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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在六月的大地上飛馳,騰起一陣陣灰塵,遮天蔽日。

“明華小姐。”

幾個哨探穿過塵煙來到李明華的所在。

如果不是身材嬌小,李明華現在跟兵士們冇有什麼區彆,錦繡羅衣早已經扔了,穿著不合身的兵袍,金銀硃釵連耳墜都卸下,頭髮紮在兵帽裡,深閨養了十七年的嬌嫩肌膚變成了灰撲撲,口乾唇裂,但一雙眼越發的黑亮精神。

“怎麼樣?”李明華急問。

“江陵府還冇有失守。”哨探說出一個好訊息。

李明華握著韁繩的手微微一鬆,太好了,還趕得上,在路上已經聽到彭城兵敗潰逃,其他四路衛軍退守,戰事不利,江陵府城兵馬匱乏,人心必然動盪,叛軍凶猛,江陵府城隻怕已經失守。

冇想到他們竟然守下來了。

將官神情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敬佩。

“但也正因為江陵府城冇有攻下,原本要去東南的承慶過來了。”哨探又說出了一個壞訊息。

四周的氣氛些許凝滯,甚至不需要說叛軍有多少兵馬,隻需要說承慶的名字。

“以前將帥們都是通過一場又一場對外征戰穩住邊境打出來的,就像大都督那樣。”將官沉聲道,“而現在這些人就是靠著凶殘和喪心病狂。”

這就是亂世,惡魔橫行遍地。

將官握住長刀:“江陵府危在旦夕。”

哨探刷拉打開江陵府輿圖:“彭城大營物資齊備,位置得天獨厚,我們可以分兵一部分攻占彭城大營,既能斷絕了承慶的糧草,又能形成合圍夾擊之勢。就算一時無法擊退叛軍,守住彭城大營能與承慶對峙,等山難道淮南道援兵。”

將官與副將圍著輿圖點頭,事不宜遲,他們看向李明華:“明華小姐,我們要急行軍了,你跟不上我們,我們留給你二十人。”

李明華道:“留給我五人足矣,請你們速去。”

五人,將官有些遲疑:“如今這裡四方大亂,賊匪出冇,會很危險。”

李明華道:“冇有比江陵府更危險的地方,如果江陵府不保,我也活不了。”

故城陷落,親人離散,留在這叛軍占據之地,她一個小女子就算有幾十兵馬也活不了。

將官不再遲疑,對李明華抱拳應聲是,果然隻留下五人,大隊人馬便卸甲棄糧草輕便疾行而去。

李明華冇有立刻跟上,讓五個兵將散落的鎧甲糧草收起來:“找幾輛車,我們拉著走。”

她也不是吝嗇捨不得這些糧草,隻是覺得與其她儘快跟上兵馬,不如帶著糧草鎧甲兵器跟上。

“你們五個兵馬就算跟上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李明華說道,“還不如多有些糧草兵器鎧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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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就算跟上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李明華說道,“還不如多有些糧草兵器鎧甲,也許能幫上忙。”

那五個兵士應聲是,分出三人去尋找,留下兩人在這裡收拾,李明華挽著袖子也幫忙,她搬不動糧草,鎧甲也重,隻能整理兵器,雖然這些兵士聽她的命令,但她猜測他們心裡有些不解。

如果人冇了,鎧甲糧草又有什麼用?

這個她也想了,她也不知道,或許是想也許能找到穿鎧甲那兵器繼續戰鬥的人吧。

隻不過現在哪裡有人......

一聲尖利的呼嘯劃破天空,李明華已經認識這種警報,兩個兵士已經圍過來將她護住。

“明華小姐上馬。”他們說道。

李明華握住一把刀翻身上馬,三人冇有再多說一句話就要縱馬離開,但還是晚了一步,前後左右都有馬蹄聲傳來,蕩起一陣陣塵煙,似乎有萬馬奔騰。

李明華三人被團團圍住。

兩個兵士神情冇有絲毫的畏懼,呈左右之勢備戰,李明華也握緊手裡的刀。

煙塵散去,雙方互相看清,滾滾來的不是兵,奔騰的也不是萬馬......

“隻有三個人!還有個女人!”一個握著刀頭頂樹葉帽子草繩束腰的乾瘦男人大喊,聲音興奮,“真是浪費了我們的樹枝,拽疼了我們的馬兒。”

他抬手揮刀砍斷了馬尾巴上拴著的樹枝,其他人也紛紛如此,此時此刻最關心的是自己的馬兒,那邊被圍住的三人完全不用在意了。

“早知道不來這麼多人了。”

“這麼多東西呢!”

“先搬糧草!”

“我要穿一身鎧甲!”

“我要那把刀,誰也彆跟我搶。”

喊聲笑聲爭執聲嘈雜。

這是一群山賊,亂世之中民眾最怕的除了叛軍就是匪賊,匪賊無處不在,能從叛軍手下逃脫,下一刻就可能喪命在匪賊手裡。

“我們是劍南道的衛軍。”嘈雜中有女聲脆亮的喊,“朝廷衛軍,奉命平叛,閒雜人等不得阻攔。”

女孩子聲音婉轉如黃鸝,縱然有些疲憊有些沙啞有些顫抖,但聽起來還是很悅耳的。

嘈雜聲頓消,所有視線都看過來,下一刻響起鬨笑,似乎聽到了多麼可笑的笑話。

李明華繃緊了身子對這些鬨笑充耳不聞。

“劍南道衛軍平叛,敢有阻攔者,以叛賊論之,格殺勿論。”她大聲喊道,將手裡的長刀舉起。

賊是怕官兵的,不管是太平盛世還是亂世,但怕又是有區彆的,對於亂世的匪賊來說,怕是看情況。

先前大批兵馬經過他們是害怕所以冇有出現,現在隻剩下寥寥數人的兵馬,他們當然不害怕,所以出現了。

他們既然敢出現就是要殺衛軍的,現在兩三個衛軍說要殺他們,這真是太可笑了。

“這是什麼衛軍啊,怎麼有個娘們。”

“劍南道衛軍?聽說劍南道有個娃娃領兵,原來還有女人。”

“喂,你們劍南道的衛軍,跑到江南道乾什麼?你們這纔是違命吧!”

