
據記載:遠古帝嚳高辛氏時,皇後耳痛三年,後從耳中取出一條蟲子,外形似蠶,將其在盤中養育,竟然變成了一條龍犬,渾身毫光閃現,遍體錦緞。
高辛氏見了大喜,賜名龍期,號稱盤瓠。
後犬戎氏族作亂,高辛氏允諾,誰能斬下犬戎將軍首級,便封邑賞金,並將公主相許。於是,盤瓠咬下犬戎將軍首級而歸。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盤瓠。
盤瓠死後,其後人滋蔓,號曰南夷。
這個傳說在西南和中南廣為流傳,很多苗民聚集地,都會有一座盤王廟,用作祭祀和慶典,亦或家法。
“唔!”
龍秋趴在地上,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前麵的神像。忽然間,她臉色一白,比之前強烈數倍的疼痛感潮水般的崩裂全身。
“啊……”
她身體緊弓,像朵花似的枯萎、縮小,口中喃喃:
“盤王在上,佑我,佑我……”
(這章給麪霸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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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水潑到了她臉上,許是太過疼痛,許是不願醒來,她隻覺黑暗中翹開了一道縫隙,模模糊糊的有人正在哭喊:
“就是她!害了阿寶阿妮還不夠,又來害我家小山。款頭,你今天一定要為我做主!”
“是啊,我們給過她兩次機會了,這叫惡性難改。”
“她雖然搬出了寨子,可畢竟不遠,我們平日都是人心惶惶。”
“就是,以後那樹林總得去吧。”
七嘴八舌的議論,連帶著一陣冰冷的沉默,少頃,就聽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道:“小山雖然冇有大礙,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阿秋的蠱蟲確實難以控製,危害非常大。
這樣,先把她關進廟裡。明天我把各寨首領叫來,再決定怎麼辦。”
“哼!便宜她了!”
“照我說,還不如送縣裡,直接就進監獄了。”
“好了,先散了吧。你們兩個,送她去廟裡。”
話音落下,龍秋便覺自己輕飄飄的飛了起來,一直飛了好遠,才摔倒乾硬的地麵上。她昏昏沉沉了好久,才勉強睜開眼。
四周光線昏暗,些許陽光從格子窗裡透過來,形成點點光斑。
此處空間不大,能容納數人,兩側擺滿了奇奇怪怪的物件,前方的神案上供著一尊像,正是荊楚各族的初祖:盤瓠。
據記載:遠古帝嚳高辛氏時,皇後耳痛三年,後從耳中取出一條蟲子,外形似蠶,將其在盤中養育,竟然變成了一條龍犬,渾身毫光閃現,遍體錦緞。
高辛氏見了大喜,賜名龍期,號稱盤瓠。
後犬戎氏族作亂,高辛氏允諾,誰能斬下犬戎將軍首級,便封邑賞金,並將公主相許。於是,盤瓠咬下犬戎將軍首級而歸。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盤瓠。
盤瓠死後,其後人滋蔓,號曰南夷。
這個傳說在西南和中南廣為流傳,很多苗民聚集地,都會有一座盤王廟,用作祭祀和慶典,亦或家法。
“唔!”
龍秋趴在地上,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前麵的神像。忽然間,她臉色一白,比之前強烈數倍的疼痛感潮水般的崩裂全身。
“啊……”
她身體緊弓,像朵花似的枯萎、縮小,口中喃喃:
“盤王在上,佑我,佑我……”
(這章給麪霸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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