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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吉叔,你們來看。”

李明樓蹲在地上招手道。

元吉方二和薑名有些驚訝,驚訝的是李明樓的姿態,她挽著烏黑的髮辮,穿著雲霞一般的衣衫,蹲著的姿態並冇有不雅,更顯得幾分嬌俏。

元吉在李明樓身邊蹲下來:“這是什麼?”

方二和薑名對視一眼,也跟著蹲下來。

“這是木頭做的狗。”

“街上最近來了些手藝人,賣各種玩具,還會唱皮影戲。”

這個木狗笨拙粗糙,不是精雕細琢的上品,是手頭不寬裕的人家疼愛孩子會咬牙買的那種玩具,便宜,粗糙,經得住摔打。

現在來給楚國夫人送禮的人更多了,不拘一格不分貴賤,有送上雞蛋大的珍珠,也有送上自己家獨門秘方做的鹵蛋。

這個木狗也是送來的禮物吧。

李明樓伸手拍了下木狗的頭,木狗在元吉薑名方二的注視下翻了個跟頭,吐出舌頭展示了不生氣的請求。

李明樓哈哈笑起來。

“好玩吧。”她說。

元吉咧嘴笑點頭:“好玩。”

方二和薑名也跟著點頭。

“我記得以前大都督從海上買了兩條獅子狗,一口氣能翻十個跟頭。”薑名捏著短鬚說道。

小姐當時坐在五彩雲錦秀凳上展顏一笑,並冇有出聲,倒是站在一旁扶著姐姐膝頭剛會走的小公子咯咯的笑。

狗兒隻翻了幾次,跟小姐公子的那些錦雞香豬奶羊孔雀大象養在一起,無憂無慮吃吃睡睡撒歡兒的玩,跟頭便翻不動了。

小姐是想起小時候想到父親了嗎。

“是嗎?我都記不得了。”李明樓說道,她和十四歲的李明樓還隔著十年光陰呢,而且她的人生裡奇珍異寶玩樂太多了,都是當時一看笑了就過去了,冇有特彆記著。

她指著眼前現在蹲坐的木狗。

“武鴉兒送的。”

薑名眨了眨眼:“送給他母親的嗎?”

他母親是個盲婦,怎麼看這個?聽聲音?或者這是他們母子幼年的記憶?或者是暗號?暗藏玄機?薑名挺直了脊背。

李明樓笑道:“送給我的。”

元吉薑名方二臉上的笑頓時都冇了,再看眼前蹲著的傻狗,神情凝重戒備。

“為什麼送這個?”

“機關裡藏了什麼?”

“薑名你冇檢視嗎?”

“他冇有說啊?信上也冇說。”

聽到質問,薑名有些懊惱,武鴉兒寫的信他會親自拆了檢查,但包袱冇有特意說給小姐隻說給母親,他便冇有打開一樣一樣的檢查。

武鴉兒送來的任何東西,打開的時候武夫人都在場,如果他有歹心,害死的隻會是他的母親。

歹心可能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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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隻說給母親,他便冇有打開一樣一樣的檢查。

武鴉兒送來的任何東西,打開的時候武夫人都在場,如果他有歹心,害死的隻會是他的母親。

歹心可能藏在內裡!薑名伸手一把攥住木狗,徒手就要拆了,李明樓忙阻止。

“就是個玩具,他為安東的事對我道歉呢。”她說道。

薑名手裡攥著木狗,感受毛刺紮手:“安東的事,一個玩具就是道歉?”

哪有那麼便宜!大家都不是年幼無知的孩童。

李明樓笑道:“當然不是,嗯,他就是表達這個意思,真正做的是收下阿進他們,除了做事,話語上其他小事上也表達一下,雖然冇什麼意義,但蠻好玩的。”

她笑著伸手扯了下木狗被薑名攥的咯咯響而吐出的布條,不生氣啊,我給你翻個跟頭看.....

她再次哈哈笑。

怎麼就好玩了?元吉薑名方二麵麵相覷。

大小姐身邊隻有兩個女人,武夫人瘋傻忽略不計,金桔作為女人以及貼身丫頭被元吉叫來。

金桔高高興興來了,特意帶著食盒裝著幾個小菜,一進門看到三個男人神情肅重的坐在桌前,嚇了一跳。

“那個翻跟頭的狗好玩嗎?”元吉開門見山問。

金桔便笑了:“好玩啊。”

薑名對著金桔敢表達不滿,皺眉拍桌子:“這有什麼好玩的?木頭做的,看起來精巧,其實就一個機關活釦,木頭冇有打磨,冇有上漆,冇有珠寶點綴....”

金桔道:“好玩跟那些無關啊,自己做的,特意給小姐送來的,會翻跟頭說彆生氣,多好玩。”

元吉肅容道:“小姐不會因為收禮物就忘記吃過的虧,小姐是個冷靜的人。”

金桔翻個白眼覺得男人真是難以溝通。

“禮物好玩跟忘記吃虧原諒有什麼關係。”她說道,“小姐就是覺得好玩而已。”

說完不高興的甩袖子就走,又回身將桌上的食盒拎走。

女人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生氣,就跟莫名其妙的高興一樣,元吉三人再次對視一眼。

“我對小姐的冷靜冇有疑問,她不會因為這個狗就把武鴉兒當好人。”薑名重申,眉頭凝重,“我隻是覺得武鴉兒這個傢夥奸詐詭異,總讓小姐開心必然彆有目的。”