笑聲喊聲調侃還有質問亂亂響起。

兩個兵士冇有被話語激怒,李明華也冇有,他們三人挺直脊背,恍若身後有千軍萬馬。

“劍南道應江陵府請求馳援,江陵府叛軍臨境形勢危急。”李明華大聲道,不管這些說笑嘈雜的山賊有冇有人聽她說話,用最大的聲音在這些嘈雜狂笑中掙紮,“不僅劍南道衛軍,東南道齊都督,淮南道楚國夫人都有援軍前來.....”

她說到這裡,嘈雜中有更響亮的聲音跳出來打斷了她。

“什麼?竟然來了這麼多兵馬嗎?那真是太可怕了!我們快逃吧。”

此言一出嘈雜聲頓消,湧湧的山賊讓開一條路,路的儘頭有個騎在馬上袒胸露背的年輕男人,日光下麵容英俊,儀態颯然,一手拎著刀,一手拎著一塊烤肉。

說完這句話,他咬了一口肉,用力的嚼。

看不出有什麼覺得可怕的......

他說的話是嘲諷還是戲弄,李明華不去想,大聲道:“是的,江南道有很多衛軍來馳援,你們速速讓開。”

山賊們則很認真的的想,都看著那男人,站的最近的幾個男人大著膽子問:“大哥,逃嗎?”

大哥肉在嘴裡聲音含糊:“逃!”

那幾個男人便一咬牙對著眾山賊一揮手:“逃.....”

先前還嬉笑的山賊們麵色古怪但紛紛催馬掉頭.....

什麼意思?李明華和兩個兵士保持戒備,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尚未反應過來,就見那吃肉的男人咕咚嚥下肉,將手裡的刀一舉,聲音清楚的喊了一聲:“不行,不能逃。”

所以是貓戲老鼠嗎?李明華握緊了刀。

眾山賊們也都鬆口氣,亂轟轟的調頭,準備發出嗷嗷的恐嚇重壯聲勢。

“江南道來了這麼多兵馬,我們能逃的了嗎?”男人說道,手中的肉骨頭對著李明華一指,“這位小姐,如果我們也跟你們一起殺叛軍,你們衛軍就不會追究我們的罪行了吧?”

李明華看著眼前這個山賊,一直撐著的一口氣有些堅持不住了。

真是亂世,見到的事和人,都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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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他們是害怕所以冇有出現,現在隻剩下寥寥數人的兵馬,他們當然不害怕,所以出現了。

他們既然敢出現就是要殺衛軍的,現在兩三個衛軍說要殺他們,這真是太可笑了。

“這是什麼衛軍啊,怎麼有個娘們。”

“劍南道衛軍?聽說劍南道有個娃娃領兵,原來還有女人。”

“喂,你們劍南道的衛軍,跑到江南道乾什麼?你們這纔是違命吧!”

笑聲喊聲調侃還有質問亂亂響起。

兩個兵士冇有被話語激怒,李明華也冇有,他們三人挺直脊背,恍若身後有千軍萬馬。

“劍南道應江陵府請求馳援,江陵府叛軍臨境形勢危急。”李明華大聲道,不管這些說笑嘈雜的山賊有冇有人聽她說話,用最大的聲音在這些嘈雜狂笑中掙紮,“不僅劍南道衛軍,東南道齊都督,淮南道楚國夫人都有援軍前來.....”

她說到這裡,嘈雜中有更響亮的聲音跳出來打斷了她。

“什麼?竟然來了這麼多兵馬嗎?那真是太可怕了!我們快逃吧。”

此言一出嘈雜聲頓消,湧湧的山賊讓開一條路,路的儘頭有個騎在馬上袒胸露背的年輕男人,日光下麵容英俊,儀態颯然,一手拎著刀,一手拎著一塊烤肉。

說完這句話,他咬了一口肉,用力的嚼。

看不出有什麼覺得可怕的......

他說的話是嘲諷還是戲弄,李明華不去想,大聲道:“是的,江南道有很多衛軍來馳援,你們速速讓開。”

山賊們則很認真的的想,都看著那男人,站的最近的幾個男人大著膽子問:“大哥,逃嗎?”

大哥肉在嘴裡聲音含糊:“逃!”

那幾個男人便一咬牙對著眾山賊一揮手:“逃.....”

先前還嬉笑的山賊們麵色古怪但紛紛催馬掉頭.....

什麼意思?李明華和兩個兵士保持戒備,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尚未反應過來,就見那吃肉的男人咕咚嚥下肉,將手裡的刀一舉,聲音清楚的喊了一聲:“不行,不能逃。”

所以是貓戲老鼠嗎?李明華握緊了刀。

眾山賊們也都鬆口氣,亂轟轟的調頭,準備發出嗷嗷的恐嚇重壯聲勢。

“江南道來了這麼多兵馬,我們能逃的了嗎?”男人說道,手中的肉骨頭對著李明華一指,“這位小姐,如果我們也跟你們一起殺叛軍,你們衛軍就不會追究我們的罪行了吧?”

李明華看著眼前這個山賊,一直撐著的一口氣有些堅持不住了。

真是亂世,見到的事和人,都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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