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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臃腫的男人,像是遭遇風暴的風滾草,連滾帶爬地逃離了超級采礦車。
申玉麟餘怒未消,滿臉陰沉地在采礦車頂部來回踱步。
看著直徑超過五十米的超巨型輪式剷鬥,猶如幾十張巨獸的血盆大口,不斷將礦石撕裂和吞噬下去,礦石摩擦迸射出來的火星,彷彿隨時都能將他點燃。
一名身材瘦小,兩鬢斑白的探礦師,爬上了車頂。
從地獄凶獸的皮革加上鱗片精心煉製的防護服,以及末日凶獸的骨骼加上超強合金打造,足以抵擋重炮轟擊的安全頭盔來看,這名探礦師擁有極強的能力和極高的地位。
但他卻像是一團皺巴巴的報紙那樣愁眉不展。
探礦師在申玉麟的怒火邊緣逡巡不前。。
彷彿申玉麟是比怪獸更加可怕的妖魔,一旦他踏入這個圈子,就會被妖魔連皮帶骨,啃噬得一乾二淨。
申玉麟的餘光掃到了這名探礦師。
他揮了揮手,屏退左右。
又命令超級采礦車的輸出功率,提升一個級數。
輪式剷鬥的轉速頓時加快,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即便有上百條履帶和支撐臂的穩定,車頂仍舊像是地震般劇烈顛簸起來。
現在,車頂隻剩下申玉麟和探礦師兩個人。
兩人都是級數以上的高手。
即便采掘礦石的聲音,大得像是火山爆發。
他們都能精確控製咽喉肌肉的震顫,將聲波收束成線,送到對方的鼓膜裡,絕對不會被第三者聽到。
“薛工,我說了很多次,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要死大家一起死,你不要動不動就擺出一副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樣子,生怕彆人看不出來,你心裡有鬼嗎?”
申玉麟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薛工程師”。
薛工程師心裡本來就有鬼。
被申玉麟這麼一說,頓時嚇得跳了起來。
申玉麟急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將他的雙腳重新按回車頂, 心臟也重新按回胸腔裡。
“彆急,老薛,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相信我,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有無數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會幫我們頂住的。”
申玉麟知道薛工程師經不起嚇唬, 隻能換了一副麵孔,稍稍緩和語氣,問道,“怎麼樣, 最新結果如何?”
薛工程師連吞了好幾口唾沫, 仍舊抹不掉滿臉頹然之色,他哆哆嗦嗦地交出了一份報告,就像是交出了自己的死刑判決書。
申玉麟接過報告,發現上麵的字跡, 都被薛工程師的冷汗以及失控的靈能, 弄得一塌糊塗。
他微微皺眉,將報告捏在手裡,一言不發地盯著薛工程師。
薛工程師也意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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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礦層的平均厚度, 隻有不到五十米。
“到了地底八百米左右, 礦脈就變得支離破碎,稀稀拉拉, 被各種不值錢的伴生礦所侵蝕。
“紅輝玉晶簇的品級也急劇下跌,從原本不用冶煉就能直接燃燒或者修煉的極品晶石, 變成了, 變成了連塞到公共汽車裡麵, 都要令引擎報廢的劣等晶石。
“等到了地底一千米以下,就連劣等晶石的儲量,都發生了斷崖式的暴跌,礦脈周圍到處都是空洞、斷層、褶皺以及岩漿侵蝕過的痕跡,就是找不到紅輝玉晶簇!”
“每個方向,每片岩層都找過了麼?”申玉麟麵無表情,兩個拳頭卻捏得發白。
“都, 都找過了,我們幾乎將整條紅溪溝都翻了個底朝天, 就算地底藏著一枚繡花針,都該被我們找出來了。”
薛工程師呻吟道,“但那些該死的紅輝玉晶簇, 就是消失了,消失了……”
“所以——”
申玉麟道,“下個結論吧, 和怒濤山脈底下那條紅輝玉礦脈相比,咱們紅溪溝項目的開發價值,大概是對方的多少?”
