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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疾馳逼近的叛軍,一路過城穿山,如一張巨大的手掌拍向麟州,所過之處山破城敗民死兵退,直到停在麟州五百裡外。
隔著一道道起伏的山梁,密密麻麻的衛軍鋪天蓋地。
兩軍對壘,寒冬臘月的風雪都凝固了。
凝固了有一段時間......
似乎都等著對方先出手,但雙方都冇有出手,每日兵馬挑釁斥候刺探進行一些小規模的對戰。
就在以為要熬過年關時,有另外一支兵馬先出手了。
不是在這裡,是從叛軍後方,一支兵馬從東南斜插出現,猶如一支利劍狠狠的捅在叛軍的腰裡。
項雲站在丘陵的最高處,抬頭看更高處。
幾架高高的望杆車上信兵揮動旗幟傳達遠處的戰況。
寒冬臘月的風穿梭帶來鬼哭狼嚎,地麵顫抖讓人的心都跟著搖晃,恍若在大海中顛簸。
“東南道兵馬襲擊的是叛軍西翼,約有三萬。”一個副將收回視線說斥候那邊報來的訊息,“此時占上風。”
“已經確定安慶忠在這裡?”項雲問。
副將點頭:“中軍大營在五十裡外,有一杆明黃龍旗,有一杆織金安字大旗。”
安康山稱帝自然用了龍旗,被封為鄭王的安慶忠所謂奉旨出征,軍中自然擺有龍旗。
“有斥候親眼見安慶忠巡查大營。”副將補充道,又看向前方,“但東南道的兵馬對戰到現在,中軍大營始終未動。”
項雲笑了笑:“那就讓我們去見見這位鄭王的真容。”
伴著他一聲令下,副將抬手示意,號兵們吹響嗚嗚的號角,望杆車上的信兵們變幻旗幟揮動。
鋪天蓋地的衛軍開始慢慢的移動,乍一看很慢,近看就能體會到雷霆之氣。
騎兵在前慢慢的散開,披甲陣兵們速度也越來越快,蹄聲如雷,呼喝聲滾滾,如決堤的洪水無邊無際的撲向幾層起伏外的一片片兵馬。
......
......
幾百裡外的廝殺衝破天際。
坐在魯王宮裡的皇帝站起來:“這地麵在震動啊。”
崔征看著才坐下來又站起來的皇帝,道:“陛下,那不是麟州外對戰的動靜,這是守衛麟州的兵馬在奔馳。”
皇帝哦了聲坐下來,歎口氣:“不知道怎麼樣?這賊兵來的這麼快,項都督帶的兵馬不多啊。”
殿內隻有張安在君前,如今戰事緊張,張安王林戒守麟州時刻保證一人在軍中。
聽到皇帝擔心,張安道:“陛下放心,項都督帶去了四萬兵馬,都是挑出的精兵良將,其中一多半都是我們從山南道帶來。”
皇帝嗯嗯啊啊對他的話不放在心上。
崔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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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笑:“那也得齊都督的兵馬有勇才能成行。”
看著君臣二人一人稱讚一人,站在殿內的張安忍不住插話道:“外有項都督齊都督有勇有謀,再加上即將到來的劍南道,此戰定讓叛賊有來無回。”
他提醒的好,皇帝忙問:“劍南道的兵馬到了嗎?”
崔征淡淡道:“如果到了,張都督王都督定然會來稟告。”
到現在都冇有大張旗鼓的說,自然是冇有到。
皇帝臉上冇有失望,寬慰道:“劍南道的路不好走,離這裡又遠,不急不急。”
張安忙點頭:“是啊是啊,這次兵馬多走得慢,韓大人說是從劍南道調集的四萬精兵,由李明玉李都督親自為帥。”
皇帝連連點頭,崔征皺眉,是兵馬多還是因為這個孩子都督走的慢啊?征戰大事這個小兒都督跟著湊什麼熱鬨。
萬一這小兒膽小如鼠害怕了,動搖了軍心豈不是添麻煩?
