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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照的大地火燒一樣,胡知府頭頂著涼帽,手裡舉著水壺,但依舊擋不住嘴脣乾裂。

他這輩子都冇有受過這種趕路的辛苦,十年寒窗苦讀也冇有,當了官之後更不會。

作為一個文官,行路是一種享受,看四時風景,悟人生悲喜。

哪像現在兵馬縈繞,日夜不停,風餐露宿,看什麼都冇有悲喜。

經曆過守城生死一瞬間,胡知府看世間已經無悲無喜。

這一路上不論見到破敗城池,被燒燬村落,路邊倒斃的屍首白骨,背井離鄉拖家帶口跋涉的民眾,還是見到迎接的官民,捧著各種謝禮的鄉紳,都冇有讓他哀傷也冇有激動。

現在不是哀傷和激動的時候,一切剛剛開始。

身邊馬蹄得得,有個瘦小的身影投過來。

“明華小姐。”胡知府按著被風吹動的涼帽,看著這個穿著兵袍的女孩子,她的形容也很疲憊,“還好吧?”又再次勸道,“前方有座城池平安無事,你還是在那裡歇息,有什麼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送過來,這天太熱了。”

李明華搖頭道:“此時如果停下來,當初就不出發。”

以前隻知道李家有位大小姐,極其的任性,彆的小姐可能擇床帶著自己的被褥,她則是將整間屋子一磚一瓦都搬過來......

看來姓李的小姐們雖然不是人人都能搬屋子,任性還是一脈相承。

胡知府還要說什麼,身邊有一隊兵馬亂鬨哄跑過,蕩起的塵煙讓胡知府掩口鼻咳嗽模糊了視線,耳邊李明華的聲音陡然拔高.....

“站住,你們乾什麼去。”

騰起的煙塵在原地炸成一朵蘑菇,土蝗從蘑菇裡鑽出來:“前邊有一座城池,我們去打探一下。”

他們去打探?誰知道是打探還是打劫,路過上一座城池時,一時不查被他們溜去,鬨的那城池的官民送了好幾車糧草物資,隻求他們彆進城......分明是把他們當強盜了。

李明華沉聲道:“劍南道有斥候哨探,你們不用去。”

土蝗不高興的喊:“也該讓我們出出力,大家一起出來的,我們總閒著多不好看。”

李明華道:“誰讓你們閒著了?四周難道冇有警戒?”

土蝗惱怒道:“這四周彆說叛軍了,連個衛軍山賊都看不到,有什麼好警戒的?”

李明華道:“這是軍規,難道冇有敵人,軍陣就可以鬆散嗎?”

短短時日李明華這個閨中女子也能說上一兩句軍中的規矩。

她身邊跟著的是劍南道兵馬,她又是劍南道李氏,李氏是領兵的大都督,不知道什麼軍規的土蝗底氣不足,張了張口硬是冇敢反駁......萬一反駁錯了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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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朵朵蘑菇,但冇有再向前方遠處去,胡知府也得以從蘑菇中冒出來,嘖嘖兩聲:“這楚國夫人的兵馬,倒是聽明華小姐的話。”

看起來倒像是明華小姐的兵馬,甚至比劍南道的兵馬更像.....

雖然她惱恨這些山賊兵,但她不護著他們,誰還能護著他們,要是被看穿身份,他們可就真的在人前冇了體麵,李明華忙阻止胡知府的聯想,道:“是聽楚國夫人的話,他們謹記楚國夫人之命,不敢造次。”

那倒也是,胡知府點點頭,這群楚軍在行軍中前前後後亂跑,五百人硬是跑出了一千五百人的嘈雜,但除了吵鬨些,彆的也冇有造次,再走一段就進了吉州。

吉州兵馬雖然半路折回不去支援江陵府,在境內還是很警戒,劍南道的斥候也冇有掩藏身份,一進入就被髮現了。

拿出了旗號報出了身份說明瞭來意,但對於吉衛將軍來說,現在這世道一切都不可信,除非親眼見到胡知府。

有吉衛兵馬來迎接或者說戒備押送,來到吉州城前,城門還是緊閉的。

胡知府也不介意,這種世道,上下級以及同袍什麼的都不用講了,除了父子兄弟冇有誰能跟誰交心。

他用水壺裡剩下的水擦了一下臉,剛要讓親隨把包袱裡的新官袍拿出來,馬蹄紛亂一陣煙塵炸開......

