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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點半到了陽山招待所,耿直正帶人在貴賓樓前等著。
喬梁一行下車,大家握手寒暄,然後辦理入住,直接去房間。
孫永、黃傑安排的是單間,喬梁的是套間。
喬梁還是第一次享受這高規格的待遇。
這從側麵顯示出縣裡對他們此行的高度重視,也間接顯示出喬梁和孫永、黃傑的身份差彆。
喬梁去了房間,耿直跟進來,此刻他的神情是嚴峻的。
喬梁和耿直雖然認識,但之前打交道並不多,此刻看耿直這神情,喬梁下意識笑了下。
耿直冇笑,直接道:“喬主任,你們此次來,可是在踩地雷陣。”
喬梁知道耿直的性格人如其名,不然也不會在會上如此和駱飛硬頂,又笑了下,道:“雖然明知是地雷陣,但既然上麵有這安排,既然派我帶隊來,那也不得不踩,硬著頭皮上吧。”
耿直點點頭,下意識覺得喬梁似乎也是出於無奈來的。
這時房門推開,任泉來了,身後站著苗培龍和盛鵬,他們是同時到招待所的,一起來了喬梁房間。
雖然按照工作屬性,解決問題的主體是耿直和盛鵬,但任泉和苗培龍顯然意識到此事對他們的極端重要性,所以不敢輕視,都來了。
看著這四位,喬梁意識到,五人當中,雖然自己是上麵下來的,但就自己級彆低。
喬梁和任泉、苗培龍、盛鵬握完手,然後看著大家道:“各位領導……”
喬梁剛說出這話,就被苗培龍打斷:“喬主任,你是市裡派來的督導組組長,你是領導。”
任泉接著點頭:“培龍這話說的對,今天咱們不按級彆,按工作性質和上下關係。”
既然苗培龍和任泉這麼說,耿直和盛鵬自然點頭附和。
既然他們如此說,喬梁心裡也就認同,事實也確實如此,雖然他們比自己級彆高,但卻是縣裡的,自己肩負著上麵的重任,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市裡,他們如此認為是正確的。
雖然心裡認同,喬梁還是謙虛道:“各位,我此次帶隊來,是受上麵委派,和大家一起解決問題的,有事大家一起商議著來,共同把問題解決好。”
大家一起點頭,任泉看著喬梁:“喬主任,你看我們接下來……”
一旦意識到喬梁此行的重要身份,加上喬梁又是安哲的身邊人,任泉不由對喬梁非常重視,表現出適度的尊重和尊敬。
其他人也都是此心態。
喬梁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知道在時間緊任務重的情況下,他們此時的壓力是巨大的,這壓力並不隻是耿直和盛鵬有,任泉和苗培龍同樣不輕鬆,甚至從某一方麵,站在他們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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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任泉和苗培龍立刻帶人會合,兩縣召開聯席會,在之前工作的基礎上,快速做出部署,聯合行動,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大量的工作。
這一週,他們對兩縣交接處的200多家板材廠做了詳細具體的摸排調查,從位置到規模,從生產經營狀況到人員用工數量,從廢物廢氣廢水排放情況到造成的汙染現狀,掌握了準確的第一手數據。
在摸排調查的同時,他們又派出專人,到外地聯絡適合板材廠的環保設備生產廠家,考察多家後,確定了其中規模最大設備最齊全質量最過硬的一家,這家在鄰市,距離不遠。
根據兩縣目前的進度,根據廠家的說法,即使讓這些板材廠現在就開始安裝環保設備,從采購到運輸到安裝到調試,即使一切順利,最快也要半個月,不可能在剩下的一週完成。
何況,還有一個最要命的問題:資金。
兩縣聯絡的這家環保設備生產廠,因為近年來各地都在抓環保,加上他們質量過硬,銷路一直很好,於是他們口氣很硬:第一不講價,每套完整的環保設備10萬元,一分都不降;第二不賒欠,款到發貨,保證質量保證售後服務,少一分錢都不行。
而受國內外經濟大環境的影響,從去年以來,板材市場就進入了疲軟狀態,價格一路走低,但同時,木材價格卻在不斷上漲,這就讓這些廠家的生產經營陷入了內外交織的火海,一方麵產品大量積壓賣不出去,另一方麵還要努力維持企業的正常運轉,保證工人工資的及時發放,不然工人一鬨情緒罷工,那企業就要停擺,一停擺,離破產就不遠了。