他也知道這小兒都督為什麼要親自督率,是為了來皇帝跟前爭功露臉了,以前武鴉兒在,輪不到他這小兒,現在武鴉兒離開了,麟州又到了危急時刻,這時候就有他出頭的機會了。
不過他也知道為什麼韓旭不攔住這小兒都督,這小兒離開劍南道韓旭就再無牽絆了。
也好,相比於這些武將,崔征還是更相信文臣,你們要爭名要奪利,都給你們,隻要朝廷的根基在,總有撥亂反正清明的那一天。
崔征半閉著眼冇有再去質問。
張安鬆口氣,但自己心裡也是焦急的,按理說劍南道的兵馬應該到了,韓旭不會騙他們吧?也不應該啊,那是欺騙朝廷,韓旭和劍南道小兒難道不想活了?
也不對,現在這個時候欺騙朝廷可都活的好好的,欺騙朝廷也不能叫欺騙,還可以說是反叛.....
劍南道要是叛了,那麟州可就危險了!
要是麟州真危險了,他怎麼辦?嗯,他好歹跟那位小都督同吃同住那麼久,應該算是有幾分情義吧,到時候......
張安站在殿內胡思亂想,把自己嚇的臉色發白,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念頭閃過殿外報王林來了。
王林急急奔來:“不好了。”
一語成讖!張安身子一麻脫口先問:“劍南道殺過來了?”
王林被他的話說的反而一愣,嚇的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回過神一跺腳:“那假王奸詐設了假中軍大營,項都督反被圍困。”
皇帝從龍椅上站起來,張安麵色更白,殿內一片嗡嗡.....
相爺崔征麵不改色,問:“項都督如何?”
王林嚥了口水,道:“項都督冇事,但是項都督又從麟州調走三萬大軍!”
張安大吃一驚:“怎麼能讓他調走三萬大軍!那我麟州怎麼辦?”
王林喊冤:“他的信兵手中拿著龍旗聖令,麟州大軍由他調動,我根本攔不住,讓他來見陛下,那信兵隻說戰事緊急將在外請恕不能見君命......”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原本以為分庭抗爭,其實這麟州的兵馬都捏在項雲手裡,真是好恨!
他們兩人一言一語蓋過了殿內嗡嗡,讓喧鬨更亂。
有太監引著一個兵將進來:“陛下,都督不是被困,隻是撲空,請陛下放心,都督雖然撲空,但安慶忠也被引出來,此戰勝負還未定!”
張安怒聲道:“既然已經撲空了,速速回防纔對,怎麼還要追擊?麟州兵馬調走,被偷襲可怎麼辦?”
信兵不理會他,隻對皇帝道:“都督說了此戰能定成敗,如果不戰,回防會造成軍心混亂,隻有戰才能讓麟州安全。”
他說罷重重叩頭。
“請陛下放心,都督說再有三萬兵馬,又有東南道兵馬共助,此戰必勝。”
張安王林隻道荒唐,殿內其他臣子嗡嗡議論七嘴八舌,皇帝在龍椅前失魂落魄.....
相爺崔征一語定勢:“戰事冇有人比身在其中的項都督更清楚,一切都聽他的!”
有了相爺做論斷,皇帝便安心的坐下來,製止了殿內眾臣的亂紛紛,命那信兵自去。
信兵施禮不再遲疑疾奔而去。
殿內的議事也散去,文武大臣們各自忙碌,心神不安的守麟州。
崔征對張安王林叮囑完,又低聲道:“再催韓旭,問劍南道援兵到底走到哪裡?”
張安王林白著臉急匆匆去了,這邊崔征回頭看到退朝的皇帝又走出來。
“相爺,緊要關頭,朕還是去軍營坐鎮吧。”他說道。
剛調兵時皇帝就去了軍營,後來被崔征勸回來,現在事態緊急皇帝自然在宮裡坐不住。
“也好。”崔征冇有阻攔,想到什麼指了指偏殿,“不過請陛下稍等,前幾日的奏摺公文臣已經看完了,請陛下硃批後再去軍營,接下來的奏摺臣到時候會送去軍營。”
皇帝說聲好,走回偏殿,崔征讓人取來厚厚的一摞奏章,一麵遞給皇帝,一麵數著。
“數目不對。”他說道,翻了翻箱子,“少了兩個。”
太監神情不安:“桌子上隻有這些啊。”
另一個太監便立刻要去再找,崔征道聲罷了:“我去找吧,免得耽擱時間。”
皇帝安撫道:“相爺不急,一會兒送軍營就好。”
崔征應聲是,讓皇帝先看這些,他去找找,找到就送來,找不到就改日送軍營。
崔征離開了,殿內隻餘下兩個小太監,一個研墨一個整理皇帝批閱的奏章,安靜又流暢,很快就批完了。
皇帝起身:“走走,速去軍營。”
不等兩個小太監,他就到了門口,冬日天寒,麟州物資匱乏,皇宮裡炭火緊張,為了保暖門窗都緊閉,加了厚厚的門簾。
兩個小太監在後邊慌慌的裝奏章,皇帝自己伸手掀起門簾拉門,一拉門冇開,再一拉,門外有門鎖嘩啦響......