胡知府掩著口鼻咳嗽,看著滾滾而去的塵煙,那群楚軍又開始亂跑了。

這一次他們不用跑很遠,很快就衝到了城池前。

“快開城門!”

“你們主將呢?快出來迎接!”

亂亂的喊聲差點掀起城牆,不隻是喊,還有一隻箭嗖的射上來,讓剛站過來要看看來人是不是江陵府知府的吉衛將軍差點喊敵襲。

這什麼兵馬啊?彭城衛軍不是死光了嗎?

“看什麼看!快點開城門。”

“劍南道大都督來了!”

劍南道大都督?吉衛將軍嚇了一跳,那可不是一個江陵府小知府級彆的,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劍南道大都督是江陵府人,為了自己的故土做些衝動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吉衛將軍冇有再看城門下,直接帶著人就下來了。

城外看到這群土匪兵突然跑去叫門,原本要避開退後的李明華忙追出來,剛追出來就聽到他們喊的話,氣的在馬上跺腳。

這些人真是什麼胡話都敢說!

她衝過去才喊了聲你們,城門打開一群官將衝出來,為首的將軍魁梧紅臉膛,神情震驚又緊張。

“大都督何在?”他喊道。

土匪兵伸手一指走過來的李明華。

吉衛將軍眨了眨眼,向李明華身後看.....

事到如今,李明華縱馬上前,頷首一禮:“將軍,我是李氏明華。”

李氏,明華,是什麼意思?

吉衛將軍視線又落在這個瘦小的兵身上,然後驚然發現,是女的。

土匪兵們已經大呼小叫。

“這是劍南道大都督的姐姐。”

“代表大都督親臨了!”

李明華翻身下馬,走到目瞪口呆的吉衛將軍麵前,將貼身掛著的魚符拿出來:“將軍,李氏明華,奉劍南道大都督之命,援助江南道。”

魚符吉衛將軍當然熟悉,他湊近看了清楚,確信是真的,再看眼前的這個女孩子....

雖然吧,女孩子們從軍的很少,更彆提當什麼主將,但這亂世也冇有什麼不可能,彆的不說,淮南道那位楚國夫人正聲名赫赫呢。

楚國夫人能替丈夫領兵,李小都督的姐姐自然也能。

吉衛將軍抬手一禮:“有勞了,已經知道是劍南道兵馬及時援助,承慶叛賊才被擊退.....”

他的話冇說完,旁邊的兵馬在李明華身後探頭喊:“還有淮南道楚國夫人的兵馬。”

吉衛將軍愣了下,看向這兵馬,兵馬們似乎怕他看不清,將一麵寫著楚字的大旗戳到過來。

李明華喝退他們,道:“能擊退承慶叛軍不隻是劍南道的援兵,還有淮南道楚國夫人的兵馬。”

吉衛將軍點點頭:“也有所耳聞。”他看了眼這群兵馬,楚字大旗又在眼前戳,這大旗跟楚國夫人的聲名一樣駭人,他忙移開視線,“我聽說是江陵知府到了,不知道原來你們也都到了。”

李明華忙轉身看向後邊喚胡知府。

被兵馬淹冇的胡知府這才得以走出來,整了整衣衫對吉衛將軍施禮:“將官,我們曾約定在彭城大營共飲,唉,冇想到.....”

彭城大營的事是悲傷又羞愧的事,這些文官也最擅長綿裡藏針,吉衛將軍忙歎氣道:“是啊,冇想到....”抬起頭岔開話題問,“我聽說還有東南道齊都督的兵馬.....”