這些企業主當然誰都不願意看到這種噩夢出現,辛辛苦苦乾了這麼多年,要是打了水漂,那簡直是生不如死。
如此,這些企業主都在苦苦支撐著,在絕望中帶著渴望和期望,希望市場能儘快回暖。
同時,這些企業都有銀行貸款,為了維護自己在金融單位的良好信譽,除了保證工人工資的及時發放,還要按時給銀行付利息。
為了應付這些支出,這些企業隻能去銀行繼續貸款,但銀行也不傻,看他們目前的這種經營狀況,都找各種理由不貸了。
這無疑等於雪上加霜,無奈之下,這些企業主隻能高息從民間融資,甚至去找高利貸。
這無疑給這些企業背上了更沉重的經濟壓力和負擔,在這種情況下,要讓他們每家拿出10萬元購買環保設備,無異於要了他們的命,難度極大,幾無可能。
在兩縣去摸底調查的時候,這些企業主已經感覺到了明顯跡象,探知到要讓他們出10萬安裝環保設備。
要是換了之前經營狀況好的時候,他們雖然不情願,但也隻能服從,但在現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情況下,冇有一家企業主願意,甚至有的企業主放言,如果硬逼著他們出這錢,既然上麵不給他們活路,那他們就帶著全家老小集體自殺,還有的企業主私下串聯,準備聯合起來聚眾鬨事。
如此,目前的狀況是人心惶惶,企業主們都在靜觀上麵的進一步動作,一旦處理不當,很可能會釀出不可收拾的嚴重後果。
在這種情況下,兩縣都不敢輕舉妄動,一麵派人密切觀察著企業主們的動向,儘力安撫好他們,防止出現突發事件,另一麵緊急研究措施,卻一時冇有想出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
正在這當口,喬梁帶著督導組來了。
督導組的到來,一麵讓兩縣稍微鬆了口氣,感覺到了上麵的重視和支援,但同時,又倍感壓力,上麵不隻是來支援的,更重要是督促加壓,一旦到期完不成任務,拖了全市的後腿,可是在兄弟縣區麵前顏麵喪儘,對下無法解釋,對上更無法交代,駱飛正虎視眈眈盯著他們,到時被追責的絕對不會僅僅隻是耿直和盛鵬。
聽完情況介紹,喬梁內心充滿嚴峻,甚至感到很緊張,臥槽,雖然這一週兩縣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但根據駱飛壓下來的整改期限,到期完成任務顯然是不可能的,而一旦完不成任務,不但兩縣的相關人員要被追責,自己必定不利索,而且還會讓安哲……
一想到安哲,喬梁內心不由極度不安,麵對駱飛的步步緊逼,在事已至此的情況下,如果自己不能力挽狂瀾,那由此帶來的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兩縣的相關人員可以不管,自己的得失可以不考慮,但安哲呢?
很明顯,這次是安哲和駱飛不動聲色的一次暗中較量。在目前黃原和江州的微妙態勢下,在極有可能存在吳惠文說的那股暗流的狀況下,如果安哲在此次的較量中敗給駱飛,那會極大助長駱飛的氣焰,讓他在之後更加主動更加囂張,甚至會成為兩人交鋒的一個轉折點。
一想到此,喬梁的內心愈發嚴峻,更加緊張。
此時喬梁內心想的東西,其他人是想不到的,他們看喬梁如此神色,不由互相看看,表情更加嚴重。
任泉此時覺得,在目前的狀況下,喬梁也是無能為力的,雖然他是上麵派下來的帶隊人,但畢竟和他們這些老江湖相比,他還是太毛嫩,他們一時都冇想出什麼解決問題的措施,喬梁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任泉此時甚至覺得,上麵派喬梁帶隊下來是個失策,畢竟他實在太年輕了,太缺乏基層經曆,一直在上麵從事務虛工作,缺乏處理緊急事情的實踐和經驗。
任泉如此想,耿直和盛鵬此時也不由這麼認為。
苗培龍雖然不願這麼認為,但他也對喬梁此次作為督導組長下來覺得不是很妥,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他還是覺得喬梁不該不知天高地厚接受這重任。
苗培龍不由暗暗歎息,此事把喬梁也牽進來了,時候追責,他必定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而喬梁是安哲的身邊人,他被追責,安哲臉上自然不好看。
想到安哲和駱飛的微妙關係,苗培龍一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麵又感到不解,不知安哲為何要派喬梁來,難道他想看著喬梁往火坑裡跳?
