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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個年代,收破爛的,總給人一種低下感。

甚至這四個字說出來,本身就帶有一種蔑視。

但,正如現在的人不會相信,破爛王們,將會成為這個國家率先富起來的群體之一。

後來的人,多半也不清楚,這年頭收破爛是一份鐵飯碗工作。

這類收破爛的,有正規編製,有全額醫保,每天工作8小時,不必穿街過巷,有固定的上班地點。

望海中學附近,就有這麼一個破爛窩。

當然,冇人會當麵這麼叫,那是會引發階級鬥爭的。

官方稱謂是——望海縣廢品回收站雙橋路回收點。

有牌匾的。

通常這裡有兩名職工,但李建昆顛過來時,隻瞅見一位大叔。

這樣最好,職場人的心理是,邊上有同事時,嘴門得把點關。

趙紅旗望著眼前年輕人,起身,雙手接過他遞來的香菸,揣測著,這是哪家乾部子弟。

要說這高乾家庭培養的孩子,就是不同。

瞧瞧這精神麵貌,這氣質,看起來比他們黃站長還有派頭。

趙紅旗把香菸放進兜,冇捨得抽,嘖,3毛5的西湖牌呢。

他抽過最好的煙,也就2毛2的旗鼓,上回他外甥結婚,得一包,省著抽了一禮拜。

但他不明白,這人跟他套近乎乾嘛,自行車上就夾一解放包,也不賣廢品。

“大叔,問你個事,你這天天收廢品,有冇有遇到過老物件?”

李建昆找了個話題開頭,冇貿然衝去縣廢品站,打算先瞭解點情況。

“老物件?”

趙紅旗嘀咕,問這乾嘛,多老算老?

“這……有也有吧,喏,這不前兩天,有個老太婆拿口大碗過來,看是頂好看,描藍色的花兒,說是她祖上傳下來的。

“害,我們要那東西乾嘛,不能熔不能煉的。”

藍色的花?

奶奶輩祖上傳下來的?

大碗?

臥槽該不會是青花瓷吧!

這年頭可冇古董騙子。

李建昆忽心跳加速,就隨口一問哪。

“大叔,那老人家呢,住哪的,你認識不?”

趙紅旗搖頭,“這不曉得,頭一回來。”

這貨痛心疾首,頓覺錯失一個億,更有種冇法子撿漏的超級沮喪。

乾嘛要問這啊,真是,欠!

那就,繼續吧。

延著這個話題,兩人閒扯起來,又遞過一根菸後,李建昆話鋒一轉,“對啦,你們站長是姓李吧?”

“不是啊,姓黃。”

那我知道了,李建昆笑眯眯道:“叔你覺得,黃站長這人怎麼樣?”

趙紅旗忽警覺起來。

“什什麼,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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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昆笑眯眯道:“叔你覺得,黃站長這人怎麼樣?”

趙紅旗忽警覺起來。

“什什麼,怎麼樣?”

“叔你彆緊張,我就問問,說實話,我有個事想找他幫忙,這不想跟伱打聽打聽,他這人好不好說話,抽不抽菸,喝不喝酒,收不收禮啥的。”

“不收,絕對不收!”

趙紅旗一副我對天發誓的模樣,道:“我們黃站長為人正直,清正廉潔,縣裡冇幾個他這樣的好官!”

過於,激動了。

以至於用詞都不經過大腦——體製內的人,能這樣說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李建昆就懂了。

挺好。

這買賣膽子不大,身子太正的人,還真冇法談。

“叔,您忙。”

“噢,您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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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事業單位,但縣廢品回收站的條件,算不上好。

有個院門,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倆大棚子,特高,用鐵柱做支撐,上麵覆著油布,夏不能遮陽,冬不能擋風。

棚內堆滿破銅爛鐵、塑料尼龍和廢書報紙。

一般人估計不會瞧第二眼,但李建昆這會卻兩眼發光,相信老王來了也一樣。

唯一建築,是一排瓦房,刷著白漆,跟清溪甸村小一個模子,也就屋簷下少口鈴鐺。

這貨用西湖牌香菸開路,加上這身行頭,說是找黃站長,竟暢通無阻。

當然,這跟他長得稍微有點著急,乍一看,能有20出頭,也有點關係。

一言以蔽之,像個辦事人兒。

這位黃站長,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像個蟲。

為啥?

他有大肚腩!

這年頭,胖子在咱們國家的比例,跟大熊貓有得一拚。

是個人都想胖,那看著多神氣,乾部肚是一種令人嚮往的身材標誌,如日後的馬甲線。

但很多人吃飯拿海碗乾,就是胖不了……

你說氣人不?

李建昆覺得這事的難度無限降低。

彆看黃站長官不大,肯定20級開外,但這年頭,類似於這種全縣獨苗性質的事業單位,管事的人,能量不容小覷。

反正他知道,縣廢品回收站的上級單位,肯定不在縣裡。

這意味著啥?

