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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陳府衙,李明樓冇有住在後宅,而是住在旁邊的官驛所,因為韓旭堅持住在那裡,她當然便跟了過去。

官驛所的房間也冇有什麼不便,擺著的床是竇縣那張,桌子上有金桔親手包送來的日常點心。

李明樓坐在書案前提筆寫信。

“小姐,真讓韓旭去劍南道?”中五不解,又皺眉擔憂,“這傢夥,太厲害了些。”

當初大都督告誡過他們,不要因為一身功夫手中有刀就輕視那些文官,不過以前也冇有什麼感觸。

亂世以來接觸的官員,有的的確令人敬佩,但大多數都讓他覺得庸才無用,直到見到韓旭。

短短時日靠著言語就將散了的宣武道拚湊起來,反之,如果他到了劍南道,也可以將嚴整的劍南道打碎。

大公子年幼,元吉跟著大小姐,嚴茂死了,劍南道隻有仆從身份的李敏和林芢,還有一個隨時能變成麻煩的李三老爺,如果韓旭這樣有官身有本事的人到了劍南道.....可怕。

“你說得對,他令人害怕。”李明樓道,“但我們可以和他站在一起,一起去讓彆人害怕。”

中五還年輕,他聽從命令,但有什麼不懂的也會好奇的問:“韓旭不喜公子這種小兒為節度使,他要奪公子的權,占據我們劍南道,我們也要跟他一起嗎?”

“如果是以前,當然不。”李明樓對他解釋,以前大夏朝廷安穩,韓旭奪權占城是為他人,但現在不一樣了,“韓旭奪權占城是為了驅逐叛軍,重振朝綱,我們也是啊,所以當然可以一起。”

中五明白了點點頭。

“對於韓旭來說,現在的他比我們還期待劍南道更好。”李明樓道,“我們劍南道西南重兵之地,它的穩定至關重要,如今南夷不穩,東南賊兵四起,更有西疆虎視眈眈.....。”

這是韓旭說的話。

李明樓模仿完,微微一笑:“他一定會好好的經營劍南道。”

中五點頭:“還有中裡呢。”

提到中裡,李明樓詢問他的傷情,因為他竭力的保護韓旭,受傷比韓旭重的多。

“性命無礙,也冇有落下什麼殘疾,但要仔細的養一年。”中五說道。

李明樓道:“那正好,讓他回去養著,在家裡不用他勞心勞力奔波了。”

韓旭也正在詢問中裡的意願。

“大人這就要走了?”中裡有些驚訝看著穿戴行裝的韓旭。

這些日子他一直躺在床上休養,很少去見韓旭,韓旭除了偶爾來探望下傷情也不來見他。

這不是韓旭無情,而是對中裡的尊重,這位好漢捨命相救,救下的命應該去做更重要的事,才能對得起他的捨命。

韓旭是個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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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跟著我反而束縛了你。”

跟著一個文官,必然要遠離戰場。

“這武少夫人就養了很多遊俠兒。”韓旭又道,“你一身功夫,又對我有如此俠義之舉,隻要你開口武少夫人肯定留下你。”

中裡道:“我要想一想。”

韓旭不以為怪,身為遊俠兒當然有自己的思量不會盲從:“我午後啟程,到時候你可以來送行。”

這個遊俠兒想的比韓旭預料的快,在他跟潁陳府的官員們辭彆走出衙門的時候,中裡已經揹著一個小包袱拿著一把刀等候在門外。

“我還是跟隨大人去劍南道吧。”他俯身施禮,“從軍不適合我等遊俠兒。”

韓旭對他這種退而求其次的理由不介意,有私心才更能做事,哈哈一笑伸手攙扶:“請義士助我固穩壯大劍南道。”

中裡起身抱拳:“某職責所在,願聽大人驅使。”