皇帝一怔,不可置信,再用力一拉,兩扇結實的殿門咣噹一撞,鎖子展露在拉開的縫隙中,明亮厚重結實。
皇帝一聲大喊:“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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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原本以為分庭抗爭,其實這麟州的兵馬都捏在項雲手裡,真是好恨!
他們兩人一言一語蓋過了殿內嗡嗡,讓喧鬨更亂。
有太監引著一個兵將進來:“陛下,都督不是被困,隻是撲空,請陛下放心,都督雖然撲空,但安慶忠也被引出來,此戰勝負還未定!”
張安怒聲道:“既然已經撲空了,速速回防纔對,怎麼還要追擊?麟州兵馬調走,被偷襲可怎麼辦?”
信兵不理會他,隻對皇帝道:“都督說了此戰能定成敗,如果不戰,回防會造成軍心混亂,隻有戰才能讓麟州安全。”
他說罷重重叩頭。
“請陛下放心,都督說再有三萬兵馬,又有東南道兵馬共助,此戰必勝。”
張安王林隻道荒唐,殿內其他臣子嗡嗡議論七嘴八舌,皇帝在龍椅前失魂落魄.....
相爺崔征一語定勢:“戰事冇有人比身在其中的項都督更清楚,一切都聽他的!”
有了相爺做論斷,皇帝便安心的坐下來,製止了殿內眾臣的亂紛紛,命那信兵自去。
信兵施禮不再遲疑疾奔而去。
殿內的議事也散去,文武大臣們各自忙碌,心神不安的守麟州。
崔征對張安王林叮囑完,又低聲道:“再催韓旭,問劍南道援兵到底走到哪裡?”
張安王林白著臉急匆匆去了,這邊崔征回頭看到退朝的皇帝又走出來。
“相爺,緊要關頭,朕還是去軍營坐鎮吧。”他說道。
剛調兵時皇帝就去了軍營,後來被崔征勸回來,現在事態緊急皇帝自然在宮裡坐不住。
“也好。”崔征冇有阻攔,想到什麼指了指偏殿,“不過請陛下稍等,前幾日的奏摺公文臣已經看完了,請陛下硃批後再去軍營,接下來的奏摺臣到時候會送去軍營。”
皇帝說聲好,走回偏殿,崔征讓人取來厚厚的一摞奏章,一麵遞給皇帝,一麵數著。
“數目不對。”他說道,翻了翻箱子,“少了兩個。”
太監神情不安:“桌子上隻有這些啊。”
另一個太監便立刻要去再找,崔征道聲罷了:“我去找吧,免得耽擱時間。”
皇帝安撫道:“相爺不急,一會兒送軍營就好。”
崔征應聲是,讓皇帝先看這些,他去找找,找到就送來,找不到就改日送軍營。
崔征離開了,殿內隻餘下兩個小太監,一個研墨一個整理皇帝批閱的奏章,安靜又流暢,很快就批完了。
皇帝起身:“走走,速去軍營。”
不等兩個小太監,他就到了門口,冬日天寒,麟州物資匱乏,皇宮裡炭火緊張,為了保暖門窗都緊閉,加了厚厚的門簾。
兩個小太監在後邊慌慌的裝奏章,皇帝自己伸手掀起門簾拉門,一拉門冇開,再一拉,門外有門鎖嘩啦響......
皇帝一怔,不可置信,再用力一拉,兩扇結實的殿門咣噹一撞,鎖子展露在拉開的縫隙中,明亮厚重結實。
皇帝一聲大喊:“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