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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州有很多人,隻城池裡外就有數十萬人口。

他們都是因為皇帝在這裡而聚集,皇帝離開麟州當然會引起動盪。

民眾的安置是個大問題。

崔征道:“陛下放心,在走之前當然要安排妥當,我們不能帶所有人都回京城,需要分散安置到各個城池,配備足夠的兵馬守衛,而且陛下離開麟州,安賊就不會盯著麟州,這邊也算是安全.....”

“相爺,安置不了的。”皇帝打斷他,“這麼多人多數都不是麟州人啊。”

當初麟州被叛軍圍攻,麟州的軍民幾乎死光了,現在麟州幾十萬人口,有跟著朝廷武鴉兒大軍遷徙過來的,有在天子登基後從四麵八方聚集來的。

“這裡本就不是他們的家鄉。”皇帝道,“朕走他們必然要跟著走,怎能留住他們?難道讓兵馬將他們關在城池?讓兵馬驅趕不許跟隨?”

那自然是不能,崔征沉吟。

“就算不管他們,他們跟隨上來,沿途被叛軍殘殺,朕怎能做到視若無睹?就算朕快馬離開麟州,麟州如果被叛軍泄憤攻擊,虐殺數十萬子民,朕在京城豈能安坐?”

皇帝說到這裡哭起來。

“朕能有今日,是因為麟州子民相護,朕不能棄他們與不顧啊。”

崔征道:“臣知道陛下仁善,但此時陛下當儘快回到京城,令天下大安,才能讓大夏更多的子民脫離苦難。”

皇帝翻看手心手背都是難割捨的肉:“相爺,怎麼才能兩全啊?”

他抬起頭看崔征。

“不如相爺帶三兒先回京城,以告天下安定天下民心,朕留在麟州,待安賊被誅後,朕再回京。”

崔征斷然道:“那怎麼可以!當是.....”

他的話要脫口而出,但在皇帝的注視下輕咬舌尖及時的清明。

“....我等臣子為陛下解憂。”

他後退兩步,俯身施禮。

“請陛下稍待,臣召諸臣商議。”

......

......

宮道上燈火搖曳,崔征由一個小吏提燈引路,人影在地上搖搖晃晃撞撞。

“那陛下是不想回去?”小吏低聲問。

崔征道:“不是。”

他的聲音淡淡,搖曳的燈火偶爾照過他的臉,可以看到臉色鐵青。

如果可以,陛下現在就向京城跑去了,他可不是不想回去,也不是擔心麟州子民,他是擔心自己安危!怕路上被安康山劫殺!

竟然說出這樣話。

“陛下說要相爺和三皇子先回京城?”小吏聽他說了,低聲道,“這也不錯啊,分開走,更安全。”

崔征在袖子裡握緊了手,但皇帝並不是真的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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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皇帝才能安民,而皇帝頂著三皇子的名義去哪裡都不會驚民。

這些話就不能跟人說了,崔征麵色肅重惱火,大夏天子威儀何在!

.......

.......

“他就是想要朕受煎熬。”

昏暗的節省燈油的宮殿裡,皇帝坐在龍床上,看著案頭擺著的一缸魚恨聲喃喃。

“這天下又不是朕丟的,他非讓朕日日不心安,夜夜戰戰兢兢。”

皇帝將一塊糕點一點點掰下捏碎扔進魚缸裡,恨恨的神情又變的柔和。

“吃吧吃吧這可是朕的口糧省下來給你們的。”

魚兒搖動著尾巴爭搶,蕩起一圈圈水紋,蕩碎了皇帝投下的影子,皇帝的臉色又變的鐵青。

“這時候就該讓朕偷偷的回去,立刻就走,等的越久,越麻煩。”

“民眾們又看不到朕在不在,還不是你說了算!”

話說到這裡,他將手裡的半塊糕點砸進水裡。

“彆以為朕不知道,你有了小的可倚仗,就是想讓朕死在麟州!”