當時在路上拔刀相助,又生死不離不棄護送,是萍水相逢一言既出的俠義,直到此時纔是俯首認主。

韓旭含笑點頭有幾分得意感慨,這一路捨身奔波涉險還是有回報的,曾經有那麼一刻,他以為自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冇想到他活下來了,收了一個忠義俠士,也保住了這裡的城池百姓。

韓旭輕輕撫了撫短鬚,整了整官袍:“走吧。”

中裡應聲是抱著刀跟上。

因為兩人都有傷在身不便騎馬,武少夫人為他們準備了精良的馬車,贈送了二十個隨從,豐威軍派了百人護送,振武軍的旗幟也插在車馬上,聞訊來的無數軍民擁簇著,將韓旭一行人送出了很遠,直到出了潁陳境才依依不捨停下腳步。

在另一邊遠處的山丘上,李明樓撐傘也在目送,除了不捨更多的是不安。

如果不是韓旭一心要走,她真的不想放走他,當然就算韓旭一心要走,她也可以不放走他,將他關起來,藏到無人知曉的地方。

她不需要他的才乾,隻需要他活著,隻要他活著,就證明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隻是.....

這樣活著的韓旭還是韓旭嗎?

“韓大夫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道,那時她不相信韓旭真的活下來了,反覆的確認,“他說雖然不能保證他將來不會死,但這一次在泥水穀在宣武道在亂兵中,他活下來了。”

人都是會死的,這是無可更改的命運,但韓旭命中註定死在某一刻已經改變了,韓旭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那就看看這個不該存在的人,接下來會改變什麼吧。

“小姐你放心,與先前不同,跟著韓大人的有中裡還有我們的二十人,更有豐威軍,而且小姐你已經安排好他們行走的路線。”中五低聲道,“宣武道與淮南道這邊冇有問題,接下來會經過中齊他們那裡,再接下來山南的公子會派人迎接。”

這一路可以說都在他們的掌控中。

李明樓卸下了不安,對中五點頭:“宣武道這邊就交給你了。”

中五有幾分激動應聲是,很久以前大都督有八部將協同征戰,成就了一番功績,現在他是不是就是大小姐的小八部將....

跟隨韓旭離開的還有武少夫人,民眾們雖然可惜,但韓旭有皇命在身,武少夫人也有,他們是做大事的人,能扶助他們一時就很不錯了,更何況武少夫人還留下了一部分振武軍協助。

隻要有振武軍在,他們就是武少夫人的家人。

另一部分振武軍奔馳在大路上,如同先前一般日夜不停,但心情不同,馬背上的身子也不用時刻戒備,甚至連斥候都變的懶洋洋。

“看前方有城。”

有人大喊聲音歡喜。

行兵到了近前才知道有城池,這般散漫無用趁早用刀自儘吧,何來的歡喜?

“到家了!”

“我們到家了!”

隊伍裡響起歡呼聲,看著他們這般歡喜,旁邊來自京城的振武軍也不由微微笑,這裡不是他們的家,冇有他們的親人,但一路相伴也算是同伴,與之同喜吧。

“看!那是誰!”一個京城的振武軍忽的也發出喊道。

徐悅凝目看去,見從城池裡湧出一群人,走在最前方的是兩個女子,一個年輕的扶著一個年長的,夏日裡她們穿白裙著翠衫,一眼看去心神爽悅。

而騎馬撐傘的武少夫人也下了馬,疾步向那二人走去,很快便互相伸手牽到一起。

“是,是,嬸子...”一個親兵結結巴巴不可置信,“不是說,在竇縣。”

徐悅神情驚喜,他冇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烏鴉的娘,他們竟然讓烏鴉的孃親自出來了,他不由握緊了刀,旁邊的兵們也下意識的左右看。

“大人。”有人忍不住低聲請示。

三千兵馬,除了死傷以及留在沂州的,還餘下一千人,搶一個婦人....

距離這麼近,近在咫尺,可以看到那蒙著眼的婦人的笑,看清她耳朵上搖晃的水滴珍珠,四周圍攏的不是兵馬,是官員以及手無寸鐵的民眾.....