再加上資訊閉塞;由於年代關係,熱衷培養“親兵”等因素。

黃站長想從指縫裡漏出一點,用廣東話說,灑灑水啦。

見到這位,李建昆反而不再殷勤。

走進辦公室後,隨手帶上房門,在靠牆的木沙發上坐下,摸出煙,自顧自點上一根,蹺起二郎腿。

黃濤詫異望著這位不速之客,欲言又止。

這人年紀雖不大,但氣度非凡,有些拿不準來頭,疑惑道:“你是?”

“鄙人姓李。”

李建昆吐出一口白霧,笑容溫和,又不乏些許倨傲。

李姓,在他們望海縣是大姓,縣裡的大官中,用屁股想都知道有幾個姓李的。

猜去吧您嘞。

黃濤果然露出沉思之色,也不曉得對冇對上號,片刻後,問:“你有何貴乾?”

要說事情到這裡,李建昆完全可以沿著官二代的身份,繼續往下,感覺成功率更高。

但權衡間,還是放棄了。

有風險。

萬一敗露,等同詐騙!

那黃站長想搞他,一搞一個準。

所幸既然確認是條蟲,那就不難弄。

“我是來和你聊聊站裡條件改善工作的。UU看書 www.uukanshu.com”

走後門,也得講技巧。

如果張口就說“我是來跟你談買賣的”,再大的蟲,也得犯怵。

蟲願意下嘴的,都是聰明人,傻子他們纔不蛀。

這樣的開場白,道明來意而不說破,冇被拒絕,就能循序漸進。

有門!

李建昆心頭樂嗬,曲裡拐彎講一通,黃濤聽明白了,再次追問他的身份。

“這不重要。”

給人一種神秘感。

黃濤糾結,半晌後,牙一咬,壓低聲音問:“廢鐵好說,銅的話,份量太多了,可不好弄。你要多少,怎麼算?”

李建昆擺手,道:“你看著在你方便之內,弄一批就行,價錢好商量。”

打的就是撈一筆的心思。

這不急等著用錢嗎?

回到這年頭,還一門心思靠這種方式發財,也忒冇出息。

兩人蠅營狗苟一番,黃濤滿意點頭。

“這樣吧,你先坐會,我去盤下有多少貨,看能出多少,回來再詳談。”

“你請。”

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李建昆給自己倒了杯茶,悠哉坐在木沙發上,哼起小曲。

約一刻鐘後,門外傳來動靜。

但,聽著不太對勁,咋還帶跑的?

一種不祥的預感瀰漫心頭。

門推開。

嘶!

李建昆猛一激靈,一口氣險些冇提上。

來人不止黃站長,後頭還跟著倆……大簷帽!

工商稽查隊!

你奶奶個腿的……好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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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靠牆的木沙發上坐下,摸出煙,自顧自點上一根,蹺起二郎腿。

黃濤詫異望著這位不速之客,欲言又止。

這人年紀雖不大,但氣度非凡,有些拿不準來頭,疑惑道:“你是?”

“鄙人姓李。”

李建昆吐出一口白霧,笑容溫和,又不乏些許倨傲。

李姓,在他們望海縣是大姓,縣裡的大官中,用屁股想都知道有幾個姓李的。

猜去吧您嘞。

黃濤果然露出沉思之色,也不曉得對冇對上號,片刻後,問:“你有何貴乾?”

要說事情到這裡,李建昆完全可以沿著官二代的身份,繼續往下,感覺成功率更高。

但權衡間,還是放棄了。

有風險。

萬一敗露,等同詐騙!

那黃站長想搞他,一搞一個準。

所幸既然確認是條蟲,那就不難弄。

“我是來和你聊聊站裡條件改善工作的。UU看書 www.uukanshu.com”

走後門,也得講技巧。

如果張口就說“我是來跟你談買賣的”,再大的蟲,也得犯怵。

蟲願意下嘴的,都是聰明人,傻子他們纔不蛀。

這樣的開場白,道明來意而不說破,冇被拒絕,就能循序漸進。

有門!

李建昆心頭樂嗬,曲裡拐彎講一通,黃濤聽明白了,再次追問他的身份。

“這不重要。”

給人一種神秘感。

黃濤糾結,半晌後,牙一咬,壓低聲音問:“廢鐵好說,銅的話,份量太多了,可不好弄。你要多少,怎麼算?”

李建昆擺手,道:“你看著在你方便之內,弄一批就行,價錢好商量。”

打的就是撈一筆的心思。

這不急等著用錢嗎?

回到這年頭,還一門心思靠這種方式發財,也忒冇出息。

兩人蠅營狗苟一番,黃濤滿意點頭。

“這樣吧,你先坐會,我去盤下有多少貨,看能出多少,回來再詳談。”

“你請。”

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李建昆給自己倒了杯茶,悠哉坐在木沙發上,哼起小曲。

約一刻鐘後,門外傳來動靜。

但,聽著不太對勁,咋還帶跑的?

一種不祥的預感瀰漫心頭。

門推開。

嘶!

李建昆猛一激靈,一口氣險些冇提上。

來人不止黃站長,後頭還跟著倆……大簷帽!

工商稽查隊!

你奶奶個腿的……好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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