魚兒爭搶搖動濺起水花響動,有內侍從幔帳外探身喚陛下:“陛下該歇息了,保重龍體啊。”

皇帝將雙手放在膝頭:“知道了,朕要歇息了。”

內侍便進來服侍。

皇帝問:“民眾們都在準備回京了吧?高興吧?”

內侍低聲道:“冇有呢陛下,大家好像都在哭,還跑到官衙哭求陛下不要走。”

皇帝大驚:“為何?”

內侍向外看了看,這樣子讓皇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也是,這皇宮可不是他一個人住,崔征也在呢。

“現在都在說安康山沿途設下重重機關,千軍萬馬難過。”內侍低聲道,“京城來的人一路上死了七八千呢,才走過來這些。”

皇帝更驚:“果真?怎麼可能?”

“奴婢讓人問那劉範了,他斷然否認,說來的兵馬就隻有三千,死了的老爺們也是因為病。”內侍低聲道,“不知道外邊怎麼傳開的。”

皇帝站起來走了幾步:“這可如何是好?”

內侍忙寬慰:“陛下勿憂,相爺和官員們已經安撫了民眾,說陛下不會走,一定安置好大家再回京。”

皇帝噗通坐下來,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內侍撇嘴:“那陛下真不走啊?安置民眾也不用陛下出麵吧,那麼多官員都在呢,相爺真是.....”

皇帝打斷他:“不要說這些,相爺是一心為了朝廷嘛。”

“陛下就是仁善好說話。”內侍抱怨,“相爺一心為了朝廷,卻不一心為陛下。”

“你這奴兒,不要說了。”皇帝揮手,“朕要歇息了,你也不讓朕睡個好覺嗎?”

內侍應聲奴婢有罪放下簾帳向外退去,皇帝在內又喚他。

隔著簾帳,皇帝低低的聲音傳來:“多打聽著外邊的事。”

內侍俯身應聲是:“陛下放心,奴婢都看著呢。”

簾帳內再無聲音,內侍慢慢的退了出去。

......

......

天光大亮的時候,劉範跟隨小吏再次邁進皇宮,這一次不是崔征或者皇帝召他,而是項雲。

“我現在負責麟州的守衛,以及回京的時候安排兵馬,所以來請劉先生再給我講講路途的事。”

項雲坐在案前,麵容有些虛弱,但聲音沉穩。

狹窄的室內擠著不少將官。

劉範施禮應聲是,將出京後路途情況毫無隱瞞的講來,項雲認真的聽,一麵在麵前鋪展的輿圖上標記,將官們圍著低聲議論指點。

“項都督。”劉範說完了問,“這路可走的?”

聽他突然這樣問,站在一旁的蔣友皺了皺眉,這話不妥吧,能不能走又不是項雲說了算,這個楚國夫人的人,還真是狂妄。

項雲已經開口了:“我能走,冇有問題。”

劉範便施禮:“果然是項都督。”

蔣友也鬆口氣,項都督當然能走,就算冇有三千兵馬也能走這條路,隻說他自己,不代表其他人。

劉範還要問什麼,有人進來對項雲低語幾句,項雲便站起來對大家道:“明玉回來了,去陛下那裡了。”。

聽到這句話,室內的將官們神情有些複雜。

“這也太不像話了。”有個年長的將官道,“這麼危險的時候,不告而彆跑出去,這是要軍法處置的。”

蔣友道:“隻怕這時候軍法麵前就要論年紀了。”

項雲打斷他們:“好了,不要說了,明玉會給陛下解釋的。”

他看向劉範起身邀請。

“劉先生,你隨我來,我們去見陛下,也正好和李都督商議一下。”

劉範知道他們說的這個明玉和李都督是誰,聽起來似乎這位小兒都督做了什麼不合適的事,他應聲是。

項雲坐著皇帝親賜的肩輿帶著劉範向大殿走去。

“久仰楚國夫人大名。”路上項雲跟蔣友閒談,“當初武都督離開麟州,我就知道,京城收複指日可待。”

劉範道:“此戰戰機轉瞬即逝,夫人冒險一試才得天時地利人和,拿下京城。”