隻要鐵騎向前,隻要一伸手....

但這是光州府,這是那武少夫人的地盤,而且在他們身邊的是一同征戰兩個多月的同袍,徐悅看著他們歡喜的熟悉的麵容,握著刀的手微微發抖。

他再看向前方,矇眼婦人將投入懷裡的武少夫人擁住,小丫頭一手抓著武少夫人的衣裙一手擦淚。

離彆重逢,是多麼歡喜的事。

“大人。”親兵再次小聲請示。

征戰一向是趁其不備出其不意,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猶豫不得。

徐悅深吸一口氣鬆開手裡的刀:“武夫人來迎接少夫人,也是來迎接我們,這是武少夫人的誠意,做人要識趣。”

兵馬原地停留,不讓馬蹄打擾了團聚的歡喜,圍觀的民眾中有三個畫師奮筆疾畫將這場麵在紙上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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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對中五點頭:“宣武道這邊就交給你了。”

中五有幾分激動應聲是,很久以前大都督有八部將協同征戰,成就了一番功績,現在他是不是就是大小姐的小八部將....

跟隨韓旭離開的還有武少夫人,民眾們雖然可惜,但韓旭有皇命在身,武少夫人也有,他們是做大事的人,能扶助他們一時就很不錯了,更何況武少夫人還留下了一部分振武軍協助。

隻要有振武軍在,他們就是武少夫人的家人。

另一部分振武軍奔馳在大路上,如同先前一般日夜不停,但心情不同,馬背上的身子也不用時刻戒備,甚至連斥候都變的懶洋洋。

“看前方有城。”

有人大喊聲音歡喜。

行兵到了近前才知道有城池,這般散漫無用趁早用刀自儘吧,何來的歡喜?

“到家了!”

“我們到家了!”

隊伍裡響起歡呼聲,看著他們這般歡喜,旁邊來自京城的振武軍也不由微微笑,這裡不是他們的家,冇有他們的親人,但一路相伴也算是同伴,與之同喜吧。

“看!那是誰!”一個京城的振武軍忽的也發出喊道。

徐悅凝目看去,見從城池裡湧出一群人,走在最前方的是兩個女子,一個年輕的扶著一個年長的,夏日裡她們穿白裙著翠衫,一眼看去心神爽悅。

而騎馬撐傘的武少夫人也下了馬,疾步向那二人走去,很快便互相伸手牽到一起。

“是,是,嬸子...”一個親兵結結巴巴不可置信,“不是說,在竇縣。”

徐悅神情驚喜,他冇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烏鴉的娘,他們竟然讓烏鴉的孃親自出來了,他不由握緊了刀,旁邊的兵們也下意識的左右看。

“大人。”有人忍不住低聲請示。

三千兵馬,除了死傷以及留在沂州的,還餘下一千人,搶一個婦人....

距離這麼近,近在咫尺,可以看到那蒙著眼的婦人的笑,看清她耳朵上搖晃的水滴珍珠,四周圍攏的不是兵馬,是官員以及手無寸鐵的民眾.....

隻要鐵騎向前,隻要一伸手....

但這是光州府,這是那武少夫人的地盤,而且在他們身邊的是一同征戰兩個多月的同袍,徐悅看著他們歡喜的熟悉的麵容,握著刀的手微微發抖。

他再看向前方,矇眼婦人將投入懷裡的武少夫人擁住,小丫頭一手抓著武少夫人的衣裙一手擦淚。

離彆重逢,是多麼歡喜的事。

“大人。”親兵再次小聲請示。

征戰一向是趁其不備出其不意,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猶豫不得。

徐悅深吸一口氣鬆開手裡的刀:“武夫人來迎接少夫人,也是來迎接我們,這是武少夫人的誠意,做人要識趣。”

兵馬原地停留,不讓馬蹄打擾了團聚的歡喜,圍觀的民眾中有三個畫師奮筆疾畫將這場麵在紙上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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