“三分之一。”
薛工程師睜開眼睛,浮現出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的神情,“最樂觀的估計,也隻有對方的三分之一。”
申玉麟沉默了整整一分鐘。
一分鐘後,他歎了口氣,摟著薛工程師的肩膀道:“那麼,老薛啊,身為寰宇集團最頂尖的探礦師,你是否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就這樣一座根本冇有多大開發價值的貧礦,當初竟然會被你們認定為是‘儲量驚人,極具開發價值,將會徹底改變龍城的未來”,以至於,連我都深信不疑,賭上一切呢?”
薛工程師再次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申玉麟釋放出來的,比解剖刀更鋒利的殺氣而恐懼。
而是因為被申玉麟質疑他的專業能力而憤怒。
“因為這原本就是一片富礦,一片前所未見,無法估量的富礦!”
薛工程師的尖嘴猴腮上暴突出了幾十根粗大的青筋,他麵紅耳赤地爭辯道,“從我們勘探到的所有標本、所有數據、所有樣品,參照怪獸山脈內的晶石礦脈發育情況來分析,這裡就是一片遠景儲量超過一億噸的超級富礦,除非我瞎了眼,不,就算我瞎了眼,都能嗅到紅輝玉晶簇的味道,他們原本就在那裡!”
“然後呢?”
申玉麟道,“上億噸深埋在地底的紅輝玉晶簇,不翼而飛了?”
薛工程師臉上流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先是有些茫然,隨後變得無比堅定。
“冇錯,他們不翼而飛了,更準確說,是有人,好吧,肯定不是人,但肯定存在某種東西,將他們統統偷走了!”
薛工程師叫道,“我們在紅溪溝地底大約兩千米處的岩層裡,發現了很多非常奇怪的孔道,在裡麵還找到了不少植物纖維,就好像……某種植物的根鬚,深深刺入晶石礦脈之中,將我們的紅輝玉晶簇,統統吸乾了,偷走了!”
“植物的根鬚?”
申玉麟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薛工程師,“冇有植物的根鬚,能夠深入兩千米的地底,就算龍城農業大學調製的人造植物都不行。”
“我不是植物學家。”
薛工程師道,“但我采集到的樣本,隻能支援如此荒謬的結論。”
“也就是說——”
申玉麟想了想,道,“‘紅溪溝項目’原本是一塊香甜誘人的大蛋糕,但是,當我們真的豁出血本,將這塊蛋糕搶到手裡時,卻發現蛋糕內部最好吃的奶油和水果,早就被人從底下,偷偷掏空了,隻留下最上麵,薄薄的一層外殼?”
薛工程師心情沉重地點頭。
“那麼,這些掏空蛋糕的小偷,你口中的‘植物’,又生長在什麼地方呢?”
申玉麟眯起眼睛,追問道,“這種植物的根鬚,是從哪個方向冒出來的?”
“這種侵蝕和吮吸現象,應該是在長達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間,慢慢發生的,當它將晶石礦脈的精華區域,統統吞噬乾淨之後,就將根鬚縮了回去,隻留下極少數的纖維,以及孔道的痕跡。”
薛工程師道,“從孔道的走向來看,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種植物,他們應該沿著虎怒川,生長在北麵。”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申玉麟看到了蒼茫夜色之下,遼闊無垠的圖蘭大地。
申玉麟看得非常專注。
彷彿要將圖蘭澤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眼睛裡。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收回目光,若無其事道:“好吧,情況我已經知道了,老薛,你也不要這麼緊張,辦法總比困難多,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不是找誰負責或者要懲罰誰的時候——再說,這麼大個窟窿,就算把你我的腦袋砍下來,都填不滿,是不是?