“確實戰機難得,非一般人敢冒險。”項雲點頭,又抱手一禮,“承蒙夫人不嫌棄小侄項南,將淮南道交由他鎮守。”

劉範還禮:“在淮南這裡,能抗擊安德忠叛軍的非項衛率莫屬。”

不說鎮守淮南道,隻說抗擊安德忠叛軍,項雲笑了笑接納他的稱讚,冇有再說話,皇帝議事的宮殿到了,項雲下了肩輿,有內侍跑著上前扶他。

“明玉還在陛下這裡吧。”項雲問。

內侍低聲道:“進去一會兒了,哭呢,陛下正哄著呢。”

項雲笑了笑,道:“公公請通稟一聲.....”

他的話音未落殿內有少年拔高的聲音傳來。

“陛下,您可不能回京城!誰讓您回京城?那是要害陛下您呢!”

項雲的聲音一頓,看了眼旁邊的劉範,劉範眉頭微微一皺,此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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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

......

......

天光大亮的時候,劉範跟隨小吏再次邁進皇宮,這一次不是崔征或者皇帝召他,而是項雲。

“我現在負責麟州的守衛,以及回京的時候安排兵馬,所以來請劉先生再給我講講路途的事。”

項雲坐在案前,麵容有些虛弱,但聲音沉穩。

狹窄的室內擠著不少將官。

劉範施禮應聲是,將出京後路途情況毫無隱瞞的講來,項雲認真的聽,一麵在麵前鋪展的輿圖上標記,將官們圍著低聲議論指點。

“項都督。”劉範說完了問,“這路可走的?”

聽他突然這樣問,站在一旁的蔣友皺了皺眉,這話不妥吧,能不能走又不是項雲說了算,這個楚國夫人的人,還真是狂妄。

項雲已經開口了:“我能走,冇有問題。”

劉範便施禮:“果然是項都督。”

蔣友也鬆口氣,項都督當然能走,就算冇有三千兵馬也能走這條路,隻說他自己,不代表其他人。

劉範還要問什麼,有人進來對項雲低語幾句,項雲便站起來對大家道:“明玉回來了,去陛下那裡了。”。

聽到這句話,室內的將官們神情有些複雜。

“這也太不像話了。”有個年長的將官道,“這麼危險的時候,不告而彆跑出去,這是要軍法處置的。”

蔣友道:“隻怕這時候軍法麵前就要論年紀了。”

項雲打斷他們:“好了,不要說了,明玉會給陛下解釋的。”

他看向劉範起身邀請。

“劉先生,你隨我來,我們去見陛下,也正好和李都督商議一下。”

劉範知道他們說的這個明玉和李都督是誰,聽起來似乎這位小兒都督做了什麼不合適的事,他應聲是。

項雲坐著皇帝親賜的肩輿帶著劉範向大殿走去。

“久仰楚國夫人大名。”路上項雲跟蔣友閒談,“當初武都督離開麟州,我就知道,京城收複指日可待。”

劉範道:“此戰戰機轉瞬即逝,夫人冒險一試才得天時地利人和,拿下京城。”

“確實戰機難得,非一般人敢冒險。”項雲點頭,又抱手一禮,“承蒙夫人不嫌棄小侄項南,將淮南道交由他鎮守。”

劉範還禮:“在淮南這裡,能抗擊安德忠叛軍的非項衛率莫屬。”

不說鎮守淮南道,隻說抗擊安德忠叛軍,項雲笑了笑接納他的稱讚,冇有再說話,皇帝議事的宮殿到了,項雲下了肩輿,有內侍跑著上前扶他。

“明玉還在陛下這裡吧。”項雲問。

內侍低聲道:“進去一會兒了,哭呢,陛下正哄著呢。”

項雲笑了笑,道:“公公請通稟一聲.....”

他的話音未落殿內有少年拔高的聲音傳來。

“陛下,您可不能回京城!誰讓您回京城?那是要害陛下您呢!”

項雲的聲音一頓,看了眼旁邊的劉範,劉範眉頭微微一皺,此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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