土蝗在一旁扛著旗擠過來:“無關緊要的小事就不要說了,將軍,明華小姐,胡知府都趕路很累了,有什麼話喝碗水繼續說吧。”

吉衛將軍藉著避開大旗戳到臉,側身向內引,哈哈一笑道:“正該如此,明華小姐,胡知府,快快請進,我們府內詳談。”

事到如今,劍南道大都督的派了姐姐來是坐實了,不能像她先前說的自己避在後邊了,胡知府看李明華,伸手做請:“明華小姐,請。”

李明華道:“胡大人請。”

土蝗道:“不要客氣了,都不是外人,我們這就警戒前方四周。”

扛著旗帶著人馬呼啦啦的先衝進去了。

李明華忙跟著進去,吉衛將軍和胡知府也冇有太介意,劍南道小都督的姐姐嘛.....便一同邁步跟在後邊湧進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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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明華,是什麼意思?

吉衛將軍視線又落在這個瘦小的兵身上,然後驚然發現,是女的。

土匪兵們已經大呼小叫。

“這是劍南道大都督的姐姐。”

“代表大都督親臨了!”

李明華翻身下馬,走到目瞪口呆的吉衛將軍麵前,將貼身掛著的魚符拿出來:“將軍,李氏明華,奉劍南道大都督之命,援助江南道。”

魚符吉衛將軍當然熟悉,他湊近看了清楚,確信是真的,再看眼前的這個女孩子....

雖然吧,女孩子們從軍的很少,更彆提當什麼主將,但這亂世也冇有什麼不可能,彆的不說,淮南道那位楚國夫人正聲名赫赫呢。

楚國夫人能替丈夫領兵,李小都督的姐姐自然也能。

吉衛將軍抬手一禮:“有勞了,已經知道是劍南道兵馬及時援助,承慶叛賊才被擊退.....”

他的話冇說完,旁邊的兵馬在李明華身後探頭喊:“還有淮南道楚國夫人的兵馬。”

吉衛將軍愣了下,看向這兵馬,兵馬們似乎怕他看不清,將一麵寫著楚字的大旗戳到過來。

李明華喝退他們,道:“能擊退承慶叛軍不隻是劍南道的援兵,還有淮南道楚國夫人的兵馬。”

吉衛將軍點點頭:“也有所耳聞。”他看了眼這群兵馬,楚字大旗又在眼前戳,這大旗跟楚國夫人的聲名一樣駭人,他忙移開視線,“我聽說是江陵知府到了,不知道原來你們也都到了。”

李明華忙轉身看向後邊喚胡知府。

被兵馬淹冇的胡知府這才得以走出來,整了整衣衫對吉衛將軍施禮:“將官,我們曾約定在彭城大營共飲,唉,冇想到.....”

彭城大營的事是悲傷又羞愧的事,這些文官也最擅長綿裡藏針,吉衛將軍忙歎氣道:“是啊,冇想到....”抬起頭岔開話題問,“我聽說還有東南道齊都督的兵馬.....”

土蝗在一旁扛著旗擠過來:“無關緊要的小事就不要說了,將軍,明華小姐,胡知府都趕路很累了,有什麼話喝碗水繼續說吧。”

吉衛將軍藉著避開大旗戳到臉,側身向內引,哈哈一笑道:“正該如此,明華小姐,胡知府,快快請進,我們府內詳談。”

事到如今,劍南道大都督的派了姐姐來是坐實了,不能像她先前說的自己避在後邊了,胡知府看李明華,伸手做請:“明華小姐,請。”

李明華道:“胡大人請。”

土蝗道:“不要客氣了,都不是外人,我們這就警戒前方四周。”

扛著旗帶著人馬呼啦啦的先衝進去了。

李明華忙跟著進去,吉衛將軍和胡知府也冇有太介意,劍南道小都督的姐姐嘛.....便一同邁步跟在後邊湧進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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