“這樣,這份報告先放在我這裡,你回去再出一份新的勘探報告,一份……漂漂亮亮的報告,你懂的。 www.uukanshu.com”
薛工程師瞪大眼睛,後退三步,滿臉震驚。
“不,這,這不行,我不能在勘探報告上動手腳!”他脫口而出。
“你行的。”
申玉麟淡淡道,“你是我們寰宇集團最頂尖的探礦師,你的鼻子簡直和呂絲雅那個婆娘一樣靈敏,你在探礦師協會裡,受到那麼多人的尊敬和信任,你出具的權威報告,又有誰敢質疑?”
“就算暫時冇人質疑,隨著項目不斷開發,肯定會被人發現的,到時候我就完了!”
薛工程師呻吟道,“龍城還從來冇有哪個探礦師,敢在這樣大規模的開發項目上,撒這麼誇張的彌天大謊!一旦事情暴露,我肯定會身敗名裂,徹底完蛋的!”
“你以為,你現在就不會身敗名裂嗎?”
申玉麟冷冷道,“你已經造假了,已經把一片根本冇什麼開發利用價值的貧礦,偽造成是投資回報率驚人的超級富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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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的根鬚?”
申玉麟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薛工程師,“冇有植物的根鬚,能夠深入兩千米的地底,就算龍城農業大學調製的人造植物都不行。”
“我不是植物學家。”
薛工程師道,“但我采集到的樣本,隻能支援如此荒謬的結論。”
“也就是說——”
申玉麟想了想,道,“‘紅溪溝項目’原本是一塊香甜誘人的大蛋糕,但是,當我們真的豁出血本,將這塊蛋糕搶到手裡時,卻發現蛋糕內部最好吃的奶油和水果,早就被人從底下,偷偷掏空了,隻留下最上麵,薄薄的一層外殼?”
薛工程師心情沉重地點頭。
“那麼,這些掏空蛋糕的小偷,你口中的‘植物’,又生長在什麼地方呢?”
申玉麟眯起眼睛,追問道,“這種植物的根鬚,是從哪個方向冒出來的?”
“這種侵蝕和吮吸現象,應該是在長達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間,慢慢發生的,當它將晶石礦脈的精華區域,統統吞噬乾淨之後,就將根鬚縮了回去,隻留下極少數的纖維,以及孔道的痕跡。”
薛工程師道,“從孔道的走向來看,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種植物,他們應該沿著虎怒川,生長在北麵。”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申玉麟看到了蒼茫夜色之下,遼闊無垠的圖蘭大地。
申玉麟看得非常專注。
彷彿要將圖蘭澤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眼睛裡。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收回目光,若無其事道:“好吧,情況我已經知道了,老薛,你也不要這麼緊張,辦法總比困難多,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不是找誰負責或者要懲罰誰的時候——再說,這麼大個窟窿,就算把你我的腦袋砍下來,都填不滿,是不是?
“這樣,這份報告先放在我這裡,你回去再出一份新的勘探報告,一份……漂漂亮亮的報告,你懂的。 www.uukanshu.com”
薛工程師瞪大眼睛,後退三步,滿臉震驚。
“不,這,這不行,我不能在勘探報告上動手腳!”他脫口而出。
“你行的。”
申玉麟淡淡道,“你是我們寰宇集團最頂尖的探礦師,你的鼻子簡直和呂絲雅那個婆娘一樣靈敏,你在探礦師協會裡,受到那麼多人的尊敬和信任,你出具的權威報告,又有誰敢質疑?”
“就算暫時冇人質疑,隨著項目不斷開發,肯定會被人發現的,到時候我就完了!”
薛工程師呻吟道,“龍城還從來冇有哪個探礦師,敢在這樣大規模的開發項目上,撒這麼誇張的彌天大謊!一旦事情暴露,我肯定會身敗名裂,徹底完蛋的!”
“你以為,你現在就不會身敗名裂嗎?”
申玉麟冷冷道,“你已經造假了,已經把一片根本冇什麼開發利用價值的貧礦,偽造成是投資回報率驚人的超級富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