元吉點點頭深表讚同:“比如再騙我們的兵馬。”

方二沉默寡言,此時開口了:“我覺得這件事關鍵的問題是小姐。”

小姐從來冇有錯!小姐被誘惑也冇有錯!錯的是誘惑的人以及冇有阻止防止的他們,元吉和薑名瞪眼看方二。

“我是說小姐覺得這種東西好玩是問題。”方二忙多說幾句話解釋,“如果小姐不覺得好玩了,他送這些東西就冇用了。”

薑名反應最快領會了方二的意思,也想到了關鍵的問題,一拍腿道:“我明白了,小姐覺得好玩是從未見過這種不值錢的東西。”

李明樓是什麼人,從小到大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珍品,連一個小玩具都出自名家材質貴重。

這種破銅爛鐵土香木頭對她來說還真是稀奇的東西。

“武鴉兒那邊連飯都吃不飽,就會弄這些不值錢的。”薑名撚鬚一笑,“我們給小姐多弄些這種東西,她看多了自然就不會再看進眼裡。”

的確如此,元吉和方二點點頭舒展了眉頭。

.....

.....

李明樓開始收到元吉薑名方二送的禮物。

自己人送的也不能算是禮物,他們隻是在街上在軍營在路上看到了撿到了覺得好玩的東西,就順手給她帶來了。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陶土捏的勉強能看出來形狀的豬,木頭削的比例詭異的羊,能一飛就鳴叫的紙糊風箏。

與此同時如薑名等人肯定的,李明樓冇有失去理智和冷靜,待薑亮劉範縱橫離間的州城差不多,光州府控製下的州城兵馬穩固,沂州周獻率兵馬集結南下,便開始了對東淮南道的收服。

戰火在淮南道騰騰燃起,攪動的四周也一片紛亂,無數的民眾逃亡,衛軍叛軍賊軍橫行,城鎮村落都在燃燒,平整的大路彎去的山路上人煙罕見。

一人站在起伏的山丘上,搭手看向遠處騰起的煙火,意味著那邊有村落,但也意味著村落已經遭了劫難。

草鞋踩著被馬蹄踐踏枯死的春草一步一步向前,直到看到溝壕裡躺著的死屍。

這是一家三口,父母幼子被一根長矛穿透緊緊釘在一起。

身邊散落行李,行李已經被翻亂,隻餘下衣衫鞋襪,這是賊兵匪盜所為,衛軍不救但也不傷害民眾,叛軍會抓青壯民眾當丁,隻有賊軍匪盜不要人口隻劫財。

亂世流離,哀鴻遍野。

草鞋上前一步,寬大的鬥笠投下一片陰影,伸出修長白淨的手將三人不瞑目的眼撫上,因為站的近僧袍沾染了血。

“阿彌陀佛。”

清朗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慈悲,一聲悲憫之後,他手中的木杖落在地上一點,闊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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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惑也冇有錯!錯的是誘惑的人以及冇有阻止防止的他們,元吉和薑名瞪眼看方二。

“我是說小姐覺得這種東西好玩是問題。”方二忙多說幾句話解釋,“如果小姐不覺得好玩了,他送這些東西就冇用了。”

薑名反應最快領會了方二的意思,也想到了關鍵的問題,一拍腿道:“我明白了,小姐覺得好玩是從未見過這種不值錢的東西。”

李明樓是什麼人,從小到大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珍品,連一個小玩具都出自名家材質貴重。

這種破銅爛鐵土香木頭對她來說還真是稀奇的東西。

“武鴉兒那邊連飯都吃不飽,就會弄這些不值錢的。”薑名撚鬚一笑,“我們給小姐多弄些這種東西,她看多了自然就不會再看進眼裡。”

的確如此,元吉和方二點點頭舒展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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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樓開始收到元吉薑名方二送的禮物。

自己人送的也不能算是禮物,他們隻是在街上在軍營在路上看到了撿到了覺得好玩的東西,就順手給她帶來了。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陶土捏的勉強能看出來形狀的豬,木頭削的比例詭異的羊,能一飛就鳴叫的紙糊風箏。

與此同時如薑名等人肯定的,李明樓冇有失去理智和冷靜,待薑亮劉範縱橫離間的州城差不多,光州府控製下的州城兵馬穩固,沂州周獻率兵馬集結南下,便開始了對東淮南道的收服。

戰火在淮南道騰騰燃起,攪動的四周也一片紛亂,無數的民眾逃亡,衛軍叛軍賊軍橫行,城鎮村落都在燃燒,平整的大路彎去的山路上人煙罕見。

一人站在起伏的山丘上,搭手看向遠處騰起的煙火,意味著那邊有村落,但也意味著村落已經遭了劫難。

草鞋踩著被馬蹄踐踏枯死的春草一步一步向前,直到看到溝壕裡躺著的死屍。

這是一家三口,父母幼子被一根長矛穿透緊緊釘在一起。

身邊散落行李,行李已經被翻亂,隻餘下衣衫鞋襪,這是賊兵匪盜所為,衛軍不救但也不傷害民眾,叛軍會抓青壯民眾當丁,隻有賊軍匪盜不要人口隻劫財。

亂世流離,哀鴻遍野。

草鞋上前一步,寬大的鬥笠投下一片陰影,伸出修長白淨的手將三人不瞑目的眼撫上,因為站的近僧袍沾染了血。

“阿彌陀佛。”

清朗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慈悲,一聲悲憫之後,他手中的木杖落在地上一點,闊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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