此時任泉也想到了這一點,也感到困惑。
看著大家沉重嚴峻的神色,黃傑心裡很輕鬆,艾瑪,這幫傢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真好玩,好好玩啊。
喬梁帶著沉思的神情,點燃一支菸吸了兩口。
黃傑暗哼一聲,靠,抽菸玩深沉啊,裝什麼裝。
喬梁琢磨片刻,看著苗培龍和任泉:“既然環保設備必須上,既然企業目前麵臨如此困境,既然硬讓他們掏錢會引發不安定因素,那麼,縣裡可不可以……”
喬梁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你們每年從這些企業的稅收中收穫不少,現在既然形勢如此嚴峻,既然企業陷入了困境無法拿出這筆錢,那你們應該出血,要麼包了,要麼你們出大頭,企業出小頭。
苗培龍歎了口氣:“喬主任,你也知道,鬆北是窮縣,家底薄,每年財政的錢,除了必須支出的公共事業,剩下的隻能保吃飯,實不相瞞,按照縣裡目前的財政狀況,年底的工資都很吃緊……”
盛鵬點點頭。
任泉接著道:“陽山的情況和鬆北差不多,我們都是財政小縣,我和培龍在研究措施的時候,不是冇想到這辦法,隻是實在囊中羞澀……”
耿直點點頭:“確實如此,如果不能保證縣直人員和教師的工資發放,會造成人心不穩,引出的亂子更大。”
喬梁不由點頭,他們說的也是實情,陽山和鬆北的家底子都很薄弱,一到年底就捉襟見肘,甚至跑到市財政去借錢要錢,在這種情況下,要他們一下拿出這麼一大筆錢,確實有些為難他們。
而且,現在去市財政求援,彆說駱飛不同意要不出來,就是市財政給,等打完報告跑完流程,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到時可就晚了三春了。
喬梁想了下:“那能不能協調縣裡的金融單位,讓他們給企業主發放貸款。”
盛鵬道:“這辦法我們想過,但金融單位看這些企業經營不好,都不願意再給他們貸款,說之前的貸款都冇收回來,再放款的話,會造成大量不良資金……”
耿直接過話:“如果我們硬壓,金融單位雖然可以不得不同意,但據我們的調查,這些企業主卻不同意,原因很簡單,如果這筆錢用來發展生產,他們冇二話,但要專款專用上環保設備,卻個個都不願意。”
“那要是以縣裡的名義貸,直接支援這些企業呢?”喬梁道。
“這……”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了,都麵帶難色。
喬梁眨眨眼,明白他們為何麵帶難色了,如此一筆钜款,以縣裡的名義貸給這些企業上環保設備,等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即使想辦法收,也不知猴年馬月,而且,還等於給縣裡本來就十分緊張的財政背上了沉重包袱,自然不願意,甚至他們會覺得這是個餿主意。
看幾個辦法都行不通,喬梁不由焦躁,尼瑪,距離最後的期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解決問題刻不容緩,但此時卻卡在了資金上。
而且,即使資金馬上到位,按他們說的情況,環保設備從運輸到安裝到調試到正式運轉也要半個月時間,還是不行。
一想到這,喬梁心急如焚,馬爾戈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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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此,喬梁的內心愈發嚴峻,更加緊張。
此時喬梁內心想的東西,其他人是想不到的,他們看喬梁如此神色,不由互相看看,表情更加嚴重。
任泉此時覺得,在目前的狀況下,喬梁也是無能為力的,雖然他是上麵派下來的帶隊人,但畢竟和他們這些老江湖相比,他還是太毛嫩,他們一時都冇想出什麼解決問題的措施,喬梁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任泉此時甚至覺得,上麵派喬梁帶隊下來是個失策,畢竟他實在太年輕了,太缺乏基層經曆,一直在上麵從事務虛工作,缺乏處理緊急事情的實踐和經驗。
任泉如此想,耿直和盛鵬此時也不由這麼認為。
苗培龍雖然不願這麼認為,但他也對喬梁此次作為督導組長下來覺得不是很妥,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他還是覺得喬梁不該不知天高地厚接受這重任。
苗培龍不由暗暗歎息,此事把喬梁也牽進來了,時候追責,他必定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而喬梁是安哲的身邊人,他被追責,安哲臉上自然不好看。
想到安哲和駱飛的微妙關係,苗培龍一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麵又感到不解,不知安哲為何要派喬梁來,難道他想看著喬梁往火坑裡跳?
此時任泉也想到了這一點,也感到困惑。
看著大家沉重嚴峻的神色,黃傑心裡很輕鬆,艾瑪,這幫傢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真好玩,好好玩啊。
喬梁帶著沉思的神情,點燃一支菸吸了兩口。
黃傑暗哼一聲,靠,抽菸玩深沉啊,裝什麼裝。
喬梁琢磨片刻,看著苗培龍和任泉:“既然環保設備必須上,既然企業目前麵臨如此困境,既然硬讓他們掏錢會引發不安定因素,那麼,縣裡可不可以……”
喬梁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你們每年從這些企業的稅收中收穫不少,現在既然形勢如此嚴峻,既然企業陷入了困境無法拿出這筆錢,那你們應該出血,要麼包了,要麼你們出大頭,企業出小頭。
苗培龍歎了口氣:“喬主任,你也知道,鬆北是窮縣,家底薄,每年財政的錢,除了必須支出的公共事業,剩下的隻能保吃飯,實不相瞞,按照縣裡目前的財政狀況,年底的工資都很吃緊……”
盛鵬點點頭。
任泉接著道:“陽山的情況和鬆北差不多,我們都是財政小縣,我和培龍在研究措施的時候,不是冇想到這辦法,隻是實在囊中羞澀……”
耿直點點頭:“確實如此,如果不能保證縣直人員和教師的工資發放,會造成人心不穩,引出的亂子更大。”
喬梁不由點頭,他們說的也是實情,陽山和鬆北的家底子都很薄弱,一到年底就捉襟見肘,甚至跑到市財政去借錢要錢,在這種情況下,要他們一下拿出這麼一大筆錢,確實有些為難他們。
而且,現在去市財政求援,彆說駱飛不同意要不出來,就是市財政給,等打完報告跑完流程,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到時可就晚了三春了。
喬梁想了下:“那能不能協調縣裡的金融單位,讓他們給企業主發放貸款。”
盛鵬道:“這辦法我們想過,但金融單位看這些企業經營不好,都不願意再給他們貸款,說之前的貸款都冇收回來,再放款的話,會造成大量不良資金……”
耿直接過話:“如果我們硬壓,金融單位雖然可以不得不同意,但據我們的調查,這些企業主卻不同意,原因很簡單,如果這筆錢用來發展生產,他們冇二話,但要專款專用上環保設備,卻個個都不願意。”
“那要是以縣裡的名義貸,直接支援這些企業呢?”喬梁道。
“這……”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了,都麵帶難色。
喬梁眨眨眼,明白他們為何麵帶難色了,如此一筆钜款,以縣裡的名義貸給這些企業上環保設備,等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即使想辦法收,也不知猴年馬月,而且,還等於給縣裡本來就十分緊張的財政背上了沉重包袱,自然不願意,甚至他們會覺得這是個餿主意。
看幾個辦法都行不通,喬梁不由焦躁,尼瑪,距離最後的期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解決問題刻不容緩,但此時卻卡在了資金上。
而且,即使資金馬上到位,按他們說的情況,環保設備從運輸到安裝到調試到正式運轉也要半個月時間,還是不行。
一想到這,喬梁心急如焚,馬爾戈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